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古希腊奴隶主贵族和当代自由主义者如何打出HE尚且没有定论

佩拉被打包丟回海德堡是在第二天早上，反正凯厄斯已经看到她没缺胳膊少腿，她又帮不上忙，他看着个人类在那站着就嫌烦，干脆让菲利克斯把她撵走了。

“混蛋！”走之前佩拉心想反正凯厄斯也奈何不了她，于是对凯厄斯袒露心声，“我早晚要揍你一顿！”

而凯厄斯则好像看到一只还没断奶的小猫张牙舞爪，他不怒反笑，“真有志气，我等着那一天到来。”

佩拉回到公寓，洗了个澡，气已经消了大半。被吸血鬼们排除在外、被谜语人和古代人们包围这种事情，她不会因此生气太久。

重要的是——大土豆，它要何去何从？

佩拉的心里有一点暗自窃喜，虽然大土豆的主人死了很让人难过，但是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抚养大土豆呢？

她打开电脑，查找收养狗的相关资料，从法律上的领养程序到亚马逊的宠物用品，一个小时过去，佩拉已经有了一套可行的操作流程了。

带着这样的心情，她又开始给阿罗写信——老古董要是愿意接受邮件就好了。她在文档里记录了这些天和凯厄斯他们在一起的事，最重要的是大土豆的。在最后她兴高采烈地写，说不定她可以养狗了！

之前佩拉有希望收养简妮特的实验犬，可惜那只狗去世了。

把这封信打印出来，明天就可以邮走。现在的局势正在朝着明朗的方向去：妈妈的预产期在七月；据埃内斯托说，弗雷多最近有消息了；她的博士学位论文也只等着答辩。接下来的暑假会非常完满，她会得到博士学位、回到意大利（有可能带着狗）、见到弗雷多、正式迎来一个妹妹，还将要和阿罗确定关系。

佩拉简直要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了——未免太顺利了一点。

当然，她倒不是期盼着格蕾西降世。还没出生的算不上一个人。她只是盼着妈妈生格蕾西时一切顺利。

佩拉天一亮就把信寄到沃特拉城。假期结束后，佩拉照常去学校，还一直留意着宠物医院那边的消息。只可惜那边还在“努力寻找它的主人”，佩拉又不能直接告诉他们那个人已经死了，不然她可能会被警察抓走的。

这一次阿罗回信的速度很快，额外还有一个包裹。佩拉先看信，依然是手写的，佩拉通读一遍，从那一整篇文绉绉、遣词造句十分精妙的信里总结出来几个主题：凯厄斯就是那个脾气你少和他吵；其他吸血鬼虽然都是工具但是你乐意和他们一起玩就玩吧；养狗的想法不错但是沃尔图里不适合狗生存。

当然，最后还有对佩拉的问候和示爱。

佩拉觉得自己已经能在阅读理解阿罗的信这件事上拿满分了。她敏锐地发现，阿罗直接默认“佩拉养狗”等于“在沃尔图里养狗”——这绝对是一个误解。佩拉会和他在一起，但是她还没想过和他同居，更何况还是沃尔图里。

阿罗把其他吸血鬼当做工具这件事，仔细想来是很让人毛骨悚然的。且不说佩拉是一个现代人，她从来认定了人生而平等自由，她也的确看过很多书，对社会有所了解。把人当做“一个有用的人”，和把人当做“工具”，这是绝对不一样的，前者尚且觉得对方是人而有所敬畏，后者简直是把人算作物件。即使阿罗没有明说，从他的话里也能感受到。更何况前几天海蒂他们的话——那些吸血鬼甚至很乐意作为工具！

这样的体系居然存在了上千年而屹立不倒，没有人能够从外界攻破它，它也从没有内部瓦解的征兆。

佩拉之前就觉得沃尔图里透露出古怪，经过了和凯厄斯的那几天，现在她能够总结出来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现代探险家在雨林发现了食人部落……不，比那还吓人。沃尔图里在一定程度上接受现代文明，但却依然是一个顽固的奴隶制的系统，最上层的统治者掌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而其他人全都是……工具。

他们知道自己是工具，甚至为此自豪：这太荒谬了！

下意识地攥紧信纸，佩拉觉得脊背发凉。她爱阿罗，但是正是阿罗，打造了这样一个恐怖而精密的系统。

如果她……不成为这个系统的一员。

佩拉深吸一口气，乐观地想，这不是不可能的，她可以这么做——她不会利用他们，她不是那种把人当成工具的人。如果海蒂，或者菲利克斯，任何一个帮助过她的人遇到了麻烦，佩拉都会去帮忙的。

她倒是不指望说服古希腊人了。

信纸被攥得皱了，佩拉叹着气，把它重新摊开。附言里写着，另一个包裹是送给她的礼物。

佩拉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条项链，项链的挂坠是一颗珍珠。她端详了半晌，对着镜子把它戴在脖子上，是她喜欢的样式，不至于太夸张、太引人注意，却也漂亮精致。

阿罗到底多有钱？佩拉不知道。她也没有什么能送给他的，只能占他便宜平白收下了。她看的同人小说里倒是有“把自己送给对方”的这种……不过有点太戏剧化了，不太像生活中会出现的那种事。

