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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鹧鸪天(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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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也算是查得清楚了。”纪元昶问着钟峥嵘。

“是,多亏了殿下放在哪里的蜡丸。不过殿下您这样的话会不会暴露,毕竟这审讯的事情不是我,我怕会被陈敬之发现。”钟峥嵘不安的说。

纪元昶反而却毫不在意的说:“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最后那个人知道是谁就行了。”

“殿下你是说···太后吗?可是,您和太后之间的交易应该算是结束了。难道你不怕太后告诉成王这件事,毕竟之前太后就想要您和成王两个人内斗起来。成王背后的这个人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辜严啊,我的确是没有想到辜严回到成王那边去。他的确是一个十分棘手的对手。知进退,在风口浪尖退出去,现在安定了又回来了。太后前几日不是还在和辜严说些话吗?那可真是人精,说的话每一句是我想听的。反正太后若是真的把这消息告诉成王了,就想想办法把我们手上的消息告诉成王不就行了。制衡之术,这不是太后最喜欢的法子吗?哈哈哈,那就还给她好了。”

“好,不过这几日成王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动静。上次没有叫他得手没想到这次会这么安分。”

“他向来就是那种要所有人都关注他的性子,宫女的事情不就证实这一点了。开始我也在想太后单单放出来他杀了一个宫女就能让纪成浚这个成王屈服,看来是我小瞧了,这个宫女背后和成王有些关系,那家的姐姐还是十分喜欢他的。虽然她家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但是这个县令估计后面会有用处。还有就是百姓会怎么想?你个小百姓杀就杀了,如此草菅人命,他成不了气候。

也许太后就是打着这样的算盘。不过这些现在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听说程时行为了让程途去湖州,成了太后那边的人了。”纪元昶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的问到。

“的确,现在朝中盯着程途的人太多了,程时行这样做也是为了让程途出去避一避,反正这只是一次出行的任务。不过太后应该不是这样打算的,之前江淹不愿意实行韩敬的改革,说不定太后就是得知江淹没有落实到位,特意叫了一个人过去提点江淹。”

钟峥嵘顿了顿,又捻了捻他的胡须继续说到:“不过我觉得凭借着江淹那个性子他是一定不会改的,不知道这次太后会不会把江淹叫回来。叫回来一个韩敬,再叫回来一个江淹。虽然江淹是保守派的,但是太后的确也很欣赏他的才能,所以我觉得太后也许我用他。”

“的确是,不过江淹的性子···”

纪元昶听到钟峥嵘说到一半又不说了,纪元昶看了一眼钟峥嵘。“怎么?”

“他太刚直,这样的性子估计是不愿意为什么所用。我曾经和他共事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就是这样的脾气,那个时候先皇就不愿意多给他好脸色。江淹一直不受重用,直到后来才慢慢重用。

也许江淹回来之后,朝廷上的风气能够稍微好一些。”

“你刚说太后叫程途去提点江淹?”

“是啊,不过江淹应该是不回去听他的。程途前去湖州的事情已经传遍朝中了,现在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说不定过几日就有人开始弹劾程时行了。”

一语成谶,就在程途赴任的第二天早朝上就已经有人开始弹劾程时行。说他是包藏祸心,为臣不忠又说他或许和买卖官位的事情有关,甚至要开始查程途的殿试的卷子。

“那你为了给你儿子铺路又是为了什么?就算是父母之爱,为了孩子为了铺路,那也要看清这到底是什么场合!”御史破口大骂到。

程时行脱掉了官帽把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是草民一时糊涂铸成了大错,草民辞官只愿不要怪罪我儿。”程时行说完便连磕三个头。

“这···”朝中一时之间唏嘘一片,程时行毕竟为朝廷做了这么多的实事,就这样处置是有些重了。此时本来就是太后同意的,再有人不满又有人知道这其中的到底发生什么。

的确是太后默认的,也就是说这件事本就是太后定的。今日的朝会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程时行一旦把罪全部包揽下来,那他这条命可以说是不要了。只能由太后出面保他,但是一旦太后出面保他那么那些有心人就一定会抓住这点不放。

一旦做出这样的决定就回不了头了,只是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快一些。这么快就被人发现还传的朝野上下全都知晓,那就是在逼太后,到底是太后自己的脸面重要还是程时行的命重要。

