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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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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二,这就没意思了。”衬衫男青年有意帮时纯解围,“来者是客,你也不问问人家姑娘的意思。”

靳廷钰口气直白,“既然是自己人,喂我喝口酒怎么了?”他面带讥讽,竟然撕破脸似的道,“往日里,我看上的物件,哪次我哥没给我?一个女人而已,不会这么小气吧?”

他靠在椅子上,长腿搁在桌角,嗑着瓜子朝着裴今澜抛出一个示威的眼神。

所有人都看向裴今澜,时纯的视线更是没从他脸上移开过。

可即便场面这么难堪,他依旧那副懒怠散漫的态度,只是比刚刚稍微坐起身,挑出一根烟,要点不点地滚动着打火机上的机械齿轮。

轻微的摩擦声在寂静里异常明显,时纯冷眼看着,这群人虽都是这场聚会的宾客,却也站的泾渭分明,除了方才穿T恤衫的娃娃脸和衬衣青年,所有人都与他保持着距离。

有忌惮畏惧,趋从仰仗。也有,孤立。

裴今澜没啃声,其他人渐渐活泛起来。

人群里有人突然走了出来,时纯听那人声音耳熟,仔细一瞧,居然是上次在会所遇到的那个狐狸眼。

他哪边都不靠,企图扯开话题,“廷少,今澜哥难得带人过来,你别吓着人家。走走,为了给你去晦气,哥们专门弄了一整套的桃木茶具,试试去。”

“你少来。”靳廷钰不耐烦地挥手挡开人,冷笑一声说,“我还吓她?要不是她那破事能闹那么大?要不是看在我哥的面子,我非扒她皮不可。”

他说的咬牙切齿,时纯垂眼静了片刻,倏地笑了起来。

靳廷钰看到,表情微变。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啊。”他扫了眼裴今澜,眼神里满是无知无畏,语气里更有种蓬勃的残忍,“你也知道,我这人不挑,死的活的我照单全收。”

时纯再次抬起头,也没有指望裴今澜,只深深地盯着靳廷钰,“非要我喂?”

靳廷钰一副为难的模样,“妹妹,你要是不喂,我们兄弟可就是因为你闹掰的,这这不容易攒的局毁在你手上,你说你担得起么?”

穿T恤的娃娃脸听得直皱眉,再忍不住站起身发作,被旁边的衬衫男抬手阻止。

他急了,忍不住道:“三哥,你还护着这混蛋?他这不是挑事嘛?哪有人让嫂子给自己喂酒的。”

程三瑞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他四平八稳地坐着,扶了下眼镜道:“喂酒自然无妨,只不过廷二啊。”他看向靳廷钰,轻叹道,“你怎么知道,人一定是裴今澜带来的。”

他着眼看向时纯,时纯竟然立刻明白了他的暗示。

只要她顺势和裴今澜撇清关系,今晚也许还是会被靳廷钰针对,但起码不会卷入他们兄弟间的冲突,更不会让靳廷钰利用来下了裴今澜的脸面。

可她,真的要撇清关系吗?

裴今澜自开口说了那两个字后,便再没说话,时纯此时看他,他依旧把玩着指间的打火机,泛青的火苗一下又一下地跳跃,燃烧还是熄灭,全凭主人心情。

她突然明白过来,这场游戏,原本就是裴今澜送给她的局。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靳廷钰会在,又怎么会不清楚她与靳廷钰之间的“过节”。

从他们一踏入这场聚会,她就已经被他推上了陌生的舞台,他甚至都没有向任何人介绍自己的身份,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让她自由发挥,如果演的好了,自然满堂喝彩,演的不好呢?弃如敝履。

时纯收回视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光是靳廷钰在试探裴今澜的底线,裴今澜也在重新度量自己的位置。

在这片披荆斩棘的荒野里,他们各自为战,他的每一步试探,都是在求证自己能向他靠多近。

她不能退却。

“不是他,难不成是你啊?”靳廷钰语气差劲,见谁都像是要咬一口,“程三哥,能不能别老掺和我们家私事,我哥都没啃声,你急什么?难不成,你也和她有一腿。”

局面越来越混乱,时纯屏息静气,努力奋力思考如何破局,手指突然碰到身侧的小包,她突然定住。

靳廷钰还在和人阴阳怪气,故意说些放浪的言辞刺激时纯,突然就看到对面一直沉默的女孩站了起来。

“靳廷钰先生。”时纯连名带姓地称呼,咬字清晰,现场瞬间窃窃私语。

靳廷钰自从被迫改了名字后脾气见长,最听不得人家说一个“靳”字,谁跟他提就是触雷区,这会被时纯戳破,他立时冷了脸。

“想好了?”他眼神淬了毒似的,叠起腿道:“我改注意了。”

时纯捏紧手心里的东西,深深地望向他。

靳廷钰:“别人碰过的人,我嫌脏。你去洗干净,脱完衣服,再过来喂。”

裴今澜眼底掠过一丝寒意,但很快又仿佛置身事外,甚至阖上了眼皮。

时纯见他不帮自己,突然想起之前在娑岚,在网球场,他也是这副姿态。

虽然意料之中,但她还是隐隐有些失落,难道裴今澜还在记恨白天自己冤枉了他?所以故意给她难堪?可在外人看来,他们本就是一体,她丢了脸,遭人指点,和欺辱他有何区别。

除非……在他眼里,自己本就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眼前的一道道目光如同汪洋,灼热又蚀骨地漫过她,啃食她的躯体,攻陷她的城防,打碎她的底线,时纯有种自己不算是人的荒唐感。

