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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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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啊,说来话长了。”

那是寒冬天,我路过麟安的啼霜楼,发现了你的父亲,也就是江丞相。

他那时还是襁褓中的婴儿,被遗弃在路边,我见他可怜,便带回了江府。

我看他慢慢长大成人,本想让他像我一样,但他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于是寒窗苦读十年,入朝为官。

我没有强求他,他后来也知道自己是我收养的,很懂事,也没有给我添过麻烦。

再到后来他娶妻生子,后面,就有了你。

你刚出生的时候体弱多病,看过许多大夫也迟迟不见好转,我只好用我的血换你的血,同样给你的还有我的灵力。

讲到这里江梅渐耸耸肩: “本来看你体弱多病也不打算让你像我一样,索性篡改了你的记忆,结果兜兜转转你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他把手放在江漪怀肩上: “这是你原有的记忆,现在还给你。”

记忆如流水一般涌进江漪怀脑海,与她现有的记忆拼凑在一块。

“我,知道了……”所以江漪怀长大愈发的像江梅渐,一样含情的一双桃花眼,高挺的鼻梁。

“对啊,小时候的你多可爱啊,跟在我后面一口一个祖父叫的可开心了。”江梅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没事你不记得了我还记得。那年夏天你抓了不少蝉,藏在我房间的各个角落,害得我午休都不得安宁。”

“还有一次,你说你想吃莲子,我便带你去采,结果你掉泥巴地里去了,把你捞上来时全都是泥巴,你还往我身上蹭。”

“还有……”

其实江漪怀都想起来了,但是她不想承认。

“主人,可以了……”朝琰看江漪怀已经没有表情了。

衫阳真人在旁边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苏白延向来不为这些事而动容,却也忍不住轻笑一声。

“天快亮了,回去吧。我知道你的境遇,但我也无能为力。”他虽然许久未回过江家,但他什么都知道。 “我现在只是江湖中人,江湖之人不得插手朝堂之事,这是百年的规矩。”

“那你呢?”江漪怀点点头: “你去哪?”

“你是在关心我吗?我好欣慰。放心,纵横四海还没有人能把我怎么样。”江梅渐一副轻狂的样子。

“才,才没有。”江漪怀只想离开这里,再待下去她尴尬的都能抠出一个墨白门了。

“越长大越不可爱了。”江梅渐摇摇头。

江漪怀要赶在天亮之前赶回去,她可是带着寒山吟。

江梅渐目送他们一行人远去,朝琰开口了: “我不懂,您明明可以帮她。”

“可以是一回事,我不想也是一回事。”江梅渐背过手,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我帮了一次就会有千千万万次。我也不希望,她成为一个只会依靠其他人的人。”

他们在经历不少变故后终于回到了墨白门,在踏入墨白门的那一刻起,江漪怀全身心都得到放松。

没有一路以来的提心吊胆,也没有流落街头风餐露宿。

“祝弦,你们回来了?”苏墨纹听说大师兄他们回来了,赶忙跑出来看看情况。

“是啊,真不容易。”江漪怀说的是真心话,她再也不想有下次了。

“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一会吧。”苏墨纹看她本来就瘦,这次下山回来像是又瘦了一圈。

苏墨纹把江漪怀送回院中,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听闻江漪怀回来了,钱小莲趁苏墨纹走后,和李大柱来赔礼道歉了。

他们敲了敲门,江漪怀以为是苏墨纹: “怎么了?是你们啊,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原本没有你的名字的,是我加上去的!真的对不起。”钱小莲弯腰低头认错。

“也不全是她的错,是俺在课上听你说也想下山,所以才想了这一出。要怪就全怪俺吧!”李大柱主动揽过责任。

江漪怀并没有介意: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真的不怪我们吗?”钱小莲抬起头看着她。

“别再有下次就好了,我也累了,先让我休息一下吧。”其实她如果不下山也不会知道那么多事,也不会碰到江梅渐。

“你,你真是个好人。那你先休息,我们走了。”见江漪怀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赶紧离开了。

江漪怀回屋倒在床榻上,寒山吟放在她的枕边。

“阿吟……”江漪怀已经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下午,江漪怀第一次睡的这么踏实。

在梦里她梦到阿吟回来了,那么真实,真实的让她不愿醒来。

推开窗户都已然天黑,江漪怀摸了摸肚子,有些饿意。

去找点吃的好了,江漪怀整理好着装出门。

她走在路上,听见有人在低声耳语。

“你知道吗,大师兄受罚了。”

“天哪,怎么回事?”

江漪怀猛地一回头,抓住一个人问道: “你们说什么?大师兄被罚了?”

那弟子一惊: “是,是啊,说是好像擅自行动。”

江漪怀继续追问: “在哪?”

那弟子指了指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 “祀法阁。”

“多谢!”江漪怀头也不回的跑了。

留在原地的两名弟子: “她是不是跑错方向了?”

