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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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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去休整一下。”

方眠拿着地图,看着几乎都快被圈完的地方,兴致不太高地点点头。

所有的地方都去了,但是就是没有发现她爹的身影,难道真的……

方眠摇摇头,不愿去想那样的结果。

村子不大,见到这么多人,一时间村子里的人都围了过来,隔着一定的距离,窃窃私语。

最后是一个穿着短打的精悍干练的中年男人出面:“我自鸣村的村长,各位贵人可是要借宿?”

自鸣村?跟自鸣山有什么关系?

正在思索着下一步去哪里找人的方眠耳朵一动。

最近她总感觉很多东西很熟悉。

周岩正要上前交涉,被方眠抢先了一步:“我们途径此处,想借你们村口外面的空地一用,还想跟你们买些粮食,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村长见他们态度这么好,自然不会拒绝,回去就跟村里的乡亲们说。

等周岩他们在外面扎好营,村子里就有人送东西来了。

什么大饼、红薯、凉瓜……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周岩按照方眠的嘱咐都收下了,然后把东西都记下来,到时候一并把钱结给村长。

最后来送东西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居然拎着十几条巴掌大的草鱼过来,晒得通红的脸上还不断往外冒着汗水。

他似乎比较腼腆,搓着手指肉眼可见地紧张。

周岩正要接过他手里的鱼表示感谢。

少年却躲过了,他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后看向方眠。

他极力克制住害怕后退的脚步:“我能不能跟她说几句话?”

周岩还没有说话,方眠就已经走了过来。

“你想跟我说什么?”

“阿,阿叔说你会来……”

“谁?”

少年名叫阿顺,前几日外出打渔,意外捞到一个很重的东西,还以为是条大鱼呢。

没想到拖上来一看居然是一具尸体,他吓尿了裤子,突然那具尸体咳了几声又活了过来。

后来他带着那个人在渔船上住了几天,那人留给他一些钱就消失了。

“阿叔说,如果有头上盘着三指金环的女子来找,就告诉她要去阳县查一查马家。”

方眠看着跑远的少年,百思不得其解,那个阿叔,会是爹吗?

那为什么要去阳县查马家呢?为什么还活着不先给她第一个消息呢?

……

前几日才下过一场反常的大雨,但紧接着又好像恢复了正常,这天说变就变,大大的日头又在人们头上悬挂着,热得阳县的百姓苦不堪言。

这不,没几日,又把地面晒得干巴巴的。

寒山亭临山,山土被冲刷下来一层再被晒干,人一走就扬起灰尘,特别容易眯人眼。

摇身一变变成捕快的周岩,带着一群身穿褐色官服的捕快,把亭子一旁的一片地方围得严严实实,另外有两个乞丐在一旁手脚发抖,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气氛凝重。

周岩让手下们脸上都绑了巾帕,才带着人靠近那片地的中心。

那里面是一具肿胀青紫的尸体,很多地方爬满了蛆虫。

尸体先是在土里被埋过,早前的下雨淋湿泥土把尸身也浸了水,加上埋得位置有些背离阳光,所以被挖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湿润的,血肉和着水再和着泥,混作一团十分糟心。

好一会儿,进去查看的周岩出来,离得远些扯开布使劲呼吸了点新鲜空气,下令让手下的人把那具尸体带回衙门,再留几个勘察处理后续。

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高挑但健硕无比的捕快,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周岩拍拍他的肩膀。

“我们赶紧回去,让仵作验尸体。”

苏梁脸色有些难看地点了点头,那具尸体冷不丁又浮现在眼前,再联想到前面出现的另外几具。

阳县县衙。

衙门书房内。

那案桌前后坐着两个人。

桌案后那位眉眼深邃,神采飞扬,即便是坐着他的身高和存在也不容忽视,就是脸上还带着一抹苍白的病容,更显矜贵。

而案前的女子却不同,眉目如画,神清骨秀,头发仅用一个三指金环束着。

方眠握着一册书卷,琢磨着里边儿的内容。

单祐在桌后把玩着一枚玉质的印章,大大的手掌上那小小的印章滚来滚去,场景有些好笑。

没有人说话,场面看上去很冷清,两人也没有要打破气氛的想法,倒还算怡然自得。

不久,门外有人来报。

周岩和苏梁作为一把手,回到马上就到书房找县令报告查案的最新进展。

“大人啊,您识人的眼光真不是一般好!”周岩粗壮的大拇指翘起,有些兴奋:“方小姐推算的本事不得了!说的事情一点儿没差,依卑职看,案子解决就是一炷香的事情,让那曹云和那马钦马老爷认罪肯定是手到擒来。”