所有人,包括裴今澜,都视她为玩物。

源源不断的寒意滚上心头,时纯清醒过来,她松开手指,径直走到靳廷钰面前,接过那杯酒,抬手将几枚药片抛入其中。

白色的药片在透明液体里沉浮,浸泡,解体,慢慢与酒水融合。

“脱衣服有什么好玩的。”时纯勾起唇角,眼底蔓出浅浅的笑意,她声音前所未有的动听,着看靳廷钰,慢慢地引诱,“不如,我们玩点更刺激的。”

场内的无关人员不知道几时已经被清走,整个聚会只剩下七个人,只有时纯一个女性。

靳廷钰被她这一举动弄得有些慌神,酒肉纨绔头一次体验了一把未知的恐惧,他拧着眉头,烦躁不安地推开面前的酒杯,“放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时纯张开手掌,白色的药瓶露了出来,是感冒药。

她略有些俏皮地晃了晃药瓶,慢条斯理地解释,“前阵子我病了一场,买了这瓶西药。可先生说良药苦口利于病,非让人盯我喝了小半月的中药,东西闲置在包里,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

“谁要听你扯这些!”靳廷钰本来也只是想在众人面前下下裴今澜的脸面,可现在被这女人抢了戏,又见她做这些意料之外的小动作,潜意识里就有点不想再和她纠缠。

时纯却不依不饶,道:“沉疴难除,须下猛药。如果一次不成,总会有下次。只不过,第一回伤筋动骨,若不听劝,第二回,保不齐就得要命。”

这话说的隐晦,可在场的几个人却都不约而同地打量起裴今澜和靳廷钰的脸色。

烊京城二代圈就那么大,谁不知道裴今澜和靳廷钰表面和气,实际上水火不容,这回靳廷钰被捞出来,裴今澜看似四下走动,可实际上靳廷钰该受得处罚有增无减,连家里的财权也被收走一大半,如今手头不过剩下几个没什么水花的文娱产业。

裴今澜夺了裴家头把交椅,又一步步地把靳廷钰逼得走投无路,一回就让他伤了元气,丢了根本,那下回呢?这位,可是出了名心黑手狠。

时纯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年轻小姑娘会懂的,此时此景说出来,任谁都会猜测,是不是裴今澜哪天漏了几句,被枕边人拿出来逞威风。

他们可以不拿时纯当回事,可家里的生意往来,上头的人脉关系,可都得仰仗着裴今澜。

人群里有人开始动摇了,狐狸眼率先站队,“廷少,和一女人计较什么?”他不动声色地拉开时纯和靳廷钰的距离,瞥了眼那酒水,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咱玩归玩,别又闹出那档子事。”

有人正好也和上回小模特事件有关,闻言也跟着笑劝,“算了算了,这玩意喝下去会出人命的,我们家老头又要抽我了。”

靳廷钰气的脸黑,整个人都像是一点就炸,他盯着时纯,就跟要把她看出个窟窿似的,好半晌,他突然笑了笑,收起腿,看了一圈道:“有意思。”

他推开狐狸眼,伸手拿起那杯酒转了一圈,突然抬眼看向时纯,“看在你这么有诚意,我也不想为难你。这样,这酒我也不要你喂了,你就替我喝干净。杯子见了底,前尘往事,我们一笔勾销。”

时纯:“当真?”

她重复了一遍:“我喝了这杯和解酒,往事一笔勾销。”

靳廷钰随口答应,“小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旁边的娃娃脸连忙看了眼裴今澜,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阳台,他看了眼旁边的程三瑞,有些想救场意思,不等他开口,便听到时纯道了声“好”。

阳台上红点明灭,裴今澜踩着一堆烟蒂回头,就看到女孩仰着细白的脖领,酒水连同药片一同坠落,下一秒玻璃杯倒扣在桌面。

她道:“说到做到,奉陪到底。”

娃娃脸瞬间慌神,骂了句脏话转头去打急救电话。在场的人全都愣在原地,谁也没想到时纯真的敢喝。

不知道谁手指间的游戏骰子弹落在地,叮咚脆响中,靳廷钰顿时脸色煞白,他下意识看向程三瑞,他这位堂兄弟家里可是最铁面无私,当着他面闹出这事,他死定了。

“可不关我——”他有些结巴地掩饰自己的心虚,话刚说一半就感觉肩膀被人猛地撞开,他没站稳,半张桌面的酒杯酒瓶全都被扫落在地。

玻璃碎裂的动静里,时纯再没站稳。

看到裴今澜终于出现,她惨白着脸,竭力呼吸,揪住他的袖口,想说:你看,我赢了。

嘴唇翕动,时纯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耳畔突然陷入寂静,她看到裴今澜焦躁愤怒的表情,继而是一片黑暗。

无边无际的沉坠感里,她听到有人在跑,呼吸凌乱,又渐渐安稳下来,只余下心脏急跳。

“好姑娘。害怕了吗?”

熟悉的烟草味包裹着她,近乎呢喃,“看清楚,这就是我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药和酒不可以混喝,真的会出问题。

郑重提醒:剧情需要,请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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