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装呢。”依依用肩膀碰了碰江亦清，装作难过地感慨，“原来见色忘友并不是古老的传说。”

“……”江亦清越听越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疼，“这都哪儿跟哪儿。”

接下来，导演又了大致介绍了综艺其他方面的安排和内容，并让在场的几位主播自由提问。

依依第一个举手，“提问！”

“好的，请问。”导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既然是恋综，肯定有恋爱的对象吧？”依依问，“请问他们在哪里？”

“放心，节目组有安排许多优质的嘉宾。”

“那么这些嘉宾是你们指定，还是由我们自己选择？”丽萨问，她看过不少国内外的恋爱综艺，总是不乏为爱撕逼吵架的环节。

导演这次倒是卖了一个关子，“在正式签合同之前，会让你们见面的。”

解答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后，这个简单的会议也就结束了，导演表示会给在座的几位主播几天时间考虑。

因为叫的车还没到，萧玄枝就让大家随意参观。

其他人三三两两地散开，江亦清自己一个人转了一圈，又走到了那间书房。

她的指腹轻轻划过那排木架，竟然没有沾到灰尘，可见主人时常打扫。

很快，江亦清找到了方才看的那本书上。

准确来说，这更像是一本厚厚的画册，深黑色的外壳上印着繁杂的花纹，书脊上的艺术字一下子有些难以辨认，却又十分眼熟。

“如果喜欢，可以带回去看看。”萧玄枝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柔声说道。

江亦清问：“真的可以吗？看上去挺贵重的。”

“这些都是小落以前买的，后来他搬了家，那间小公寓放不下这么多东西，就暂时存放在我这边了。”萧玄枝在沙发上坐下来，简单解释道，“如果你想借阅，我觉得他应该会愿意的。”

江亦清垂眸品味了一下这番话的意思，想了想说：“我觉得你们好像有些误会。”

萧玄枝闻言，挑了挑眉，假装不解地反问：“误会什么？”

江亦清把齐梦和依依的话复述了一遍，不过没有透露她们的名字。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专门盯着你们私生活动向的媒体。”江亦清善意地提醒，“不过我不希望这种虚假的传言影响到双方。”

“那小子，也不知道收敛收敛。”萧玄枝侧头低低啧了一声，又笑着对江亦清说，“放心吧，我保证没有人敢多嘴的。”

“可是，今天那么多人看到了，回去添油加醋地说一番，肯定又有不少奇怪的传言。”江亦清有些担忧。

除了必要的工作往来，她不怎么和别人表现得太过亲近，她也不喜欢因为私事被过多的窥探，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萧玄枝叹了口气，“说实话，今天的晚会我也不满意。”

江亦清不置可否，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乱七八糟的排位，毫无新意的表演，尴尬的头皮发麻的游戏，一群弱智的领导。”萧玄枝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参加什么小公司的年会，走的时候还能领桶油回去呢。”

江亦清失笑，“那帮人，也就这点能耐了，平台江河日下也不奇怪。”

“不过你可别忘了我说的话。”萧玄枝特意强调说说，“我还是很欣赏你的，希望能够继续合作。”

“当然。”江亦清点点头，“我努力不辜负您的期待。”

“叫我玄枝就好，不用这么生疏。”萧玄枝和善地笑笑，“刚才开会说的综艺，是我们下半年重点的项目，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我私心还是希望你能参加的。”

江亦清应了声，表示自己记住了。

这时大家叫的车也到了，江亦清带上那本书，与萧玄枝道了别，坐车离开了。

将客人们都送走后，萧玄枝倚靠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儿夜景。

圆月高悬，风吹树叶簌簌，路灯的光投映而下，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涂下一抹抹光辉。

远远的，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走来，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不知何处飘来的乌云遮住了月光，淡淡的月色下，他的神色不再是纸醉金迷名利场的高傲淡漠，而是添了几分憔悴。

萧落从侧门进来，穿过花园，在楼下停住了脚步。

“回来了？”萧玄枝往前探了探，“可惜人已经走喽。”

萧落站在楼下，手里提着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纸袋，他闻言侧头望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没说什么。

“给你了。”萧落走到书房，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

萧玄枝的指尖勾了勾提绳，没有打开，“送不出去的东西给你姐？”

“不要算了。”萧落倒了杯水，单手端着杯子，慢吞吞地喝着。

萧玄枝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闻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药味，“手没事吧？”

