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读云

繁体版 简体版
搜读云 > 东晋探案录 > 第239章 239

第239章 239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纥骨梧桐落地,问道:“这剑该如何处理?”自然不能再留在这里,给后来人发现。

荆白雀当即从行囊里拿出上次来捡到的剑鞘,将宝剑一收,递给桓照,纥骨梧桐没说什么,这里用剑的人只有他,但桓照却眼前一亮,笑着唤了一声阿雀。

荆白雀却突然松手,剑坠在他脚边,插进雪地里。

“君子冠剑,你觉得你是君子吗?”

他们一路走来,一路都是尸体,尤其是他们看到山神庙后方,一道白色的影子转了过来,正在擦拭染血的手,随后当着他们的面撕下了易容的面具。

所谓的折枝剑段双雪,不过是白藏假扮的,他们的人混在每一批进山的人里,就是在保证找到路的情况下,能够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为此,他们可以牺牲无数人的性命。

桓照看了一眼雪里的剑,只觉得浑身刺骨的寒,但他最后还是把剑拔了出来,冠在了腰上,笑吟吟地追上荆白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在意。

就像他当初在长安对司马文善说的。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也只能一直走下去。

“这边。”

白藏招手,指引他们找到赵宝儿勘出的路。

荆白雀看了一眼地上还未干涸的血迹,不由齿冷,眼下进入墓穴的路是找到了,但他们引进山的人都死了,桓照不由瞥了一眼白藏,心说至少留个赵宝儿,一个摸金的武功又不高,还需要如此设防么。

白藏摸了摸鼻头,却感到很无辜:“那家伙太精了,我刚开了洞,他就察觉不对劲要跑,我也不想杀他,他非要和我动手,我这不是失了分寸……”

“死了就死了吧。”纥骨梧桐却并不在乎,但也没有站出来,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大意是让他们白衣会的先行。

白藏看着那几个鲜卑人,面露怒色。

凭什么让他们的人打头阵去送死,真是算盘珠子都要崩脸上了。

纥骨梧桐又看了眼站在后方的荆白雀:“要不你先,你不是也来过。”

桓照立刻站出来:“我来吧。”

白衣会的人自然不肯,纷纷站住来要替主上分忧,白藏更是双手握拳,想要教训一番,但被桓照按住:“走前头也并不全是坏处,有时候先手也是很重要的,何况墓穴狭窄,真要有问题,一个都跑不了,你到时候多看顾跟我们来的兄弟。”

白藏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暖流,立刻站自告奋勇:“我来!”

桓照迟疑了一瞬,方才点头。

白衣会的人陆续跟上,荆白雀抱着手臂站在一侧,看到其中两个人好像抬着个什么箱子,以为装的是什么工具,感叹了一句准备真充分。

纥骨梧桐讥笑着:“愚蠢,有下人不用,还要以身犯险。”

荆白雀忍不住道:“愚蠢不如你自己上。”

说完,便从他身旁侧过,跳进洞中,拓跋嗣还是派了两个人保护荆白雀,这些人都跟她之后走了下去,这里毕竟是西蜀分坛的地盘,外头还剩一些白衣会的人望风断后,纥骨梧桐也怕在外面的人反水,不敢再多说话,跟着进去。

——

墓道的壁面上整齐排列着长方形的画像砖,白藏在最前头专注带路,梧桐是个粗人,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有荆白雀时不时仔细留意上面的花纹。

一般墓室砖石图纹以浅浮雕的形式呈现,也有不少墓葬采用阴刻手法,而画像内容一般不过几类:要么反应渔猎生活,要么描绘神话传说,自东传佛教兴盛后,也有不少佛像及佛教故事的砖刻,还有一种则是纪念墓主人的日常生活及平生经历,此墓中的显然属于最后一种。

一般豪富之家,多半是宴饮、剑舞、百戏等民风民俗,若是墓主人出身军旅,可能伴有车骑、巡游、战争历史的画面,但这座墓显然不是,画像砖更偏向描述周游天下的过程,想来墓主人应是去过很多地方,才能把各地风情都描绘得十分细致。

