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害怕严炎，但跟睁开第一眼看见的是警务总督仍然对人的心脏不友好。这都怪百里原惨淡的精神力，严炎昨晚担心他一个人又出什么意外，非要拉着他一起睡。百里原推脱不掉只得领命，他辗转反侧脸红心跳了多半夜，只觉得自己每一个四肢都摆不到正确的位置。

而现在他更加有些受不了——旁边严炎还在睡觉，一张不多见的卸下防备的睡颜，睡衣下面隐约的完美身材，还有随着呼吸起伏的结实的胸肌——看来还是经常锻炼呢严炎总督。大早上的实在看不了这么刺激的东西，百里原感觉鼻血都要流下来了。

百里原各方面都有些血脉喷张。

他要去冲个凉水澡冷静冷静。

还没等他够到拖鞋，整个人就被拦腰抱了回去。

［别走。］严炎说道。

［我不走，我就是去冲个澡。］

腰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严炎一条腿压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老是这么霸道。没办法，百里原就只能这么干瞪眼了。

刚刚还以为严炎已经醒了，但这么一看其实没有，他还在闭着眼睛呢。所以刚刚是什么条件反射吗？就像一些婴儿总会莫名其妙地感应到妈妈的离开然后嚎啕大哭。

百里原百无聊赖地伸出手去玩他的头发，没有了发胶头发都搭在额前，他以前都没发现总督竟然有些自然卷，发质比想象中要软，他绕了几圈头发在手指上，嘴角得意地翘起来。

［别乱动……］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玩自己的头发，严炎打掉了百里原的手，看来终于是被他给吵醒了，严炎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般平常人睡醒总会有一阵迷迷瞪瞪的状态，具体表现为反应迟钝、眼睛聚不起焦。但严炎甚至都没有哪怕一瞬间的迷茫，百里原马上就看见了他清明又锋利的灰色瞳仁。

他不满道：［你也太霸道了，只许你不让我走不让我动，我稍微碰你一下就打我。］

严炎闻言放开禁锢，他坐起身来，无声地用鹰隼一般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人，眼底有些发红。

百里原被盯得有些发毛［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是关于你的。］

［关于我的？那我还有点好奇，能说说吗？］

严炎轻轻笑了一下［我梦见你跟袁家人合伙坑我，把我害的特别凄惨。我怎么求你你都不肯让步，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让我特别受伤。］

［你怎么求我的？能再表演一下吗？］

［你觉得你该关注这里吗？］

［毕竟真的很难想象，堂堂警务总督会怎么求人，还是求我，简直不要太……］

简直不要太爽了！

［你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癖好吗？］严炎觉得自己对他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不过这个很难表演，毕竟梦里的你跟现实中的你不一样。］

严炎回想了一下，昨晚梦里的百里原是最糟糕的一个——没有任何道德和底线的疯子，不仅无情地背叛了自己，还不遗余力地帮自己的对手对付警务组，让自己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在百里原把他吵醒之前，他看到的是在血泊里阴恻恻笑着的修罗。

不过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尽管百里原愿意以性命相搏，但严炎总觉得自己抓不住这个人。好像某一天他就像一阵烟一样突如其然地消失——或许是疾病、或许他又找到了别的意义。

如果是后者，那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

百里原看他不言语，以为他还在在意那个劳什子梦，拍了拍他道［不用这么紧张，反正梦都是反的。］

严炎捉住他乱晃的手，泄愤般狠狠地咬在了虎口上。百里原大吃一惊，条件反射想抽回来，却被严炎死死抓住手腕拉到了身前。

严炎凑到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周。

［百里先生，你之前说喜欢我，现在还作数吗？］

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什么……意思？］跨坐在严炎腿上让百里原转不动脑子，他下意识想起身，却又被严炎按了回去。

［是可以的意思。］严炎笑着说。

他压过百里原的头想要吻下去，却被对方偏头躲开了。

［为什么突然就答应了？你之前明明……］

［之前跟现在有什么关系？非要这么说，那百里先生之前也不喜欢我啊。］

百里原半信半疑——真的假的？严炎？喜欢他？说实话，他能感觉到严炎对他是有一些强烈的情感在的，但他弄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起码不像上次那样一片空白了？该这么说吗？他尝试说服自己。

