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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杨静意的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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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光明媚的一天,方衍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在舆论的压力下,家族的逼迫里,他依然将自己拥有能给谢玦最好的一切贡献了出来,轰动了整个上海市。

方衍不管不顾的将这份爱推向了世俗面前。

关于谢玦的舆论依然如浪潮,始终没有停息,他站在风口浪尖上,接受着揣测、批判、质疑。

但谢玦回过头,有个人告诉他。

“我不会走的。”

谢玦常常会想,如此相爱的两个人到底会走到什么地步,才会分开。

现在他有了答案,那些被他努力翻过去的篇章像藤蔓一瞬间从地面倾泻而出,缠绕进他的身体,光明遥遥无期,只是因为那人还存活在这世界上,这份偏执的破坏欲像颗地雷,在谢玦最幸福的时刻,倒计时才刚刚开始。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那个角落,是谢政强。

他站在角落,手上举着一块牌子,几个大字赫然映入了谢玦的眼。

“你不来,她就死。”

谢玦停留在交换戒指仪式上的手突然向后一缩,他回过头看着那个嘚瑟的笑容越来越远。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应该算作绝望吧?

谢玦有些苦涩的发笑。

那双收回的手有些颤抖,他向后退了两步,看着爱人惊异的眼眸,在所有人喧哗的吵闹里,谢玦追了出去,踏入那片漆黑的绝望里。

他一路紧随着谢政强,拨通报警电话,急切的开口:“索菲特酒店大厅,我看见嫌疑犯谢政强!请立刻派出支援搜寻这周边!他手上有人质,需要小心行事!”

那个有些佝偻的背影走进了一条小巷中,阴冷的巷风席卷而来,谢玦下意识的揉搓了下耳朵,这是他小时候居住过的地方。

他似乎可以从每个角落里找到杨静意的身影。

谢政强果不其然想将他引到家里,谢玦一路紧跟,那人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大摇大摆的走进阴冷潮湿的平房。

“谢政强!我已经报警了!”谢玦保持着距离开口威胁道:“你最好是回去自首,杨静意人在哪!”

那个身影背对着谢玦突然开始发颤,癫狂的笑声刺激着他的耳朵。

“杨静意人在哪?!”谢玦走过去想将他人扭过来,重物的敲击从背后袭来,温热的血液顺着脖子染红洁白的西服,谢玦捂着脑袋回过头,那蓝色的眼眸像是看猎物一般,冰冷彻骨。

眼前人影晃动着,谢玦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寻找一个支点,他才发现无人可靠。

“还挺顽强。”

这是谢玦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四面散发着霉味的水泥墙将谢玦包裹住,这间屋子没有一丝光亮,一盏白炽灯忽暗忽明,谢玦缩在墙边环抱住自己,头部的创伤让他神志不清,恍惚间他似乎觉得自己应该在台上进行戒指的交换。

他不该追出来的。

威胁像把刀架在谢玦的脖子上,他恨杨静意,可是谢玦并不想让她死。

“冷...好冷。”

“阿衍...阿衍...”

谢玦一声又一声的叫着那人,可再也没有回应了。

突然,一阵大力的拖拽将他的头发薅起,谢政强的脸近在咫尺,谢玦半睁着眼,神智恢复了些,企图挣扎却无济于事。

锁链碰撞间,发出刺耳的声响,谢玦被束缚住了。

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谢玦啊,见到妈妈了吗?”

他将谢玦的脸怼到墙上,凹凸不平的墙面刺痛着肌肤,谢玦咬牙切齿的开口道:“谢政强,你最好是下了狠心弄死我。”

谢玦舔舐了下嘴边的血迹,一双明亮的眼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无比清明,他一字一顿的开口:“不然,就是我弄死你!”

谢政强松开手,蹲在谢玦的面前,他的手轻轻剐蹭着墙面,一些沙石掉落在谢玦的身上作响。

“儿子,你猜猜这是哪?”

