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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去岁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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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逐渐爬上缓坡,黑夜悄然而至。

树枝上挂的小灯笼挨个亮了起来,韩封弦托腮呆望着。

终于等到老醉鬼说散伙,大家各自安生,韩封弦跃跃欲试要去送客。

眉目间掩不住的兴奋。

沈参玉莫名挑眉扫了他一眼。

只听那贺誉文说:“我那好徒弟每日洒扫庭院终于派上用场了……客房在西厢,来……韩二弦去给你两位师兄准备两间。那个我家宋师弟和我一起就行。”

“!”

韩封弦并不想明天醒来还能看见沈参玉。

老醉鬼继续说:“小玉郎好好的大少爷出门在外,没有人伺候着估计也不习惯,那个……就委托你和小玉郎暂住一起,照顾点人家。”

“!!”

韩封弦想一巴掌把贺誉文拍醒。他是没看见两人宛若冰霜八百里封冻的关系吗!

老滑头眼睛一转,搂着他宋师弟的脖子把人拐进自己房里去了。

白曙云很自觉地先帮游离天外的韩封弦收拾了残桌。

他愣愣地看了两眼僵持的韩封弦和沈参玉,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西厢是往西边去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收拾了。”

夜风微凉。月光洒在地面残留的一层薄雪上。又映着庭中梅花树挂着的小灯笼。

那小灯笼是贺誉文用法术点亮的,韩封弦一时间不知道跟沈参玉说什么,他就很没办法地自言自语道:“人都散了,灯也撤了吧。”

同是述异者的韩封弦学着白日里贺誉文念咒的样子,把那一串串小灯笼全熄了。

缤纷于雪色中湮灭落下,霎时间似乎降了温。幽幽月光洒在两人地面的影子上,影子便浅了些。

韩封弦埋首往客房去,沈参玉一言不发地跟着。

让韩二稍感欣慰的,便是客房干干净净平平整整,他接下来再不用在沈参玉跟前晃了。

自从旁边没了人,沈参玉其实就一直死盯着韩封弦。

不知道的,会以为他对那人恨之入骨。

导致韩封弦回头时,吓得一个趔趄。

“怎……怎么了?”

他往旁边小步挪动着,就要够出手摸索到客房门,那样子倒像是个逃跑的亡命徒一般。

谁知沈参玉一反手,在背后地“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他凤眸微眯,一步步向韩封弦走过去。广袖下的不沾阳春水的玉指已然握成了一个拳头。

韩封弦深感不妙,竟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小心翼翼而局促地往后退,一步,两步,三步……

“!”

他被脚下一截残烛一绊,踉跄着向后栽倒。

韩封弦的头磕在了身后木塌四方角上,还没来得及揉揉脑袋,上方就投下了一片暗影。

沈参玉竟然撩开绣着寒梅的衣角,直接半跨在他身上,使得韩封弦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瞠目结舌地盯着沈参玉含怒的美目,顾不得掩饰慌张的心跳。

韩封弦正要开口说话,似乎准备解释什么。上下嘴唇刚分离,沈参玉就直逼了过来。

谁知那人竟忽然发狠,毫无征兆地咬在他唇上。

“!!”

韩二猛然吃痛,发觉这辈子都没今天倒霉震惊过。

一股甜热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散开来,夹杂着沈参玉周身的暗香。

他一只手托着韩封弦的脑袋,一只手钳制着使对方朝他抬起下颌,牙口间的撕咬落定,变成一个单方面缠绵的深吻。

韩封弦听着沈参玉紊乱的呼吸,逐渐找回自己的神智,强硬地抬手拎起他后颈,这般才迫使两人分开。

“你疯了?!”韩封弦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怒骂道,“松手!老子快被你咬死了!”

沈参玉依然极近地盯着他,如玉般的皮肤映红,像极了庭内覆着雪水的清艳红梅,他唇角还残留着韩封弦的血,带着一种狼狈旖旎的美艳,不知道的定以为是韩二轻薄了良家少年。

错乱的呼吸仍旧交缠在咫尺之间,韩封弦松开拎着沈参玉后颈的手,想把他推开却又收回去手,咬牙说:“你他娘的……再不起开等我拎你么。纯纯属狗的你……真是疯了……”