单祐坐在案桌后,把印章收起,端起一旁的茶盏,冲着下边的人抬了抬下巴,有些骄傲,仿佛被夸的都是自己。

“是,大人,方小姐料事如神,让我们装作不知道马家后院里有处狗洞,当时我们正守在马家大门外,躲在暗处的弟兄们就发现有人乔装打扮,从那狗洞逃出去,弟兄们也没有打草惊蛇,悄悄跟了上去。”

“之后?”

“那人去了城西的乞丐窝,收买了两个乞丐,给了三十两银子让那俩人到城外去挖东西,那不就是想毁尸灭迹嘛!那个被派出去的人已经抓住了,说就是马老爷给指使的。”周岩说来一阵兴奋,搓了搓刀柄,眼睛冒绿光。

站在周岩旁边苏梁也不甘示弱,连忙站直了身子汇报:“没错,之后马家老爷派下人出来跟守在大门的弟兄们说,他隐约想起之前听到曹管家要去什么城外的亭,卑职立马表示他提供的线索很重要,会立马同人去探查。”

“阳县城外的亭子一共两个,寒山亭和灵泊亭。我们在马家大门前兵分两路,但其实都是沿着乞丐行进的路线,远远跟着,最后到了寒山亭,我们先按兵不动,等他们动手挖东西了,才出去阻止。后来那俩乞丐就跪在那具尸体旁边,吓得鬼哭狼嚎,吱哇乱叫,好生热闹!”

“那尸体也不知道是几日前埋下去的,想来因为天气炎热,但又被水浸泡过,那尸身腐败不堪,那气味,差点没让卑职把早晨吃下去的酥油饼都吐出来!”苏梁说到这,揉了揉自己可怜的胃。

听到这,单祐问道:“死者跟周围的痕迹呢?”

“回大人,尸体已经带回来,交到了仵作房,姜仵作正在验呢。旁边找到的证物也一并交给了姜仵作。”

“但周围的痕迹,寒山亭乃是去往金光寺上香的必经之处,近来天晴了,金光寺位于山中比较清凉,上香的人很多,足迹很乱,所以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看到凶器。但是尸体身上有跟前一具一样的勒痕。”苏梁补充道。

听到这,刚刚绕到在单祐身后倾听的方眠。

把手中的书卷放到一旁,走到纸墨旁,执笔沾墨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和地点,最后才把寒山亭圈了出来。

思考了片刻,只听她开口道:“不对,这里面怕是还有别的隐情。”

“没出息的东西!”单祐啐了一口自己,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端起一旁的茶盏喝口冷茶压一压。

方眠瞥了一眼茶盏都空了还在喝茶的人,无奈将嗓音压得很低重复道:“我先前说,事情不对,曹云还不能动,这里面还有些事情是我们没有弄明白的。”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就是曹云和那马钦一起杀的人,而且肯定是老爷强抢民女,曹云作为他的管家为了讨好他就帮着处理了。”周岩不解,这不都明摆着的事情了。

单祐拿起桌上方眠先前写的纸,心下了然。

方眠白了一眼坐得舒舒服服的人,那人扯起一抹流氓的笑,好好的一张脸,被他用得淋漓尽致,还冲方眠瞎比划。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曹云,定罪也只能定他一个人的罪,除非新找到的死者身上能证实同马钦有关,不然我们就还是在原地踏步。”

关于他们还要找方震霆的事情不能在这里说,苏梁是县衙之人,只不过是被单祐用令牌调动的而已。

苏梁皱眉道:“可是师爷,他派了人去收买乞丐,毁尸灭迹这总是他做的了吧?”

