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带着祝盼盼出酒房，找了家雅致的茶店包间坐着。
茶香浓郁，这位妹妹也在气氛和余烬说的来龙去脉里逐渐平静，又转换成心底泛起凉意。
她微微捏拳：“那天要不是你，哥哥他……”
出事之后余烬每次想起也会后怕，那天不是自己，或者祝苘错开的门里是其他的alpha，再或者是文牧山……
严格上讲事出有因，但摊omega身上也糟糕，alpha失控起来，有感情基础的伴侣都可能受伤，余烬虽然极力克制，但都有几刹失去力量把控。
要放其他人和文牧山，他难以想象祝苘会变成什么样。
余烬呼出口气：“当时出事是打算一直瞒下来的，没想到会和你有这些事。”
茶叶在杯子里打转，祝盼盼看着杯口，很沉很沉地叹了口气。
眼下心彻底平静下来，她开始复盘当时的情况。
余烬抿了一口茶：“你以前没告诉你哥哥……你对我……”
祝盼盼耳根红了：“还不是怕我哥不乐意，我给你送礼物他都能不开心……”
自己妹妹给对头送礼物，谁能开心？
余烬磨了一下牙，以前思维简单，也没想到这丫头能有这些心思，卡着各种节日和活动，他平时收的礼物不少，没心力去细想这些。
alpha眉毛轻蹙，看她的头埋得更低：“我有问过初籽阿姨，你没谈恋爱，他们也没有意向的omega。”
余烬没忍住吸了口气。
“我当时也不敢让哥知道回国会……”
“不说这些了，”余烬摆摆手，“盼盼，如果没这档事，我也不会同意，拒绝也不会是因为你哥哥和我的任何一种关系。”
“这么久以来，我真的都把你和小苒看成妹妹的。”
祝盼盼抠了抠茶杯：“我知道了……”
勾完脑袋她又仰起头，新的担忧也显现：“余烬哥哥，你和我我哥哥都有小孩了，那你对他会有一点感情吗？”
余烬的神色凝了起来。
这一刻他知道，也许祝盼盼短暂的崇拜过他，光看成绩或者奖杯，没靠近接触的距离感把这种崇拜当成习惯，但其实真实的是完全没有欲望的喜欢。
就是小妹妹看见大哥哥的仰视。
她对自己哥哥的担心里的家人“爱意”都比这份感情浓。
“你们都这个样子了，”祝盼盼闭眼睛，跟自我催眠下决心似的再睁眼，垮下肩膀撇嘴，“之前哥哥说过一次我就觉得不对劲，他一遇到你的事就炸，那时候我就已经放弃你了。”
余烬：“……”
“但你们现在在一起，开始得很不健康，”她静下来分析，“我哥哥现在的状态肯定非常不好，而且以后的身体会比正常的omega更弱一点，你和他没什么感情的话，也不要欺负他。”
祝盼盼的眼神很认真，眼底有光闪了闪，被抹掉，咬了咬牙：“他太要强了，你以前稍微有事激他都能不要命一样赶，我不想看他那样生活了。”
“你们和睦一点，”妹妹盯着余烬的眼睛，“没有感情也不要像以前那样了。”
外人眼里祝苘要强，只知道“alpha”本来就强强对抗，余烬以前之所以也能来招接招，没招主动惹人，也是因为alpha对alpha的胜负欲，现在了解了各种来由，他也没这么大心劲了。
祝盼盼平复情绪，念叨：“以前哥生病不说，都撅过去了才被我发现，不然我就没有哥哥了！”
小时候能抱着人说“哥哥熟了”，现在祝盼盼每次想到只会害怕，怕自己那天没去叫人，或者没听到应答直接和妈妈出门玩，祝苘在家烧出个好歹。
余烬撑着凳子看着她：“祝苘提过，说你到医院了还问医生他能不能当天出院陪你游泳玩沙子。”
祝盼盼：“……”这哥哥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包间里蔓延出一声笑，alpha拿着茶壶给她掺茶：“轻松点，原本这些话是后边才对你说的。”
他放好茶壶，眼睛亮：“我和你哥哥的开始可能不如人意，还很混乱，我们自己当时都没准备好应对周围一切的事，但现在已经开始好起来了，我们都在寻找合适的相处方法。”
祝盼盼轻轻点头。
“但有一个事，”余烬的眼神沉了沉，认真的看着祝盼盼的脸，“妹妹，你哥哥很疼你的。”
omega的眸光又开始颤抖。
“从早上知道到现在，你应该也理清楚自己哥哥的行为了，”余烬尽量把语气放缓，“当时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我们大家都在面对新的变故，坦白的话换了好几种，你哥哥都立在怎么说能让你接受，让你不乱想的点上。”
说着他喝了口茶，情绪变得有点低落，摸了摸鼻子看向门外：“不知道妹妹你会不会相信，如果没有你这件事，那一晚后，祝苘百分之八十不会再和我有除商业交际以外的接触。”
祝盼盼：“……”
她是能想象的。
当时他们没感情，以祝苘的脾气，这件事烂在两人肚子里，自己依旧做个卷天卷地的alpha，也许唯一能看出端倪的就是他不刻意卷余烬了，甚至会削弱他们业务上的社交。
想着她还有点怜惜余烬，眼巴巴的看着他。
alpha反笑了一下：“可能他有孩子都不会透露出来。”
