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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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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我站在窗台上眺望、观察,并注意大街上的一举一动,可是我在窗台上站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看见一个人影!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坐在木舟上,我孤独地聆听,我开始怅惘在这片寒冷的湖中。我看见一群小孩提着灯笼从桥上走过,当我回头再次看桥上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了身影。梦中只能让我梦见一些场景,为何不能在做梦的时候沉思?为何没有人陪我入梦?为何我在梦中总是孤独的?

第二天中午,我和索·氟伊洛去昨天去过的地方领食物,那里依旧人山人海,那里依旧让我感受不到人活着的气息。今天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多想,更没有害怕。为何今天我变得如此勇敢了?昨天在恐惧着什么?这么快就让我释怀了?说句实话,我不再敢去看这些人的脸,也不敢在人群里东张西望,因为这种场合,如果有“不安分”的表现,肯定会受到心魔的惩罚。而我按耐住心中的恐惧,去感受冒险给我带来的刺激。

索·氟伊洛好似很平静,而且他表现得极为敏感!因为我不小心触碰了他的衣角和手臂,他反应的速度很快,他转过头来用憎恨与严肃的眼神看着我。当他明白过来时,他却很放心地将头转了回去。他时而注视前方;时而将手放在鼓面上;时而转过头来看我;时而嘴里念着经文!

“这位先生是禁欲主义者?”

“谁?是谁在说话?”

“我!在你身后!继续往前走,不要将头转过来!”身后的人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我叫玛格莱特!是一位风靡一时的杂耍艺人!”玛格莱特说道。

“他们会听见我们说话吗?”我问道。

“会!但是他们好像受到了某种诅咒,他们没有思想,不过他们还有意识!”玛格莱特回答道。

“所以他们对我们来说并不危险!我可不想被他们围住,况且现在我们已经深陷其中了!”我说道。

“请问你旁边的这位先生是禁欲主义者吗?我猜他要么是位隐式,要么就是一位僧侣!”玛格莱特说道。

“他是我的主人!也是一名鼓手!”我说道。

“好吧!你们有住的地方吗?你们可以救救我吗?这个鬼地方太可怕了!唯有抱团取暖才能拯救我!”玛格莱特激动地说道。

“你们可以闭嘴吗?你们没有看见巡逻的勇士吗?如果你们一旦被他们抓了起来,你们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索·氟伊洛说道。

玛格莱特没有再说话,我在想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从他说话的声音判断,他的年龄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他说话的声音具有像子弹一样的穿透力,他的嗓门很大,我能感觉出他已经尽量压低他自己的嗓门了!杂耍艺人的意志力是通过对身体的磨炼从而变得比普通人要刚毅!因为我对杂耍艺人有一种特殊的崇拜之情,所以在与玛格莱特交谈时,我表现得非常热情主动。

我们领了食物之后,我们决定从玛格莱特的身上了解一下镇子上的情况。我和索·氟伊洛都不愿意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可是我们习惯用善意的谎言让对方心里感到好受些。我们互相安慰,可是事实欺骗不了我们的眼睛。我们渐渐开始焦躁不安、困乏、惶恐,甚至还有一些孤独。

如果没有朋友,如果我找不到人说话,如果我慢慢活成了没有思想没有情感的人,那我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一瞬间,在我脑海里停留着这样一份感动,那是来自木偶的假笑。而这样的假笑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们戴着虚伪的面具微笑,他们的脸上露出最真诚的微笑。可是,同样是僵硬的微笑,为何我却说他们是假笑呢?

这个镇子上的人们到底怎么了?难道他们真的像玛格莱特所说的那样?难道他们受到了某种诅咒?玛格莱特为何说要让我们救他?难道他真正遭受无法摆脱的痛苦与磨难吗?索·氟伊洛是否提前知道这里的一切?为何他表现得如此镇静?

