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意在走廊外面等了十几分钟，里面的人还没分出胜负呢，外面就有不速之客到了。
看见来人的长相，他咽回劝退的话，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熟悉的身影登上二楼阶梯，把包厢门打开一条缝。里面的香气悄无声息地透露出来，加重了二楼区域的暧昧气氛。
来的人正是祝家的，他们手腕上带着特殊的手表，这种仪器可以检测到正处在杀戮状态的变异能力者的位置。
在正常情况下，发展期之前的变异能力者并不会被检测到，这一类变异者也得以在人类社会继续正常生活。
变异能力者犯罪时会动用异能力，在生物幼崽的操控下，情绪极端且外露，过分激烈的情绪值和异能数值交织会形成特殊的电子现象。祝家在三年前捕捉到了这种特殊电子，并做出了检测仪器。
里面的人打的太久了，电子现象存在时间变长，所以祝家的人检测到了变异者位置并找了过来。
安乐意揉乱了自己的长发，把一部分发丝糊在左脸，然后在走廊最里面的角落靠墙坐下。把瘫软在一边的陆路放倒在自己身上，整个人躲在陆路怀里，只露出左眼睛静静观察他们。
他看见刚走到二楼的祝仲景从怀里掏出针给自己人一人一针，然后对着最后面走上来的人讲：“族长，这里的气味有问题。”
哦！哦吼！老婆来了！
本来打算装成普通乱玩小情侣的安乐意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戴上口罩，整个人坐在陆路的大腿上，把兴奋的神志不清的陆路脸庞放在自己锁骨处的衣服上，然后仰高脖子后靠在墙上。
弄完，他又觉得有些不真，于是用指甲在自己脖子上挠出几道红痕。他皮肤白，轻轻一抓就有了几道暧昧的痕迹。他伸手，按住陆路的头，自己脖子轻轻转动了一个角度，然后后仰。
从远处看就是陆路意乱情迷地抱起自己的小情人在走廊角落亲热，头埋在人家脖子那里不断啃噬。小情人受到刺激，脖子不住地后仰，却因为后面是墙壁避无可避只能委委屈屈地任身上人为所欲为。
走上来的祝家人没一个近视的，视力可以去当飞行员的祝仲景甚至能看见那个小情人白皙脖子上细长的青筋，脆弱又迷人。
他一时有些看傻了。
走在后面的祝延看见周围的人都停住不动，有些疑惑地拍拍他们的肩膀：“仲景？怎么了？”
“没怎么。”
“没怎么你不走？”
祝延从他身后钻出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走廊末端，一对情侣姿势亲密地在那里相拥，祝延的脸悄无声息地红了。
他回头看其他人，大家的脸都很红。他轻咳两声，唤醒他们的意识后跟着仪器的指引推开包厢门。
包厢里面十分狼藉，酒瓶碎了一地，话筒、抱枕杂乱地散落在地上，一具双臂开满了肉花的女尸脸朝下地栽在包厢洗手池里。窗户在开着，祝延示意人过去看看，外面就是普通的巷子，什么人都没有。
几个人把尸体从洗手池搬到房间里，祝仲景简单看了一下，对祝延点点头。祝延从他的医疗箱里拿出手术刀在胸口一划，果不其然，里面的幼崽已经没有了。
是一起变异能力者互相残杀事件。
空气中那股甜蜜的气息慢慢淡了，祝延低下头嗅嗅，确认这气味是这具女尸发出来的。他招招手，让人拿来裹尸袋带回去研究。
“这气味有什么异常？”他问祝仲景。刚刚祝仲景一踩上台阶就说这气味有问题，然后给他们每人都扎了一针。自己还没来得及闻味儿呢。
祝仲景答：“额......族长，这不好说。”
“说。”
“仲景，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讲的，快说快说。”
族长说句话，周围的人全跟着笑他。祝仲景推推手术镜，道：“那我说了啊。”
“说吧。”
“那气味跟□□类似，闻见会让人发情。如果不是我给你们封了嗅觉，你们现在都起立了。”
“......”