“那是因为你们陷进去了,你们是先把马钦当作是杀人凶手,然后再去找证据,作为捕快,查案之前就先下结论乃是大忌。”

周岩和苏梁被师爷说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师爷说的后半句些重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衙门的捕快都是勤快,忠心为民之辈,只是往日来大案处理得少,尽是些偷鸡摸狗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是偶尔真有凶案,也没有这次的这般复杂,所以他们经验上还是略显不足,有待磨练。

苏梁甚至早些时候还不是捕快,先前是护镖的镖师,都做到了二当家,走南闯北见识的东西不少,放到查案上有帮助,但还不够看。

只可惜走了一趟水路,钱帛动人心,被自己人给捅了一刀。

那次死了他两个手下,一个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老人,打算出完最后这趟镖就自请归家养老,儿子娶了新妇,眼看着能抱上小孙子,享那含饴弄孙天伦之乐,回去的路上一把还兴奋地拖着他给自己的孙子想名字。

笑着说自己这辈子舔刀口的日子过够了,总是离家,这次就回去,除非是他李栋娶媳妇儿,不然谁也别想让他踏出家门半步。

苏梁也跟着笑,另一个小年轻也不搭话,一路听着他们说说笑笑。

等他们说完才插了几句嘴,说自己也没什么心愿,就是想着把这挣了的钱给自己的姐姐。在家中他是老四,前头的哥哥没管他,是姐姐给人浆洗衣服把他养大,这会儿还没找到好的归宿,等他挣了大钱,就把他姐风风光光嫁出去。

苏梁揶揄他,就没想给自己娶一房媳妇儿,李栋把他招进来的,知道他的底子,这也是这年轻人出的第一趟镖。

那人爽朗地笑了笑,说缘分到了就娶,没那缘分就打一辈子光棍。

最后那两人拼尽全力护着他,把受伤的他推下江,喊二当家快走,反身冲上去跟叛徒搏斗,激流湍急的江水,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艘船渐行渐远,而那两个身影也彻底消失在眼前。

也是他命不该绝,受伤落水都没死成,凭着惊人的毅力回到了镖堂,手刃了叛徒,休息了半个多月,拒绝了大当家的挽留,回到家乡当了捕快。

对于县里发生的连环凶案,看到那些尸首的惨状他并没有感到恐惧,只是发誓一定要将凶手抓捕归案。

方小姐既然说他们想的方向不对,那他们就是不对,毕竟方小姐前几日露的哪一手,就足以证明非是等闲之辈。

方眠对他们的态度还算满意,但也没有因此手下留情,停了一下,便抛出一连串的问题砸得苏梁和周岩晕头转向。

“你们谁能够证明是马钦派出去的人?如果是那仆人擅自作主呢?又或者是马家的其他人呢?若他一口咬定说就是想起来曹云说的话,此事与他无半点瓜葛你们能奈他何?”

马家如果是方震霆重点点出来的人,那里面一定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

周岩苏梁哑口无言,这其中方多关窍他们确实没想明白,他们有些着急想破案,很多事情就想得理所当然了。

马钦就是拿捏住了捕快们的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安排,混淆视听。

“还有,能使唤曹云这位大管家的除了马钦,马家还有其他主子,单凭这些,是没办法定罪的。除非姜仵作那边能够找到其他能证据,证明马钦确实是杀了人。”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看着他嚣张,马家已经开始对卑职们守在外面有怨言,这时间可不等人啊,再找不到证据就前面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苏梁求助看向方眠,他们还以为这案子很快就能结了呢,怎么听师爷这一分析,这做了那么多反倒跟啥也没做一样。

“不会白费,师爷的意思是,不要只是把目光放在马钦身上,你们带人去查一下马家其他的人,马钦再怎么色/欲熏心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会杀人,而且死的都是良家未婚的女子,如果真的要强娶,依靠马家在林阳县首富的的财力和地位,怕是没有多少户人家能拒绝得了。”单祐好心指路。

来到这里之后他都调侃方眠是他的师爷。

“是,卑职这就去查。”周岩苏梁应道。

“且慢,我总觉得寒山亭这个放出的破绽是要把什么藏起来。曹云虽不一定是凶手,但此事也定与他有瓜葛,再去查查曹云。”

“又回到曹云身上了?你想到了什么?算了师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按方师爷说的去办,都要查,一个也不能放过。”

