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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提瓦特穿越指南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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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以普遍理性来说,小的不能进大的是常理。

就像俄罗斯套娃一样,要大套中套小套小小小小小,才能最后把一套玩具规整放好,从没听谁说过能小套大套大大大大大。

但很多时候,在这个提瓦特世界里常理并不通用。

“嗯……就比如说,”

你认真点头,“我觉得你刚才喊‘进不去!怎么想都进不去!’是完全符合常理的,派蒙同学。”

“…………”

“不符合常理的事物,我们一般冠以‘意外’,或者是‘做梦’来表示。作为不合常理事物的集合体,梦境千变万化,也并不需要什么内在逻辑来支撑莫须有的架构。”

“……所以呢?”

“所以我的意思是……”

“像这样根本看不到头的悬空桥,还有上面肉眼可见的怪物,怎么可能塞得进一个茶壶里?这一定是在做梦!”你震声,“只要倒头睡过去,就一定能清醒,不用付出额外的体力劳动坐享其——”

旅行者猛地抗起你躲过丘丘人狠劈,跳向透明桥的另一头。

2.

“坐享其什么?”

“……”

你脸不红心不跳地拍拍派蒙,然后和她一起在旮旯里坐下。

面前是旅行者和丘丘人激战的刀光剑影。

“你觉得我们今天还能吃上晚饭吗?”

“……离中餐也没多久吧?”

你瞅一眼派蒙。

“我想去吃万民堂!”她期待地眨眼,眼睛里期待的光一闪一闪,“听说那里的饭菜不输两大家,来璃月必吃!”

一只丘丘人惨叫着飞过你们面前。你想了想,中肯地赞同,“的确,先不说别的,那里的厨娘很值得一见。”

“嘿嘿……对吧?”一只大丘丘抱着巨斧“哇啦”飞出栏杆,留下嗷声阵阵。

你配合地发出一声“芜湖”。

“万民堂哇,我想吃,水煮鱼,烤吃虎鱼,中原杂碎,还有还有,加上旅行者爱吃的,还有你想吃的厨娘……”派蒙掰着手指数,然后突然顿住。

“?厨娘?”

3.

累赘一号跟在累赘二号后来到桌子前。眼前明显老旧的一方木桌上整齐摆放杂物一片,样式精巧,看上去不似凡品,却都蒙上厚厚的灰尘。

“哇……是不是都是古董啊?”派蒙眼中骤然射出鬼畜的光。旅行者上前,一拍她头顶。

“我们只是来拿涤尘铃的。”

她捂着脑门,不服气鼓起腮帮,“我知道啊,就是,就只是说说而已。”

“你说说,人家都听得见哦?”

少年话音刚落,她就一把捂起自己的嘴,然后鬼鬼祟祟缩到旅行者身后,表示自己理不直也气不壮。

一路打上来的旅行者倒是一脸平静,不见衣角染尘,呼吸也没有丝毫紊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地自如。他上前去,学着派蒙的样子打量起眼前陈列的物件。

你走到他身边:“有些年头了啊,上面全是灰尘,还有蛛网。”

他低低应声,面上看不出什么波动,你吹一口气,扬起灰尘一大片。

“说是让我们来找铃铛,这可不像是只放了一阵子的模样。还有旁边放着的东西……”你嘿嘿笑,“就和派蒙说的一样,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古董吧。……我是说,在这里变成的。”

派蒙疑惑地探出一个头来:“在这里变成的……?”

“说不定我们多待一会也会变成外面的古董哦。”你半真半假地吓唬她,出手掀开上面的蛛网。

“喏你看,这里的蛛网也这么大一块,以普遍理性而论,外面根本不可能有吧?就算是迟钝如派蒙也该明白这是仙人的……”

旅行者眼神骤然一变。他闪电般伸手揽住你要往旁边退,却不想来自角落的袭击无比精确,甚至能在半空中调整角度、就这么张开透白的丝网,堵住所有退路向你们扑来!

4.

在手还未被笼罩起来前,灿金的光芒一闪而过。从你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少年耳垂下摇晃的坠子发亮,随即土地震颤,以他落地前只手砸在地上处为原点,辐射状往外散开——土波荡起千层浪,最后在目标地矗然立起锋利突刺,将蜘蛛贯穿!

