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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八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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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墨即与凌度二人一个留在山中,一个流落江湖,实在各有见闻。

墨即这边儿翻出了凌度的书信,见信上写着□□知道售卖药物的一应事宜,正要出门去找□□,就听门外脚步声靠近,□□从门口探头进来,试探着叫了一声:“教主?”

“小师叔,来得正好。你过来看看这个。”墨即高声招呼道。

□□闻声往里屋看去,见墨即坐在凌度床榻上,立刻又是一副纳闷儿的表情,低声念叨了一句:“您怎么总爱往护法屋里跑。原来他在的时候还好说,现在人都下山了,您莫非是大早上跑这儿睹物思人来了?”

墨即也不愿与他多费口舌,简单回了一句:“哪儿那么多话。”

□□面露无奈,迈步进屋接着说道:“我有正事儿跟您说。刚才教众来报,说侧峰山门口来了一位……怪人,站在山门口也不说话,看样子也不打算往里走。教众一问,他说是来取兵器。”

墨即回想了一下才记起来,昨日他们与扶笙一战,把人家的兵器都给顺回来了,现在还在青焰斋搁着。不过他也暗忖,按理说扶笙一个神,要愿意来就该直接从天而降,落在山顶上,今天不知道怎么还纾尊降贵走门了。

“我知道了,你来看看这个。”墨即见□□走近,整了整那一摞药方,全塞进他手里,“这是你凌度哥留下的。”

□□接过一摞纸,一张一张看过去,翻到底之后愣了片刻,这才冲到凌度的药柜跟前,一把拉开柜门,视线在那柜子里上下左右扫了三趟,眼神都亮了。

“我哥不愧是我哥,就是想得远。”□□赞叹道,“这药柜里的药,真要说卖出去,挣来的银子够咱们全山上下吃半年的!”

墨即闻言心想,好一个□□,要说别的一事无成,唯有当凌度的跟班儿这件事,他真可谓是天赋异禀。就连卖药的钱够吃半年这话,口风也能做到跟凌度分毫不差。

“这里头可不止是有毒药,就连那千金难求的回生金丹都有。不过这几样太过珍贵的咱们不卖,留着应急。舞刀弄枪难免有个跌打损伤的,金疮药也得留一些。”□□若有所思地翻看药方,慢慢说道,“像这些个毒药咱们有固定的买主,正好也快到了他们拿货的时候,这次我可得跟他们好好抬抬价,多卖出五十两银子没问题……哦,教主,您要不还是先去侧峰门口看看,这些药交给我没问题。”

墨即简直对□□刮目相看。他这位半年前还能因为爬树摘果子摔断腿的小师叔,如今竟然如此可靠。要说他自小就在心神山上长大,武功和御灵之术学的稀碎,反倒在做生意这方面上颇有心得,哪种药卖什么价、怎么找到买家都清清楚楚。

果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这些个不知出处的老话真可谓先人智慧,诚不欺我。

墨即漫无边际地想着,跟□□知会一声就往侧峰走去。

那里依旧没什么人烟。原本侧峰门口连守门的人都没有,只是经过悯正阁搜山一事,墨即为了做个样子给向承岚看看,显示出自己山上进进出出全都看管周全,加派了十名教众守在侧峰山门口。

教众一见墨即来了,纷纷向他行礼,为他让出路来。墨即直直走到山门口,就见扶笙还是昨日那一身白衣,衣袂随风扬扬,腰杆挺得笔直,略显单薄的身躯立在山风之中如同一棵瘦松。

扶笙的五官并不深刻,模模糊糊之间有种柔美的意思,又因为他的面无表情而显出肃穆,展露出一种凡人永不能及的神性。

“天尊今日怎么想着走门了?”墨即乐了,“多亏我这儿留了几个人,不然您可得在这儿站几天的。”

“吾来取回兵器。”扶笙简单地说道。

墨即倒是好脾气:“您的来意我知道。来都来了,您不得到我山上坐坐?别忙着走,咱们沏壶好茶,坐下好好聊聊,这才是待客之道。”

“汝并不计较昨日之事。”扶笙有些疑惑。

墨即似也没想到,自己刻意没提昨天的事,扶笙却主动提起这一茬。他讪笑一下:“昨天您那不是公差吗。咱们无冤无仇的,我们护法今日也不在山上,没必要一见面儿就打不是?”

扶笙思索片刻,好像认可了墨即的思路,方才点点头。墨即抬手示意他走在自己前面,扶笙才迈步进了山门。

一夜之间谁也不可能给这儿变出一条山道来。此时山门之内还是没有成形的道路,两人一脚深一脚浅,踏着新草往山上有路的地方走。

“实在对不住啊天尊,这里往常也没什么人来,我们山上用度也紧张,故此连条像样的路也没有,让您见笑了。”

墨即几句话带点儿自嘲的意思,扶笙听了却摇摇头。两人从无数石碑之间穿行而过,扶笙认真地看过每一块石碑,认真地说道:“无妨。此处虽无路,尚不比外面有路之处坎坷。”

墨即一听这话,好像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有些犹疑地问道:“……您这次,是从别处走着来的?”

“是。吾自星垂殿翻过三座山走来。”

扶笙一句话说得轻飘飘,好像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墨即听着却一惊。

“星垂殿?”墨即皱起了眉,“您这一路走来,可是全然没有歇脚的地方?”

