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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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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墨即按照贺宜给的地址找到了阚君的所在,却见是座青楼。

这楼里宽敞明亮,廊檐勾回共有三层。厅堂正中是个舞台,舞台上正有一位姑娘在弹琵琶,四周满是桌案和宴饮正欢的宾客。

墨即一分神,再看那引他进门的姑娘已经走远了。一片人声鼎沸之中听她高声喊道:“妈妈!咱们这儿来了位公子,说是要找咱们的花魁阚君姑娘!”

老鸨子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远远从几张酒桌之间绕出来,对未来的大主顾笑脸相迎:“这位公子可真是好眼光——”

“叫她来。”

墨即这会儿一冷静下来,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他有功夫傍身,脚程快于常人,但是为了挣盘缠走走停停,一路的时间折算下来也就和平常人走一趟的时间差不多,满打满算半个月时间。而按照贺宜的说法,阚君离家才不到一月。

这些个迎来送往的买卖,可不是谁一上来就都能干的。别说青楼了,就是烬长天招徒弟,真能开始学本事之前,起码还得教一个月的规矩。

不知道这叫怎么比的,但确实是一个道理。

墨即心想,我是没来过烟花之地,可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你们这些人蒙骗了。你要是老老实实,我还能给你几块碎银;但要是这个态度,那可就没法好聚好散。

老鸨子做的就是人心生意,什么人没见过。她也不是第一次遇上这么艮的人,压根儿没被墨即吓倒。见他语气不好,老鸨子反而笑得更和善,说道:“这位公子别着急。您一看也不是常来的客,进了小店恐怕也是另有因由。这样,您先上三楼雅间清静清静,我们这就给您找阚君姑娘来。”

说着,她的眼神状似无意地从墨即腰间佩剑上扫过,又转到一群姑娘脸上。这些个姑娘好像也就明白了老鸨子的意图,一个个柔若无骨,就往墨即身上挂。

墨即一躲,身背后就又贴上了另一个姑娘的柔荑。这一下叫墨即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好自己提步上楼。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老鸨子使出这么一套,墨即也就没法强求,只好半推半就,被一群姑娘簇拥着上了楼。

三楼雅间果然清静。墨即是实在受不了脂粉香气,熏得人头晕。这下姑娘们都走了,就剩他一个人,他才终于深吸一口气。

直到他自己在桌边坐下,才终于觉出不对来。

他挂在腰间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解了。

墨即大吃一惊,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那群姑娘绕着他是想干什么。这些人的鬼把戏一层包一层,他看透了一层,却没看透第二层。

使剑的人丢了剑,可不光是丢人,更是丢了保命的东西,几乎就如同丢了命一样。

这地方哪是青楼,怕不是黑店吧?还叫什么枕虹泉,怕不是想直接让他下黄泉。

墨即万分懊恼,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正打算要喝,忽然动作一顿。

腰间的佩剑她们都敢明目张胆地解走,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在这茶水里加点儿什么料呢。

这么一想,墨即可是连水也不敢喝了。他将茶杯推开,闭目养神。

这下也不用想着赎人了。如此不讲道理的地方,把人掳走说不定还省下许多麻烦。可是有一节,他不知道阚君人在哪里,更不知道他的剑此时被拿到了什么地方。

光在这里坐着干等也不是办法,不如自己去找找。这么大一座青楼这么些姑娘,总该有一个住的地方。哪怕跟着倒班的杂役去瞧瞧,也可能找得到人。

墨即打定了主意,立刻起身要走。却没想到就这么一站起来,头脑昏昏沉沉,竟然感觉站立不稳。

这地方肯定是个黑店!

墨即扶住了桌沿,试着向门口迈了一步,却只觉得腿一软。他赶紧侧身倚靠在桌上,这才不至于摔个跟头。不过迈出一步,墨即已然觉得脸颊发烫,脑子里像是塞了棉花一样转也转不动,呼吸也愈发急促起来。

他用尽最后的理智,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然后扭头看了一眼窗户,跌跌撞撞地走过去。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翻出了窗户。

夜风打在脸上,浑身的热意才算消去几分。他勉强运功,这才不至于直接从三楼摔落在地。

此处是一条背巷子,矮墙后种着几棵槐树,枝叶浓密看不到其后的屋舍。从墨即所在之处左右一看,向左是死胡同,向右便是街巷转角,不知外面是何处。

墨即依旧浑身无力,于是背靠矮墙坐了下来,抬头去看枕虹泉高耸的重楼。

要不然人都说世道险恶呢。这还是在墨即的母国,甚至还是天子脚下。要不是墨即亲身来这一趟,他在心神山待一辈子也想象不出,世上还会有这种事情。

墨即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药,更不知道这药该怎么解。他无奈地闭了闭眼,然后勉力扶着墙站了起来,想着哪怕找个医馆看看大夫,也是个办法。

忽然风声一动,墨即警惕地仰起头,目光直追声音来处。

“谁?”

无人应答。

但是墨即很明显能感觉到,就在他身后的某一棵树上,有人正在注视着他。

这就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墨即摇头苦笑,却险些把自己晃晕。他赶紧扶着额头,心想对方要是来打劫的就好了,反正他身无长物,一点儿也不心疼。

“阁下哪路豪杰?在下正当落魄的时候,身上没几个钱,连宝剑也丢了。”墨即自嘲,“阁下要是也穷途末路,不如上街对过儿的小倌馆问问,看在下能卖几个钱?”