没有过多的挣扎,第二道、第三道土刺就蜂拥而上,直至在你们三人外围立起一道参差的刺墙,翻滚的土浪才堪堪停歇。

全部过程发生在短短一瞬间。你们狼狈的落地声响起后,派蒙才呼出高高提起来的一口气,她诧异地看看你们,再看一眼那只偷袭的蜘蛛,哇啦着扑上来。

“呜、呜哇啊你们没事吧!”

你眨眨眼。

严格说起来,倒也没事。

那只蜘蛛吐的网,虽然大,但没有附带上别的东西,没毒也没刺。你和旅行者被缠着,除了呼吸不畅之外似乎也没感到别的不适。

旅行者落地前砸出那凶狠一拳,用以调动岩元素御敌。随即少年就用那只手作护垫,挡住了你后脑勺,再在紧密的时间内堪堪曲起腿弯、抵消自己身体的冲击力——尽管在蛛网收紧瞬间这些努力都么的鸟用。

你诚恳点头,示意派蒙放心。

“安啦,我没事。”

她拍拍胸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那么大一个蜘蛛突然跑出来吐网子,招呼都不打就偷袭……旅行者,你怎么样?”

“………………”

“?旅行者……?”

5.

……再严格一点说起来,也不是没事。

作为猎手捕猎的用具,这蛛网质量确实杠杠的。蛛丝压迫下,原本想带你避开的少年此时此刻却与你嵌在一起,严丝合缝,连同腿也一并网起来。脑袋落在你的颈侧,你身上的味道和温度不要钱一样涌来。再有他拦在你后颈的手,紧贴在一处,你说话时嗡嗡震动的胸前,和呼吸时、被他裸露小腹贴着的、微微起伏的肚子……

旅行者:“……”

心头又有那股热流席卷而上,比前几次都来势汹汹。

他低低喘了口气,咬着牙。你们之间,不是没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但他发现自己的耐受性好像一次比一次低,一次比一次弱,比如现在就感觉分外难顶……

不,不对。

旅行者僵住,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你偏过头,努力对他说话,胸腔震颤间,呼出的温热气流绕在他耳畔:

“喂你怎么样?没事吧快说句话!”

“就是啊就是啊!不会晕过去了吧!”

“不是你快来看看啊?我看不到他脸!”

“……他这个吃土姿势你要派蒙怎么看脸?!”

旅行者:“………………”

旅行者:“…………………………”

不,稍等。

他感觉他能再顶一会。

……能加大力度吗?

6.

旅行者颤颤巍巍地用风元素把蛛网割开。

你起身活动身体:“真是吓人一跳啊那只蜘蛛!要不是旅行者反应快可能就危险了,毕竟没被绑的只剩下一个毫无战斗力的应急食品。”

派蒙:?

“要说战斗力的话你和我是一个水平的吧!”

“放屁,我天下第一能苟!”

旅行者站在一边,光速上前拿过涤尘铃后就背过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感慨,肯定是在反思刚才的疏忽,简直不要太可靠。一边想着一边没落下和派蒙斗嘴。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辣鸡!”

“???”

萍姥姥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秘境出口,明晃晃的光映在身边。你拉着两个人往光里走的时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刚才旅行者身上,似乎……你不确定地挠头,嗯……有点香?

7.

你坐在路旁,面露纠结之色。

旅行者一言不发拿过公子的第二笔资金找人帮工去了,你被留下等在钟离身边,等着阿山婆的最后一只风筝扎好。

钟离静静站在你身旁。

半晌后,你长舒口气。

“烦恼解决了?”男人淡淡地问。

“嗯……”你沉吟一声,“钟离先生。”看向他低垂投来的目光,你严肃发问,“璃月的香膏,男性也会使用吗?”

“倒也未曾规定得如此死板。”他一挑眉,给你解释道,“在曾经,香膏最原始,也是最根本的功能,便是除臭芳香。随着宽裕时代的到来,先是从上层富人开始,对香膏进行追捧,而后再随着工艺改善,变得逐步平民化,期间形成了仪式上敬奉香膏的传统,虽有典故流传,此处暂且不表。不过就我所知,”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这倒不是女性的专属。”

“喔……”

“论本源,香膏仅是想要遮盖身上不足,吸引他人的一种手段罢了,男子使用也无可厚非。”

“喔喔……”你故作深沉地点头,一派不懂装懂的模样。

钟离又问:“怎么?你讨厌香膏吗?”

