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芭拉很快就带着我游荡在哥谭的大街小巷。

有时候迪克会从布鲁德海文赶回来跟着我们去，有时候杰森也会来。但大部分时候还是我和芭芭拉两人一起出去。

这一次，我清楚地看见了这座城市的种种。

白天的哥谭其实还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这么说其实也不对。

因为白天各种事故也不少，例如毒藤女、稻草人等反派从阿卡姆跑出来闹事，或者哪些帮派又发生火拼、抑或者是哪家银行又被抢劫了之类的。

但是至少我在白天没有直接遇见过这些事情，很多都是之后才从各种报道里面了解到的。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那段时间的运气好，还是因为没有和完整的主角团一起出来的缘故。

但是白天的哥谭还是给了我一个比较安稳的表象。

更多的时候，罪恶还是发生的漆黑的夜色中。

在夜晚第一次出去的时候，我和芭芭拉就遇见了抢劫。

动手的是两个年轻人，年龄看着也不是很大，不过十五六岁。

大概看着我们两个人好欺负，毕竟一个人坐着轮椅，一个只是四五岁的小孩。

当然，他们被芭芭拉三两下就制伏了。

他们肯定没看过武侠，不知道行走江湖，女人，小孩，老人是最不能惹的。

看着被芭芭拉放倒在地面上问话的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地想了起来这句话。

可处于他们这种境地，连受教育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去看其他国家的书呢？

“怎么了，达芙妮？”大概是看见了我怔怔出神的样子，芭芭拉问道：“是被吓到了吗？”

我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感慨罢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问道：“报警吗？他们好像也都还没有成年吧？”

“是。”芭芭拉解释道：“他们应该会被GCPD送到青少年保护机构，如果有比较严重的前科的话会被送进少管所。”

“可他们宁愿自己流浪抢劫也不愿意去那些保护机构。”我疑惑地看向芭芭拉：“那些机构真的没有问题吗？”

他们流浪的事情是刚刚在被芭芭拉问话的时候自己交代的。

芭芭拉沉默了半晌道：“至少现在GCPD联系的那几家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难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芭芭拉作为GCPD局长的女儿都不能保证这些机构完全没有问题，其他人怎么可能对这些地方抱有信任。

“那孤儿院呢？情况是不是更加糟糕？”我突然想了起来，轻声问道。

芭芭拉看着我，没有反驳，只是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几年父亲已经查封了许多黑心孤儿院和青少年保护机构，比起以前已经好了很多。”

这还只是好了很多的结果。

圣玛丽孤儿院应该真的只是少数了。

其它孤儿院会是什么样子？哪怕我早有准备，也有些不敢想象了。

我走到了被芭芭拉放倒的两人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起来。

他们对我的靠近开始有些警觉，后面见我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就颇有些无动于衷了。

我仔细逡巡过他们的脸庞。

他们的脸色并不好，皮肤有些皲裂，脸上也有着一些疤痕，身躯有些瘦弱，能看出来之前长期在街头流浪的痕迹。

“你们好，我可以再问你们一些问题吗？”我观察了一会儿问道。

真是个糟糕的开头，可我以前也从来没有想到会和青少年抢劫犯说话的一天。

到了这个时候我居然都还这么得天真。

他们眼神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感觉像是轻蔑，又不完全是。

他们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人朝着我点点头说：“问吧。”

“你们大概流浪多久了？”

“八年、九年？记不清了。”

那他们比现在的我大不了多少就已经开始流浪了。

“你们不经常抢劫吧？”看他们刚刚抢劫的样子其实也不是很熟练。

“我们一般都只是偷东西，今天看见了你们两个就想试试手。”

“不过看来我们运气不是很好。”他撇了撇嘴。

或许是我和芭芭拉真的太具有欺骗性了。一般来说，像他们这种长期流浪的人其实对危险的敏感性应该挺高的吧？

“可以说说你们为什么会成为孤儿吗？”我低头有些不敢再看他们，这种戳人伤口的事情我真的不想问，可……

“哦，我爸妈吸毒，还是个酒鬼。他爸妈好像是要债被人砍死了。”他们倒是对这个好像不是很在意。

“那个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去孤儿院呢？”

“孤儿院？”他们大笑起来：“我们去过啊。”

“嘿，小美女，你觉得孤儿院里面会是什么样子？”另一个人反问道。

“大概是一个可能会充满霸凌、缺少食物但是却勉强让人活下来的地方？”我假设了一个一般的猜测。

他们瘪了瘪嘴，嘲笑着我的无知：“或许吧，不过一般来说你这样的小女孩到了孤儿院就被卖去当……”

“够了。”他们的话被芭芭拉打断。

“哦，看来那位美女不太满意了。”他不以为意，只是也没把刚刚的话说完：“我们当年去了孤儿院就被人卖出来了，也算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来就开始流浪了。”

显然，他省略了很多关键的事情。

不过其实不难猜出来。不论那些孤儿院背后是何种目的，那个时候，孩子们其实就是一种商品了。

“所有的孤儿院都是这样的吗？”我感受到了芭芭拉紧盯着我的视线。

“不出意外的话，大部分都是这样的。”

我没有再问下去了。

这些信息其实已经足够了。

我知道情况不会太好，可也没想到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至少我完全没有想到我站在圣玛丽孤儿院面前的那些胡思乱想是真实发生在哥谭，甚至这是一种常态。

圣玛丽孤儿院才是极少数。

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我可能根本就没有勇气去孤儿院了。

那个时候我应该会将戈登警官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

或许也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情了。

可命运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心。

夜晚的哥谭真的和白天判若两城，这才第一天就给了我当头一棒，让我对哥谭升起来的一点信任立马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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