接下来的几天里佩拉都戴着那条项链，但是把它放在领子里面了，她不想把什么都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

到了周末，佩拉从宠物医院得到了消息。他们知道了大土豆的原主人的遭遇，大土豆已经被宠物医院的一位志愿者收养了。

佩拉失去了收养大土豆的机会。但是她安慰自己，志愿者那里一定会比她的公寓更好，也会更擅长照顾狗。

她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毕竟连仙人掌都能养坏。她之前买了一盆仙人掌，最开始几个星期还记得浇水，后来直接扔掉阳台自生自灭，等到她发现仙人掌要死了，又连忙用能力作弊让它恢复生机，恢复后几个星期还记得浇水……就这样陷入了恶性循环。

四月过去了，五月份开始是博士论文答辩的两个月。佩拉忙了起来，她只见过海蒂一次，对方也不过是确定了佩拉的安全。佩拉泡在研究室里，她只在两个周末给阿罗写了信，也只是说说她的现状。这样的忙碌是充实的忙碌，她虽然累，却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关于沃尔图里的那些事，佩拉努力避免去思考，或者和阿罗讨论它们。佩拉总是喜欢逃避的。她试图去做一个沃尔图里的局外人，她也只是和阿罗有关系而已……这样就可以了。

妈妈告诉过她：永远别指望男人改变，恋爱和结婚都不会改变一个人。那时候佩拉还小，妈妈正在办离婚。她告诉佩拉：她之前以为结了婚之后约翰就能把心放在他们的家里，从此以后做一个顾家的好丈夫、好父亲。可是他那么热爱自由，他虽然爱着自己的妻子女儿，却无法忍受家庭生活。没有了自由，他简直要憋疯了。

妈妈没有怪他。他们结婚的时候都太年轻了，不谙世事，以为婚姻很简单，后来才发现一切都不是他们预料的那样。佩拉的妈妈想要的是浪漫热情，佩拉的爸爸想要的是自由自在。结婚之前他们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他们四处旅行，去许多国家探险。但是在身份转变之后，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他们失去了浪漫，也失去了自由。

佩拉想，真是太不值得了。

五月末，佩拉通过了论文答辩。六月，她就正式获得了博士学位——从此以后她有了新的头衔，Dr.Allievi，听起来高级多了。

家里的人听到了佩拉的喜讯，纷纷祝贺她。最值得注意的是阿罗的信件：他同样祝贺佩拉拿到学位，并送来了又一份礼物。

这次的礼物是一件发饰，纯金的——佩拉掂量了两下，虽然作为金子会相当贵，当更贵的地方在于工艺。发饰用金子做成桂冠的样子，金制的月桂叶显得薄而逼真。

佩拉只是对着镜子试了试，感觉这玩意和她的吊带背心与牛仔短裤很不搭配。她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放回盒子里——这种古希腊风格的东西还是物归原主为好，实在不适合她这个现代人。

阿罗总不会想她能把它戴出去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佩拉就噗地一声笑了。

接下来的时日就是完成接下来的杂事，办好离开德国的手续。这些都不难，只是需要一定的耐心慢慢做。佩拉一件件去完成，她在学校的最后一天，研究室里的大家都与她依依惜别。

太阳已经落山，她收拾好自己最后一点东西，装进箱子里。

“佩拉。”布雷登有点惋惜地说，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如果我以后去意大利……我想，我可以去找你玩？”

佩拉笑了，“当然。”

布雷登也笑了。

“走廊的储物柜里还有东西吗？”他问，“别忘了检查那里哦。”

“你提醒我了，布雷登。”佩拉说，“我好像还有一件风衣扔在那。”

她走出研究室，走廊里没有人，该放假的都放假了，楼里留下的人都在房间里。她走向储物柜，走廊里只有她的矮跟凉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

布雷登站在研究室里，佩拉的行李箱敞开着，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信封，深吸一口气，蹲下来，把它塞进行李箱里的衣物下面。至少应该说出来……写出来也是一样的。至少，应该让她明白。

走廊里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下。他听到铁质柜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他听到佩拉的惊叫声——

“啊啊！”

跟着是扑通一声，布雷登甚至来不及细想，他立刻跑出研究室，看到佩拉倒在地上。他冲了过去抱起佩拉，心跳好像是停了两拍。佩拉满脸是血，双眼紧闭，呼吸急促。

一旁的储物柜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过，柜门和连接着的地方变形扭曲成了一种诡异的样子。

“布雷登……”佩拉抓着他的胳膊，眼睛依然紧闭，布雷登看着她，她的眼睛似乎是受了伤，一道横着的伤口划过她的双眼，仿佛是利刃割伤，眼皮上是伤口，从左到右由深变浅，露出里面的肉。

“佩拉！”

“布雷登，你把我的手机拿出来。”佩拉的声音颤抖着，似乎是非常痛苦，布雷登听她的，把她的手机从她的口袋里翻了出来，“在通讯录里找到‘海蒂’，打给她……”

“好的，我已经打给她了……”电话里传来等待接通的嘟声。

“你得离开这里……”佩拉小声说，“快走！”

布雷登手足无措。

“快走！去楼上！”佩拉提高了声音，“不然我们都得死！”

布雷登立刻松了手，他最后看了佩拉一眼，转身向楼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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