忽有滚烫的热泪打在他襟口,韩封弦也怔愣了。

沈参玉双手扣在他后颈,忽然在他颈窝边哭得撕心裂肺。

“韩封弦……我想你,整整四年了,我恨我对你的好后知后觉,我恨我习惯有你的保护,四年中,我放弃所有的琴棋书画,拼命练武练武练武,只想等你回来,看见一个不那么没用的大少爷——那样你就不会嫌弃我,不会四年里音信全无……”

韩封弦侧首,除了麻木与惊愕交替占领他,他竟不知道还应该干什么。

他只好磨磨蹭蹭揉了下沈参玉的脑袋:“我没有嫌弃你……你这个年纪丞相府一定急着给你操办婚事了,都快成家的人了,就别哭了,啊。”

沈参玉闻言皱眉很深,语气极其不善良:“我不想再做你眼中的封建贵族,我也不会和别人成婚!”

“是是是……哎你别咬我啊——”

韩封弦几乎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冲昏了头脑。

“兄弟兄弟我错了……”

然而沈参玉知错不改,韩封弦大有气急败坏的意思,挣脱又挣不开,直骂他说:“沈参玉!你要不要脸?!”

沈参玉勾在他后颈的手指攥得更紧了,韩封弦实在被他挑拨得忍无可忍,终于压低声音怒道:“隔壁还有人。你别后悔。”

沈参玉甚至是急切地捕捉对方的呼吸,咬了咬下唇,方才的泪迹干后,只觉眼角也染上凉意。还不及他反应,就被韩封弦打横抱起扔到了榻上。

韩封弦朝他欺压下来,凭借着过去几年伺候沈参玉的经验,轻松熟稔地把他衣服解开,只剩里面一件内衫,沈参玉死盯着韩封弦,发现他耳朵都红透了。

韩封弦似乎感觉到沈参玉在看他,于是明目张胆回看了回去,朝他瞪了瞪,上手刮了一下沈参玉的鼻尖。

然后……

然后韩封弦拉起一床衾被,重重地给沈参玉盖了上去然后掖好。

“你干嘛?!”

沈参玉差点气得说不出话。

韩封弦瞥了他一眼,气笑说:“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幼稚!”

韩封弦拿手指抵着他额头让他躺好,威胁道:“你也折腾半天了,累不累?老子要睡觉!你再不消停,我就走了,以后再不同你顽。哪个要在这里看着你睡觉!我还怕我得狂犬病呢……”

沈参玉这辈子恐怕都不曾如此失语。

韩封弦到底是怎么做到完美曲解,完美使用最令人遐想的词做出最天真无邪的举动的?

“……我不闹,不闹了。你要陪我。”沈参玉权衡罢,选择十分乖巧地往里缩了缩。

韩封弦哼了声,柔下声来:“我谨遵大少爷教诲,洗个澡就回来。”

沈参玉笑着答应:“那你要快些。”

韩封弦没办法,无奈笑说:“莫名其妙。”

夜风透过窗,送来沁骨的寒梅香。不过多久,他们这间屋子的灯终于灭了,只隐隐有说话声。

韩封弦本没想与沈参玉盖一床被子。他想着好歹这人曾是他大少爷,这样始终不太好。更何况沈参玉向来嫌弃他,他也不想凑上去找气。

不过时过境迁一般,沈参玉的脾气虽然有更坏的倾向,还更加捉摸不定,但对韩封弦的嫌弃却可见地减少了。

沈参玉竟然说他打小体寒,要让他和他盖一床被子。

韩封弦想着,反正都凑合在一张床上了,再凑合一下被子有什么呢?

于是他爽快答应。

韩封弦身上暖和且热,沈参玉便说:“我向来暖不热衾被,眼下冬天酷寒,可否挨着你睡?”

韩封弦耷拉着眼皮,由于暖意煨得他困意上涌:“随你。”

沈参玉压下心头欢喜,小心翼翼地向韩封弦靠了靠,直到听见他沉稳的呼吸与浅浅的心跳。

韩封弦觉得沈参玉身上是冷了些,又碍于长腿长臂无处伸展,干脆就将手臂搭在沈参玉侧腰上,觉得着实是个舒服的姿势。

沈参玉身上的淡香萦绕在他鼻尖,韩封弦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你怎么跟个姑娘一样……搽什么了身上那么香。”

月色幽然,浅浅透过窗洒在韩封弦眉目上,沈参玉依依不舍地又伸手描摹了几遍,直到觉得手冷了,才缩回去然后紧紧抱着韩封弦酝酿困意。

失而复得。

但他更害怕……得而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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