树上那人闻言,也不再继续躲藏,一跃而下,直直到了墨即面前,二话不说就出拳往他鼻梁上招呼。

墨即一惊,急忙抬手去挡。

宝剑是丢了,脑子里的御灵诀可没丢。墨即抬手的瞬间掐一个御灵诀,挡了那人一拳。

那人似乎并未对他这凭空抵挡的功夫感到多么惊奇。右手一拳未能命中,那人的左手紧随其后朝着墨即的面颊而来。

墨即一时没看懂对方这是要做什么。总不至于暗中窥伺良久,就为了扇他一巴掌吧?

眼看手到跟前,墨即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同时默念一个护体决,却没挡住那人的手,反而被那人用右手捏住肩膀,一把按在了矮墙上。

墨即愣住了。

所谓的御灵之术,就是运用自身的灵气影响周围事物。这不是人间的修习,而是上古魔尊传授于人的功法,也即烬长天的独门功法,凡人不会调用灵气,自然无法可解。

而现在,墨即掐了一个御灵诀,却对眼前这人不起作用。

这事只可能有一种解释:眼前这个袭击他的人,来自烬长天。

可是那时候烬长天人数太多,单单凌秋声一个人的徒弟就有一两百人,更不用说墨即的其他师叔师伯。他们的徒弟再少,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五百来人。此时让墨即认出眼前这位是谁,那真是一点儿可能也没有。

眼前这人一身黑衣,戴着蒙面的黑布,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睛露在外面,带着冷锐的光芒刺向墨即。

光凭一双眼睛,任谁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此人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身上有股草药香。好像整个人在药罐子里泡过,这才刚刚捞出来一样。

“你究竟是谁?”墨即冷声问道。

那人却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个短暂的气声。

他在嘲笑墨即。

墨即心里的火气噌的一下蹿了老高。他抬手就要去扯那人脸上的蒙面布,手指却在碰到黑布的前一瞬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弹开了。

这一下墨即也不惊讶,反而终于觉得逮着理了。

管他是谁的徒弟。他墨即是烬长天教主的首座弟子,山上教众只要是和他同一辈的,无论是谁都要规规矩矩管他叫一声大师兄。

墨即冷笑起来:“你身为烬长天教众,流连烟花之地不说,竟然还试图袭击大师兄,按照教规应当如何处置?”

眼前这人闻言竟然被逗乐了。

“那敢问你为何也在此烟花之地,甚至还如此狼狈,大、师、兄?”

最后三个字咬得分外清楚,且一字一顿,充满了嘲笑的意味。

这下可是惹得墨即彻底怒火上头。他也顾不上自己浑身无力,抬手就要推开那人。

眼前的人却比墨即利落太多。此时他放开了方才按住墨即肩膀的右手,转而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左手成了拇指内扣、四指并拢的姿势,直奔他面庞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墨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右边嘴角一疼。

那人一掰他的下巴,给他灌下一瓶药水。

然后他退开一步,好整以暇地背着手看墨即。

原来刚才这人左手四指并拢,是将一个刀片夹在指间;拇指内扣,又是捏着一个小小的药瓶。

墨即被药水呛得弯腰咳嗽了许久。他的嘴角被划破了,腥甜的血流进嘴里,跟苦药水混在一起,那个味道让他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墨即立刻就要扣嗓子眼儿催吐。眼前的人好像看出了他的意图,一把抓住他的两只手,再次按在了矮墙上。

墨即死死瞪着那人平静无波的眼睛,恶狠狠说道:“回去看师父怎么收拾你。”

实话实说,凌秋声就是墨即能想到的最吓人的东西。就跟给小孩讲故事一定要有大灰狼一样,墨即要吓唬人,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凌秋声。

那人却冷笑道:“拭目以待。”

这个反应可就太不寻常了。

凌秋声的恶名那可真是传遍了整个旷世。就连烬长天的教众,对这位教主也是唯恐避之不及。整个烬长天要是有谁不怕凌秋声,那一定是要被当做豪侠传颂的。

墨即的好奇心倒是被勾起来了,可他现在最关心的也不是这个。

“你刚给我喝的什么?”

“五尘煎。”

“那是什么东西?”

“五种毒药,每五天会有一种毒发,以鲜血为引,即刻生效。我做的毒药,只有我自己能解。总共二十五日,若有一日不服解药,怕你也没有命死五次。”

一句话清清冷冷,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墨即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若是想与我同行,直接跟我说不就完了吗?”墨即困惑道。

那人显然没想到墨即会说出这么一句来。

墨即心中郁闷,一发狠双手挣开了那人的桎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屋里所中的药,此时已经没了效果。

墨即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人,趁他发愣一把拽下了他蒙面的黑布。

这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

墨即毫不犹豫,抬手握拳就朝着他的眉心去。那人反应过来,矮身一躲,正要掐诀,就被墨即攥住手腕,一把推到了对面的墙上。

下一刻,墨即的另一只手赶到他颈间,虚虚掐住他的脖子。

街巷狭窄,两人的对抗不过三个回合,高下立现。

“就这个武功底子,还敢跟我耍横?”墨即乐了,笑容中带着几分恶意,“说说吧,你是哪门哪派,叫什么名字,跟谁学的御灵之术?”

那人分毫没有害怕的意思,想来是对自己的毒药胸有成竹,知道墨即也就是个纸老虎,不敢真的当场把自己掐死。

但他嘴角勾起一个冷笑,还是回答了墨即的问题:

“我名凌度,无门无派。”

所谓惊鸿一瞥,千言一瞬。墨即与凌度初次相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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