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了，哈利等不及光轮2000停稳便从上面跳了下来。

比赛刚开始五分钟，他就抓到了金色飞贼！即使是在职业比赛中，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纪录。沸腾的人群蜂拥而至，几乎要将哈利淹没。

哈利放肆笑着。

周遭的空气都充满了胜利的甜蜜味道。

那个暗中的加害者，是否也在看着他的胜利而无能为力？恐怕他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比赛就结束了吧？

哈利心中畅快不已，连日来的生存危机带来的阴云，都被这一场猝不及防的胜利给冲了个干净。

上次比赛的结局太过出人意料，以至于哈利有时候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只是运气好而已。这一次，他终于有一种切切实实地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的感觉。哈利终于觉得自己看上去能够对得起自己的盛名了。

至少比以前更配得上一点了。

他再也不再是一个徒有虚名的人了。尽管一次魁地奇比赛的胜利依然微不足道，但是依旧让哈利内心宽慰了些许。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次胜利不是吗？

斯内普和邓布利多一起来到他的面前，斯内普的脸色还是那么差。邓布利多的手搭在哈利的肩上，微笑着说：“做得好，很高兴看到你没有继续沉湎于那面镜子……生活得很充实……这很好……”

哈利模式化地笑了笑，不敢让校长知道自己将注意力转向了另一个禁区。

***

一个多小时后，哈利终于摆脱了热情的人群和非常想拉着他违反校规偷偷喝酒庆祝的韦斯莱双胞胎。

换下繁琐的队服，哈利一个人离开了更衣间，准备将光轮2000拿到扫帚间去放好。草地泛着股雨后潮湿的气息，让人愉悦又安宁。

锁好自己的光轮2000，哈利靠在扫帚间的门板上，看着城堡窗格中倒映的落日余晖休息。想到比赛上的场景，哈利依旧难掩激动兴奋之情。

Sliver会对他说些什么呢？

这次光顾着找飞贼了，不知道他飞得会不会太急了一点？Sliver该不会觉得他飞得不够漂亮吧？

早知道就把笔记本带到更衣间放着了。

正在哈利思索是先去找罗恩赫敏，还是先回寝室看看Sliver有没有给自己留言的时候，一个漆黑的身影蓦然出现在了哈利的视野里。

远处，斯内普——只有他整天从头到脚都是黑色——他鬼鬼祟祟地走向了禁林。

哈利远远看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斯内普鬼鬼祟祟地要做什么？

哈利悄悄顺了一把学生练习用的飞天扫帚，悄悄缀了上去。

怕被发现，哈利不敢飞得太近。好在边上就是魁地奇球场，一个人骑着扫帚飞并不算太显眼。

禁林的树长得又高又密，还有浓雾包裹着，哈利看不清斯内普的去向，只好在禁林上空一点点地盘旋。擦着树梢飞过的时候，哈利终于听见了说话声。

哈利循着声音飞过去，悄悄落在一根粗壮的树杈上，趴在那里顺着树叶的缝隙向下看。

斯内普并不是一个人。

奇洛也在。

哈利的角度看不见奇洛的表情，但从他颤抖的身体和比平时更为结巴的样子看，他应该很害怕。

“不知道你为什么么么......一定......要，选选选在这里......见面。 ”

斯内普用他惯常的腔调冷冷地回复：“我认为这事不宜公开，毕竟学生们是不应该知道魔法石的。”

哈利听着撇撇嘴，不想让学生知道有得是办法，又不是非要选禁林不可，斯内普这样做恐怕就是为了折磨奇洛而已。

奇洛在嘀咕些什么，斯内普打断了他，哈利听不清楚，只好往前探了探。

“你有没有弄明白怎么制服海格的那头怪兽？”斯内普的声音越发咄咄逼人。

“可，可是，西弗勒斯，我我我以为我我们，是是朋......友。”哈利听着奇洛的声音仿佛是快要哭了。

斯内普丝毫没有动容，不但不接话，反而威胁道：“你不希望我与你为敌吧，奇洛。”

说着他逼近了奇洛，让奇洛无处可躲。然而奇洛还是畏畏缩缩的样子。

“你很清楚我的意思。”

哈利皱眉听着，却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内容摸不着头脑。他很难想象斯内普和人做朋友的样子，依斯内普的本性应该没办法忍住三分钟不出言讽刺。