“喔……呃?”你停止复读机三连的敷衍,听完对方的问话,赶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没有的事,连岩王爷都喜欢的香膏我哪敢造次呢。”

毕竟岩王爷本尊就站在面前啊啊啊!

“嗯……”钟离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那么,是不喜欢对方身上的改变?”

“呃……嗯嗯?”你又挠头,脑袋瓜里转不过来这个弯。直觉告诉你,钟离这句话绝对意有所指,但偏偏在你不擅长的轨道内,因而你只是挠头,再挠头,最后郑重地道:

“怎么会!”

“我可不是会乱说的家伙……而且,那个味道我还挺喜欢的?”

嗯,味道淡得不像刚才那样贴上去根本闻不到,清爽不惑人……正中好球区!

你向不在场的某人竖起一个大拇指。

8.

香膏,用于除臭芳香。遮盖身上的不足,吸引他人注目。

那么,只要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让其注意到“自己为了对方作出改变”这件事,再用上能吸引那个人的味道,目的便算是达成了。

香膏吸引的……从来不是许多人的注意,只是“某个人”而已。

……不过么,钟离用眼角余光瞥向街道转角,死角处飘出来的一角围巾上下晃动,如同其主人不稳的心情一般摇晃,心情愉快地轻笑出声。

恐怕对方也根本没想这么多吧。

9.

你跟在钟离身边,抱着几只风筝前往放置地点。

“居然还要风筝,而且,”你回想刚才阿山婆对这几只风筝的介绍,啧啧赞叹,“还各有象征,象征的含义用特定花纹与手法来展现……真是严谨啊。”

“这是自然。”钟离点头,“不以规矩不成方圆,这种古老又严肃的送仙典仪,更是如此。”

“我光看前几样的准备就觉得厉害了,只是没想到连风筝都这么细致。”

“七神,对应七种不同理念。蒙德的‘自由’,璃月的‘契约’,稻妻的‘永恒’……均是如此。好了,到这里就可以放下了。”钟离示意后,你随着他忙不迭把手中风筝放在旁边。

“七种不同的理念啊……”你重复一遍这句话,钟离抬脚缓步走到玉京台边缘,看着下方尽收眼底的璃月景色。

他侧过身,白日的光从他身侧钻过来。在这白光映衬下,阴影中的他侧过半身,唯有那只眼睛明亮得灼目。

你心里没来由地一咯噔。

如同巨龙高高在上的睨视,又仿佛古老石珀出土一瞬间,钟离看着你,眼中是惊绝世间的无机质灿色。

“你所处的此方世界,不是这样的吗?”

他缓缓发问。

10.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间,又仿佛恒长久远地停滞了。

在位面割裂出来的次位面内,不存在天地,无所谓时空,唯有眼前如世界般巨大的龙,用它的眼睛审视你——

亦或者是,龙即世界。

你想开玩笑来缓解此刻莫名的压力,但玩笑话却迟迟说不出口。

你只感觉你的双唇在动,你只听见你的声音传出。

“是……也不是。”

一晃眼——世界又变了。白的吞没漆黑,金色隐匿云雾,灿烂兽瞳失去神性,唯有一轮金光仍环绕其外。你再一眨眼,哪里还有什么巨龙,唯有依旧温暖的午后日轮悬挂天际,白光霞迷,还有面前表情温和的金眸男子,在无言等待你的回答。

你尽力控制住不稳的声线。

“在我的世界,不止七国。”

“世界上有六块大陆,197个国家。虽然并不是197种文明,却也远高于此世的7种。不同的人们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却也和这里一样,紧密依靠彼此,努力过着每一天。”

钟离面上没有任何波动,从你的角度看去,很难判断那是一种寡淡的人意,还是神在人的面庞上,展现出有限的神性。

你看不懂,因你是人。

“那还真是……多彩呢。”

你肯定:“是的。和这里一样,都是很多彩的世界。——不在乎多少寡众,存有不同,所以精彩。”

“……”

神不言语。

不在乎多少寡众,存有不同,所以精彩。

这就在异世之人眼中,对这个世界最真实的评判吗?