［你在犹豫什么？］对于百里原避开那个吻，严炎有些急躁。

是啊，明明朝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为什么他还那么纠结？

［最后问你一遍］百里原豁出去道［你是喜欢——不对，是爱我吗？］

［当然了，我爱你，我的英雄。］

［好，我信你！］

百里原双手抱住严炎的头，结结实实地吻了上去。

窗帘还没有来得及拉开，昏暗中的一点点光亮给这间房间营造了完美的暧昧氛围。白日宣淫令人不齿，但同样也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百里原感觉到严炎的手撩开了自己的衣服，顺着脊背一路摸上去。这让他腿软了半截，刚刚因为位置优势占据上风的唇舌此刻也被严炎反客为主，呼吸也急促起来。

说实话作为一个处男，他的所有经验都来自于三流杂志上的小文章，可那上面大多是男女之欢，百里原和严炎同为男人，他那本就不多的理论知识就更加派不上用场了。此刻就只是完完全全随心而动。

百里原一个用力把严炎推倒在床上，凑过去亲吻他的额头，舔舐他的嘴角，多日积攒的空虚此刻得到了满足，露出了一个堪称幸福的笑容。

［你……］严炎自下而上看着这个陌生的表情，倒吸一口凉气。

他抓住百里原的胳膊，一个翻身把人压下去。

［这样好看，以后多笑笑。］严炎亲了亲他的嘴巴。

［我倒是很想笑……］但机会属实不太多。

［喂，难道我平时不好看吗？我平时是什么样？］

严炎没说话，只是凑到他的脖颈间。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百里原心里警铃大作——他早就发现了，严炎特别喜欢咬他的脖子。

［这里不行。］百里原眼疾手快地捂住脖子。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拒绝我了，扫人兴可不是个好习惯。］

［真的不行啊。］百里原哀求道［我已经缠了好久的绷带了，再缠下去他们都要起疑心了。我可不想给所有人都解释一遍。所以行行好啦，真的不行。］

［那没办法了］严炎手指搅进百里原的口腔，按压他的舌头。

［既然这样，先生用其他地方补偿我吧。］

之后发生了什么百里原其实不是很想回忆，毕竟一切对他来说还是太超过了。他没想到严炎连个过渡都没给他，直接就把事情办到了最后一步。好吧其实主要原因还是他什么都不懂，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就那么水到渠成地发生了。

但凡他对此有些了解，大概就会拒绝了。虽然严炎又会生气地说他扫兴，但他真的非常需要一个心理的适应期。

可输就输在他没有知识，百里原那时就只觉得自己在情山欲海里沉浮，该做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大概又被眼泪和口水糊了一脸吧，又在他面前那么丢人。每次想装成游刃有余的样子都会破功。他就只能听见严炎带笑的声音。

［先生看着我。］

［百里先生？说句话好吗？］

［别咬嘴唇了，都咬破了。］

百里原只能用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防止那些奇怪的声音泄出来。严炎不敢去压他的手腕，只能趁着他失神的时候悄悄地剥开他印满牙印的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百里原已经累的不行了，严炎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结束了吗？］他问。

［嗯。］严炎剥开他黏在额前的发丝，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百里原长出一口气，裹上毯子翻下床就去找浴室，结果却发现双腿还在不住地打颤，腰背全都酸软地厉害。

他无奈地看了眼罪魁祸首，对方却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百里先生，看样子是需要我帮忙啊。］

［你说呢……］百里原咬牙切齿道。

［我觉得你自己能行。］

本来也没打算指望他，自己也还没弱到那种程度。百里原转过身。可还没等他迈出步子，突然身体一轻被人打横抱起来了。

［刚在说笑呢，我当然是负责到底了。］严炎看着他道。

这下百里原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就这点程度我自己完全可以。］

［这点程度？］严炎眯了眯眼睛。

不好，挑起来他奇怪的胜负欲。

百里原连忙找补［没有没有！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那我们在浴室再来几次吧。］严炎不听他说话，径自抱着他往浴室走去。

［别别别！］百里原彻底慌了，这要再来几次，他今天估计别想从床上下来了。他口不择言道［谢谢谢谢！虽然我很喜欢，但还是别了，真的，求你了！］

［开个玩笑，你不愿意就算了。不过你有喜欢的地点吗？浴室？床上？沙发上？其实我更想试一下餐桌上，车里也不错。］

［你快住嘴吧……］百里原捂住了自己通红一片的脸。［果然男人就算年纪再大脑子里也还是会想着这些事。严总督，我真是看错你了。］

［哈，你当我是什么老头子吗？］

［但也不算年轻吧，还以为跟你在一起能谈个风平浪静的恋爱呢。］

严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在内心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再来几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