如果程时行一死,想要程途还有韩敬疏远太后那岂不是轻而易举。现在就是要看太后能不能豁得出去了。

所有人都清楚这个道理,包括这背后谋划的人他也知道。

太后今日见到自己的白发时也叹息,的确是老了。当初程时行提出的时候,太后也觉得这一步是不是太过冒险,稍有不慎那可失去的不仅仅是程时行一个人。程时行那时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程时行拿自己的命来做交换,换程途永远不要再回到长安。

那时的太后是怎么说的,“完全没有必要去走这么一趟。有其他的法子。”

但程时行却觉得十分有必要。“事情不能做明面上,只能打个幌子。让所有人都觉得闻道他是怕了,这叫服软,这样后面的人再不会一直盯着闻道,也能够放松警惕。没有别的法子了。

太后,我就这一个孩子。我还是要为他多做些打算的。月儿她也生了病,这几日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我和她都担心之后的路护不住闻道。就这样是最好的。”

“派太医看过没有?”太后不忍再看,悄悄的背过身去。

“看了,老毛病。这病早都把身体掏空了,到时候只愿意太后您能把我们安葬在一起。臣别无所求。”

“好。”

太后看着下面的程时行,她是太后也不能殿前失仪。最后忍着泪处了死刑。

这个消息没有告诉程途,程时行和罗月是同一天走的,太后按照程时行的愿望,特意拖了七天。走之前的那天天气很好,是很久都没有见过的样的阳光。那天很温暖就像是程途出生那天一样,是春分。

恍惚间看到那日田间的小径,程时行在地里插着秧,蝴蝶流连在路边的花丛之前。好心的人告诉程时行罗月就要生了,程时行也不管身上的泥泞赶忙跑回家去。从清晨到落日之前,程途才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

那天的夕阳照在罗月的身上,程时行小心的抱着程途,罗月嗔怪着程时行:“你身上这么脏,怎么都不知道换件衣服。”

“一回来就着急的忘了。”程时行挠了挠后脑勺。想想那个时候可真开心啊。

罗月让程时行给孩子起个名字。“叫什么好?”

“叫途,怎么样?届征途,携书剑,迢迢匹马东去。1希望他未来能够走的很远很远。”

“好,就叫这个名字。小途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啊。”

程时行又想起当时在给程途赐字的时候,那时他想了好久到底是哪个字更好。夜里的烛火跳来跳去,程时行想了一夜才想好了那个更好。那日天气很好,程时行也是像之前那样拍了拍程途的肩膀。

“闻道,这就是你的字,闻道可以是知道那些道理也可以是希望你能在未来的路上知道和领悟知识并且走的很远。”

“是,父亲。”

往事随风慢慢飘去,行刑的人已经喝了一大口酒,喷到刀上。

“时行,我和你过了一辈子了。有的时候我发现你和小途一样认死理。你有的时候应该多和他说说,那天走的时候我都有些后悔没能再好好抱抱小途,以前我总是管着小途,希望他能够按照我们想的来。后来我慢慢想通了,我们只有小途一个孩子了,之前芙儿的事情是小途解决的,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小途已经长大了,都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孩子了。

我当时还怪小途,他太过心软。还让小途难受那么久,真是对不住小途啊。后来小途从哪又黑又暗又潮湿的牢狱里出来,我是真的害怕,那么黑他会不会害怕啊。

我一直把他看作小孩子,都不知道他都已经弱冠了。是个大人了,能够处理那么多案子了。我们之后就走着最后一段路好了,我知道我就快不行了,陪不了你多久了。我先走一步,我就站在那里等着你,你快些来。”

“好。”

夏天的天气总是燥热的,阳光透过树叶撒着罗月的脸上,像是他们初见的那天。摇椅上面的人已经安静的走了,像是睡着了一样。程时行静静的趴在她的身边。很久很久以后,他擦了擦眼泪。

“走吧,我要去陪她了。”

夏风抚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最后一刻,程时行闭上了眼睛。“闻道,你要好好的。爸爸妈妈要先走一步了。”刀落在脖颈的时候,程时行没有痛苦,他在笑。他教给程途不要屈服权贵,不要随波逐流。要按照自己心里想的做事情,永远往前走。可惜,父母只能帮到他走到这里。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要不要给闻道留一份信,可是一动笔又不知道写些什么。让他不要难过吗?他知道闻道是个乖孩子,小的时候会因为一件小事就哭哭啼啼的。他现在给闻道写下信也会流眼泪,明明都是爱哭的。

