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瑞利散射造就蓝眼睛

佩拉在把手放在柜子上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但不对劲也只能是一瞬间的疑惑，柜子里面似乎粘了什么东西——一开始佩拉以为是有谁把口香糖粘在柜子里面了，她暗骂了一句，狗娘养的——她的能力覆盖了柜子内外，但愿能够控制住那坨口香糖，不让它污染到自己的东西。

在打开柜门的那一秒，佩拉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飞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尖叫出声，原本覆盖着柜子的能力也下意识的收紧，压缩着柜子猛地变形；下一秒，佩拉眼前一黑，紧接着就是刺痛：她的脸上流血了。

佩拉摔倒在地上，等她反应过来时，柜子里的东西已经消失了。她释放出能力，只能看到那个东西沿着走廊迅速移动，消失在了敞开的窗户外。

是敌人——这个速度，应该是吸血鬼！

他从窗户离开，只能向下，寻找机会。这边的走廊只有她所在的研究室还亮着灯。布雷登从楼梯间上了楼，佩拉握着手机，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她努力睁开眼睛，牵动着眼部疼痛万分，却看不见东西。

她失明了吗？

这种可能性让佩拉无比惊恐。

如果她能够活下来，就能自己用能力修补……真的可以吗？她会疼晕过去吧？

佩拉不敢收回能力，她扶着墙，只能用能力观察十米之内的事物。

电话终于接通了，佩拉连忙把它放在耳边，“海蒂！”她紧张地叫海蒂，压低声音，“我遇到敌人了！我受伤了！救命啊！！”

“你遇到敌人了？”海蒂很严肃，“你在哪？”

“我在学校里——我在C栋二楼东侧理论物理研究室3号外面的走廊上！”佩拉颤抖的声音快速地说，“我的眼睛受伤了！我看不见东西了！”

“你附近有两个人保护你，我立刻要他们去你旁边。”海蒂说，“你看到敌人了吗？”

“他太快了，而且他的能力——我还没弄清楚，他能——能变小，藏起来让人发现不了——”佩拉害怕地说，“快点！”

挂了电话，佩拉战战兢兢地摸索到研究室的门，躲了进去。虽然有能力在，但也不是一切都清楚。她不知道哪里亮、哪里暗，更看不到十米外的东西。敌人是冲着她来的……那些敌人都是，因为她被认为是“拂晓之星”。

再一次进攻随时可能来临。

佩拉满脸鲜血，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她的衣领已经有点湿了。佩拉摸到布雷登桌子上的纸抽盒，拿出来几张纸胡乱擦拭着脸上和脖子上的血。她又在桌面上摸着，摸到了几支笔。

她要先自保，活到保镖过来……

只有静悄悄的夜里挂钟的秒针走动的声音。天气炎热，佩拉已经穿着短袖短裤和凉鞋，任何磕磕碰碰都有可能让她受伤出血。她挪出研究室，一点也不想敌人毁了他们研究的成果。佩拉扶着墙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电梯井里的绳索在摇动，佩拉举起手中的铅笔，这是唯一能够当做武器的东西了。

绳索的晃动减弱了，她注意到墙体中的异样，已经下定决心：敌人突然从墙面现身，用极快的速度冲向她，与此同时，铅笔也脱手而出，仿佛一枚子弹从枪口发射，和敌人正面相对。

佩拉终于用能力看清他了——一个短发青年男人，是个吸血鬼。铅笔也从他的左眼扎进他脑袋里，扎得很深。

他站在她十米内的距离。意大利人都懂这个道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是从古罗马就开始说的了。佩拉才叫他还了一半。

那个吸血鬼——他注视着佩拉，抬起手，抓住铅笔，把它从脑袋里拔了出来。佩拉的能力只能看到那里有一个洞，正在慢慢闭合，变成没有受过伤的样子。吸血鬼眨眨眼，眼睛恢复正常，铅笔被他丢在地上。他打量着佩拉，似乎很疑惑为什么会有一根铅笔飞到自己脑子里。

“你……你要干嘛？”佩拉都要吓哭了。

“有人要找你。”那个吸血鬼说，“我也没想杀你。”

我都要瞎了！佩拉心想，这还叫“没想杀你”吗？她慢慢退后，吸血鬼则一步步靠近她。“你别过来！”她说，“离我远点！”

佩拉的能力锁定对方。她从没有试过用能力伤害别人。

“别乱动，小姑娘。”那吸血鬼说，“我不会再伤害你，只要你跟我走——”

佩拉的能力集中于吸血鬼的脖子上。佩拉对生物学和医学有所涉猎，全归功于她那个生物学家老爸。人类的脖子很脆弱，只要一掰，就能轻易毁灭一个生命。佩拉不知道吸血鬼的硬度究竟是否也适用于这一点。她只能用尽全力，调动起全部的能力。

