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意，你说我穿这身怎么样？”
付洋今天打扮得人模狗样，穿上了西装不说，还把头发都捯饬得整整齐齐。
“可以了，你是去给楚娴道歉，又不是去求婚。”
谈光意好笑地和他下车，往商场里的一家花园餐厅去。
因为当初节目定人的事，付洋左思右想，觉得该当面给楚娴道歉，结果人家的档期一直不得空，好半天才约到今天。
结果付洋又临时发慌，把谈光意给拉上，嘴里还担心道：“楚娴姐会不会还生气呢？”
把人溜了一圈，他都快悔死了。
谈光意摇头：“她不会，不过你非要多称她一句姐，那估计就会生气。”
付洋紧张答应：“好、好的。”
他们先到了餐厅，坐在了半透明的玻璃窗前，谈光意戴着帽子坐在窗边，反正外面还有一排绣球花挡着，也没人会注意得到自己。
楚娴还没有来，付洋就翻看着菜单，打算先把菜给点上。
“你说这道清蒸鲈鱼怎么样？她应该不讨厌吃鱼吧？鱼的热量不高吧？”
付洋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用手肘碰碰谈光意询问意见。
“她不挑食。”
谈光意随口应声，视线却落在手机屏幕的聊天记录上。
上面的记录还停在了自己凌晨发的“生日快乐”上，对面的人依旧没有回复。
都中午了，不至于还在睡吧？
谈光意单手撑着脸，手指在脸颊轻戳了两下，他推迟一天，可是希望牧塞能放松放松，莫非现在爱豆们的放松方式就是睡大觉？
……
“塞宝，你看这幅墨镜怎么样？够帅吧？”
秦归雁戴着款墨镜询问身边人的意见，精致的脸被墨镜称得更加贵气，正对着镜子疯狂自拍。
路千帆忍无可忍：“你是给牧塞选还是给自己选？”
他扬扬手中大大小小的包袋，“都买一路了。”
秦归雁转头对着他，扶着墨镜顺着鼻梁往下挪，露出狭长的双眼：“那是我天生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宋颂捧场：“确实是。”
“喏，塞宝你来挑点儿，我拿去一起刷卡了。”
然而秦归雁喊了半天，也没听见对方的声音。
几人看过去，就见穿着黑色帽衫的人站在玻璃窗前，一言不发地盯着对面。
“你看什么呢？”
路千帆走过去，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是家花园餐厅，听说环境还不错，就是得提前预约。
秦归雁说：“饿了？我没订这家，待会儿去另外家日料，私密性更好些。”
“嗯。”
牧塞随口应了一声。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眉眼倏然压低，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快要被那排粉红绣球遮掩住的人脸上。
他看到了谈光意。
笑得这么开心，在和谁吃饭？
牧塞的视线往附近一移，另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正行色匆匆地进了餐厅，来到座位，熟稔的与对面的人打招呼。
握着手机的手，顿时骨节突起，用力到指尖发白。
牧塞的心在看清那个女人的脸后，一点点沉了下来，像撕开了条口子被往里泼浓盐水。
是楚娴。
怪不得要推迟。
牧塞的下颚绷得死紧，摸出手机看着屏幕里的“生日快乐”。
如果不是自己，那么参加节目的就是楚娴，是他抢了这个机会，只是现在看来，抢了也没什么用……
牧塞的眼梢下拉，心底的不安的情绪疯狂蔓延。
他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哒哒哒”地打了一行字发过去。
另一边。
谈光意吃了口菜，手机忽然震动一下。
他连忙点开消息查看，却又愣住，开始扭头往外看。
屏幕里，今日的寿星似乎心情欠佳，发过来的消息有些阴阳怪气——
【吃得很开心嘛。＾_＾】
……
“光意，你看什么呢？”
他们吃得差不多了，楚娴抬眼就见谈光意正盯着手机出神。
餐厅柔和的光线洒在他眼睫，投下一层如薄扇的阴影。
谈光意不笑的时候总显得清冷疏离，他对谁都好，却又更让人想在他心中占据更特别的地位。
楚娴想，被他邀请一同上节目时，心底也有过几分雀跃欣喜。不过如今想想，还是远观即可，让他动心动情，估计比登天还难。
谈光意摇头，脸上舒展带着笑意：“没什么。”
付洋结了账，从餐厅里的电梯直接到了车库，谈光意见楚娴的朋友也来了，便说让他们去玩，自己就先回去。
“那你自己注意点啊！”付洋嘱咐道。
“嗯。”
谈光意对他摇了摇手里的手机，“冉叶和司机待会就到，已经在车库门口了。”
“行吧，拜拜啦！”
“再见。”
……
冉叶来得很快，见谈光意上车后，回头问他：“谈哥，就你一个吗？”
“嗯。”谈光意应声，“付洋还要带着楚娴和她朋友去玩密室。”
“不不不。”
