“疼疼疼疼疼……”

鼻青脸肿的虎杖悠仁摸了摸脸颊，弯着腰坐在长椅上。

最近不知怎的，虽然是不用他们一年级新生出任务了，但课业却繁重了不少。常识课和理论课的内容并没有增加，但实践课的含金量有了几位新老师的加入，可谓是飙升了好几个档次。

当然，受折磨的程度也是。

『那个叫伏黑甚尔的……就是伏黑的父亲吧？』

想到这里，他咧开的嘴牵动伤口，疼得面容扭曲。

自从般若在半个月前找伏黑惠逼出魔虚罗后，就成为了他暂时的老师，虽然还要亲自去寻找咒印的存在，但依旧会挤出点时间，天天带着他和自己对练。而伏黑惠就从被五条悟暴打变成了被般若暴打。

虽说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是，她下手更狠。

这导致了伏黑惠成天被揍得不成人样，课程结束回到寝室倒头就睡，一天到晚见不到人。或许也因为伏黑甚尔如今成为了虎杖悠仁的特训老师，伏黑惠就一直在有意躲着他，所以最近也不常见面。

钉崎野蔷薇也常被风间万叶指导，但她算是最为温柔的老师了，虽然野蔷薇在体术一事上远远比不过她，但并没有受过什么伤，几乎是被风间万叶手把手带着训练，还会练习术式的运用。

“擦点药吧。”

“谢谢你啊顺平……”虎杖悠仁接过吉野顺平给的药膏，挤出一点抹在伤口处，冰凉的感觉让疼痛一下子减轻不少。

他坐在了长椅上，摇摇头：“不是我的……是风间姐姐。”

“唉？是风间前辈啊，”他随后想了想，“也是，毕竟顺平你也在跟她训练，并不会受什么伤。”

吉野顺平的术式并不适合近身作战，自身也不擅长体术，所以不用受到伏黑甚尔的折磨。最近也获得了协会「三级咒术师」的评级，实力也在飞速进步。

这么想来，以风间万叶细腻的性格，让顺平给自己送药膏也并不意外……

“啊……那之后还是当面感谢一下吧？”

虎杖悠仁突然一顿，问道：“对了，五条老师他们呢？”

似乎今天一直没有见过，按理来说，除了任务之外的闲暇之余，他们不都天天会来观战单方面殴打的吗？

“似乎是在宿舍楼？”吉野顺平望向另一个地方，“刚刚来的时候，我看到五条老师抱着台电视往里走。”

“……电视？”

*

“你们又要搞什么？”

家入硝子站在挂有「风间」牌子的卧室门前，转头看了眼在后面鬼鬼祟祟的两个同期，沉默了一阵。

五条悟将怀里抱着的电视又往上抬了抬，暗示性地朝她一笑；旁边的夏油杰一手提了几个装满零食的袋子，一手指着卧室门，示意她进去打头阵。

『这两个人渣……』

她无奈地敲了敲门，等待里面人的回应。

“哪位？”

“是我，万叶。”

“……硝子啊？门没锁，你进来吧。”

或许只是午间小憩，风间万叶并没有锁门。家入硝子轻轻推开门，放轻脚步走进了卧室，里面的窗帘拉着，本是一片黑暗，却因为外面的阳光而被照亮了一角，缝隙越来越大，也照亮了躺在被窝里的人。

因为突如其来的光亮，风间万叶的眼皮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她穿了件贴身的抹胸和短裤，打了个哈欠，坐起来发了会呆，等待眼睛可以清晰视物后，才看向家入硝子。

“硝子，有什么事吗？”

“当当当当——！！”还没等到回应，五条悟就一跃进卧室内，高举连着一堆数据线的电视，不由分说地就将其放在了整洁的书桌上。

“Surprise！”他双手张开朝向电视，故意用蹩脚日式发音喊出单词，甚至语气曲折婉转地弹着舌。

“？？？”

风间万叶眯起双眼，迷茫地捂住额头。大概是没能未完全清醒，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还停留在梦中，因为五条悟不仅抱来了电视，还无比熟练地推开了柜子，将那堆数据线连在了墙上的插座。

不是，这哪来的插座？

“以前的卧室……有这种东西吗？”

“没有，”跟进来的夏油杰解释，“是卧室翻新后装上的。”