吸血鬼还是迈步走向她，一步、两步。

——他突然停住了。

佩拉的能力已经扭断他的颈椎，割裂脖子上的组织。那双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佩拉。

“你的能力——”

他张开口，喃喃道。

窗口有两个人翻进来，“佩拉小姐——”一个人叫道。

扑通一声，敌人倒在地上，脑袋滚到了走廊一侧的墙边。

佩拉不知道自己眼睛里淌下来的是眼泪还是血，她抽泣了一声，紧跟着大哭起来。

“你们怎么现在才过来？”她指责那两个吸血鬼，“我差点死了——”

两个吸血鬼看看地上身首分离的尸体。其中一个立刻上前，“我送您去医院。”他说。

另外一个拎起吸血鬼尸体，又看看变形的柜子，似乎是决定了不管柜子的事了。

■

佩拉在救护车上又哭又闹了一路，那个保镖吸血鬼真诚道歉、忏悔自己的过错并表示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到医院之后佩拉被推进手术室，再之后的事她就记忆模糊了。

手术只不过花了两三个小时，她的玻璃体受损碎裂，流了一些液体出来，好在没有太严重，只需要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了。

正因如此，佩拉要转到佛罗伦萨的医院也就顺理成章。

佩拉被海蒂扶上飞机，颤颤巍巍的摸到座位坐下。凯厄斯对她的厌烦似乎是减少了很多，但到底是本性难移。看到佩拉之后，他评价道：“真是矫情。”

“我哪儿矫情了？”佩拉很恼火地说，“是你太挑三拣四吧！”

“对你来说那么简单的一点事，被你搞成很可怖似的。”他撇嘴说，“你不是很轻易的把那个家伙的头扭下来了吗？”

“我受伤了！”佩拉说，“当时情况很吓人的！”

凯厄斯并不赞同她的话。他嗤笑一声，随即说，“也是，他就喜欢你这样矫情。”

佩拉不理他了。

到了意大利，自然有舅舅来接她、把她送去当地医院再进行检查、办理住院。因为失去了视力，佩拉甚至没有什么回国了的实感。她只是从海德堡的医院转到了佛罗伦萨的医院。

到了佛罗伦萨之后，她就没有再见到吸血鬼了。这里的病号餐更合口味，文森特跟着舅舅来探望过两次，送了鲜花和水果。他又一次和舅舅分手了——又变成了“朋友”。舅舅最近在和其他人约会，佩拉看得出来。

她欺骗他们，自己是被隔壁实验室炸开的碎玻璃伤到了眼睛。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佩拉咬死了是这样。

艾米丽和安东尼也来了。艾米丽已经在大学学习油画，安东尼也在高中读书。虽然佩拉如今眼睛受伤，但她告诉他们自己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当然还有其他人：简妮特是打了个电话过来；比安卡特意来到佛罗伦萨看望她，跟佩拉讲了最近的考古发现。

家里的人多数还是选择了打电话问候。佩拉庆幸他们没有来到现场查看她的伤口。妈妈和威尔已经回到了墨西拿老家，产期将至，她也不好挪动。

而在一个夜里，佩拉终于等到了她想要见到的人。

她原本是在睡着，有冰凉的东西贴上她的脸，佩拉半梦半醒，却无法看到究竟是什么情况。

“佩拉。”

听到阿罗的声音，佩拉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我不是在做梦吧？”佩拉嘟囔着，掐了自己一把。这不是梦。她释放出自己的能力，站在她的床边的是——阿罗。

“我很抱歉，没能第一时间来看你。”他用温柔的声音轻语道，抬手小心地碰触佩拉的脸，隔着她眼睛上缠着的纱布慢慢抚摸，“你怎么样了？”

“我——我挺好的——我很想你。”佩拉磕磕绊绊地说。她的心跳变得飞快。

一阵轻笑。

“我也非常想你，佩拉，我最亲爱的佩尔。”他说，“我在处理完那个被你扭断脖子的吸血鬼之后第一时间就来看你。”

“那些事——”佩拉抓住他的手，被他反握住，“有什么情况吗？”

“我想，接下来的好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阿罗说，“你不会再被人伤害了。”

“真的吗？”

“有我保护你。”他说。

佩拉笑了。

“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她问。

他们有过约定的——等到佩拉一会到意大利就和他在一起。但是现在，佩拉躺在病房里、穿着病号服、头发乱糟糟，实在不适合作为一个值得深刻铭记的日子。

“我明天还会过来。”他爱抚着佩拉的侧脸，怜惜地说，“你要等着我。”

“明天我舅舅中午走。你可以早点来。”佩拉连忙说。

“好。”阿罗顿了顿，又靠近了佩拉，吻了她的额头，“晚安，佩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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