而出现频率最高的人物是个少女,或许便是这里的主人。

身旁有影子停顿,荆白雀抬头,发现身前的人不知何时变成了桓照,他手举着火烛,微微侧目,也正盯着两侧石砖看,但他看得很快,侧重好似不同。

荆白雀略一蹙眉,便顺着他停顿时的目光看过去,果真在缝隙里发现了几许不起眼的剑痕。

得益于她从小习剑,一眼便辨认出,这并不是实痕,而是剑气撞出来锉痕,能成剑气,便绝非二三流之功,正当她要仔细确认此剑是否为汪神素所留时,身后的那几个拓跋家的侍卫摸黑撞了过来。

这一撞,叫身上的香囊撞了出来。那香囊用色淡雅,绣的也是兰草一类的雅致之物,早些时候荆白雀换衣服便发现,起初以为是司马文善留下的信物,后来才发现是稚衣出门前给她绣的。

她想要蹲身去捡,几次都因为后方的人通过而不得手,这甬道逼仄,她便贴着一侧石砖等,还忍不住出手把那几个小子拨开。好容易走空,她便弯腰去摸,一只靴子好巧不巧将其踩住。

“实在抱歉。”

纥骨梧桐居高临下打量着她,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他想要把东西踢开,看荆白雀向狗一样摸过去捡,就见对方忽然拔出一支匕首,对准他脚趾头。

“脏了。”

“……你敢!”他咬牙切齿。

“你敢出掌我就敢亮刀,我瞧这里风水极好,适合埋骨。”

这墓道危如累卵,哪里承受得了他们的一击,梧桐并不想死,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荆白雀用刀背把香囊挑过来,仔细掸去灰尘,在手里紧握,桓照还留在原地,和她一样紧贴着墓道石壁,看见这一幕大为不解。

“你很担心你那个侍女?”那个叫稚衣的他见过几回,天真烂漫,十分好哄骗,一点也不像荆白雀会留在身边的人。

“希望奉业能够把她顺利带回夏国,我在北农典城里还有一些积蓄,足够她和归迟生活,如果他们想要继续做事,可以加入三十六陂,不过以后三十六陂恐怕也必须转移到塞外。”荆白雀苦笑一声:“难怪大家都想当皇帝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渺小的。”

桓照没想到她会愿意和自己说话,忍不住接着问道:“你这么担心,为什么不把她们带在身边,或者送去南方?”

荆白雀把香囊收回腰间:“我不喜欢别人服侍,我更喜欢自由自在,何况她们本就是夏国人,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替她们做决定。”

“所以你选择了对自己最狠的方式,是么?把所有人的后路,哪怕是丫鬟,哪怕是夏国,哪怕是你那个不怎么得你欢喜的父王赫连勃勃都考虑到了,除了你自己。夏国和魏国,你恐怕是回不去了,如果晋国也驱逐你,普天之下,将再无你的立锥之地。”

“这都是因为谁?”荆白雀嗤笑道,言下之意,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走到这一步。

对于而今的她来说,不是舍不得公主身份,而是不想牵连无辜,如果她一开始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何须这么麻烦,亲自跑到北魏来和拓跋嗣谈判,以她的武功,完全可以在路上就逃婚,但现实不是画本子故事,稍有不慎可能引发两国争端。

她现在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

世事总得有始有终,即便武功高强,自由惯了的白雀都要束手束脚,更遑论其他人,他的武功未尝不所向披靡,可又如何,依然摆脱不了命运的戏弄。

桓照轻轻叹了口气:“我保证,她们一定能顺利离开平城,三十六陂的人,我也会想办法,保证安全。”

此话一出,荆白雀却是失笑着摇头:“你把拓跋嗣当什么了,这一次,他不会再反悔了。”

“……”

桓照沉默地凝视着她模糊的面容。

荆白雀垂下眼眸,向前快步走了一段,桓照在后头追问:“我在你面前,连这一点信任都没有了吗,我说到做到。”

荆白雀脚步顿了一瞬,他快步从她身前走过。

白藏打开了石门,正在门边等他们,其他人已经进入前室,尤其是急功近利的纥骨梧桐。

前室昏暗,依稀如昨,事实上纥骨梧桐也不大记得其十年前的模样,只能从堆放的帐钩等物判断,塌陷之后无人进入,而后便下令所有人行动起来,以地毯式翻找陪葬品,连颗灰尘都不允许放过。

