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宝宝烧飞大脑计划

阿罗知道佩拉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如果她不是他的伴侣，而是他的敌人，一定会带来不少麻烦。

好在她又回来了，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他怀里。

他在此前拉上了窗帘，房间里暗极了，但他依旧能看清佩拉的睡颜。卷发散开在床上，她缓慢而平稳地呼吸着，闭着眼，显得无比温顺。

她睡得很沉，当她睡在他怀里时，她完全属于他，毫无防备，如此放松。

阿罗的手指划过佩拉的耳朵，描绘着她的轮廓。他与她离得很近，她身上的气味闻起来与从前不一样了，这让阿罗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她的气味中又增加了属于他的气味，就像是佩拉已经被这种气息标记了一般。

几乎每一次他们上床，阿罗都会在佩拉的最深处结束他的过程。不仅仅是为了事后清理时的乐趣，更是因为在那一刻，佩拉的气味几乎会被他同化，他紧紧拥抱她时，就好像她真的能与他融为一体。

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心。他原本想要再等等，却还是急不可耐地夺走了佩拉的处子之身，自此他发现，变本加厉的欲望愈发难以控制。

阿罗的手指划过佩拉的脖子，上面还带着刚刚留下的痕迹。

——如果他现在就咬住那里……佩拉就会变成他的同类，更加美丽而强大。

但她真的会完全属于他吗？

这些天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佩拉真的接受了转化，她会有那个能力去追求所谓的自由，到那时如果她要走……阿罗只能让切尔西和科林出手。

一个身患疾病的人类，是比吸血鬼更好控制的。不过，他不愿意对佩拉使用“控制”这个词，或许他应该说“保护”。

但他不希望切尔西和科林参与到佩拉的事情中。阿罗想，他能够让佩拉爱他，自然也能让佩拉留在他身边。如果叫切尔西和科林使用能力……那会给他一种虚假的安定，在那种安定下是让人担忧的可能性。

阿罗爱佩拉胜过爱任何人。但她咄咄逼人地指责他时，他却还是感到愤怒。他喜欢佩拉的敏锐聪慧，却在她把这样的天赋用在他身上时发了火。

当然，他自然是不会对佩拉发火的。只是他把佩拉当做伴侣和妻子，她却为了其他人类来质疑他，这件事使得他不满了许多天。

阿罗一直在监视佩拉，有吸血鬼每天把佩拉的日常生活报告给他，他不想让佩拉知道这一点。佩拉自作主张地跑去德国，阿罗为了惩罚她，故意叫她吃了一点苦头，让她知道离开他之后会有多危险。这些他更不可能告诉佩拉。

而搅乱黑手党之后，他重新建立起新秩序，他的话语权更大了，沃尔图里的收益也显著提高。

弗雷多·恩佐……他不能伤那个混小子，最近这些天，他只能叫弗雷多手底下那些喽啰们给他添堵，多少算是报复回去了。

怀里的佩拉动了动胳膊，往他这边靠得更近了。阿罗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温柔，手离开她的脖子，去抚摸着佩拉的长发。

他是如此爱她……

佩拉聪慧却心性单纯，想要骗过她并不难。但那其实并不是欺骗——他说出了十分之一的事实，那合乎逻辑，佩拉自然相信。

而阿罗想要她永远不怀疑他，永远和他站在一起。

他低下头，轻轻亲吻佩拉的肩膀。佩拉嘟囔了两声，抱住他的胳膊。

阿罗从来没有和佩拉说过，他已经把佩拉视作妻子。她是他亲自选定的那个最亲密的人、要相伴到永恒的人。她来得有点晚，但她到底是来了。

他要谋划一场婚礼，从那以后他们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这让他有些憧憬。佩拉不喜欢盛大的婚礼，他可以为她准备一场小型的仪式，只在城堡里面……他希望在转化之后就立刻结婚，她就可以永远和他一体。

转化是转化，结婚是结婚，他再清楚不过。转化后，佩拉会变成吸血鬼；而结婚，才能让佩拉真正被编入他们的共同体，成为沃尔图里的一员。

阿罗不想看到她接受转化后离开沃尔图里、离开他。因此他需要在那之前和她结婚……至少订婚，哪怕是要到一个约定。

他不允许佩拉离开他。这些天，自从佩拉指责他、说出她要离开他的那番气话，阿罗简直要疯了，连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发火的凯厄斯都告诉他，不能为此失去理智。

是的，他有计划。阿罗做出了让步，撤走保护并监视她的人，这样把佩拉哄好了，她也毫无芥蒂地拥抱他。

爱就是让人煞费苦心的。他这样想着，握起佩拉的一缕长发。

“我亲爱的，你愿意嫁给我吗？”他轻声问。

佩拉依旧在沉睡，回应他的只有静悄悄的呼吸声。

他笑了一下，“你会愿意的。”