“好像是……”

但江漪怀并没发现自己走错了路,以至于她找不到去祀法阁的方向。

“我怎么又回来了?”江漪怀被绕晕了头。

“你怎么在这里?都这么晚了。”江漪怀闻声回头,看见傅随舟站在她后面,像是抓住了希望。

“我想去祀法阁,但迷路了……”江漪怀心虚的看了他一眼。

“祀法阁?你去那里做什么?”傅随舟对她迷路的事并不见怪,反倒是好奇她为什么去祀法阁。 “你在山下闯祸了?”

“大师兄因为我才擅自行动的,所以我不可能让他替我受罚。”江漪怀说出实情。

是什么能让苏白延一个不动如山的人擅自行动。

“我带你去好了。”傅随舟没再多问,他也不是一定要探究到底的人。 “不过你们在山下发生了什么?”

“碰到了一个魔,实力强悍,就连大师兄也不是对手。本来大师兄是想回墨白门,但是……”

傅随舟明白了: “你不想回去,所以撺掇大师兄和你一起去?你可真有能耐。”

不是她,是阿吟强行威胁他去的,但她又不能把阿吟供出来,只好默默背下这个锅。

“先别管那么多了,先去找大师兄。”苏白延身上还有伤未愈。

祀法阁外并无人看守,通常一般弟子都不会来这里。

它足足有十八层之高,犯了不同的错会被押至不同的层数,它不仅处罚弟子用,同时也关押了一些作恶多端的妖魔。

“这如何进去?”江漪怀看着紧闭的大门犯难。

“直接进。”傅随舟自顾自地敲了敲门。

大门应声而开,开门的是一名女子,江漪怀望去,她的眼却蒙上一块黑布。

原来敲门就能开啊……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她冷冷开口,没有掺杂一丝感情。

“我们是衫阳真人的弟子,来找大……苏白延。”江漪怀顿了顿。

“墨白门掌门座下首席弟子——苏白延?”她确认一遍,江漪怀点点头,她又道: “因擅自行动,被押至第三层,鞭责五十。不过念其主动认罚有悔改之意,减去十鞭。”

“什么?可是他身上还有伤。”江漪怀皱眉,她没想到苏白延竟然做到这份上,还真是墨白门道德典范。

“既入了祀法阁,便无其他因素可言。”女子在这多年,从未为谁改变过。

江漪怀还想说什么,但被傅随舟拦下。

“除师尊以外,谁来都是徒劳。”可是苏白谙还未出关。

江漪怀咬了咬牙: “我知道,但是在山下都是大师兄挡在我面前,现在我不可能旁观。”

傅随舟拉住她,怕她打算要进去: “你知道里面有多恐怖么?”

江漪怀收回手: “我可不能坐视不管。”

“擅自行动是我主张的,要罚就罚我好了。”江漪怀看着她,气势上不能输。

女子面向着她,江漪怀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得见。

“并无说谎,那便随我来。”女子转身,江漪怀快步跟上。

在门关上的瞬间,江漪怀回头,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先回去。

女子带她径直上了三楼,江漪怀见苏白延就站在中间,手上戴着镣铐。看到江漪怀他一惊,旋即扭过头,他不愿让别人看见他不堪的一面。

“你来干什么?”

江漪怀想了想: “当然是来领罚。”

苏白延愣了愣,又扭过头: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女子站在他们中间,手中升起一座天秤。

“它将告诉我,你的过错。”

她的另一只手伸向江漪怀,天秤金光乍现,映入江漪怀眼中。山下的事如走马灯一般,在江漪怀脑海中翻涌了一遍。

不过女子只结束在文家那一幕,后面的种种她没有在探究。

她收回手,手中的天秤也随之消失。

“江祝弦,在山下不听从安排,擅自行动,并教唆其器灵胁迫苏白延一同,影响恶劣,但念及其主动认罚,鞭责三十。”

女子遵从天秤的指意,一字一句完述一遍。

什么叫教唆啊,她明明也是被阿吟带着去的。不过她为什么知道阿吟是她器灵之后没有反应?

而且怎么还有三十鞭?主动认罚了还有这么多。

“那大师兄是不是就不用再罚了?”江漪怀指了指苏白延。

女子摇头: “他作为大师兄没有阻止你,也理应当罚。”

“可你也看见了,这不是他能阻止的。”江漪怀不知她是真眼盲还是假盲。

“多说无益,祀法阁自有规矩。”

“等等,”江漪怀喊住她: “我替他领了。”

女子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转瞬即逝,并没有人看见。

“这可是七十鞭,你扛不住的。”就算苏白谙再关照她,竟让她这么胡来?

“我不需要。”苏白延冷冷的看着她,想来是为她的莽撞而蹙眉。

“你想好了?”她在这里罚了无数弟子,从未听过如此要求。

江漪怀点点头: “规矩上没说不能由他人领吧?”