本就脸红的祝延这下耳朵根也红了，连带着整个脖子都发烫。他不由得想起走廊尽头的那对情侣，男人坐在地上把自己的爱人支起来，好像很害怕他被膈到一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那个戴着口罩的仰起脖子，心里很不舒服。
其他人明显也想起那对情侣了，祝仲景凑到祝延身边，小声问：“族长，要不要去问问那对情侣啊。他们离包厢近，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合适吗？”祝延说。
他其实有点想去问，最好看看那个戴口罩的长什么样子。
“当然合适啦，咱们就问一下有没有异常，又不逮人，这有什么的。”
“那、那好吧。”
祝延面上犹豫，但手脚却干脆地转身出去了。那对小情侣的姿势又变了，肩膀宽大的男人攥住口罩男的双手按到墙上，嘴唇贴着他的耳根厮磨。
看见少年没被遮挡的那边耳朵秀气好看，但此时却跟充血了一样泛着红色。祝延犹犹豫豫地放慢了脚步，在距离他们还有三四步距离的时候，他听见了口罩的声音。
“疼～”
细软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羞意，祝延第一次意识到男生也能把一个字叫出十八音来。他看见少年羞涩地躲进男人的怀抱里，心底里酸涩涌了上来。
出于对工作的负责，他不得不站在这个距离问他们。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那个包厢......”
“啊！”
好像刚看见他一样，口罩缩进了男人的怀抱里。怀抱着他的男人听见动静转头，满是餍足的脸上带了些杀气。
“什么？”
看见男人潮红的脸，祝延不知道从哪儿生起一股恼怒。他一改刚刚温柔的语气，硬邦邦地问他：“请问你知道这个包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我哪里知道。”
男人不耐烦地回应。他脱下背心，把少年裹到衣服里抱着就要离开。祝延也不知道怎么的，伸手拽住裹在少年身上的衣服，问少年。
“请问，你知道那个包厢发生了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少年跟蚊子一样小的声音从衣服里传出来，他说着说着，颤抖的嗓音里竟然带了些羞到极致的哭腔，“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只是......”
听见哭声，男人愣了一下，甩开祝延的手，大步离开。祝延在他们身后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折返回了房间。
“族长，怎么样？”
“就是普通情侣，两个人什么都没听见。”祝延回答。
看着房间里已经收拾好的裹尸袋和脚印样本，他按下心里的那股嫉妒，语气平稳道。
“回祝宅。”
.
一楼，老板室里，陆路着急忙慌地把自己罩在安乐意头上的背心取下，光着上半身跪在他身边焦急地问：“安意，是不是我裹的时候动作太大，把你弄疼了。”
“没有。”安乐意淡淡地回应。
在祝家人进入包厢后不久，陆路就清醒过来，看着坐在他身上的自己手足无措。自己本来是想演一出强上的戏码让祝延带自己走的，但是想到祝家其他人的记忆并没有被删除，只得做出一对小情侣的样子。
不过陆路一板一眼地按照他说的做，还一点没有逾矩真是让他有些意外。那时候陆路的脸凑到他耳边做出要咬的假动作时，他还以为陆路真的会咬上来。
谁知道他双手规规矩矩地握拳抱住他，嘴巴停在他耳侧不动了。
想到这，安乐意给他一个嘉奖的微笑：“刚刚做得很好。”
“那就好。”因为那股香味的作用，刚刚发泄过几次的陆路身体还有点发软。他趴在安乐意身边，身体悬空，只有肩膀谨慎地只占了一丢丢沙发的位置。
看安乐意没有拒绝，他慢慢把自己的身体挪上去，最后，整个人的上半身都趴进沙发里。
这个距离近的他能感觉到安乐意身上的凉意，像是夏天的沙冰，吸引着人过去。
安乐意看着陆路渴望却克制的眼神，眼帘下垂，看向窗外。刚刚祝家人过来的时候他只给门开了条缝提示他们，鲁欣死了，不知道活着的那个人知不知道他的意思。
或许是知道的。
看见窗外的人影，安乐意走过去，打开窗户。那个活下来的人衣装整齐，只是垂下来的左手上有一道玻璃酒瓶碎裂的划痕。
他站在安乐意面前，低着头等待他的吩咐。
“进来吧。”
一声不吭地翻过窗台，他像个木头一样，立在房间正中心。他的力量很强，安乐意能感觉到，自己心脏里的那只幼崽在叫嚣着喊大哥。
他的心脏想让他向强者俯首称臣呢。
强者跪了下来，把自己的领带尖端交到安乐意的手上，做出一副虔诚的姿态。然后，“汪”了一声。
啊？
安乐意愣住了。
正趴在沙发上恢复力气的陆路：敲？这么不要脸？比他先当狗？
木头看安乐意没有反应，膝盖摩擦着离他更近了一点，又“汪”了一声。
这次叫的很响亮很清晰。
安乐意：......
似乎是感觉到安乐意懵逼的心态，木头低声解释道。
“主人，我是您养的狗。请您允许我抬头看看您。”
安乐意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