祝盼盼叹气，接话：“以他的性格，应该会自己打掉，再想办法除去掉你们的标记。”
“啊你好惨。”
余烬：“……”再想几遍都觉得很心酸。
“还有百分之二十呢！”他申辩，“你哥哥的心也没有这么硬吧？现在他就在这百分之二十上了！”
祝盼盼回：“可能是激素和信息素的原因。”
压了几多年的omega状态促使之下，omega确实很需要alpha。
但余烬绝对不会接受自己是个工具A，指着桌面：“你哥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我让他排除一切仔细想了，选的有感情那条！”
祝盼盼挑眉，表情说着“真的吗”，但持保留意见：“我哥可没这么容易和别人建立感情。”
以前隐藏身份，对谁说话都是社交距离，能闲聊的都很少，更何况产生感情。
余烬挣扎：“我们纠缠了这么多年都分不开，严格意义上还是竹马呢，而且我们有十分契合的信息素！”
祝盼盼好奇：“多契合？”
alpha挑嘴角：“98%。”
祝盼盼沉默一瞬，评价：“合该你俩纠缠！”
两人说开了，心里好了不少，但余烬很快收住笑，问：“你哥哥打抑制剂的反应，以前都很严重？”
“没有很严重，”祝盼盼摇头，“那个型号是最适合他的，这么久就最近这段时间有反应，之前以为用量调整的问题，现在看应该是因为怀孕了。”
“我之前不知道，”余烬说，“他这次住院我才了解到一点。”
祝盼盼一下坐直了身子：“什么？他住了院！”
“就前几天，排水堵了那天晚上送的医院，”alpha摸了摸脖子，“前天才出院的。”
祝苘都按着没说！祝盼盼急得当场要回去。
余烬却稳住她，试试探探商商量量的语气：“妹妹啊，他最近是不是状态挺不好的？”
祝盼盼同意地点头。
余烬继续问：“是不是有反应的时候挺难受的？”
祝盼盼接着点脑袋。
“那，”余烬还有点紧张，怕把人家妹妹惹到，问，“你说的那个讨厌他，是不是听让他伤心的？”
祝盼盼脸色一白。
当时情急，生气起来嘴上完全没有轻重，她嘴角都抖了：“我错了……”
余烬把水推了推：“祝苘肯定不会怪你，你哥哥你最了解的，事业上很强，但碰到感情就磕磕绊绊的，这会都不敢过来，怕等会说到什么你又生气。”
祝盼盼摇头：“不生气了，我们回去吧，好好说。”
“他在外边的车里，”余烬眼尾上扬了一下，彻底放心，“等会你和他好好说吧，让他放心。”
祝盼盼起身拿上手机：“嗯！”
*
祝苘在车上看了无数次表，车里有关alpha的气息越来越淡，多等一分钟多一份不安，他心里的焦躁多一层。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拿手机要给余烬发消息，祝盼盼就被alpha领着出来，他赶紧下车。
太阳出来了，夏季渐深，日头灼人，祝苘完全顾不得，想往前又踌躇。
距离还有点远，他被晒得虚起眼睛，看不清祝盼盼现在的状态。
从没想到两兄妹见面会有忸怩的一天，但祝盼盼没让尴尬持续太久，往前走近了抱住哥哥的腰，仰头：“哥哥对不起，我说重话了。”
祝苘被按在胸口的浪涛重重的拍了心口一下，他描述不清那种感觉，胀、疼，还有股湿漉漉的酸劲。
余烬拽开车门：“外面多晒？都进车里。”
但进了车里，有许助理，祝盼盼没有了面对余烬的模样，他好歹是个盼盼总，语气和祝苘还有点相似。
她说：“哥哥，这件事我们大家都有责任的。”
祝苘看着她不是愤怒的表情，第一次没有展现强势的姿态，随着她的话点头。
祝盼盼心里更舒畅了一点，继续说：“你也要说对不起。”
祝苘：“对不起。”
他表现得太听话了，眼神里还带着恳切，让祝盼盼哽了一下，但一下凝住了眼神，心想着神态真像示弱的余烬啊！
她撇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余烬被这话说得一笑：“什么跟什么啊？”
祝盼盼下巴上挑，傲慢高冷的样子做足了：“我原谅你，你们了，”他看见两位哥哥要松一口气，把话收起来，斜眼珠横人，“我不计较了，但小苒可能会计较。”
余烬差点把脖子扭了：“余小苒？你给她说了？”
“刚刚她问我情况，”祝盼盼晃了晃手机，“我照实的说了。”
余烬“哈”地轻笑了一声：“没事，她挺喜欢祝苘的，应该会乐意他当这个嫂子。”
omega在后座热脸。
祝盼盼却不赞同，撇眸子拉长音调：“我怎么觉得她很生气啊？”
alpha才紧起眉心，赶紧看手机，余小苒发了近一百条消息给他，甚至有好几条都是感叹号和各种乱码符号，生动形象的表示激动、不理解，和气愤。
他捧手机如捧炸/弹：“我天！我的小祖宗！”
祝苘后面坐，内心噔噔噔的：“……”
作者有话要说：祝苘：我不卷了不卷了，我只想好好养胎养身体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