听到师爷二字,方眠朝他扔了个纸团。

李栋和苏梁退下之后,单祐拿起刚刚那张纸,在方眠眼前晃了晃,纸张簌簌作响。

单祐长吁短叹。

方眠不想理会,只翻了一个白眼,不过好看的人就算是这么不优雅的动作也是极好看的。

单祐也不恼,倒是眼神烁烁等着她再翻一个。

单祐得意地笑了笑,手上揉的动作倒是没停下,小师爷就是心软。

这时候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人,单膝跪地,面向单祐,腰板挺直。

这边方眠进了仵作房,姜仵作,县衙唯一的仵作。

他已经验完尸正在仔细地在盆里就着水揉搓自己的手指。

“怎么样,找到什么没有?”

姜仵作也就是姜尚清,只听他说道:“还行,算是有收获。”他边说边拿手帕慢吞吞地把手擦干,做到不留一丝死角,然后示意方眠看外面摆着的一小块沾血的素色的布料。

“还有一块管事的令牌,我将泥土清了干净,苏捕头拿去比对了,应该是曹云之物。”

姜尚清接着说:“和之前的一样,十四五岁上下的姑娘,颈部有两重勒痕,出现的时间并不一致,一早一晚,晚出现的那道勒痕几乎可以将早先的覆盖,不过不同的是,这名女子嘴唇处还有有轻微伤痕,然后经过仔细检查,在她的喉咙处找到一小块即将被吞下的布料。”

“那伤痕我是想不明白,前面的那道是为什么。前面出现的死者,还能说凶手不熟练,但是接下来这都已经是第六具,却都是一模一样。凶手不可能还不熟练,那也就是说前面的第一道勒痕,可能并不是想要将这些人杀害,那又是为了什么?”

“造成第一道勒痕的东西和第二道的一样的?”

“从形状上来看应该是布料,像衣服或者床单诸如此类的,然后像这样叠好再当成绳子。”

方眠拿起自己的袖子在手腕上缠绕了一圈,研究了一下问道:“第一次被勒住的时候,可以推测当时造成的状态吗?”

姜尚清走到方眠旁边,像他刚才那样,拿着袖子再给比划了一下,“依据痕迹估算,大概是这样,力度没有很重,有些奇怪,不像是会让人窒息或者彻底晕到的程度。”

姜尚清松开,向单祐行了个礼。

姜尚清把刚才说的东西重复一遍。

单祐讨饶,方眠不予理会,和姜尚清继续讨论。

“那小块布料是怎么回事儿?”单祐插嘴问了一句。

“那是在女子口腔深处近乎喉部找到的,位置有些深,凶手可能没有留意到,卑职仔细查看过那布料,质地很像是春和绸庄前些日子到货的雪松纱。卑职的夫人前些日子正巧攒了银子买了些回来。”

姜尚清说到自家夫人攒了银子的时候,脸颊上的肉抖了一下,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

方眠:“那些女子的手都比较粗糙,可见是常做重活之人,身上所穿的衣物皆为粗布麻衣,家境应该比较贫寒,那就派人去查都是哪些人买了那雪松,想来并不是这些受害的女子可以接触到的,那就是同凶手发生争执所留下的。”

“只是那道不轻不重的勒痕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方眠没有和姜尚清讨论出结果。

单祐正色道:“我应该知道那些第一道勒痕是怎么回事。”

两道目光投向他。

挺挺胸膛,单祐接着说:“那本来就不是杀人的力道,而是为了取乐。”

“大人您是说凶手是为了享受死者的惨叫,看见死者呼吸困难的样子?所以说凶手心理是有问题的,喜欢折磨人。”姜尚清若有所思。

“这倒有可能,晕厥又没有完全晕过去,为了活下去,肯定会向凶手求饶,如果是这样,那就有新的方向了。”

单祐“咳咳咳咳,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双眼睛又看了过来,这次都带着不解。

单祐突然就觉得开口有些艰难,尝试着委婉地说道:“大概,是一些,三教九流的手段,男、欢、女、爱时,有人会有些特殊的,嗯,癖/好。”

看着面前的两人似懂非懂,他叹了一口气,直白地摆出来:“就是那些人喜欢在一方呼吸困难时,行那周公之礼,追求更刺激的感觉。”

很好,面前的两个人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单祐感觉胸膛有股说不出的情绪,拳头紧了。

失策啊!