荆白雀装模作样翻了两件,在四面审视一圈,忽地眼前一亮,趁纥骨梧桐越过桓照命令白藏去开前室后方的石门时,趁机退到了一块留有剑痕的方砖边,用力往凸起的石刻上一拍。

地面震动,土层里渐渐浮出横竖条状的印子,纵横交错,犹如棋盘。

整个前室的人全如一团乱麻,为了活命来回奔逃,有的地砖翻转,人瞬间下坠,落入石窟摔死,有的人往墙角钻,却在撞到石面时瞬间被墙壁吞噬,也有人不知踩中什么机关,痛苦的惨叫此起彼伏。

荆白雀闪身,连过数人闪至门前,将脚下砖石上的剑痕踩住,纥骨梧桐率先反应过来,拨开挡路的人,往她的方向追去,却被落石机关隔开。

哐,哐哐!

不过眨眼,偌大的前室便给分成了数个方块,荆白雀心有余悸往后退,在确定纥骨梧桐没有出来,里头暂无动静后,扭头便往外跑。

就在她屏住呼吸转身的一瞬,眼角有一黑影滑过。

桓照呢?

她的心冷了一瞬,刚才只顾着堵死纥骨梧桐的退路,却忘了那个难缠的家伙,他中了机关还是没中机关?刚才过去的人是他?

她霍然转身,警惕地张望,并把手按在刀柄上,防备随时的偷袭。这时,耳畔传来熟悉的温柔的话音:“你也发现了那些剑痕?”

桓照就站在她侧后方,手指抚摸着一道剑气。

虽然他从来没有到过雀儿山深处,虽然纥骨梧桐通过前室陪葬物的大致情况推断两次塌陷后这里无人出入,但他还是凭借一个剑客对剑的敏锐,判断出这些剑气并非出自汪神素之手。

先不论那柄“走云连风”剑一直插在峭壁上,就算汪神素能够以手作剑,或者随身还有第二把佩剑,也不可能留下如此干净的标记,剑很应该更驳杂,带有强烈的试探性,但眼下的情况分明显示,只要跟着剑气走,就可万无一失。

由此可见,这些剑气所成,在纥骨梧桐等人离开墓室之后,荆白雀入山经历第二次坍塌之前,与其说有人进来刻意标注,不如说有人翻修了这里的机关。

——荆白雀或许只顾着跑路,没有注意到机关落下来时纥骨梧桐脸上的表情,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除了愤怒,还有掩盖不住的震惊!也就是说,前室里从前是没有机关的,这也能解释一开始龟缩在后的纥骨梧桐为何开门后便堂而皇之进入!

桓照又道:“我猜你刚才在那边,应该已经认出了剑气的来历。”他指了指前室的方向。

荆白雀握刀的手紧了紧。

诚如桓照所言,甬道里没来得及细瞧的她,在前室就近观察后,基本确定此剑气出自她的师父公羊月之手。

虽不知何故,但她无条件相信老月,既然陈设未变,只重新设置了机关,一来自然是防着后来人进入,二来则是为了引蛇出洞,因而她才能如此果敢的推动机关,因为这当中能辨别规律的也只有她一人!

可千算万算,还是没防住桓照。

不过,还有一点很奇怪。

她和桓照前后脚进入内室,自己去帮忙翻找东西,而他一直站位在自己身后,如果刚才从后方向前跑,与她擦肩的人是他,那他应该在自己斜前方而不是侧后方,如此一来——

“你在这里,那么刚才从外面进来的是……”

她话音未落,墓道入口方向忽有衣袂震震,荆白雀就近提刀,一刚烈迅猛的拳头携风带雪朝她面门砸来。

桓照早已闪开,寒气当头将她笼罩。

“裴拒霜!”

来者拳风一滞,立刻停手,荆白雀拔出腰间的匕首,顺势掷向一侧,但还是迟了一步,桓照趁她分心,已然不知所踪。

“赫连……白雀,你怎么在这里?”裴拒霜靠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匕首下的砖缝间,闪过一道白影。

“这话该我问你。”荆白雀的声音戛然而止,又迅速暴起:“我问你,刚才过去的人是不是司马文善?”

作者有话说

第239章 239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