扶笙回答得理所当然:“吾乃神,不需休憩,不需饮食。”

墨即听了只是暗自咋舌。

咱们开头说过,心神山巍峨耸立,位于旷世群山的中心,却只是个大概位置,并非是众人公认的旷世中心。自各大教派定驻旷世以来,各自划定势力范围,也就共同给旷世定了一个中心,那便是星垂殿所在的星垂峰。

传说神女自旷世中心最高的山峰回归天上,彼时万星垂落,天地失色。那时候尚且没有教派一说,乃至没有旷世一说,住在群山之外的百姓遥遥目睹了神迹,因为感念神女爱护凡人,便相约翻山越岭,在群山之中最高的山峰上建造起庙宇以纪念神女,同时也愿神女能够继续注视人间、护佑人间。

人们将这座群山之中最高的山峰命名为“星垂峰”,而那座庙宇,便命名为“星垂殿”。

后来群山之中有了教派,能人异士辈出,百姓于是赞叹,那群山之中是旷世奇人的地界。这话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叫得白了,索性便统称群山为“旷世”。旷世中人依旧遵循着自古留下的规矩:星垂峰清净之地,在神女的注视之下,不可文争、不可武斗。凡入星垂殿,就要将前尘纠葛尽数抛下。

星垂峰是所有教派公认的中立地带。各大教派之中,烬长天所在的心神山距离星垂峰最近,却也有三山之隔。

这一路上莫说是歇脚的地方,就连人影怕是也见不到一个。

“您此次为何不是直接找上门,还亲自打从星垂殿走过来?”墨即调笑,“也难为您找得着我们这小山头。”

“吾来到人间,本是为除魔。如今魔未除,加之神剑遗失,吾不可归无圣天。”

扶笙的语调甚至没有什么起伏,以至于墨即听罢想了片刻,才明白过来这话到底是什么分量。

“这么说……您是叫天上那群神给赶下来了?”墨即吃惊不小,站定了脚步严肃地看向扶笙,“非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不可么?”

扶笙跟着墨即站定,不置可否。

墨即抬手轻轻摩挲自己右边嘴角那道小伤疤,若有所思地看着扶笙,慢慢说道:“若是我不将神剑还给您呢?”

“如今人间有两把神剑,吾之剑在此山中,汝若不归还,吾自去寻另一把。”

“您知道那另一把在何处?”

扶笙平静地答道:“不知。不过时间宽裕,左右不过费些功夫,总能寻到。”

墨即面对如此一本正经的天神,却是起了打问的心思。能不能问出来什么两说,好歹探探他的口风,问不出来拉倒,能问出来就算抄上了。

“不如您告诉我那把剑叫什么,我还能替您想想。神剑流落人间,必定十分有名。我们这些习武之人,总该听说过那么一耳朵。”墨即笑道。

扶笙却是毫无遮掩的意思,直言道:“此剑名为悯正寒霜。”

墨即愣住了。

悯正寒霜。这把剑他还真听说过。而且不只是他,恐怕凡是身在旷世的人,都听说过这把名剑。

听名字也知道,这把剑属于悯正阁,是悯正阁的镇派宝剑。

悯正阁与烬长天是旷世之中最早建立的两大门派。传说魔尊创立烬长天之时,天神也在群山之中建立了一个门派,以其头衔命名,唤作“悯正”。

后来魔尊与天神销声匿迹,各自为自己的门徒弟子留下一件宝贝。无人见过烬长天秘宝的真容,却几乎人人都见过悯正阁的镇派之宝——悯正寒霜。

这把宝剑长约三尺,剑首坠寒玉流穗,剑柄剑鞘云纹如浪,剑身沉雕北斗七星,凡近三寸之内森森有冷意。

正因宝剑如此纹饰,那云纹北斗也就成了悯正阁专用的纹样。

按理说那是悯正阁的镇派之宝,墨即一个外人不该了解这么多,却架不住这把剑处处显露踪迹。

十年前墨即成为烬长天教主之时,悯正阁、烬长天、芝山堂三大门派的首领齐聚星垂殿为他作见证,彼时已然成为悯正阁阁主的向承岚便将这把宝剑祭在神女像前。

后来墨即听他师父说,这算是旷世中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何门何派有新任门主或教主上任,这把悯正寒霜都要被祭在神女像前,以示悯正阁对其的认可。

墨即当时就想,这悯正阁可真是太拿自己当盘儿菜。别人家教主上任,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此时从扶笙嘴里又听到这把剑的名字,墨即这才认真起来。如今自己手中有扶笙的神剑,若是不还给他,他自去旷世中随便找个其他人一问,迟早知道另一把神剑在悯正阁。扶笙要找凌度的麻烦,恰好和悯正阁的目的相同,二者但凡聚首,想必事半功倍。

“恕我孤陋寡闻,还真没听说过。”墨即睁眼说瞎话,搭配一副略显为难又略显局促的神情,心想扶笙该是看不出端倪。

扶笙却是想也没想,当下就信了他的鬼话,拧眉道:“也罢,吾自去寻。”

说罢扶笙转身就要走,墨即实没想到自己说什么他信什么,急忙出声阻拦:“等等!您初到人间,有去处吗?身上有银子吗?没个人引路,您知道从何找起吗?”

扶笙终究迟疑了。

“您的剑我自然是要还给您。您无处可去,我这小山头上虽然没什么好东西,高低算个落脚之处。如今我也找不到我那护法,咱们不如一同行动。”墨即长叹一声,走过去又把扶笙往山上带,一边无奈道:“您呐,还没见过这人间的险恶。亏了是先来找的我,我要是真让您自己走了,那才真叫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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