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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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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庭泰一下白了脸。

撕裂般的痛楚让他下意识蜷缩,却一次次被楚添辛按下。

“疼……十六,好疼……”

“现在知道唤我十六了?”楚添辛冷笑着,动作更狠了些,将喉中呜咽呻吟撞的支离破碎,看他因自己左右情绪才觉安心,“就是疼了,你才记得住,哥哥,往日里,我终究对你太过心软。”

与其说欢爱,不如说凌虐,季庭泰从来没这么难受过,楚添辛一向温柔小心,处处呵护,不敢增力弄疼了他,可眼下,蛮横得如同两个人。

是他错了吗?

也许,他们不该相认。没有他的楚添辛,虽孤独,却不会这样患得患失,不会被人冠以杀人成性的恶名,是他的自私毁了他的十六……

一滴泪颤颤凝在细密的眼睫,欲坠不坠地挂着,如同枝叶末梢的露,细丝顶端的蕊,随着一声嘤咛飞落。

楚添辛自然也注意到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蛮横的动作当即停下来,望着哥哥因疼痛而惨白的脸,愣愣地看了好久,终于俯身吻上那弯弯的蝶翼般的睫,泪水交织,悔恨与无助将他淹没:“哥哥,我该怎么办……”

此事之后,楚添辛唯恐自己失态伤及哥哥,命太医令好生医治,嘱咐连江悉心照顾,自己却再不肯入后宫,不肯踏入芙露殿一步。

前些日子他心有郁结,那日好容易高兴些,满心欢喜去寻哥哥,却生了好大一场气,还伤及哥哥,弄得他更加心灰意懒,又整日闷在天乾殿。

连江不知情,只当楚添辛对季庭泰只是寻常宠爱,眼下情状不过是腻了。

可枫亦与云敛等人知晓实情,见原本琴瑟和鸣的两人陷入心魔造就的困境,急得团团转,恨不能替他们做些什么,好让二人不要再彼此折磨。

“启禀陛下,太子府来报,中秋将近,请陛下驾临太子府团聚。”

团聚?

楚添辛不知绿缛是有什么大事,皱眉思虑,枫亦见状,低声劝他,既然没什么事,就当出去散心。楚添辛瞥他一眼,终于点头。

太子府的人并不多,每每他来,绿缛都是亲迎,这回她成了戴罪之身,恪守本分,不踏出太子府,大开府门后站在府里迎接。

“恭迎陛下,陛下圣安。”

“陛下不去给殿下上香吗?”绿缛一如往常,引他到了祠堂,送上三炷香,故意往他身后探头看看,满脸失落地收起余下线香,“奴婢还以为您会与殿下一同前来。”

“什么事?”

绿缛笑着收拾祠堂:“陛下心情不好啊,又未与殿下同来……您二位莫不是吵架了?”

楚添辛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你倒真不怕朕砍了你。”

绿缛笑着,知道他这是不生气了。

“奴婢是死过一次的人,得蒙陛下恩典才捡回一条命,自然该回报陛下。”

她奉上一盏茶。

“何况,奴婢只是希望自己的主子安好,奴婢自认无罪。若能使陛下高兴,什么刑罚奴婢都认。”

楚添辛接过茶,却不接她的话,独自垂眸思索,肉眼可见的失落。

他坐在祠堂外,两手捧着脸,像小时候那样,一个人孤独地发呆。绿缛体贴地挥退他人,陪他一同坐在阶下。

“绿缛姐姐,哥哥为什么不能只有我一个呢?”他眨眨眼睛,努力藏起眼泪。

哥哥都已经不是别人的哥哥了,为什么不能只有他一个?

“殿下的心与陛下的心是一样的。其实那时,殿下私心并不想让您开府别居,可他知道,您是十六殿下,其次才是他的弟弟,他不愿意用爱束缚您,即便那时您整日跟在他身边。无论他有多爱您,都不会因一己之私让您觉得压抑。”

“……”

“当年,您与殿下赌气,一气之下去了边疆,连封书信都没有,殿下一人在府中,何等煎熬,他可不曾怪过您呢。”

绿缛坐在他身边,像从前一般用手抚摸他的头,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安慰。

“奴婢知道,陛下是怕了,可若殿下心里没有您的位置,又怎会回来呢?陛下该怕的,是阴谋诡计再次落到他身上,而不是怕他主动离您而去。

“陛下,他不会的。”

楚添辛努力忍住眼泪,心中委屈。

可他就是不想让别人接触哥哥,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可每每看见哥哥与别人说话,他就好生气。那明明是他的哥哥,哥哥天神一般,谁能不喜欢?万一再有人同他抢,他怎么办?他能打死哥哥吗?他只能打死别人啊!

