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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崩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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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回旋楼梯下,亚图姆坐在白色的钢琴前,一个个激荡的音符从如同艺术品般修长白皙的手指下狂泄而出,沉闷压抑的琴声让人眼前浮现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天空,仿佛山雨欲来。

吊顶上的水晶灯没有如往常那样照亮华美的大厅,俊美的脸庞隐没在黑暗中,泛着孤寂的冷意,美丽的紫红色瞳孔凝聚着于一点,锐利的没有一丝温度。

外面夜空天幕已是星光璀璨,大厅内却是一片昏暗。两三个女仆惴惴不安地站在远处,不敢贸然靠近,一直没人去打开电源开关。

“要不要叫他吃晚饭?”木马面带忧虑。

今天亚图姆出院回到家,简单吃了个午饭后,亚图姆说想弹琴,海马把他扶到摆放在大厅的钢琴前坐下。

木马下班回来的时候,仆人告诉他亚图姆已经不停歇地弹了一下午的琴,连口水都没喝过。

海马薄唇抿的很紧,昏暗的光线下眸色显出极深的蓝色,颀长的身影微微一动正要上前。

黑暗中传来的乐声透着令人窒息般的忧郁,《命运交响曲》没有丝毫停滞地转进到第四乐章,终曲宛如冲垮堤坝的洪水汹涌奔泻,撼动人心。然而水流却像突然撞击在拔地而起的高山上,激荡的音乐在猛地收于重音后戛然而止。

亚图姆十指按在黑白的琴键上,头微微低垂,整个人像化在了泥沼一般的黑暗中。

海马走到他的身侧半蹲下身体。

“很晚了,休息一会吧。”海马声音嘶哑,亚图姆一下午都没有喝过水,海马也一样。

僵硬的身躯仿佛凝固的石雕像,一碰就会碎裂。

空气中寂静无声。

良久,亚图姆动了动,转过身对着海马,面色如常,回答海马的声音甚至很轻柔。

“嗯,我们吃饭吧。”

压抑的氛围一瞬间像退了潮的海滩,重新露出金黄色的细沙。

海马湛蓝的眸色猛地一沉,竟比方才还要晦暗几分。木马和在一旁等候的女仆却一起松了口气。

木马打开大厅的灯,明亮的大厅显出几分平时容易被忽略的温馨。女仆动作很快在餐桌上摆好晚餐,海马压下心间的情绪,牵着亚图姆坐到餐桌前,和往常一样吃完晚饭。

身体陷在熟悉的床铺中,清淡的冷香在鼻尖萦绕,外面的世界一片寂静,仿佛只有他和海马两个人在,那些俗世凡尘一同被隔绝在外。

亚图姆笑了笑,“念书给我听吧。”

海马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怔,很快整理好情绪,轻声道:“好。”

“她来到屋前的举止又一次证明了她的独特。我父亲常说,一般的基督教徒谁也不像她那样举止行事。她没有拉铃,而是一直走到正对着我母亲的那扇窗前,往窗里张望。她把鼻尖贴紧到玻璃上,她贴得那么紧,以至我那可怜又可爱的母亲说那时她的鼻尖变平而且成了白色。

亚图姆从海马温柔低沉的声音里抽回沉浸的思绪,疑惑地问:“怎么换了一本?上次那本还没念完。”

“那本书落在医院了。”海马摸了摸他的耳垂,“你还想听的话,等我明天让人再去买一本。”

亚图姆皱了皱鼻子,“不用了,都一样,你继续念吧。”

海马收回手,继续翻开带着墨香味的纸张,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房间中缓缓流淌。

次日早晨。

“不要去楼下吗?”海马拉着亚图姆的手,问道。

亚图姆摇摇头,“我一会去小花园里坐着就行,你快去上班吧。”

海马看了一眼他略显暗淡的脸色,想了想,没再多说什么,“好,我会早点回来。”

亚图姆笑着点点头。

天色有些阴沉,按理昨夜星辰闪亮,今天应该是个艳阳天。然而呼啸的风声却越来越大,几乎盖过了电台主播的声音。

“王样,你冷吗?要不要进去。”女仆走到小花园里,带着关切地问道。

亚图姆摇了摇头,“没事,你帮我把电台关了吧,我想安静一会。还有不用一直守着我,去忙你的事吧。”

关掉电台的女仆听了这话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管家说我要一直陪着你。”

亚图姆微微一笑,“没事的,我也不会去别的地方,你去一楼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女仆紧张地咬着下唇,她不敢留下亚图姆一个人,但她也不敢拒绝亚图姆的要求。悄悄转了下身体的角度,女仆用请示的眼神看向室内静静站立着的人。

海马双臂交叉在胸口,点了点头。

女仆松了口气,“王样,那我下去了。”

“嗯。”

女仆对着海马微微弯了个腰,快速地跑下了楼梯。

一时之间二楼一片安静,除了以为只剩自己的亚图姆和站立在室内的海马,不再有其他人。

海马静静地看着亚图姆坐在藤椅上的背影,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他早上没有真的离开,他走到院子里把今天的工作交代给木马后,重新回到了楼上。

前一晚亚图姆在他怀里几乎整夜都没有睡着,虽然他一直闭着眼,但海马听得出他的呼吸声。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亚图姆像是困极了才睡了一会。

早上醒来后亚图姆除了脸色有些暗,神色一切如常,然而就是这样海马才更担心。他回来后没有惊动亚图姆,女仆在他的示意下也没有告诉亚图姆他回来了,直到亚图姆把女仆支走。

海马微微皱起眉,亚图姆是想一个人做什么?