他伸出手，手指划过佩拉的鼻子，又划过她的嘴唇。

■

圣诞节假期到来之前，佩拉就已经整理好这半年来所有的工作，只等着放假了。她要先回老家应付一下家庭社交任务，然后去沃尔图里。

妈妈和威尔也回来了，他们告诉佩拉，他们正准备着辞掉之前的工作，开一家小餐馆。佩拉对此很赞成，威尔手艺的确不错。开小餐馆同时的是搬家——他们要一起离开德州，去新奥尔良生活。

格蕾西已经学会翻身和坐，她坐在她的小婴儿车里，大喊大叫。佩拉的任务还是照顾妹妹，她在大人们准备晚餐时给格蕾西读绘本，那还是她小时候妈妈买给她的，现在归格蕾西了。

“这是一颗球，”佩拉指着书页，给格蕾西看，“这颗球有质量。质量有的大，有的小。”

格蕾西张牙舞爪，佩拉稍微离远了一点。

“看！这是一个平面空间。”她举着书让格蕾西看上面的图，“质量会扭曲空间。

“小小的质量，就扭曲得小。大大的质量，就扭曲得大。

“这是一个小小的粒子。

“小粒子想从这里移动到那里。

“但它不能直接过去。你知道为什么吗，格蕾西宝宝？因为空间被扭曲啦！”

格蕾西打了个哈欠，佩拉挠了挠她的小肚子，格蕾西立刻大叫起来，佩拉确定了她妹妹有清醒地在听，这就继续说了下去。

“它必须通过扭曲的空间里最短的一条路过去。

“再看这颗球：它会旋转。

“质量会拖曳空间。空间也会拖拽质量。

“这是另一个视角下的平面空间。从这个视角也能看到质量扭曲空间。

“把一个大质量压缩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黑洞。黑洞就是一个小球，却有巨大的质量。

“黑洞的质量太大了，连光都会被它扭曲。黑洞的中心，叫做奇点。

“两个黑洞会绕着彼此旋转。它们在空间里发出的涟漪，就叫引力波。

“这些波，拉伸和挤压整个宇宙的空间。”

佩拉合上书，总结道：“宝宝，你学会广义相对论了！”

“哇，你读的是什么书？”威尔走了进来，“格蕾西睡着了。”

他把婴儿车里的宝宝抱了起来。格蕾西睡得是前所未有的沉。

“《宝宝学广义相对论》，一本婴儿绘本。”佩拉说，“是我小时候看的书，现在给格蕾西看还不过时。”但格蕾西看这本书居然直接睡着了，真是没用。

圣诞节前夜，佩拉和家人一起吃了晚宴、做了祷告，第二天又拆了礼物，佩拉计划二十六号就去沃尔图里。

“佩拉。”妈妈叫她。佩拉立刻过去了。“你之前和我说的事……”

“怎么？”佩拉小声问。

妈妈关上门，为佩拉保护隐私。“你分手了吗？”

“没有。”佩拉摇了摇头，“他改了，所以我就原谅了他……”

“是吗？”妈妈看起来有点惊讶。

“嗯。”佩拉点点头，“而且……其实他也没做错什么。”

妈妈笑了。“爱人之间会这样的，说不清谁对谁错。”她望着佩拉，“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佩拉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挺好的。”她说。

“我知道说这些有点尴尬，”妈妈说，“但是如果你要和男朋友更进一步，一定要注意健康。”

“我知道的。”佩拉说，“我不会怀孕的。”

“安全措施是一定的。”妈妈说，“另外，你的心脏情况你也知道，你不能……运动得太剧烈。”

“这我也知道的。”佩拉应付说。

“知道就好。”妈妈笑了，“我二十岁就结了婚，现在想来过于冲动，我其实是有点后悔的。我希望你能晚点结婚，不过……”

妈妈脸上露出忧伤的神色，佩拉明白了。按照她的身体状况，她甚至很可能活不到结婚，妈妈根本不用担心这个。

“我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呢。”佩拉说。

她总觉得婚姻太过遥远，不是她考虑的事，但如今她和阿罗恋爱，如果他求婚的话……佩拉心想，她会被吓到。而接下来又该如何，她就完全想不出来了。

她会接受吗？还是拒绝呢？佩拉甚至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佩拉又在家待了几天，这才回到沃尔图里，和阿罗在一起度过接下来的假期。佩拉的钢琴弹得大有进步，她又做到了用古希腊语写出一篇二百词的小作文，没有一点语法错误。

阿罗果然带她去歌剧院看了《唐璜》。他们坐沃尔图里的车去了歌剧院，走空无一人的贵宾通道，直接进了包厢——一点都不引人注意。

佩拉第一次在歌剧院体验有钱人的视角（之前被绑架那次……根本没有看到歌剧），他们一直紧紧挨着坐在一起，阿罗在剧目开始之前还对佩拉上下其手，偷偷摸她的大腿，但幕布拉开之后，他们就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了。

这个圣诞节是甜蜜的、幸福的。佩拉心想，虽然看不到未来，但他们已经解开了之前的芥蒂，此刻他们陪伴着彼此，佩拉的心都被他塞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