他突然很好奇,若他们当真走到旅途尽头——若真将这个世界盖住的面纱掀去,将真实尽收在眼底,你这个闯进来的小小人类,又会有何感想?

“人也一样?”

“人也一样。”

你站在他的面前,不卑不亢。存在渺小如蝼蚁,背脊挺得如苇杆,那双直视神的眼亦无出彩,质朴如花洲的泥。……但,钟离眼睫微动,泥土之下,每逢雨季汲到足够养分,便会有生命顶破躯壳,冲出泥泞——足够弱小,也足够顽强。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他注视着你的眼,悠悠接话。

祂问,

“你的世界……有神否?”

11.

神,是什么?

神,是[提瓦特]的尘世七执政。

神,是蒙德的巴巴托斯,璃月的摩拉克斯。

神,是站在你面前的男人。

神,神明,神明大人,是——

“是不存在于我世界的概念。”

你顿了顿,斩钉截铁地说,

“也就是说,我那边的世界,我那边的国家,我们——没有神。”

“我们不需要神。”

很适时的,有一阵风吹过。它什么也没带来,什么也没带走,就只是这样轻飘飘晃过,吹散心头最后一点浮绪。钟离呼出一口气。不知从漠然语气中漫出的,是神古老的叹息,还是人无谓的感慨。

“但是。”

你很没眼力见地继续说道,

“但是啊,因为我们没有神,所以说,”你眨眨眼,“我们才有‘神’。”

钟离那看着你的眼睛依旧不动。

“古有神话,外有不同体系的神明,是以诞生于虚妄,流传至如今。”

“我们的神不能为我们披荆斩棘,不能替我们遮风挡雨;无法投岩枪灭敌,不可实现人的夙愿——但我们依旧有‘神’。为了自己,为了他人,为了……所处的世界。”你走上前去,站在钟离身边。他过高的身量拉长后,显得与你并肩的那片影十分滑稽,你背过去,调整角度在他的影子旁比了个剪刀手。

“……这是何意?”

你正经道:“是表示快乐的意思。在我们那,比出这个手势的时候要说‘耶’。”

钟离伸出自己修长的中指和食指。

“我们的神,诞生于人类的愿望,存在于概念上的永恒。”

“那只是虚妄。”钟离淡淡道。

“是的,说的没错。”你伸出手去握住他打算垂下的手,左手右手分别握住一根手指,维持住“耶”的姿势。“唯人是实际存在。所以,我们必须自己去挑战一切,自己去承担所有,自己去开拓未来前行的路。唯有趟过荆棘丛,流过自己与同胞的血,而不是被神明大人宠在手心,我们才是人——人治,甚至人来决定神的概念的,人世。”

你将自己的手也比回“耶”,放在他的手边。光从身后射来,拉出新的两道影子,投下两个修长的、剪刀手的影。

12.

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回过神来,你已走在返回的路上。

“嗯……”眨眨眼,你好奇地盯着钟离看。他沉吟片刻,开口笑道,“有些好奇此世的神是何种模样,可方便给我介绍一二?”

你再次眨眨眼。你又眨眨眼。

你顿悟。

“那我必须向您介绍这样一位神仙、哦不,神明。”

“哦?”

“咳。”你咳嗽一声,掐着老学究的调调,神秘兮兮地介绍说,“祂诞生时日久远到难以追溯,是最为古老的神明之一。”

“嗯。”

“有关祂的传说不计其数,追随者(手下)众多,都是有能之辈,基本都是,呃,仙人。”

“嗯。”

“经过祂手的生命无数,祂护住一方领土,胆敢冒犯(进入)者只剩魂灵。”

“嗯……”

钟离冷不丁插话:“请问该如何称呼?”

“哦。”你笑容满面,“我们那都叫他‘阎王爷’。”

岩王爷:………………

“您知道在我们那,您这一出可以叫什么吗?”

“……叫什……”

“岩王爷见阎王。”

“…………”

13.