要怪,就只能怪那些人太过分,他才没错。

哥哥不会错,一定是那些人不好,才让他伤到了哥哥!他就应该把他们都杀掉,看看谁还敢……

“陛下!”明河气喘吁吁跑进来,连礼数都忘了,满头大汗顾不上擦,“陛下,芙露殿出事了。”

楚添辛与绿缛都愣了。绿缛刚要开口问询,楚添辛就已经跑出去,随手牵过一匹马便往宫里赶。

见他如此,明河也没有心思与绿缛说什么,也牵了一匹马,与几人一同跟在楚添辛身后,扬起大片尘土。

楚添辛慌乱无神,恨不能直接飞回芙露殿。

他仿佛又回到年少,策马扬鞭,从边疆赶回京城,却没能赶上哥哥最后一面。

思及此处,他的心愈发慌乱,独自驾马行在长街宫道,不顾一切往哥哥身边去。

明河等人无权骑马,一入宫便只能跟在后面跑,腿力自然比不得马快,远远落在楚添辛后面。

甫一看见芙露殿的大门,楚添辛的心就瞬间揪紧,马儿才住,便匆匆翻身下马,飞身跑进殿里。

枫亦与连江正守在一旁,见他急匆匆赶来,连忙过去:“陛下,陛下您安心,太医已经在诊治了,陛下您保重龙体。”

楚添辛哪里听得进去?狠狠甩手挥开他就扑到季庭泰身边,无助又害怕地晃着他喊哥哥。

“陛下稍安勿躁,兴昭侯只是忧思过度,又兼饮食不调,故而……”楚添辛抬眸瞪他一眼,太医忽觉冷风嗖嗖如刀刃,赶紧改口,“臣下已给侯爷用药,只消睡上一觉便好。”

睡上一觉……一睡不醒怎么办?是不是该先喝药再睡?

楚添辛更害怕了:“哥哥,哥哥?”

枫亦赶紧阻止。

“陛下,属下方才已经给侯爷喂过药,他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就无碍了。”

“陛下,兴昭侯需要休息,不如……”

“朕在这里守着,你们下去吧。”

太医擦擦汗,请枫亦借一步说话:“枫亦大人,兴昭侯郁结于心,如此,是治标不治本呐。老臣无能,难治心病,还请大人多劝解陛下才好。”

“好,太医放心。”

楚添辛赶走了所有人,独自在芙露殿守着哥哥。

“……十六?”

季庭泰才睡醒,一睁眼看见他,心下疑惑,伸手招呼。

“怎么站在那儿?过来。”

楚添辛早就看见他醒了,但是始终离他远远的,踌躇不敢上前,听他问,小声说道:“太医,太医说,哥哥没有好好吃饭……哥哥饿不饿?”

他不好意思地笑:“这两天入秋,温度变化无常的,一时犯懒不爱吃东西,没什么大事。我现在也不饿。”

“……哦。”

两人沉默着,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楚添辛是不知该说什么,季庭泰是不知该怎么说,自那天争吵,这还是二人第一次独处,多了些与以往不同的尴尬无措。

可楚添辛终究受不了与哥哥这么冷淡。

“哥哥,你有没有后悔?”

“什么?”

楚添辛站在纱帘处,隔着几步,生怕又伤到哥哥,远远地看着他,不敢上前,眼泪却自己流下来。

“十六,过来。”季庭泰忽然意识到他状态不对。

他摇摇头,眼泪愈发多:“哥哥,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有没有后悔把我捡回来,有没有后悔把我养大?”

如今,他变成草菅人命的暴君,与篡位的初衷完全相悖,他甚至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哥哥一定对他失望了,那天哥哥那样斥责他,哥哥一定讨厌他了!

思及此处,楚添辛哭得更难过了,眼泪如泉涌,逐渐浸湿了一大片衣裳。

“十六,你过来。”季庭泰着急,想要过去,却被链子束缚,根本走不了多远。他如热锅蚂蚁干着急,一面想办法哄楚添辛,一面又不敢贸然挣断金链,怕更惹得他胡思乱想,内心急迫不安。

“哥哥,我该怎么办,哥哥,我该怎么办?”

楚添辛受不了,失力跌坐,如数年前那个淋雨受冻,来东宫求他抱抱的小可怜一般模样,让人心生不忍,无法弃之不顾,遑论季庭泰本就深爱着楚添辛。

“别哭,十六,到哥哥这来,你过来,哥哥在这。”

然而楚添辛一动不动,哭得一塌糊涂,胡乱用袖子抹泪,可眼泪流的速度越来越快,根本擦不完。他哭得太狠,想要说话,一不小心呛到,手撑着地,猛烈咳嗽,愈发令人心疼。

“十六!”

季庭泰终于忍不住,猛一用力,金链应声而断,因着惯性,险些不慎摔倒,所幸他念着楚添辛,什么都顾不得,跑了几步扑到他身边将人抱住,顺着他的发旋,一个劲儿地安抚。

“乖乖不哭,不哭了。

“哥哥怎么会后悔,哥哥最爱十六了,谁都比不了。十六不哭,乖乖,不伤心,哥哥不会后悔,不要哭了。”

楚添辛不说话,一味躲在哥哥怀里哭泣,哭得肝肠寸断,闻之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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