亚图姆垂着眼,耳中听到的风声夹杂着树枝摇摆的哗哗声、有落叶被卷起的沙沙声、还有远处的车鸣、狗叫声…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除了他不再能用自己的眼睛看见这一切。

天空中隐隐响起一声沉闷的雷声,亚图姆感觉到几滴冰凉的小水珠飘进篷顶下,滴在他的脸上。

亚图姆伸直手臂让零星的雨滴落在摊平的手掌上,掌心湿润的凉意、空气中弥漫开泥土的气息都那么真实。亚图姆突然很想去拥抱这场无声的秋雨,他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远离篷顶遮盖的区域,向小花园的中央走去。

风越来越大,裹着细密冰凉的雨丝,亚图姆向上仰起头,雨水落入他紫红色的眼眸中,眼睛控制不住地眨了眨,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眼角流出,亚图姆却固执地睁着眼,任凭风雨吹打透着水光的眼眸。

海马抱在胸前的手死死按在手臂上,那块衣料已经被他抓的变形。只有如此他才能让自己不会立马冲出去将亚图姆抱进来,他知道亚图姆现在不想被打扰,他在等亚图姆主动叫人上来。

然而风越来越大,庭院里那棵高大的梧桐树剧烈地晃动起来,发出巨大的声响,海马几乎已经忍不住要走出去。

亚图姆像是听到了树枝抖动的声音,微微侧了侧头,他记得这棵树。

从前每日清晨他窝在海马的怀里醒来的时候,从卧室的窗看出去,灿烂的朝阳下梧桐层层叠叠的树冠像是一把巨大的绿绒伞,生机盎然。那是夏天的时候,现在已经是晚秋了,亚图姆意识到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棵梧桐在秋天的样子,他身体一转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挪动脚步。

抬起的腿踢到了椅子脚,亚图姆一个趔趄,身体晃了晃没有站稳,跪到了地上。

海马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冲了出去。

“亚图姆,你怎么样?”

海马担心的看着低着头的人,亚图姆微微弯着身体,双手盖在眼上,身体软软地坐在完全湿透的草皮上。

听到熟悉的声音瘫坐在地上的身体一动。

“海马…你没走吗?”亚图姆抬起头,那水晶一样剔透的眼眸中一片湿润。

“嗯。”海马扶着他的双臂,“我先带你进去。”

亚图姆眸子微颤,他抬起手像是想去摸身前的人,海马握住他的指尖放到自己的脸上。

“海马,我…看不见花,看不见雨,看不见你。”亚图姆的声音无比喑哑,像是身体里有什么终于碎裂,说话的声音渐渐变慢,紫红色的眸子红的触目惊心,仿佛浸在血海里,“海马,我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了。”

海马握着亚图姆的脖子用力把他按到怀里,紧紧抱着他,心疼到极致。

海马低头吻在他的额角,喉咙发紧,“不会的,我们继续找更好的医生,一定会有办法的。”

亚图姆的声音哽咽,泪水顺着脸上的雨痕滑落,“我能闻到花的味道、摸到冰凉的雨、听到树摆动的声音,可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什么都看不到。我真的很怕有一天,我忘了这个世界有多美,甚至连自己的样子都会忘记。”

海马忍住心里的酸涩,摸了摸他通红的眼角,“我带你去国外看医生,我会想办法治好你。”

亚图姆昂起头,冰冷的雨水浸透了他的衣服,消瘦的身体在风中止不住地颤抖,他却像感觉不到寒冷,只是紧紧地抓着海马的衣袖,那些压抑在心底已久的恐惧在风雨中冲破阀门,排山倒海地袭来。

“要是有一天我忘记你的样子该怎么办?我怕我会忘了你的眼睛有多蓝,忘记你看我的眼神,忘了你爱我的样子,我该怎么办,海马,我该怎么办…”亚图姆撕裂的声音里满是脆弱易碎,像是陷入绝望的人在苦苦哀求,却不得其法,只能被困在地狱里沉沦。

海马看向他被雨水浸的苍白的脸和发红的眼眶,感觉身体内的灵魂带着每一丝神经都在剧烈地抽痛。

他曾经无数次想要夺去亚图姆的自由,他有那么多亲人、朋友,有那么多的弱点,他曾经觉得只要他想,就能威胁他、禁锢他让他只能待着他的眼前,成为他的禁.脔。他知道如果他这么做了亚图姆不会开心,他曾以为他不会在意,他只要自己能时时看到他。可当现在亚图姆只能拉着他的手才能往前走,真的无法离开他的时候,他却发现他根本不想要看到他蒙着灰的牵强笑容,他只想回到那些亚图姆能肆意挥洒人生的过去,他想看到他真情实意笑的样子,他想他紫红色的眼眸能重新映入那些绚烂多彩的风景。

苍穹上闪过一道刺目的电光,闪电劈开混沌的乌云,“轰隆隆”的惊雷声从厚重的云层深处直射而出,像森林中的野兽发出咆哮,滂沱大雨一霎那倾盆而下,仿佛天也在沉痛哭泣。

海马紧抱着力竭昏迷的亚图姆,长身立起,在暴雨中背脊笔直地向屋内走去。

如果能让一切恢复如初,

他情愿用灵魂和恶魔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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