萧落揉了揉手腕，向后靠在沙发上，轻声回答：“还好，医生说没大碍。”

“你真的是。”萧玄枝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时候怎么不直接拒绝呢？”

萧落垂下头，冷笑着说：“要是拒绝的话，我倒没什么关系，只是有些人不知道又会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给她编排些什么。”

“这次平台的人确实有些毛病。”萧玄枝不满道，“有些不该出现的言论，我会让让它们消失的。”

“嗯，谢谢。”

“哦，对了。”萧玄枝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有个问题，不知道算不算冒犯。”

萧落抬眼，问：“什么？”

“你在游戏被她认出来了吗？所以她才直接说不继续组队？”

萧玄枝看到网络上的言论众说纷纭，什么版本的都有，她想了想觉得问当事人不礼貌，所以还是问萧落比较好。

萧落想了想，不确定地说：“我也拿不太准，不过我猜应该是六七年前的那件事。”

“嗯？”

“那时候有个热度还不错的男主播，有时会带着她一起玩游戏，帮她涨点热度，后来他们火了，就有人造谣那名男主播，最后他自.杀了。”

萧落的叙述很简单，短短的几句话，却概括出了一个悲伤又凄凉的故事。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个夜晚。

他放学后，照常进入直播间，而向来准时的主播却意外地没有上线。

他等了好久好久，等到时针从八点转向十点，十一点。

最后却看到了那名男主播的讣告。

“网络时代三人成虎，随口编造的谎言就很可能像病毒一样传播，对当事人造成巨大的伤害。”萧落说，“原本‘SKylock’这个身份就已经受到很多关注了，她担心再这么下去，关于我的信息会被扒出来，对我造成伤害。”

“这样啊。”萧玄枝叹了口气。

萧落喝完水，缓缓站起来，正准备回房间休息，却瞥见原本排列整齐的书架，变得有些凌乱。

再仔细看，那本黑色外壳的画册，竟然不见了。

“我的那本黑色外壳的书呢？”萧落走过去翻了翻书架，问萧玄枝。

萧玄枝回答：“我看亦清喜欢，就借给她了。”

她说完，察觉到萧落几分异样的神色，“怎么？这本不可以吗？”

“……”

“那……我帮你要回来，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不介意的。”萧玄枝抱歉地说。

萧落抿了抿唇，回答：“也不是介意，就是里面夹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萧玄枝不解。

“一些很久以前的记忆。”萧落回答，“我回屋了，还有事吗？”

“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萧玄枝丢给萧落一个U盘，“里面是我最近筹备的项目，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参加。”

“嗯，我待会儿看。”萧落点点头，回了房间。

夜渐渐深了，热闹的城市安静下来，劳碌的一天的人们带着困意进入梦乡。

江亦清踩着月色回到家，简单地洗漱后，疲惫地躺在床上。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床头的一盏台灯。

白色的光将江亦清的脸照得更加苍白，而那光圈，似乎也将她牢牢地圈住，令她无法脱身。

手机的提示音还在不停地响着，应援团群里的消息也高达上千条。

江亦清不去看也知道是什么内容。

八卦催生着深夜里原本困倦的神经复生，让它们变得无比兴奋。

每个人都怀着控制不住的探究欲，想要揭开一点点戏剧的面纱。

怀着一种诡异的好奇心，江亦清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她选择去看群里的消息，起码里面的人毕竟是为她花过钱的观众，应该会正常一些。

群里的消息还算比较积极向上，大家基本上都是好奇地聊一下，没有说难听的话。

但是有一条记录引起了江亦清的注意。

【LV77白墨：受不了那群论坛厕人了，他妈竟然把小锁的地址扒出来了】

【L65背诵全文：我去？？这侵犯隐私权了吧】

【LV34你小子：直接举报了】

江亦清想了想，私信了那位叫白墨的副群主，让她把链接发给自己，作为证据。

【白墨：我也是从朋友那儿看到的图，没有链接QAQ】

【零柒：没关系，图片也行，链接我联系论坛的管理员想想办法】

白墨很快把图片发了过来。

那是一张打了部分马赛克的图片。

人肉者铺垫了一堆废话，称自己没有把全部信息放出来，只透露了一小部分，并放言会根据大家的“热情”来选择继续公开。

江亦清将长图不断下拉，看到了那几条被扒到的个人信息。

她盯着那几行字看了十几秒。

怎么这么眼熟？她奇怪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