他笑道：“我觉得你会回来，就没有擅自动原先的东西。又因为我们之前说过要看电影，所以只装了新的插座。”

“……看电影？”

风间万叶回想了一阵，才在记忆的犄角旮旯里发现曾经入学时不经意间的约定。那是上课时一次关于激发咒力的讨论，四人约好一起看次电影，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物，便耽搁了。

连她都忘了，没想到他们都还记得。

想到这里，风间万叶不免有些愧疚地说：“抱歉……因为事务繁忙，本来约好的事情都忘记了。”

“对了——”她刚想说话，又突然停住，朝夏油杰眨了眨眼。

『等之后再谈。』

“好啊。”他看懂了她的意思，无声地做出了口型。

“四个人里就你最忙，忘记也是情有可原，”家入硝子安慰道，“况且，也是最近才想起来的事情。”

“好啦！”

五条悟把书桌上的东西放进柜子的空余地方，又将书桌拉到床前，以便能坐在床上沉浸式观影。他又关上了门，兀自坐在床边拿起遥控器就开始按。

“要看什么？”

“我都行，你们选吧。”风间万叶对电影的了解并不多，不擅长的事还是交给其他人比较好。

夏油杰同样说道：“我也没什么意见。”

家入硝子提议：“科幻片或者恐怖片怎么样？”

“啊——那就恐怖片！”五条悟一锤定音，当即拍板，随后眼疾手快地选择了一个从没看过的电影点进去打开。

『恐怖片，虽然没看过，但应该可以吧？不过……』

风间万叶莫名其妙地开口：“……不会是烂片吧？”

“还没开始呢，哪来的定论？”家入硝子盘腿坐在床上，挑了挑眉。

“抱歉，没有看过这种类型的电影，但莫名地有种预感……”

“别急别急~~烂片也挺有意思不是吗？”五条悟从甜品袋里取出一盒大福递给风间万叶。

『……真的吗？』

因为没怎么看过电影，这种讨论风间万叶并不擅长，只能选择默默接住大福，打开盖子后将其捏在手里，利落地两口便吃完了。

她吃东西时，总喜欢大口吞下后又细嚼慢咽，食物都堆在口腔中，让脸颊微微鼓起，就像是在腮帮子里藏宝的仓鼠一样。百看不厌。

“咳咳……”夏油杰用咳嗽掩盖笑声，移开视线不再看了，转而将注意力投向电影。

“？”风间万叶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但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这大概是日式恐怖的经典桥段，不知是主角还是配角的角色一个人来到了昏暗的厕所。天花板的灯泡电压不稳，正不规律地闪烁，发出一连串“滋滋”的响声，营造出了恐怖的氛围。

角色打开水龙头，闷头开始洗漱。镜头转到第一视角，洗发水的泡沫从发梢滴落，挡住视线，一时之间只剩下了规律的呼吸声。

要来了！风间万叶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虽然她并不知道影片的套路，但不管是对电影的浅显了解，还是目的明晰地镜头语言，都告诉了她即将会到来常规的恐怖桥段。

“啊对了，我记得杰你有个咒灵就是厕所来的？”五条悟突然出声打破了寂静。

与此同时，屏幕里的角色抬头从镜子里望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鬼，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引来了其他角色的注意。

本是一段足以让人吓到心率飙升的情节，却被他用如此意想不到的话语化解了。

“……是厕所里的花子。”

风间万叶点点头：“啊，我还记得，是当时我们还在中学的时候。花子还在吗？”

“在啊，不过现在把她放出来会不会不太好？”

“嗯……我能看看她吗？”

夏油杰闻言只好放出了花子，也不知道被他所收服的咒灵能否感知时间的流动，但多年未见风间万叶的她甫一出现，便火急火燎地扑倒了她怀里。

她笑了笑，任由花子黏在自己身上，又将视线投向了电影。

画面中，已经失去一人的小团体聚在一起，开始了激烈的讨论。但不知为何骂着骂着，又演变成了其中一对小情侣的吵架，从话语中可以得知，原来他们来的这个地方，是男主角前女友的老家。

主角起初也并没有当回事，但突然出现的闹鬼事件，让本就心怀鬼胎的他更加惧怕，在经过现任女友的逼问后，才说出了实情。但两个人谁也不服谁，之后就开始了数落对方缺点的无意义争吵。