冉叶伸出手指头摇摇，“我说的是DUSK，刚刚他们官博发了张合照，还以为你们会碰上呢。”
“是吗……”
谈光意点开星网，果然看见冉叶说的合照挂上了热搜。
合照是DUSK全员在一家高奢店拍的，秦归雁鼻梁上架着的墨镜被瞬间清光库存，连品牌方也赶来示好认领。
最显眼的，依旧在站在后排抱臂而立的牧塞，帽檐边漏出几缕白金色的发丝，微微抬眼看向镜头，目光锐利，叫人不敢直视。
而从他们身后的环境也很熟悉，恰好就是先才用餐的花园餐厅。
而底下的粉丝们纷纷乐得跟过年一样——
【家人们，谁懂啊！全员齐乎的大合照啊！（没有何老妈子版）】
【小雁儿好绝啊，墨镜货号是啥！马上买同款！】
【是哪里商场啊！好想偶遇呜呜呜！】
【楼上别想了，是F.D大楼，vip制的，一般人想消费都进不去。】
【塞宝生日快乐！狗公司良心发现，居然舍得让哥哥出来逛街，还以为要不送去录节目呢。】
【失望……我算了好久，第三期好不容易卡着塞宝生日，还想看他们一起过呢！】
【别ky好吗？你想看也得想想我们哥哥乐不乐意啊！】
谈光意一目十行地扫了眼评论，想了想，拨通了牧塞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人的声音低沉又透着几分冷淡。
“吃完了？”
“嗯。”
谈光意应声，他敏锐地察觉此时牧塞的心情不太好，但又不懂为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两人无声地沉默，最后还是牧塞先开口：“本想着谈老师忙什么大业务去了，原来推迟录制的原因就是和国民小花吃饭。”
牧塞的语气和往常散漫的态度不同，一下子夹枪带棒起来，叫谈光意难得哽住没有出声。
然而，谈光意的沉默，更像是默认了自己的说法。
如同划破了道口子，憋了好久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想来也是，录节目哪比和人家吃饭有意思。”
谈光意觉得牧塞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简直比那些媒体还会发散思维，忍不住出声打断：“没有，只是临时约的饭。”
临时？
牧塞闭上嘴，顿了半晌，还是没有忍得住问：“那你推迟录制做什么？为了等待这顿“临时”的午餐？”
“……”
谈光意噎着，他想着之前拜托安妮和节目组商定的事，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沉默在牧塞眼里更像是心虚。
“您可真行，我们可是节目录制期间，可别被狗仔拍到上热搜，之前你家经纪人不是就提过吗？”
“你还宽以待己严以待人？”
牧塞的话一句接一句，没过脑子就直接说了出来。
谈光意没想到牧塞的事业心这么强，小嘴叭叭的，从这件事说到了花边新闻是艺人走糊的开端这种严肃性话题。
如果安妮在，说不准会和他取取经，学点话术。
“不是你想的那样。”
谈光意叹气，想到了付洋和楚娴的朋友们，委婉地解释，“不是只有楚娴一个在。”
“什么？还不止一个？”
对面的人声音一下子拔高，半晌才咬牙切齿地说，“您可真行啊。”
谈光意：“……？”
挂断电话前，牧塞冷哼一声：“谈光意，爱惜爱惜羽毛吧。”
看着通话被中断，谈光意还有些愣神，他不知道这场对话算什么意思。
单方面的训话？还是说牧塞在生气？
可是他为什么生气？
谈光意想不通。
如果自己的生日不用忙通告，也不用回家吃那顿气氛压抑的晚餐，那他一定会在家撸猫看电视，心情愉悦的度过。
他想了半天，没有想出来答案，当车驶出路口时，突然开口道：“不回家，去趟超市。”
“超市？”
冉叶奇怪地问了一句，见谈光意点头，也不再多问，让司机改了目的地。
……
牧塞仰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看着和谈光意的聊天记录，烦躁地把他头像点开看得出神。
大约是看得太久，手指一滑，手机直接砸到脸上。
“嘶……”
牧塞捂着鼻子把脸埋进软被。
挂完电话，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十五分钟四十七秒，谈光意别说电话，就连一条消息都没有发过来。
心底瞬间涌上和鼻子一样的酸意。
牧塞卷起被角彻底把头捂住，好半天，才闷闷地出声——
“我真是个sb，都说了些什么啊……”
楼下。
“塞宝呢？不下来玩？”
秦归雁玩了把桌游，满盘皆输，苦涩地倒在身后的软垫。
牧塞吃完饭一回家，就缩进了房间不出来。
路千帆：“别烦他，青春期都这样。”
宋颂抱着奶茶吸溜，口齿不清地说：“可是，他23了哇，青春期这么长的吗？”
“你不懂。”
路千帆揉着他的一头小卷毛，沉声道，“男人至死是少年。”
宋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