既然得出了结论,眼下就该去证实,方眠招呼也不打就转身就走,姜尚清倒是不敢这般大胆,拱手行了个礼,才快步追上去。

留在原地的单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神色莫名。

这边春和绸庄。

方眠两人来去春和绸庄的路上正想找几个捕快陪同,没想到转弯就遇到了苏梁。

“三位爷都是想来买绸缎的吗?里边请里边请。”

苏梁拿出官令,掌柜的很快从里间出来。

“雪松?查这倒是不难,小的肯定配合,全子,去拿一匹雪松来给官爷们看看。”

待方眠禾姜尚清看过那拿出来的布料之后,相视一眼,点头。

“还请掌柜行个方便,把那买这雪松的人回忆一下。”

“官爷,这雪松纱昂贵,买的人少,小的都有做账,全子,把账本拿出来。”

“是,掌柜的,三位官爷请稍等。”被叫全子的走进内里把账本取出,放到掌柜面前。

“官爷您看,这便是卖出去的雪松纱的名单。”

“官爷可是在查那案子?这什么时候能找到凶手啊?这大家伙人心惶惶的,小的这生意一落千丈……”

“不该问的别问!”苏梁冷眼扫过去。

“好好好,官爷别生气,小的不问便是了。”

“掌柜的,劳烦介绍下这纱的特性。”方眠翻着账本温声道。

掌柜十分骄傲道:“不是小的夸大其词,这之所以得名雪松,就是穿着它也如同染露浸雪般清凉,极其难得,这大热天还能让人感觉是置身于冰雪之中。”

“若是作为女子贴身衣服那就更妙了,”掌柜的说到这明显语气有些向往,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继续说道:“这所以价格偏贵了些,卖出去的就是那十一二匹,但小的敢保证,它绝对是物超所值,不可多得的好物!”

方眠思筹着,按掌柜的说法,更像是女子偏好的,那就是还有一个可能……那他们查案可能是要换个目标了。

心思急转,但脸上没有表露痕迹。

他们一来就阳县的县令就丢给单祐这个案子,自己心安理得地休息去了,似乎这一切背后都有人在安排,但是这一切到底跟她爹有什么关系。

她没有接掌柜的话,只是把名单上的人、数量和日期一个个抄写下来。

姜尚清的夫人也有记录,同时也确认了,马家确实曾派人来买过,数量不少,旁人猜测是马老爷疼爱夫人,一掷千金。

回到衙门,单祐还在分析地图。

“根据那春和绸庄的记录来看,一共就五户人家买过这布料,巧的是,城中曲员外再过一月就要嫁女儿,有三家把买到的布料作为贺礼送给了县上的曲员外家,一匹没留。”

“而他家小女儿很是喜欢,想等嫁入夫家之后再裁剪,所以现如今都还完好无损。而姜夫人只买了一匹,只做了一件夏衫,经过比对,没有缺少的部分。所以,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马家。”

方眠把事情整理后讲给单祐听。

单祐一边听右手奋笔疾书,听完之后暂时停下笔真诚地说道:“那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师爷也是,我有要事要同你商量,顺藤摸瓜这种事情,苏梁你带上人去做就好了,毕竟杀鸡也用不到牛刀。”

“呃,遵命大人。”

单祐摆手让其他人出去,把方眠留下。

单祐收起平日里开玩笑的神色,示意方眠看信:“南地那边来信,说粮草出了问题。”

方眠拿起反扣在桌上的密信,快速浏览。

“粮官是我爹的人?”

“算是吧,但是我见过那个人,应该不会是他动了手脚。”

“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把这个罪也安到我爹身上吗?”

单祐揉了揉额头,摇头:“不,那样太蠢了,而且那粮仓是军中将士保命用的,现在还远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方眠拿茶水在桌面写下一个马字。

单祐点头。

方眠瞥见了,小幅度撇撇嘴。

“周统领,确定是那批丢失的粮草是真的吗,有可能参杂了什么吗?”