“国王掌管着粮食,国王是迂腐的,是可悲的,谁能发发善心救救他的子民吧!”玛格莱特说道。

“感谢您们将我带到了这里,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你们可知他们在到处找我?为了避开国王的耳目我可吃了不少苦头!”玛格莱特继续说道。

“我们不敢保证你的安全!不过你刚才说出的那番话实在是让我们无法理解!你要明白一点,我们是刚到这里的!”索·氟伊洛说道。

“曾经这里是世外桃源,人们节衣缩食、相处融洽,镇上的景色宜人、让人陶醉。如今农田荒废使得田里野草丛生,城镇垃圾遍地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腐臭的味道。街上没有行人,孤零零的街道。那种欣欣向荣景象再也看不到了!”索·氟伊洛继续说道。

“我何尝不怀念过去啊!怀念过去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树!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如今我自身难保,如何去救这个国家啊!”玛格莱特激动地说道。

“国王施行了□□?让百姓流离失所?” 我问道。

“国王仁爱,可是他糊涂,怎么说他施行了□□呢!百姓并没有流离失所,他们只不过是在家里闭门不出罢了!而饥饿又让他们聚在了一起!”玛格莱特回答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国王正派人捕捉你吧!”索·氟伊洛说道。

“是的!先生!所以刚才我为何会说自己自身难保,就是出于这个原因。”玛格莱特诚恳地说道。

“那你如何肯定我们就能救你呢?”我问道。

“痛苦和磨难统治不了他们,那就用希望和幸福吧!只有内心坚定的人才能拯救这个王国。”玛格莱特说道。

玛格莱特和我们聊了一会儿天就去睡觉了,他说他已经有很多天没有睡觉了。玛格莱特他是一个驼子,长得奇丑无比,他的打扮很古怪,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穿这样的衣服。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纸帽,身上挂满了不会发出响声的铃铛。他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他还有点跛脚。

玛格莱特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是被饿醒的,因为他中午并没有吃过饭。他醒了之后就找水喝,然后走到床边将放在衣服下面的食物拿了出来,面包已经被他睡觉的时候压扁了。因为他将衣服叠起来当枕头,这样比硬邦邦的石砖要好得多!他吃完面包,喝完水,然后问我要不要去天台上看看夜空。我没有拒绝他,因为索·氟伊洛从来不会向我发出这样如此浪漫的邀请。

夜晚的星空很美,白天的压抑让我喘不过气,只有在夜晚,在这片星空之下,我才能正常的呼吸。我很感谢玛格莱特,并告诉他索·氟伊洛肯定有办法救他。虽然这只是一个谎言,但是我却认为这是一盏永恒的灯,它能驱逐他内心的黑暗。如果我能走出这个死亡的国度,我肯定会信奉上帝,我也肯定会好好珍惜当下活着的时光。

当我和玛格莱特观赏星空的时候,我们听到了不远处的狗叫声,玛格莱特从天台的另一端跑了过来,我看见他的样子很慌张,这一点让我感到十分诧异。

“国王的暗哨!快下去!”玛格莱特转身往天台的门走去,我跟在他身后。

“哎!怎么又死人了!”玛格莱特自言自语道。

“死人?”我大喊道。

“请小声一点!我们下去再说吧!”玛格莱特说道。

当我们回到卧室的时候,索·氟伊洛刚好将窗户关上。玛格莱特又走了过来将卧室门关上,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看索·氟伊洛又看看玛格莱特,因为我想从他们身上找到跟我一样类似的举动。我们矗立在房间的角落里不说话,等到外面的狗叫声结束之后,玛格莱特率先开口说话,打破了这片岑寂!

“看吧!又死人了!”玛格莱特说道。

“你怎么确定是死人了?”我问道。

“我也看见了!有人用裹尸布将死人抬了出去!”索·氟伊洛说道。

“是因为什么原因呢?”我问道。

“自杀!多部分人选择了自杀!因为这样就解脱了!”玛格莱特回答道。

“为什么多部分人会选择自杀?”我问道。

“没有欲望!对学习新知识的欲望、对获得友情的欲望、对得到爱情的欲望、对新事物充满好奇的欲望、对寻求真善美的欲望、对获得新生命的欲望、对奉献价值的欲望、甚至对美食的欲望,他们没有这些欲望!那人活着多没意思!就好比站在太阳底下,却感受不到温暖的阳光一样。明明活在这个世界,却感受不到世界的美好,感受不到自己还活着。那活跟死又有什么区别?所以他们自杀的勇气都来自那份被折磨的内心,那份呐喊的孤岛一直处于麻木的状态,当他们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们选择了自杀。因为他们认为,在另一个世界会有美好和不一样的天空。”玛格莱特说道。