视角转向另一边,某处发生的你所不知道的事。

“哇啊……不愧是你啊旅行者,砍价功夫没的说!诶嘿嘿,真不错!”派蒙拉开公子给的钱袋,两眼放光细数里面剩的金币,然后开心地抱进怀里,一脸幸福的表情。

“这只是剩的资金而已……”旅行者扶额,瞥向自己的旅伴,“要还回去的。”

“唔,唔唔唔唔——我知道嘛,但是啊但是,”她夹住钱袋搓手手,“公子这么有钱,肯定不会在意这点小钱的吧?你看他之前就一直很大方嘛?”

旅行者正待回话,突然闭上了嘴。

“喔,你是这样看我的啊?真让人高兴。”

清朗的声音从两人后方传来。派蒙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差点把钱袋扔出去,旅行者沉默不言,转过身看向来者。

达达利亚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打招呼。

14.

“只有你们吗?他们还没回来?”

“那家伙跟钟离先生置办东西去了。”

公子抱胸走到两人跟前。

“跟钟离先生……原来如此,你只是不想让那家伙与我独处而已啊?”

“只有我们你很遗憾?”旅行者不答反问。青年闻言“哈哈”一笑,摆摆手。

“怎么会,荣幸备至。”他一边说着,对派蒙点点头,“哦对,剩下的钱就不用还了,自己拿去吧。”

原本正处于警戒状态的派蒙一听,立马把戒备心丢到千八里外的至冬国。

“呜哇,真的吗!!”

公子认真点头,“真的真的。都说了,”压低声调,他声线一转带上些许蛊惑的味道,“替愚人众办事永远不会吃亏的哦?”

“喔……”派蒙听得眼睛亮闪闪。她把怀里钱袋抱紧,用胳膊肘戳戳旅行者,“旅行者,怎么办,我看公子好像挺不错的耶!”

“……”少年揉揉发痛的太阳穴,对轻易倒戈的旅伴不置可否。

“咳、咳哼。那,下一笔资金你准备什么时候给?”

青年闻言,再次开怀地笑出声。随即他笑声一收,蔚蓝的双眸眯起,伸出套着漆黑手套的手指比了个“一”。

“这个么……做笔交易如何?”

“只要你们告诉我一个消息,我就把北国银行的金库——对你们开放半个小时。”

15.

钟离揉着额头,面上显露无奈之色。

“岩王爷见阎王……”

“我可没有骗你哦?说的都是实话。”你老神在在,点着手指道,“毕竟我可是会对老婆坦诚相待的类型。”

就算对方是岩王爷本爷也一样。

他有意配合你的步调,同时接上话题,“老婆?”

“璃月没有吗?就是对喜欢的人的爱称。”你面不改色瞎胡诌。古老但不古板的钟离先生无奈摇头,没有戳破你这胡搅蛮缠的浑话。

也罢……“爱称?你心悦于我?”

你毫不迟疑地点头,速度宛如小鸡啄米。

“我超喜欢钟离老婆!”

“呵呵……”他笑出声,用那对带笑的眸子看你,“被异世之人所喜欢,感觉倒也新奇。此世的人都是这样么?”

你那句“是的没错我们那都这么不要脸”刚要脱口而出,却在钟离先生温和的注视中不得已憋回去,你燥了脸,支吾一会,最终米粒大的良心略胜一筹。

“不,”你默默别过头,“这样臭不要脸张口就叫老婆的大概就我一个……”

“嗯,我猜也是。”

钟离微笑,眉眼间清逸俊朗。

16.

“——不可能。”少年毫不迟疑地一口回绝。

他抬首与青年对视,不退让分毫。

“诶诶?”派蒙不明白,她扭头看向旅行者,“拒绝得好快,你知道他要问什么吗?”

“你觉得他能问什么。”少年冷静回话,句子里参杂不掩饰的敌意,

“在蒙德,[愚人众]的女士。”

“……!”派蒙闻言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往后一跳,飘到旅行者身后。

青年眼底的颜色一点点沉下去。

“这这这,风神,岩神,神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公子突然而然的一声冷哼,彻底将她后半句话塞回了肚子里。

公子两手抱臂盯着旅行者看,旅行者也毫不退让,直勾勾回视,金色与蓝色碰撞之间,擦出隐秘到极点的纷争意味。

派蒙感觉自己像失声了一般。短短数句对话交流间,氛围就改变得彻底,一如冰窖中透骨的寒,却又比这更加刺痛,更加险恶。

她当然不明白——隐藏了祸心的巨鲸,此刻才在她面前第一次显露不加善意的巨口深渊。与这不安的璃月港相辉映,巨鲸潜泳,漩涡之下的真实,正在缓缓向既定的始点迈进。

17.