“回军师,确实是足够数量的粮草,也并无不妥之处。”

“边界处的那群马匪近来可有异动?”方眠继续问道。

暗一摇头:“那群马匪最近销声匿迹了,也不见出来骚扰百姓。”

“果然,”方眠和单祐对视了一眼,继续说道:“朝中有人与马匪勾结,利用马匪熟悉地形的优势,趁机运走一半的粮草然后想嫁祸给方将军。没有踪迹就是最好的痕迹,那么多的人,往日里都会出来打家劫舍,现在如今反倒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要么就是全都死了,要么就是已经有了足够的粮食,根本不用发愁。”

单祐殷勤地拿起水壶给方眠倒了杯水。

方眠从善如流,端起来润润喉又接着说:“那些人打的算盘是粮官和一半的粮食失踪了,报上去的失踪的地点极其靠近我们军营,稍加一引导就会怀疑是我爹想屯兵屯粮,拥兵自重,潜藏的敌人是想让我爹吃下这笔烂账。既如此,那我们就不妨把这水搅得更浑浊。暗统领,传信给潜伏在马匪当中的暗哨,做好准备,这次就把那群马匪一锅端了!”

茶杯猛地扣下,单祐看着自己的小师爷霸气侧漏,十分骄傲,重新拿了一个茶杯给他添茶。

茶水缓缓注入,茶香弥漫开来。

周岩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正在斟茶倒水的世子殿下,殿下前一段日子不是说要招安那群马匪吗?还为此插进去不少游说的暗哨。

“那群马匪穷凶极恶,虽武艺高强,恐怕难以管教,狼的爪子又怎么会轻易收起,就怕到时候被其他不怀好意的人利用,那我们本就如履薄冰,再像之前那么来一遭,可就不单是就雪上加霜了。”

看出了周岩的迟疑,方眠把想法摊开。

“周岩,按她说的去做。”单祐开口。

“是,世子爷,属下这就去安排。”

暗一走了,书房里就剩下他们二人,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方眠很认真地看着他,看着那双弧度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看着里面映照出他来,单祐难得一见的脸有些红,好半天丢下一句“反正就是不行,这是命令。”

假装淡定地回到桌案前,查阅卷宗,只是余光一直放在那道清瘦的身影上。

书房里半天没有人说话,方眠搬了纸笔墨到茶桌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你不必跟我解释那些,都跟我没有关系。”

“不行,我说的你就得听进去,不然就是对我的侮辱。”

“好好好,世子爷高风亮节,令人敬仰。”

“你这是在敷衍我,方眠……”

这边争争吵吵无人知晓。

是夜,马家后院。

仆人们行色匆匆,丫鬟婢女正在备水,为马夫人沐浴做准备。

马夫人秦蓉心正端坐在镜子前,眼含春水,眉似远黛,好一个惹人怜惜的美人。

白嫩细腻的手指正在涂抹些脂膏,这是秦蓉心沐浴前的习惯。

贴身丫鬟春果在她跟前,服侍着一根根拆下她头上的精致的簪子步摇,等拆好了,便拿檀木梳小心细致地慢慢梳顺。

然后再取出一根玉白的簪子将头发盘起来,漏出那细腻的脖颈。

这时候马家老爷马钦走了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快步扑了上去,伸手在那细腻的肌肤上来回滑动,忍不住低头在那截脖子上嗅了几口,神情有些迷恋。

“我来服侍夫人洗澡,都退下吧。”马钦挥手让春果和其他的丫鬟下去。

春果福了福身,带着其他人下去,贴心地关好了门。

马钦抱着秦蓉心,手下动作不停。

秦蓉心轻轻推开了他,叹了口气,担心地开口:“钦郎,衙门那边可有消息。”

马钦没有说话,贴着那柔软的身子,神情十分享受。

秦蓉心抓住那乱动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咬了一口。

微微的刺痛让马钦回过神来。

秦蓉心又问了一遍,马钦反手握住她的手,压下身体的火气,说道:“夫人放心,那群捕快不会发现什么的,寒山亭的诱饵他们已经咬了,到时候所有的罪行曹云都会担着,夫人就放心吧。”

说完马钦手下又想动作。

秦蓉心难耐地摇头:“要不是我那大哥犯下如此大错,又怎么会让钦郎你陷入险境,都是秦家对不住你。”秦蓉心说着眼泪簌簌地往下掉,眼眶红红的让马钦好生心疼,连忙拍着她的背哄道。