“他们为何不走出去!外面的世界很大!”我说道。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这里呀!”玛格莱特说道。

“我们并不是大山里的孩子!不过!我相信我们会走出去!”我坚定地说道。

“国王掌管着食物和水,人一旦没有了这两样东西很难走出这片国土。这里的人身上得了一种怪病,每天必须躺在床上,走路迟缓无力,头痛欲裂。国王下令封锁了国门,边境要塞有重兵把守。况且这里的人没有了求生的欲望,他们早已经不再抵抗,也不再挣扎了。”玛格莱特说道。

“什么怪病?难道我们的猜测是对的?”我看向索·氟伊洛,并且还有一丝紧张和担心。

“用诅咒之意来迷惑众人,让他们心安理得的留下,一旦被诅咒,逃到天涯海角都没有用。人们从最开始就放弃了逃走的机会,国王是想将他的子民留在身边呀!看似是一场诅咒,其实是一场瘟疫!”索·氟伊洛说道。

“您说的很对!还是瞒不过您的眼睛啊!”玛格莱特说道。

“瘟疫!确定吗?”我走到索·氟伊洛的身边,只是想离这位杂耍艺人远一点。

“那您未能幸免?”我转过身问道。

“是的!不过我现在完全没事!我和那些人不一样!这一点相信你们也发现了吧!”玛格莱特自信地说道。

“我只相信疫病会传染人的,您还是离我们远一点比较好!”我说道。

“这样告诉你们吧!瘟疫蔓延已经接近尾声了!人的免疫功能是很强大的!不过那些老鼠和一些小动物就遭殃了!”玛格莱特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有可能不会被传染?”我问道。

“对!是这个意思!”玛格莱特说道。

“但是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总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吧!这里有比瘟疫还要可怕的东西!”我说道。

“可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面见国王,这也是唯一走出去的办法。”玛格莱特说道。

“您确定您真诚吗?玛格莱特!”我问道。

“国王下令追捕您,您向我们发出求救,现在又让我们去面见国王?您将索·氟伊洛看成是您的救命稻草,你现在却心甘情愿将此抛弃?这不符合常理呀!所以我敢笃定您这个人就是虚伪!特别善于隐藏自己!”我继续说道。

“呆板的杂耍艺人会被饿死,我们这个职业需要具备灵活变通的思维,不然总有一天会被淘汰的。您们愿意留下来救我,我会非常感激。就算最后你们选择离开,我也不会去抱怨或者是怀恨在心!我相信缘分,也相信命运。”玛格莱特诚恳地说道。

“或许!我可以救你们!这个王国需要我去拯救!”索·氟伊洛说道。

“天哪!您在说什么!”我惊讶地说道。

“他说什么?他可以救所有人?”玛格莱特快要跳了起来。

“是的!没错!你刚才提到了缘分和命运,而我这样做,大半部分原因是来自我的使命!”索·氟伊洛说道。

“没想到啊!我这辈子还能遇见和我志同道合的人!我实在是太高兴了!”玛格莱特高兴地手舞足蹈。

“所有!我就说嘛!心怀大志的人总是深藏不露,他们不喜欢斤斤计较,是因为他们不想在这些事情身上浪费时间。因为使命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们,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您是一位鼓手,而我是一名杂耍艺人,这两个职业没有一点共性,可是我想说无论你做什么样的事业,也无论你是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只要两个人追逐的方向是相同的,他们总会相遇。”玛格莱特继续高兴地说道。

“现在还有一条路,拯救这个瘟疫蔓延的国度,就是在拯救我们自己。”索·氟伊洛坚定地说道。

“拯救别人就等同于拯救我自己!”我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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