最后他还是写下了一封信转交给了纪元昶。闻道小的时候很少愿意交朋友,闻道小的时候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就是江练,从那之后就很少说话,很少交朋友。做父母的总是希望孩子好好的。自己走之后他能够有个朋友那也好啊,能够照应着。

后来成为大理寺评事的时候交到纪元昶这个朋友,程时行能够不知道纪元昶或许是别有心思的接近呢?后来慢慢的相处中,闻道变得开朗了一些。那既然如此,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就不在插手了。

纪元昶那日来到他们家的时候,程时行才发现其实岷王也只是一个孩子。都是孩子都还小,就受了那些苦。一个人过的很难受吧。那天说了很多,程时行慢慢放心把闻道交给纪元昶。

不管后面出了什么事情,请你一定要帮帮闻道。闻道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孩子,他长大后变得和小时候很不一样,有的时候我和他妈妈总是帮不了他什么。他长大了,也有心事了,你们是同龄人说不定能聊的上两句。

前日种种,程时行回想起来总会笑一笑,可是笑着笑着就哭了。他其实也舍不得孩子,没办法,没办法啊。千言万语终化为一句话。

————闻道,要记住之前告诉你的话。要往前走,要走的很远很远。我和你妈妈会像小时候那样跟在你后面,别怕,孩子。

程时行把这份信交给了纪元昶。

“孩子,万望你能够给闻道。孩子,虽然你我只是萍水相逢,但是做父母的总是盼着孩子好。你路上慢些,等到闻道处理完了那边的事情在把这份信给闻道吧。

初见你的时候,我和月儿觉得你总是要图谋小途什么。但是那夜说了那么多,我觉得你不是那种孩子。这次我自私一回,你帮我好好看看闻道,别再让他出什么事情了。我知道闻道被关的时候是你一直在暗中帮着闻道,要不然小途要关到猴年马月。谢谢你,孩子。我和月儿没什么给你了孩子,实在是对不起提了这么自私的要求。要挂就怪我,别怪小途。”

刀落下后,血溅满了刑场。百姓也是一片的唏嘘,下大雨时,是程时行带着工部的那群人修了引水的渠道。没有往日行刑是的菜叶子和烂黄瓜,只是一阵又一阵的哭声。

程时行走的时候纪元昶送了他们一程,这是除了他的父母以外,再给他和元夕感受的像是父母一样关心和爱的人。纪元昶常常会在灵堂里坐很久,可是程途已经没有家了。

程时行和罗月被安置在田野的一处地方。那里很安静,没有人打扰。夏花绚烂的开着,为他们送上最后的祝福。

“一路走好。”

风过后,便是一片的宁静。

纪元昶想起小时候安慰纪元夕的话。

“人死后会化成什么呢?应该是星星吧,小时候便常听大人们这样讲。”

“星星会照亮黑夜,星星也会给找不到路的孩子指明回家的路。”

纪元昶做了一个揖,久久的看着他们。

“驾。”风也送这两位老人,纪元昶得到太后的默许前去湖州,给程途送去这份信。

也许太后也是愧疚,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说了句:“老了。”

旁边的太监笑眯眯地说:“太后身体还康健着呢,这程大人自己选的路,我们也没有办法。”那人恭敬的为太后揉肩。

“哎呀,哀家早都老了。但是现在前有猛虎,后有豺狼的,我们也是不得不走上这条路。”

“不过容老奴多嘴,为什么要叫岷王去哪里,这不是放虎归山?”

太后站了起来,她拿出一块玉牌。那太监一见到这个立马慌了神,他跪下来说:“太后!”

“不是放虎归山,只是让他看看。有的时候虎也是需要磨磨脾气,我们也是顺水推舟。我们想要充好人都有些难了,不过尽量做吧。

哀家倒是很期待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且先看着哀家也就只能做的这份上。”

“太后说的是小程大人?”

这次太后没有说话,老太监也是心知肚明。拍了拍自己的嘴,当做这话什么也没说的样子。

“老奴清楚,饭能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

风过之处,尘土飞扬。惊起旁边的蒲公英也吹散了小伞,或许那也是一对父母对孩子的期盼和思念。

作者有话要说:1《鹊桥仙·届征途》宋·柳永

古代对于这个刑罚比较宽容是可以让家里人可以下棺。感兴趣可以去查查,我怕会被锁,所以简略的描述。

这一章是对之前故事的一个补充。

最后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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