“没事了没事了,那最后一具尸首已经丢出去了,衙门的人目光都在我这里,只会从我这里是找线索,这么一来他们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等曹云被判了刑,大哥就安全了。”马钦安慰到

几天前,秦蓉心回了一趟娘家,回来之后就晕倒了,把马钦吓得半死。

一问才知道,城外发现的几具可怖的尸首竟然跟自家夫人的兄长有关。

这件事情已经是闹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整个县城的捕快都在挨家挨户地找杀人凶手。

要是真让秦蓉心的兄长被抓到了,以后他的夫人该怎么做人,这边马钦没了对策,犹豫是要不要去揭发,那边丫鬟就慌不择路地来告诉他夫人正在寻死觅活,要悬梁自尽。

他赶过去把人救下,秦蓉心说不想连累他,就是这一句话,让他下定决心要找个替死鬼,并把主意打到了曹管家身上。

“钦郎,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你对我这么好。”

“当初若不是你,怕是世上就没有我马钦这号人了。”

秦蓉心哭得梨花带雨,哭得身子控制不住般在马钦怀里一抖一抖的,动作之间把马钦刚压下去的欲/火重新点燃,秦蓉心惊呼,马钦一把抱起秦蓉心,走向床榻。

春果在外面听到动静,吩咐下面的人先不急着把水拎过来,先烧火温着,等老爷和夫人唤水再说。

因为连环凶案的缘故,七夕佳节,县城的百姓都不敢出门,气氛非常压抑。

姜尚清正在跟方眠说:“此时明明该是我带夫人上街游玩,猜谜语享受放花灯庆祝才对,怎么的要憋在这死气沉沉的衙门内办案子!”

姜尚清往日里脾气还算好,只是一想到这是他跟夫人成亲的第一年,本来可以有一个难忘的七夕却做不到,难免控制不住脾气有些抱怨。

“不然我和大人说一声,让你回去陪夫人?反正你验尸的事情已经做完。”方眠放下手中的卷宗,说道。

“街上现在啥都没有,就是带了夫人出去也是怕吓着她,而且眼见着破案到了关键处,我怎么能离开,等抓到凶手,一定要让县令大人狠狠地打。”

姜尚清捏拳头说道,他以为自己恶狠狠,只可惜瞧着那清秀的脸,没什么气势,倒是逗得方眠一乐。

月上天中,衙门的捕快这个时候了也都还没休息,都铆足了劲,势必要在这几天将凶手抓住判刑。

像周岩和苏梁,都算是孤家寡人,倒也不发愁。

方眠看了眼不远处亮着的书房,想到那个人,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案宗,犹豫了一下,没有过去。

周岩和苏梁两人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拿着这几天不眠不休查到的东西,呈到方眠面前。

据说昨晚上阳县县令赵县令饮酒过度,醉酒到现在还头昏脑胀要休息,一应需要决断的事物都推了过来。

“也就是说曹云还有一个女儿,但是现下不知所踪。”

“正是,据卑职手下人查到的消息,曹云的夫人难产,生下女儿之后便撒手人寰,曹云也不再娶,只是专心抚养女儿长大,后来很争气一步步爬上了马家大管家的位置,他的女儿也在曹家长大,同马家当时的马家大少爷,现在的马家老爷年龄相当。”

“曹云的女儿名叫曹莲,自小在马家长大,因为曹云得主家赏识,所以生活并不比普通小姐差。马家逝去的老夫人和善,见曹莲乖巧懂事,又生的貌美,便想收为认作干女儿。但曹莲拒绝了,她叩谢老夫人的好意,执意要留在马家大少爷身边伺候,当时还是马家大少爷马钦还动过心思想收为侍妾。曹云并不同意,据说还为此同曹莲大吵了一架。”

周岩照着查到的东西说完都有些不解,认老夫人做干娘,曹莲不愿意就已经是很奇怪了,想来女儿成了马家老爷的侍妾倒也不算坏事,没想到曹云也不乐意,这父女两个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方眠问:“曹莲可算是马家的家仆?”