附近一只猫头鹰忽然飞了起来，吓得吓得哈利险些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他抓住树干稳住自己，刚好听见斯内普说：“你的秘密小花招，我等着。”

奇洛的秘密小花招？

奇洛能有什么花招？他那小身板看着都顶不住斯内普的一根手指头。

哈利看着奇洛结结巴巴想要否认。

“很好，”斯内普却并不理会他的辩解，“用不了多久，等你有时间考虑清楚，决定为了谁效忠之后，我们再谈一次。”

哈利躲在树叶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出。

他有一个大胆但恐怖的猜测——斯内普为伏地魔效忠。他在威胁奇洛，他想要得到魔法石。

伏地魔想要魔法石。

哈利屏住呼吸，看着斯内普说完之后，便用斗篷遮住自己，大步流星地走了，只剩下奇洛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儿小声嗫嚅着，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

「所以，你怎么看？」哈利飞快跑回了寝室，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忙着在笔记本上问Sliver。

「他毕竟是我的院长......」

德拉科知道救世主早晚会提到食死徒，但没想到这么快。

他费尽心力方才构筑出了这一方无忧天地，以为总能撑个四五年，却立即就被天意搅成一片狼藉。

德拉科不知道该如何在这样的对话中自处。

他的家教让他不该以食死徒之子的身份为耻，但父母能代替他承受这一切吗？天长日久，德拉科已经习惯在面对那些厌恶自己的人时，先他们一步表达厌恶了。好像这样，就能让他无坚不摧，永不受伤。

只除了一次，明明可以预测，却还是要试。

只除了一人，明明遭了拒绝，却还不死心。

德拉科清楚自己终归躲不过这么一遭，仍难免害怕救世主知道真相的反应。他们之间的话题聊得越深，来日真相大白时就越惨不忍睹。

但于情于理，救世主应当获得一些关于食死徒的信息。人活着，总不能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不过，斯内普确实曾经为黑魔王效力。」

「那些曾经为黑魔王效力过的人，他的追随者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标记——是一条蛇和一个骷髅的图案。」

「当黑魔王想要召见他们的时候，左手臂上的黑魔标记就会发烫，魔法会带着他们去见他们的主人。他们之间也可以用黑魔标记来传递消息。」

「斯内普左手臂上也有一个这样的标记。」

哈利看着Sliver的话，陷入了思考。

「既然这样，为什么伏地魔倒台后，他们没有被全部抓进去呢？」

德拉科顿了顿笔，非常缓慢、艰难地写道：「即使是麻瓜世界，也不是所有身在犯罪集团中的人都会遭受同等的惩罚，不是吗？」

「他们会为自己找出完美无缺的理由，由威森加摩来决定他们是否无罪。也有一些，最终倒戈投向了邓布利多的阵营，相应地邓布利多会作为证人登上法庭。你知道他在巫师界的地位的，威森加摩的大半巫师几乎都当过他的学生。不过，威森加摩内部也不是都是什么圣人，所以，贿赂陪审团的情况也是有的。」

「斯内普……是邓布利多作证保下的。这其实很不寻常。」

哈利提笔：「怎么了？」

「斯内普在食死徒之间可不是籍籍无名，」德拉科顿了顿笔，继续写道，「所以，当年在威森加摩，邓布利多说斯内普是他的暗线的时候，连一同受审的食死徒，都有不少难以接受。」

「我当然希望你能相信斯内普，但，慎重地说，你应该小心他。首鼠两端的人，不可信。」

德拉科等待着救世主的回信，像提前窥见自己的判决。

他自然希望救世主能和麻瓜宗教故事中的神明一样爱世人。但怎么可能？

甚至于，他仅仅祈求这位神明爱自己都难如登天。

哈利·波特不是神明，他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好恶。

但他仍然盼望救世主能够给斯内普一点信任。那样他会觉得作为食死徒之子，同样身染污泥的自己，也能有那么一点点希望是可以被救世主信任的。

德拉科并没有为斯内普的形象遮掩过什么。

人不该活在假象中。

那是他的生命，该由他自己来决定要相信谁，而不是被邓布利多保护得直到11岁才了解到魔法世界的知识。他几乎与魔法世界脱节了——就像个麻瓜出身的巫师一样，一无所知。

这并不能算是什么好事，想想你可能会出多少糗，闹出多少笑话，德拉科就感觉到一阵窘迫。

尊严比生命还要重要。

特别哈利·波特还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