女子不置可否,规矩上确实没说,因为也不会有人愿意领两份罚。

“那便如你好了。”女子挥了挥手。

苏白延手上的镣铐转移到了江漪怀手上,她被镣铐牵引到了中央位置。

“为什么?”苏白延望着她,有一瞬间他看不透江漪怀这个人。

“我只是不喜欢欠人情罢了。”江漪怀实话实说。

“你……”苏白延还未说完,却被女子打断。

“既然有人替你领罚,这里也无你事了。”女子凭空甩出一节绿藤,上面闪着荧荧幽绿。

这是浮幽草茎衔接而成,看似细长,像是会被抽断。但抽在身上确实钻心一般的疼。

苏白延虽然没有领教过,但他也听过。受过鞭刑虽不致死,修为低的之后也只能躺着过下半生了。

且不说江漪怀修为,这可是整整七十鞭,她会没命的。

苏白延张了张嘴,话却说不出口。他恍惚了一下,发现自己已在祀法阁外。

“无关人员已经离开,现在接受你的刑罚。”女子扬起绿藤,抽在江漪怀背上。

江漪怀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喊出来。

身上不会留下伤口,这一遍遍是打在心脉上。

“这一鞭是悔,这一鞭是错,这一鞭是罚,这一鞭是过……”女子一鞭又一鞭的抽在江漪怀身上,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怎么这么疼!她嘴角流出一抹鲜红,从开始到现在她没喊过一声疼,只是咬咬牙。

女子每挥起的一鞭,像是万箭穿心般的疼。

江漪怀从小到大哪受过这样的罚,平时犯错最多说一两句,谁会真的动手,心疼还来不及。

三十一…三十二…江漪怀记着数,一般人早已被打的体内灵力涣散,昏死过去。江漪怀靠着手上的玉镯帮她调理体内躁动的灵力,才得以保持清醒的神智。这也是她为何敢领罚的原因,若没有法宝护身,恐怕一命呜呼了。

女子停下手,正好四十鞭,她看着江漪怀,依旧保持着清醒。

怪不得,能得到寒山吟,看来是有一点本事的。

不过她才弦月中期的修为,是如何撑到现在的?

“接下来三十鞭,鞭策你知改之意。”女子手上的力道没先前那般重了,不过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这几鞭也等于在伤口上撒盐。

江漪怀也没有力气再记数,过了一会才感觉心脉没之前那么疼了。

整整七十鞭,女子收回绿藤,江漪怀手上的镣铐也一并收回。

她身形晃了晃,有些站不稳,但女子也没有要扶她的意思,只是冷冷道: “可以离开了。”

江漪怀睁开眼时,已在祀法阁外。

天色已见黑,但傅随舟和苏白延还未离开。

见她出来,傅随舟赶忙上: “你没事吧?”他探了探江漪怀的脉象,竟还有条不紊。

“我没事,休养几天就好了。”江漪怀不让他们担心,嘴角硬是扯出一点笑意。

她的心脉还有余痛,玉镯只帮她调理了灵力,可护不住心脉。

苏白延看着她: “多谢,但我不会领情。”

江漪怀听了也没有生气: “我也没指望你领情。”

苏白延起身,他看不出江漪怀是真的无事还是在硬撑。

他薄唇微启,这是江漪怀认识他以来听过他最温柔的语气: “夜里风大,早些回去。”

江漪怀有些意外,苏白延的语气让她想起了江素柔,一样的温柔,只不过苏白延多了一份别扭。

傅随舟接过话: “不劳大师兄费心,我会带她回去。”

他看向江漪怀: “还能走么?”

“我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江漪怀只是心脉受损,四肢并无大碍。

苏白延点点头,先一步回虚像宫了。

“走回去吧,我现在用代行术有些勉强。”她现在一点法力也用不了。

“好。”傅随舟同意的很干脆。

路上人影疏落,墨白门没有宵禁,但路上没多少人。

已经是深秋了,在山下还会觉得风大,但在山上毫无察觉。

深秋……江漪怀猛然想起自己生辰,早已过了,自己也忘了。以往都是母亲和姐姐记得,哥哥也会特意回来,一家人围坐一堂。

“话说你帮他承受了那么多,他还不领情,你当真没有一丝想法?”傅随舟的声音把她从思绪中拉回来。他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江漪怀居然无所谓。

“当然,我不喜欢欠人情。大师兄救了我,我还眼睁睁看着他受罚吗。”换位思考一下,像他那么清高的人,不会认为江漪怀是在帮他,相反还有失颜面。不过江漪怀不是他,她只图个心安理得。

看她伤成这幅模样,傅随舟也不好多说: “下次别再这样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好。”江漪怀看他离开,才关上门。

江漪怀回房便倒在床上,闭上眼就与周公相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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