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利巴敢说自己近几年来执行过最糟糕的任务就是袭击并顶替防剿局警探的身份。
这并不是说任务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过程中发生的不可预测的状况以及后续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就像现在这样，自己被莫名其妙敲晕，远渡重洋绑架到地下诊所中，强买强卖进行面部骨骼调整手术，几天下来，他就被迫欠下了高昂的医疗费用。
他觉得自己有理由判定这根本就是个黑诊所。
萨利巴站在病房的镜子前，望着自己被纱布包裹的面部。
杯相之人的恢复速度固然快于普通人，但同时也会使他们对各种知觉的灵敏程度同样成倍上升。
这就导致那个叫洛伦的金发医生在自己脸上动刀时，每一丝痛感都被极为清晰的传递到大脑。
之后的每天早晨醒来时，他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那纯粹是疼的。
不过实际上更让萨利巴浑身发毛的是对方的态度，每次手术时，从口罩与手术帽的缝隙中，他都能看见对方发亮的眼睛，活像在对待什么实验品，他怀疑自己迟早死在手术台上。
萨利巴走到窗口往外看，外面阴暗灰蒙的天空与伦敦有些相似，但这里本质上与那座雾都完全不同。
在诊所的短短几天里，他就数次目睹了街道上的抢劫、偷窃、斗殴...总之各种犯罪行为接连发生，开头他还有兴趣围观，再后来也习以为常。
这座城市给他的感觉更为混乱，他几乎可以闻到血腥和腐烂的味道。
“他恢复得怎么样？”娜茨卡坐在洛伦办公室的椅子上转来转去，透过监控盯着病房内的人。
“还不错。”洛伦弯了弯眼睛，“你从哪里找来的病人。”
轻快的语调说明他现在心情还不错，他实在热衷于那些稀奇古怪有挑战性的手术。
“伦敦街头遇到的。”娜茨卡摸摸下巴坐直身体，“不过我以为他最大的用处是被敲诈?”
要知道来自萨利巴的贿赂恰好填补了自己在某些特殊材料上的空缺。
于是出于感激，也是为了他的身体考虑，她转头又将其送进诊所进行治疗，虽然诊疗费用是贵了些，其中甚至还有些强买强卖的意味，但总归是对他有益的，对吧?
“大概可以抵掉诊所最近的部分花销。”洛伦粗略计算了一下回答道。
在离开阿卡姆疯人院后，他转头又开设了私人诊所，至于为什么不按照原计划建立研究所，主要还是因为穷。
加上在哥谭开设诊所也还算方便，特别是接待的病人基本不是正常人的时候，他们大多不会计较医生的来路，以及是否拥有行医执照，只要技术好就行。
就像娜茨卡光顾之前，洛伦刚刚替别人处理了枪伤，动作之利落令人惊叹。
“哥谭人民欢迎你。”她围观完过程如此调侃。
“上次还有人说要送我锦旗来着。”提及此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弯弯眼睛笑起来。
闻言娜茨卡下意识往办公室的墙壁上看了看，空空荡荡。
“被我拒绝了。”洛伦神色柔和得像在三月春风，说出的话却异常无情，“他们印的内容实在太蠢了。”
好吧，娜茨卡遗憾啧舌，她本来还想见识一下的。
手机震动几下，她掏出来看了眼然后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跟人有约？”
“如果你将陪伴出席商业晚会称之为约会的话。”娜茨卡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般叮嘱他：“记得一定要让萨利巴支付医药费。”
“当然。”
......