“杰，你有这样的咒灵吗？”五条悟又问。

“……咒灵又不是鬼，”夏油杰忽略了自己以前还将其称作鬼的过往，“不过倒是有那种有奇怪癖好的咒灵。例如喜欢亲吻敌人的……”

“万叶，你想说什么？”看到身旁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夏油杰问。

“嗯？”

风间万叶一愣，拍了拍朝电影里的鬼龇牙咧嘴的花子的头，让她安静下来，说道：“是有个问题……”

“我原以为被杰收服的咒灵都会失去神智，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看着愤愤不平的花子，她若有所思。以前的她总以为咒灵是以夏油杰的意志行动的，就连宇迦来安抚自己的举动，也一定程度上受到了他的操控。但现在却突然意识到，这些咒灵并不是没有神智……反而更像是胔刺和赋鳞那样，转变了对人类的态度？

“是有些奇怪的地方——”夏油杰回答。

“好啦好啦，”家入硝子打断他们，“看个电影也要聊术式，你们是工作狂我可不是哦？”

风间万叶充满歉意地笑道：“抱歉。”

“唉？唉唉唉唉唉——”

五条悟一阵怪叫，饶有兴趣地盯着屏幕。

电影里的人物不断死去，但却拿暗中躲躲藏藏的鬼毫无办法。原本十几人的团体只剩下了寥寥几人，而这时，男主角也终于鼓起勇气去主动找鬼，镜头一转，便跳到了几年前。

那时的男主还是大学生，与现女友正好相爱，但无意中被卷入了一系列的案件中，最后因懦弱丢下了前女友自己逃亡，导致她死无全尸的凄凉结局。而那前来袭击的正是前女友死后变成的索命般若。

“话说，般若和般若是不同的读音，那所代表的意思也不一样吧？”五条悟伸出两根手指，“一个是指智慧，一个却是指怨灵化作的恶鬼呢。”

夏油杰赞同道：“确实，第一次见到般若的时候，我也以为她的名字是指怨灵呢，没想到是佛教中的般若。”

“……果然是烂片啊。”风间万叶又吃掉一块大福。

电影如今又发展到了只剩男主一人的阶段，在一片寂静声中，他终于精神崩溃，然后与不愿伤害他的女鬼同归于尽了。

“差强人意吧。”

家入硝子无所谓地说道：“前半部分的镜头与后半部分根本不像一个团队所做，烂得离谱。”

“剧情也不怎么样吧，到底为什么总是把恐怖元素和爱情元素结合在一起？”夏油杰兴致缺缺地看着演职员表。

风间万叶认真地评价：“两者一起出现也并不代表没有拍好的可能，但能看得出来，制作团队是没有那个实力的。恐怖总体来说可圈可点，但感情的加入将前面的铺垫全部毁掉了。”

“风间前辈在吗？我是虎杖！”

“在的，请进！”她闻言扬声回答。

“等等——！”

夏油杰还没来得及阻止，虎杖悠仁就已经推开了门，但意外的是，他身后不仅还跟了吉野顺平，还跟着已经休息好的伏黑惠。

“啊！”粉发少年歪了歪头，双手叉腰，“原来你们躲在这里偷偷看电影啊？”

“啊？”脸上还贴着创口贴的伏黑惠攥紧拳头，阴沉地绕开吉野顺平来到最前面。

四个幼稚的大人一起坐在床上，有的一脸笑意、有的无语凝噎、有的有恃无恐、还有的……开始变本加厉！

“呦，也不是惠吗？”五条悟舔干净嘴边的糖霜，“要吃大福吗？”

“……你看起来很闲啊？”

“哎呀，惠真是不懂尊老爱幼啊~作为老师的我趁闲暇时间享受享受不行吗？”

眼看局势不妙，风间万叶立刻插话：“伏黑，般若没和你在一起吗？”

“去和真人一起查咒印的事情了，”他回答，但依旧还是不肯退让地盯着五条悟，“话说她不是叫你了吗？”

“她叫我了吗？”

某白发老师又拿起一块大福，念念有词：“不知道唉……似乎是没看到呢，等我明天就去！”

“嗯嗯，就这么说定了！”说罢，他兀自点了点头。

……给我有点老师的样子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