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见她呈上的乃是一把匕首，心生疑惑，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冷哼一声，道：“孙屠户，原来你还有一同伙！那人是谁？你若说出，本府自当考虑为你减轻判罚！”

孙屠听得赵悦禀报，心下惊疑，也顾不得脸上伤痛，急急忙忙探头探脑地想看清刀是何等模样，奈何却被赵悦挡住，正着急间，又被包拯逼问，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他胡说八道！刀只有一把，被我拿走……”猛然间回过神来，自己竟然中了计，真是又悔又恨。

众人见此等情景，齐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哦”声。孙屠满眼怨毒地盯着赵悦这个害了他两次的仇人，如不是在堂上，真恨不得上去咬她两口。

赵悦笑嘻嘻盯着他，傲娇地轻挑了下眉毛，对他几乎快凝成实体的怒气选择了视而不见，却不知她的小表情全盘落入了对面的一双眼睛里，那人嘴角微微上翘，浮现一丝一闪而逝的笑意。

“也罢！”孙屠一咬牙，大声说道：“这事就是我一人所为，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周氏小娘子不依从我，我自当让她生不如死！现在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都随你们！”

包拯略一思索，双眼微眯，追问一句：“你可想清楚了，果真无有旁人？”

“没有！”孙屠梗着脖子，硬邦邦地回道。

包拯沉吟片刻，“啪”地一拍惊堂木，“此案尚有疑点，押后再审，退堂！”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孙屠被押入大牢，边走还边大声叫嚣着：“老子既然已经认了，为何不给老子一个痛快？老子今天栽在你们开封府，十八年后又……”

声音渐行渐远，只留下堂上堂下众人面面相觑。

开封府后堂，众人齐聚，室内却是一片寂静。

四大校尉满脸疑惑，公孙先生却是一派了然，只有展昭和赵悦，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

“你们是否想问，为何他已认罪，本府却不完案？”包拯先开了口，打破了寂静。

众人皆不语，等着包拯的下文。

他却不着急，只看向赵悦，道：“赵护卫，方才你用匕首诓骗他时，为何要说，凶手应是两人？案发现场并未找到凶刀，如果要引他失言，只需说在现场找到一把刀，与他家的相同即可，又何须说是两名凶手？”

这个疑问其实旁人也有，此时见包拯问出，皆静静等赵悦回话。

赵悦微微一愣，回想起来，确然如此，她却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讲，仿佛只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她仔细回想，慢慢捋着自己的思路。

“这……属下、属下方才有种直觉，觉得他，仿佛是要袒护谁……之前不觉，现在回想起来，在他家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青年人，当时随口一问其人是谁，孙屠的神色，却略显慌张，匆忙带过，似乎……这其中另有隐情……是以在大堂上，才下意识说出那些话。”

展昭闻言，眸光顿时清明，接上她的话道：“大人，赵护卫所言不错，属下方才也是一直没想到此一层，只觉着哪里不对，现下终于明白，是孙屠的神色，总像是隐瞒着什么怕被人发现一般。”

包拯点点头，道：“不错，正是赵护卫下意识的话，让本府发现了一丝端倪。提到凶手应是两人时，他的神色明显有些慌乱，表面上看去，他不断地狡辩，为自己开脱，也许只是因为如果直接承认自己是凶手，会引人怀疑罢了。”言罢，看向公孙策，微笑问道：“公孙先生怎么看？”

公孙策捋了捋三绺胡须，恭谨欠身回道：“学生与大人所想不谋而合，想必此事另有隐情。”

展昭道：“既如此，属下立时便再去他家左近查访，看看有无线索。”

包拯点头，正欲允准，赵悦却急急道：“展大哥，我与你同去！”说罢，眼巴巴地瞧着包拯。

包拯微笑点头，继而与公孙策对视一眼，眼神里仿佛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