娜茨卡走出诊所，在巷子中绕了几圈，随即从另一端走出来，在那尽头停着一辆车。
她动作自然流畅地拉开车门坐进去，系上安全带，顺手将手提袋塞进某个花花公子怀中。
“这是什么？”布鲁斯.韦恩面上露出点好奇的神色将大少爷的模样演了十成十。
这在曾经或许有用，但是自从娜茨卡对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的身份有了新的猜想后，她怎么看都只觉得对方在伪装和角色扮演上颇有天赋。
她又回忆起自己之前因为担心布鲁斯.韦恩安危，在明明已经离开又折返回去查看，有种想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巨石阵旅游纪念品。”她靠在座椅靠背上，看着对方从袋子里摸出个冰箱贴，“他们说追求男人的秘诀就是，带有钱人吃东区路边摊，带穷小子去冰山餐厅，我猜送礼物也同理可得。”
布鲁斯夹着冰箱贴的手指顿了顿，随即露出一丝微笑：“你要追求我吗？”
“我不。”娜茨卡斩钉截铁的否定道，所以她送的礼物两不沾，完全不上心，这大概只能证明她确实去过巨石阵。
“好吧。”韦恩大少爷眨眨他那双深邃的蓝眼睛，将袋子放到边上，启动车辆，语气惋惜：“我难得去图书馆，谁知道你不在。”
布鲁斯.韦恩居然去了图书馆？娜茨卡闻言，某根不知名的神经轻微跳动几下，“休年假而已，不用多浪费呐。”
所以他才会毫无预兆的发消息过来。
如果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布鲁斯神色不变，直到他发现还有一个人与娜茨卡一起去了英国，那么整件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和芮妮拉？”
“你居然还记得她。”娜茨卡面露惊讶，“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们约会，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了。”
但实际上他们都明白，布鲁斯.韦恩根本没有约过芮妮拉，那只是一个借口。
“最近比较忙。”布鲁斯自然道，所谓蠕虫的生物的出现，让他忙得焦头烂额，更别提哥谭从不缺乏好事者，他们只会对那些莫名出现的情况感到兴奋，继而考虑借此做点什么。
至于娜茨卡和芮妮拉的关系...他在心中将其归入需要注意的待定事项中，这需要重新判断。
“好吧。”娜茨卡耸耸肩，她选择将这个话题结束掉，“我们去哪？”
“斯塔克大厦，实际上是为了介绍斯塔克集团的最新科技。”顺带举办了一个晚宴供以交流那些不能公开讨论的事。
“唔。”娜茨卡点点头不再说话，之前康斯坦丁说的已经发现蠕虫痕迹的地点，其中就有纽约对吧？
......
“托尼，你该去参加发布会了。”佩珀.波兹进入实验室，从散落得到处都是的零件和机械中穿过，站在工作台前盯着他。
“找个人替我去吧。”托尼头都没有抬，他蹲在墙角，正试探性将手中的东西往前探去。
墙面上，一块不规则漆黑的形状异常显眼。
“你研究出什么了吗？”佩珀抱臂看着他。
“没有，它就像个凭空出现的黑洞”，托尼回了一句，顿了顿又说：“但显然这比斯塔克工业刚刚研究出的东西要重要的多。”
佩珀沉默片刻，在平板上滑动几下，“好吧，”她说，“我会带着技术部的人去出席，但是后续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要来，指明要见的是你。”
托尼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也不知是否真的有听清佩珀在说什么。
佩珀叹了口气，摇摇头往外走去。
......
“带我参加真的没问题吗？波兹小姐。”崔斯坦跟在佩珀身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问题？不，实际上恰恰相反，你是最合适的。”佩珀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回答道，“技术部的主管出差赶不回来，你就是对这个项目最了解的人。”
实际上，这个年轻人的进步速度同样使她感到惊讶，他无疑是在科技方面有天赋的人，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加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项目并在相关方面取得了极大的进展。
“我还以为上次火灾之后，我会被撤职。”崔斯坦抿抿嘴，在某次技术试验时，他负责的部分毫无预兆的起火，进而导致了整个试验的失败。
但是他至今都没有搞清楚，为何明明是绝缘的材料，却会发生火灾，并且在那之后，他便开始频繁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
自己被变成钢材任意锤炼，或者是丢进火炉中，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升温发烫，变得灼热无比，最后又惊醒在清晨。
“这不算什么，”佩珀说，“至少和斯塔克先生造成的损耗来比是这样，准备好了吗？我们到了。”
侍者替他们推开大门。
......
娜茨卡坐在座位上，看着托尼.斯塔克那极为有名的助理兼斯塔克工业的CEO佩珀.波兹走上台，快速说了几句后，就直接将发布会的流程推进至讲解环节。
她看着一个人代替佩珀.波兹站在台上，她轻微地抬抬眉毛，好像是熟人呢？
她的情绪变化并不明显，只有坐在一旁的布鲁斯敏锐地看了她一眼。
“我脸上的妆花了吗？”娜茨卡偏头看过来。
“没什么。”布鲁斯隐去眼中的思考，换上一副抱怨的表情，试探着问：“发布会太无聊了，你不如给我讲讲巨石阵？”
他的模样像极了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娜茨卡无言地盯着对方，然后开口：“我以为你不会对这种普通的旅游感兴趣？”
“但怎么样都比科技发布会有趣啊。”
娜茨卡发誓自己差点就信了，她托着下巴思考片刻，露出个微笑：“讲讲巨石阵的传说故事如何？我从当地导游那里听说的。”
......
