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虽然平常就冷冷淡淡，但真冷脸的时候还怪凶的。

辜意有点怂了，当即爬下床去浴室洗漱。水声哗哗一阵，他一脸清爽的出来，先盯着阮蓄之看两秒，“你穿校服也很好看。”

阮蓄之低头扫一眼，“白里带绿，胸前还印一大红校徽，哪好看了？”

“人好看啊。”辜意笑了笑，转头去衣柜找衣服。

阮蓄之看了眼时间，靠在书桌边等他。

都是男生，辜意觉得不必避讳，勾住睡衣衣摆往上一拽，那细细的一圈腰身，清瘦的肩膀脊背，瞬间袒露出来，偏生他还不害臊，不自知，转头朝阮蓄之拱起那嫩竹似的胳膊，“看，肌肉！”

阮蓄之抿了下唇，别开眼，“鸡肉还差不多……昨天没去弄发型？”

“啊？哎呀我真忘了！没事，反正今天考试嘛，我晚上放学弄。”辜意套上白T，正要撅起个腚脱短裤，就见阮蓄之突然转身面壁。

辜意一愣，反应过来自己太不讲究，也后知后觉地害起羞，可这很奇怪啊，以前他当着周密和舒城的面换衣服，哪里害羞过？难道是因为和阮蓄之还没那么亲？

可能等他们更熟悉点了，他就不会害羞了吧。

辜意这么想着，走到书桌前拎起包往身上一挎，领着阮蓄之下楼。他在廊下的鞋柜边蹬上鞋，转头接过陈恩玉递来的虾仁抱蛋饭团、热牛奶和几句嘱咐，上学去了。

路上，辜意啃一口饭团，模糊地说：“你咋不要呢，老陈做的饭团可好吃了。”

“下次吧，我空着肚子尝。”阮蓄之说。

两人沿着被树木笼罩的半阴街道到达学校门口，阮蓄之别上铭牌，和门卫对了辜意的信息，进入校门。

辜意手上已经没了早餐，他小跑两步和阮蓄之平行，“诶”道：“好多人看我。”

“你晃了他们的眼。”阮蓄之敷衍地说。

辜意哼哼：“应该还有你的缘故吧，你不是风云人物吗？”

阮蓄之不反驳，领着辜意向高三区域走。转学生和本校生是分开考试，他把辜意领到年级教务处就准备回去考试，临走，他看一眼辜意，说：“好好考。”

辜意“嗯嗯”：“争取和你同班！”

那通电话仿佛不存在，阮蓄之神色如常地抬了抬下巴，转身走了。辜意在门口巴望他的背影，被办公室的一嗓子喊回神。

“你是辜意嗦？”主任桌上的立牌写着“王富国”，是个本地口音稍重的中年地中海男子，他坐在皮椅上打量一眼转身走进来的辜意，先伸手指一下那潮头，“周一前把发型给我处理了！”

辜意乖巧保证：“好的！”

“今年就两个转学生，你们等哈在专门的考室考，和本校生用一个时间表。”王主任说，“你们考一科，阅卷老师阅一科，周一来上课就能分班。我看了你原来学校的成绩单，真哩很阔以，莫紧张，好好考。”

辜意道谢，见王主任那双肿泡眼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脸上，不禁一乐，“主任，我知道我长得帅，您要是想看可以光明正大地看。”

“打胡乱说！”王主任瞪他一眼，拿起茶缸抿了一口，呸一口茶沫，“你和阮蓄之是啥子关系？”

辜意说：“邻居啊。”

王主任“噢”了一声，没再多问，等了几分钟，另一名转校生到达办公室，他便拎着茶缸起身，带两人去考室安顿。

两名监考老师随即到岗，铃声一响，按时分发试卷，开始考试。

上午考了语文，辜意搁笔时考试时间还剩一小时有余，王主任在窗外瞪眼表示：检查一遍撒！

已经检查了，辜意眨眼回复，在王主任勉强同意的目光中背包走人。他不急着回家，出门先摸出鸭舌帽戴上，然后溜达着去找高三楼，中途迷了路，就在草坪边儿问负责清洁的阿姨，“嬢嬢，高三楼往哪哈走哦？”

阿姨往左边一指，“那边哈，树德楼。”