苏梁翻了翻手上的东西说:“应该不是,这里面没有提到。”

方眠点头:“那就是了,曹云并没有让自己的女儿入了奴籍,曹莲还是良家女,他又是马家的大管家,曹莲若是风风光光嫁给别人做妻子也不难做到。想来曹云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后半辈子幸福,不必屈居人下,毕竟侍妾就是侍妾,永远不能越过主母去。”

苏梁赞同:“确实如此,侍妾总归是低人一等,连自己的子女也一样。”

“那为什么曹莲不愿意做那马老夫人的干女儿?虽然是干的,但也是小姐。”李栋浓眉一紧,疑惑道。

没等方眠开口,苏梁重重一拍周岩的肩膀,没等他怒目圆瞪,解释道:“当然是为情啊!傻子!这曹莲自小与马钦一同长大,明明不是奴婢却肯委身伺候,都说年少慕艾最是难忘,要是真应下了马老夫人的话,那岂不是成了兄妹?”

方眠懂了但又表示不想懂,这些情感的纠葛真的好复杂。

方眠示意他们继续说。

“后来秦家女秦蓉心嫁进来成了马夫人,曹莲没了机会,那时候马老夫人不知怎么突然中风去世。马钦就接过了马家的担子,成了现在的马家老爷,同秦家女十分恩爱。只是后来说曹莲在马老夫人停灵之时勾引马钦,罔顾孝道,被马夫人发现,顾及情分,送走了。”

“送到哪里去了?”

方眠回答道:“这就是有问题的地方了,说是送到了一处别院里面养着,还生下了马钦的孩子,但是就是不让曹云去探望,也没打算让孩子认祖归宗。只不过曹云也羞愧于女儿做下的事情,觉得对不起马老夫人在世时候的照顾,便不再过问,只是每隔几个月就会收到曹莲的信。但是奇了怪了,卑职带着手下查遍了马家名下的所有庄子别院,就是没有找到曹莲的一点痕迹。”

“马夫人娘家的院子呢?”

“秦家不过是小门小户,攀上了马家,就那三两院子,都查过了,同样没有。”

“曹莲怕是凶多吉少,只是那曹云收到的信是怎么回事儿,一会儿去审一下。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方眠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问题,想着一会儿让李栋和苏梁去牢里审问曹云。

“还有一件事情比较奇怪,秦蓉心出嫁前很喜欢到城外的尼姑庵,也是在从尼姑庵回来的路上,救下了被过路贼人抢劫砍伤的马钦,帮马钦包扎好喊来人就悄然离去,后来马钦凭借一枚玉佩将她认出,又因秦蓉心貌美,这才不顾门第迎娶为妻。”

“这有什么奇怪的?”方眠不解地看向苏梁。

“师爷,秦蓉心嫁过来之后就没再去过那尼姑庵。”

方眠拿过地图,仔细查找了片刻恍然大悟,夸了一句苏梁的细心。

县城外共有两个亭,一个是寒山亭,通往有名的金光寺,另一个则是这灵泊亭,通往那不知名的尼姑庵,两者正是相反的路。

虽然概率极小,但不容忽视。

秦蓉心婚前婚后习惯的改变定然是有原因的,就不知道这原因是什么。

方眠在地图上圈出来,然后看向李栋:“带人拿上工具去灵泊亭沿途找,也顺便调查一下那个尼姑庵。

吩咐完之后方眠又吩咐苏梁,去牢狱中提审曹云。

自己则是往单祐的房间走去,她得去看一下。

只是看今晚晚饭单祐并没有怎么动过,想到这里,方眠起了一丝疑心。

到了那一直亮着灯的书房,敲门不见人应,他直接推门而入,就看到了晕倒在地上的人。

果然!

方眠忍不住对着那晕倒的人踢了一脚,出了口气。

方眠冷哼,伸出手在单祐冷白的脸上使劲揉,直到泛出一层红色,才把人扶起来,架着走回单祐的房间。

路上遇到巡逻的捕快,看到单祐俊脸通红,都以为是县令大人喝醉了酒。

不过,奇怪,怎么没闻见酒味。

回到房间,方眠想直接松手,但是想了想还是放轻了点动作。

搭上单祐的脉搏,发现只是疼晕过去,并没有什么大碍,想来这人前几天还硬撑着,气就不打一处来。

粗鲁地拿布巾在那被揉得通红的脸上擦了几下。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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