讲解自己参与研究的项目对于崔斯坦来说并不难，尤其是在有稿子的情况下，于是在空档之际，他迅速扫过台下的那些听众们。
突然，他像是看见什么般的目光一凝，台下某处，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姑娘正坐在那，她微微朝自己的男伴倾身过去，像是在讲着什么。
骤然间，过去几个月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从记忆深处翻涌而出，崔斯坦讲解的语速不知不觉便也跟着慢了下来...
“它的主要原理是...”
不少人察觉到这点，纷纷抬起头，但他关注的那个人没有，崔斯坦回过神，语速也重新恢复。
不如等发布会结束后去找她聊聊吧？他如此想着，聊聊梦与火灾，铁匠与铸造。
......
“晚宴你自己参加可以吗？我相信你会玩得很开心的。”布鲁斯.韦恩的话引得附近人们悄悄侧目，直接将女伴独自丢在晚宴现场可不是什么绅士的举动，他们望向娜茨卡的目光中掺杂着同情与幸灾乐祸。
但娜茨卡习以为常：“你高兴就好。”
于是那些目光中，同情的意味更加浓厚。
“太好了，你知道的，我好久没见托尼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得去找他叙叙旧。”布鲁斯说着，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顺手将杯子放在侍者的托盘上。
温暖中带着浅薄酒气的拥抱一触即离，布鲁斯离开后，娜茨卡独自站在那，不过几分钟，便听见一个人叫她：
“我们又见面了，女士。”她回过头，看见崔斯坦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好久不见。”她朝四周看了看，若有所感地开口：“你想找个地方和我聊聊吗？”
“是的。”崔斯坦直视她的眼睛。
另一边，布鲁斯在托尼.斯塔克的实验室中见到了对方。
“这个洞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布鲁斯走到他背后，两人一起盯着托尼手头的动作，那根探测头缓缓伸入其中，但当其往外撤出时，就像被黑色凭空截断，再拿出时，就仅剩墙外那一段。
“呼...和之前几次一样，”托尼随手将留在手中的那段残余丢到地上，“大概三四天前，它差点吞掉我的小笨手。”
布鲁斯知道那个笨手笨脚的机器人对托尼有着重要意义，只是问道：“还有其他地方出现这种情况吗？”
“这要问神盾局，有些是他们发现的，而且他们似乎掌握的情况比我们更多一些。”
“不能入侵他们的数据库吗？”布鲁斯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极为严重的话。
“你以为我没有吗。”托尼从地上起来，走到操作台前，“但是很遗憾，我搜到的不多，有些信息似乎以纸质资料的形式保存，并未录入数据库中。”
说到这他嗤笑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用纸来进行存档，也不怕丢了。”
布鲁斯听着，却莫名想起娜茨卡刚刚在发布会上说的话：那些村民以口耳相传、代际传递的形式来维持他们的信仰，这就导致他们的信仰出现了某些偏移，你问为什么不用更先进的方法？因为在他们看来，那些文字是具有力量的，用更先进的方式保存，或许会导致不可预计的传播扩散，而现下的方式却是可控的。
“可能因为那些资料无法被保存为电子形式吧。”他不由自主地说道。
“怎么可能呢。”托尼不在意地挥挥手，“不说这个了，反正待会尼克.弗瑞那个家伙要来，估计也是为了这件事，问问他不就行了。”
他接过小笨手递过来的水杯喝了几口，“哥谭呢？”
“哥谭出现了类似的状况，”布鲁斯皱皱眉，他的声调与神情在此刻更接近蝙蝠侠。
“它们就像是黑洞，但康斯坦丁和扎坦娜认为那是一种叫蠕虫的生物造成的，他们还告诉我一种与现下主流完全不同的信仰。”
“他们要将这件事归于宗教吗？”
“或许是一种更为朴素的信仰，他们将这些称之为世界法则。”
“有趣...”托尼嘟囔着，“你怎么处理的那些黑洞，我想哥谭的情况不会比纽约好上太多。”
“我将那些出现情况的建筑都买下来了。”布鲁斯神色平静。
托尼吹了声口哨，像举酒杯般朝他举了举水杯。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室友今天回来好像是阳了，如果过几天我没更新，那我大概是又阳了吧（开朗），明明三月才阳过。
因为关于蠕虫好像游戏里提及挺少，所以接下来，关于蠕虫的部分大概都是我编的，不知道AK新作会不会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