谢玦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想作答,只听见男人很是兴奋的开口:“还记得你小时候总能听见声响的地下室吗?你怕鬼,一直不敢下去的地下室,我们就在这里。”

他回忆起这个地下室,很隐蔽,在床的下面,小时候总能听见地下室敲击墙壁的声音,响了很多年后谢政强才说下去修整一下,从此地下的声音消声匿迹,再也没有响过一次。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谢玦抬起头,开口道:“杨静意呢!”

看着谢政强的那双眼微微颤抖着,面部有些不自然的抽搐,谢玦再次嘶吼着出声:“我妈呢!”

谢政强站起身,将屋内的白炽灯调整了一番,光明刺入了谢玦的眼。

咚——

咚咚——

谢政强敲击着凹凸不平的墙面,他的笑似恶魔,缓缓开口:“想妈妈了吧?她在这呢。”

那敲击墙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谢玦捂着耳朵,不敢抬头看房间一眼,他哭喊着:“不是的,你骗我,你骗我!!她明明走了!她抛弃了我!”

谢政强走过去将谢玦的脸板正,眼睛掰开,恶狠狠的开口:“走?!她走得了吗?你看看啊,谢玦,她在这呢。”他将谢玦的手按在了那凹凸不平,勉强拼凑出个人形的墙面上。

“啊啊啊啊啊啊!”手触碰到那嵌入墙中的白骨时,谢玦哭喊着出声:“这不是她!这不是妈妈,不是妈妈!!!她走了!她离开我了!”

“求求你,放我走,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我不要待在这,我不要。”

“方衍!方衍!救救我,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他匍匐在男人的脚下,磕着头嘴里宣泄着毫无理智的话语,手上冰凉的触感还存留着。

“你以为她当时走了吗?这个贱女人其实可以走的,她非得回来想带着你这个贱种一起走!想留老子一个孤零零的!”

谢政强嘴上说着似乎是不够泄愤,一脚接着一脚踹在谢玦的肚子上,很是不屑的开口:“我在她找你的路上把她带走了,这个贱女人想带着你和那个野男人在外过一家三口的日子!我偏不!她被我关在这了十一年。”

“你闭嘴!”谢玦吼了出来,他捂上耳朵,可是那些话还是一字不漏的进入到他的耳朵里。

“这十一年你怎么就没去过一次地下室呢?”

“你闭嘴!你闭嘴!”

“这个贱婆娘天天叫着你的名字,真是好一出母子情深!”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瘦小的身影半趴在地上呜咽着,他哭到一滴眼泪也没有,哭到干呕,身体一遍遍的抽搐着,谢玦借着那盏白炽灯,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四面墙几乎布满了用石子刻出的白印,一个个“正”,足足刻画了四面墙,在一处角落,那熟悉的字体灼烧着谢玦的眼。

谢玦八岁,生日快乐,妈妈很爱你。

谢玦九岁,生日快乐,妈妈很爱你。

谢玦十岁,生日快乐,妈妈很爱你。

谢玦十一岁,生日快乐,妈妈很爱你。

谢玦十二岁,生日快乐,妈妈很爱你。

谢玦十三岁,生日快乐,妈妈好痛苦。

从十四岁开始,字迹变得扭曲,辨认不清,除了谢玦这两个字以外。

那些字化作一团乱麻强行塞入他的脑海中,他们挣扎,他们叫嚣,宣泄着委屈,宣泄着愤然,浓烈的情如排山倒海般向谢玦压了过去。

他的目光停留在十八岁的哪一行,那是谢玦走的那一天,也是地下室停止响动的那一天。

谢玦,十八快乐,妈妈不能陪着你了。

妈妈很爱你。

我的小孩,要幸福。

杨静意用尽所有的理智和气力,颤抖着手刻下这一行字,这是她在人世间对于自己的小孩最后的祈愿。

“妈妈没有抛弃我...妈妈没有抛弃我。”谢玦突然笑了出来,他眼中含着泪指向那面墙,悲戚铺满了他整个眼底。

谢政强狠狠出了口恶气:“你是我的种,小时候你逃不掉,长大了翅膀硬了,还真以为自己能逃了?”他一脚踩上谢玦的头向下施压接着说:“还想结婚?两个男的结婚?真他妈恶心,和你妈一样!”