天色好像要变了,阴沉沉的。同之前在玉京台上时的宜人气候不同,似乎有大雨将临盆。

你抬头看了眼沉的似乎要滴出水来的天空。

“天要变了。”钟离淡淡陈述,对你点点头,“我们也应加快脚步。若未与旅者汇合,便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你稀罕地瞅他一眼,“钟离先生也会感冒吗?”

他摇头,“不。我不会有事,但你可能着凉。此世的人应当也是如此,还是注意些为好。”

你登时捂住心口,露出一副被击中的表情,还配合地叹一声,往钟离那边凑。

“身有不适?”

“不。”你学着他的样子摇头,用满是粉色泡的眼睛看他,“就是感觉被击中了而已。钟离先生,你好会哦?”

他缓缓眨眼,轻笑一声。不对你的话作什么反应,抬手指向一旁的廊坊。

“不若先去此处避避。雨,要来了。”

18.

公子不轻不重地合掌,发出“啪”的闷声。

“好了好了,真是的,在说什么呢。”

“嗯,我们这是怎么了?刚才的气氛好奇怪啊。”他面上又重新挂回熟悉的表情,游刃有余地微笑着,却透不出一丝暖意,“璃月那句古话怎么说的来着,‘以和为贵’?”

“…………”

旅行者冷冷地盯着他看。

公子语带笑意,“呵呵,别这样看我吗,我似乎没有做过什么……对你们有害的事吧?不如说,迄今为止我可一直在帮助你们哦。”

“ ‘疑罪从无’ ,对吧? ”

派蒙晃晃她不甚聪明的脑瓜。她似乎又要被说服了。于是公子再接再厉,露出怀里的钱袋一角。

无视伙伴兴高采烈的反应,旅行者半眯起眼。

“这可说不准。‘疑罪’……你和那家伙在一块的时候,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喔……在意这事?”公子若有所思地挑起眉,思绪在他脑中飞梭,不消片刻,他眼底浮现出某种旅行者极为熟悉的暗色。

少年忍不住“啧”出声。

“你大可在意你的,但这事,难道那家伙没有跟你说吗?”明显踩到了旅行者的痛点,达达利亚愉悦道,“担心也好操心也罢,来了这璃月,大家都是翁中人。……又或许,比起那家伙,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

“你们都说了什么?”

“谁知道?”

少年放在身边的拳头悄悄握紧。达达利亚注意到了,但却两手舒适地环绕,不多一辞。

半晌,旅行者才低着嗓音,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离那家伙远点。”

[公子]达达利亚闻言,嘴角的弧度缓缓拉大,却不见其中参杂笑意,只有愈发多的嘲讽揉进去,融合了他眼底兴奋的暗色。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伙伴。”

19.

雨真的下来了。

就在你们二人躲进廊坊的下一秒,像是说好的那样“哗啦”一下,密密麻麻的雨针就笼罩整个世界。

朦胧一片,摇曳一片,不知所见。

雨的倾盆裹挟寒意汹汹袭来。你“阿巴阿巴阿巴”的吐气玩,看眼前氤氲开的纯色雾气,再无聊地“呼”一下吹散。

身上蓦地多了一样温暖织物。

你惊讶扭头,看向身旁只着单衣的钟离先生。在他温和的表情中,你倒是很扫兴地垮起个猫批脸:“那个……钟离先生,我也没这么弱的哦?”

要是下雪或是被淋了倒另说,不过是风和日丽的一天突然降下的一场时雨,虽然气温骤降,但也不至于到让你耐受不住的地步。

你仰头感慨,这像爹一样的关怀即视感……不,不如说是妈妈……!