辜意道谢，顺着林荫小道晃悠过去。本校生的开学考试没有期末、联考等严格，倒是让他摸进了教学楼，而阮蓄之所在之处也好找，一号考室座位一嘛。

教室外两个监考老师，辜意不敢太明显，本想假装路过般的从一班门口走过，不料阮蓄之已经写完卷子，靠在椅背上走神。

窗外出现个人，阮蓄之余光一瞥，和辜意对上眼。

咦，辜意下意识地顿住脚步，抬手挥了下，见讲台上的监考老师站起来，赶忙溜了。

阮蓄之偏头看一眼，被那做贼般的步伐逗得笑了一声，转头就接收到监考老师的瞪视。他摸了下鼻子，收敛神色，往桌上一趴，睡了。

高三共十六个班，每层四个班加间教师办公室，辜意宛如编外巡视监考员，从一班逛到十二班，懒得再上四楼了，又慢悠悠溜达下去，刚好铃声响起，结束了。他在楼前的树坛边站着，等阮蓄之和仇衡跟着人潮出来，就挥挥手。

阮蓄之走过去，“等江自言一起。”

江自言在倒一考室，这可有得等。

辜意往树边儿蹭了蹭，从包里摸出那把大竹扇，见阮蓄之看过来，就伸过去给他扇两下，过后又怕仇衡觉得自己特殊对待，再往仇衡脸上扇两下。

仇衡：“……谢谢。”

过了几分钟，江自言从楼道上跑下来，那头小红毛随着开学变成了小黑毛。见了人，他几步跑过来，说：“被我班主任逮住训了一顿，你们等久了吧？我的错，中午这顿我请。”

“别，我初来乍到，我请。”辜意拍拍胸脯。

阮蓄之拆台，“你有饭卡吗？”

辜意哈哈：“臣告退。”

“那就让蓄之请。”江自言笑道，“走起。”

一行人跟着人流往食堂去，这会儿高一、二还没开学，高三的两个艺体班也是集训未归，人员锐减，其余高三大军不怕抢不到饭吃，大多都是用走的。辜意走在中间，认熟了从树德楼到食堂的路。

学校一共两个学生大食堂，一个小食堂，江自言他们一般都去菜贵人少的小食堂。进了食堂，江自言招呼道：“随便点，阮老板兜里富得很。”

辜意才不客气，在每个窗口边一晃悠，最后点了一份干锅排骨混虾。阿姨正在装盘，他转身找阮蓄之付账，没想到阮蓄之就站在后头，看起来就好像在特意等他一样。

“光吃荤？”阮蓄之，“再打一份青菜。”

辜意可不爱吃绿叶菜了，扁扁嘴巴，“你怎么和老辜似的，就爱让我吃菜？”

“那打份汤。”阮蓄之眼前掠过辜意朋友圈里那些日常美食照，总结出出现频率较高的热汤，他扫一眼窗后，“莲藕玉米。”

“这个可以有！”辜意转头跟阿姨要汤，这时远处响起江自言的声音，“阮老板，你倒是过来结账啊！只有辜意嗷嗷待哺是吗？”

这一嗓子把食堂的注意力都喊过来了，辜意从小习惯了被注视，倒不社恐，就是有点不好意思。他戳一下阮蓄之，“你快过去吧。”

“嗯，自己找位置坐，待会儿来找你。”阮蓄之刷了卡，转身走了。

辜意看着他往那边走，被阿姨喊了两声才回神，连忙伸手端盘子，小心翼翼地挪到最近的一张空桌上。落了座，他先喝一口汤，清淡不腻，味道还可以。

过了会儿，其余三人过来，把盘子一放，除了江自言是纯肉党，其余两人都是荤素皆宜。

辜意仿佛那教导主任，对对座的阮蓄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江自言，举报道：“他没吃素。”

阮蓄之还没说话，江自言倒是一脸懵逼，“啊？我是没吃啊，咋的？我今天只想吃肉。”

“他刚才——”

阮蓄之把干净的汤匙放进辜意的汤碗里，“吃饭。”

辜意埋头，扒了两口饭，偷摸着抬眼看一下阮蓄之，不料对方垂着视线，就等着他送上门来呢。辜意立马把脑袋埋得更低，这下不敢偷看了，老实把饭汤扒干净。

可是为什么呀？

难道阮蓄之想当他爸？

作者有话要说：阮蓄之：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