谢玦没有做任何的反抗,他就那样躺在地上,任人侮辱、欺凌。

不知道在这片黑暗中呆了多久,困的时候他会依偎着那面墙,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心,清醒的时候他会盯着那面刻满字的墙发呆,嘴里念念有词。

谢政强时不时会一身酒气的进来打他一顿。

但无一例外,谢玦只是沉默着任他殴打。

谢玦总觉得这个房间很冷,每每想到杨静意一个人待在这个阴冷潮湿的地下室十一年,又开始止不住的掉眼泪。

他就这样无言的哭到睡着,醒来了后又接着哭,耳朵被殴打的伤痕累累,但是谢玦再也没有捂上一次耳朵了。

一张贺卡从他的怀中掉落在地上,那是谢玦在婚礼举行前一晚上因为太紧张,方衍写了张贺卡送给他,说放在怀中可以安心。

他借着微弱的光拿起那张残留着香气的贺卡。

“想做什么就做,想说什么就说,央央,不要紧张,做的好与坏,我都替你兜着。”

——阿衍

谢玦的泪滴落在字迹之上,那些字晕染成一片,他慌忙的用手擦拭着,越擦越不清晰,最后那些话像是从未存在过,颤抖的指尖抚摸上那一团黑影。

“怎么办啊,方衍,这些字我看不清了。”他无声的泪不间断的落在贺卡上。

这里的时间似乎过得很慢,谢玦也像母亲一样在墙上刻画着正字,他身心俱疲,这间杨静意待了十一年的屋子,无时无刻的都在向他施压。

他的神经开始变得恍惚,停止记录时间,常常抱着那张贺卡躲在角落,嘴里一会叫着方衍的名字,一会又念着贺卡上的字。

后来他什么都不做了,贺卡被丢在一边,蜷缩着身体让自己强制性的昏睡。

硬挺的皮鞋与地面摩擦开来,谢玦没有任何反应,这声音他听不真切,已然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觉了。

谢玦总幻想着方衍闯进这地下室用力拥他入怀。

他那样爱哭的人,见到自己这样指不定怎么哭一场。

谢玦想着突然笑了出来。

一双冰冷的手抚摸在谢玦脏乱的发丝间,他说:“谢玦,你现在,需要我吗?“

谢玦没有任何反应,男人又重复了一遍:“说你需要我!”他的语气很重,一手掐住谢玦纤细的脖颈向墙上摔去。

谢玦甚至连眼皮都没抬起一次,像一只即将死去的蝴蝶,掉落在地面上,轻微扇动着翅膀。

不反抗,不说话,面对辱骂也不会顶嘴一句,凹凸不平的墙面,含冤而终的骸骨,满墙刻画的爱意,和暗无天日的囚牢化作一阵风,将谢玦心中的火焰吹灭。

他不再是谢玦了。

“说你需要我!”宋弈宸手上使劲,身下的人像是已经消亡了一般,感到痛苦也不会挣扎,他的眼眸低垂,白炽灯很亮,但没有一缕光能照入他的双眼。

“谢玦,你没有了爱人,事业,家人,自由,你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我可以给你这一切。”宋弈宸有些慌乱的松开手,他一把抱住谢玦,耳朵埋进他的脖颈间,听着那微乎其微的心跳声,他又接着说:“我能给你一切,我只要你说需要我,说你以后会爱我,说你会陪着我,你说啊,你说!”

谢玦抬起眼,看着这双湿润的眼眶,他又垂下了眼。

随便了,怎么样都行,他心想。

宋弈宸曾想象过拥有这只永远充沛着生命力,不停歇的飞舞着的蝴蝶。

但他摧毁那片净土,肆意伤害着飞舞着的翅膀,企图让那蝴蝶识趣一些停留在他身边,可宋弈宸错了。

他得到了这只蝴蝶。

只是蝴蝶再也飞舞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养成系作者蜣螂!每天日更!可以收藏一下作者哟~谢谢!也希望大家可以给更多的建议!我听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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