钟离单手抵在下巴,说道:“我以为以凡人的身体来说,这样的温差应当算不适,况且你又是此世之人,或有些许不同……”

你无语凝噎。

“不适,但也没那么不适……钟离先生您太能操心了。”

“呵呵,”他闻言笑出声,“许是习惯使然吧。”

尽管表示了吐槽,他也没有把衣服收回来的举动,你也很配合,说归说,倒是很坦率地接受了对方的这份好意。

……主要你确实,有点冷。

恶臭废物大学生不是白说的。

雨声之下,世界都变得清净了。不是说雨声嘈杂间,自欺欺人的平静,而是在厚厚雨帘中,与不远处不断响起的啪嗒雨声裹挟,身旁仿佛仅剩下了一人。说话的对象只此一人,能听到的声音也只此一人。整个雨中世界,变得只此一人。

你漫无目的地搭话:“话说钟离先生,我从刚才开始就想吐槽了。”

他颔首示意你继续说下去。

“就是啊,明明你那么讲究,也那么博学多识,措辞却不是那么严谨。”

钟离有些意外地挑起一边眉毛,侧目看向你。

你用手势比划:“我虽然是别的地方来的,可是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叫我‘此世之人’。‘此’是这里,你这说法,就好像……呃,好像我是这的土著一样?”

“说不定,”你促狭地眨眼,“卖唱的都比你靠谱。他可是第一次就说我是穿越来的哦?”

钟离闻言却不恼。他呵呵笑,抬手摸摸你的头。

“不,我的措辞倒还算精准的。”

“呜哇,死鸭子嘴硬……”

“此世之人。”钟离突然加重了语气,你不禁敛了开玩笑的心思,盯着他看。钟离的手规律地在你脑袋上抚摸,眼中蕴含的那棱形圈,在你投映眼底若有若无地散发金芒。

“他所言,不错。我所说,也为正解。虽然你的猜想正正好相反……此世之人,穿越者。呵呵。”

他突然止住了话头。

意犹未尽之间,唯有他嘴角的那抹笑,让人看不准也猜不透。

20.

雨真的下来了。

达达利亚在北国银行二楼外,倚靠雕刻精巧的栏杆,把玩手中水刀遥遥看着外面的大雨。

这雨下得挺不是时候,他想,计划有所变动,节奏也会被打乱。

但,却很应景。

他手中翻出个刀花,像是在嘲讽这种文艺气味十足的想法。

目光收回,扫视走廊。这里是你和他第一次谈判的地方,也是你发挥死不要脸功夫糊弄人的地方。思来想去也没过多久,但不知为何,达达利亚捏住水刀,如同过去了好久一般。

“…………”

他直起身,将水刀捏碎。款步走到走廊上的另一个角度,他单手直起下巴,饶有兴致地往一处景色看去。

越过重重雨幕,在那边的廊坊中,达达利亚看到了两个颇为熟悉的人影。年长者将手掌放于年少者头顶,表情看不真切,隐约观测到的动作频率很缓慢,亦或是很温和。

但这或许都不是重点。

达达利亚舔舔自己的尖牙,眼眸弯弯眯起,遮盖住眼底窜出的暗色。

钟离先生摸的位置,和他当初摸头的角度,简直是一模一样。

……真是,太不巧了。

21.

雨真的下来了。

公子早已离去,留下旅行者和派蒙杵在原地。

豆大的雨点啪嗒砸在她头顶,她瞬间平着手作小伞棚,在旅行者身边乱飞。

“哇哇哇,下雨了下雨了!”她一扯旅行者的围巾,拉回对方注意力,“我们快找个地方躲雨!”

少年愣怔地抬头,恰巧被几颗雨滴噼里啪啦砸了满脸,从脑门到眼角到颊侧,全都变得湿漉漉。

派蒙和他忙不迭往路边跑去。但比起雨落下的速度,他们还是太慢了——屋檐遮蔽天空的时候到来前,他们早已双双湿透。

“哇啊,都淋湿了,好大的雨……”派蒙苦着脸,给自己头发拧水。旅行者直起身,站在屋檐最外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才悠悠道:“人还没回来啊。”

派蒙头都没抬:“嗯?那家伙肯定在哪里躲雨吧,论苟第一,肯定不会让自己受苦的!”

“……是啊。”

随后少年缓缓抬手,轻嗅自己手腕。

……在雨之中,香膏的味道都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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