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结束很快，当集美乐社团的三人意犹未尽的时候，凌昀和桑晴已经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恭喜啊！”梁娟第一个挤过去祝贺她们。
三个回合全部通过，她俩的成绩肯定不差。
五分钟后，桑晴的成绩出来了，B级。
第二、第三回合，她几乎是卡线飘过的，能评到这个等级非常合理。
“之前……谢了！”她红着耳根凑近凌昀，四肢僵硬地来了个贴贴。
其余女孩子都看着她俩笑，只有温竟婕面对公示板出神，“怎么桑晴的成绩先出了，凌昀的考试序号不是在她前面吗？”
“我去问问！”方雨诗个子小，滑鱼似的钻进了人群，再回来时她说：“好像还没评完呢，大家别担心。”
监考老师们确实还在讨论，让他们产生犹豫的就是凌昀。
“这孩子，再把成绩弄漂亮点，评个S级不是妥妥的么！”
“还以为她保存体力，是想在第三回合爆发呢！结果还是那副悠哉的样子……”
“就A级吧。”
“我觉得应该评S级。”戴眼镜的老师说，“凌昀考完第三回合依然状态不错，如果她拼尽全力，绝对不止A级的水平。同考场，反应显然不如她的学生也评到了A级，两人成绩一样，这合理吗？”
“不行，我反对……”
几位老师辩论了好一阵，眼看着测试房重新布置完成，即将开始9点场的反应测试，组长终于开口了：“就评A级，我看她也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否则考试的时候，就会更拼了。”
“可是……”
“小张，大部分人在乎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你现在给她S级，等到数据汇总报告出来，领导肯定要问，‘接球数量刚刚达标，凭什么成绩比那些接球更多的考生还高？’你怎么解释？总不能每次都说，来，看看考场监控录像，她表现特别好吧？”
当成绩出现在公示板上，集美乐社团的女孩子们都为凌昀感到惋惜，“怎么不是S级啊？”
“A级挺好。”凌昀通过测试一身轻松，反过来安慰她们，“付出多大努力就拿多大回报，老师们很公平。”
方雨诗是集美乐社团里最崇拜凌昀的人，“可你明明很努力啊！”
凌昀轻咳，“倒也没有……”
完成回合目标后，她就分心去观赏机甲投球手了，如果不是活动范围仅限球台，她还真想往前再走几步。
温竟婕迟疑着问，“你是不是……不知道综合成绩排名越靠前，越有机会分到更好的专业和班级？听说过一机的王牌机甲作战班吗，我们四个都是冲着它来的。”
凌昀摇头，表示不清楚。
之前在医院，护士和其他病人都说，墨瀑星有全联邦数量最多的机甲工厂，她就想来，正好一机军校也在这里，顺路报考挺方便的。
桑晴啪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忽然发现这姑娘有点呆萌。
“你竟然什么都没了解就报考一机……”
“也许这就是大神风范吧！”方雨诗似有感悟，双手交握星星眼道：“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实力在手，军校我有！”
“哎呀，扯那么多干什么，一句话，都是缘分！”
梁娟强行抓起所有人的手叠在一起，独自喊道：“集美乐社团，冲！冲！冲——诶？你们怎么不吭声？一点儿默契都没有……”
没能玩闹太久，监考老师就通知9点场考生准备了。
梁娟和方雨诗很有仪式感，抱住凌昀猛蹭说什么吸吸“大神之力”，温竟婕没兴趣一起“作法”，先进了测试房调整状态。
事实证明，看好友考试，比自己考试还要紧张。
桑晴瞪圆了眼睛，紧紧攥起双拳，恨不得自己变成软球助力她们过关。
温竟婕实力不错，动作灵巧敏捷，是三人里最让人放心的。
梁娟吧，体能稍有欠缺，但反应挺快。躬身的姿势是不太雅观，但接球躲球的时候还挺方便，看样子通过前两个回合不成问题。
可方雨诗……
因为个子小，她经常需要跳起来才能接到高抛球，在第二回合明显有些吃力。
啊，失误了，她又接了红球，这是第二回合的干扰项。
错误接球满四次，机甲投球手直接判定失败。
见她神色变得慌乱，桑晴急得满脸流汗，要不是担心影响考试，恐怕她就要当场拳砸玻璃，高喊“给姐振作一点”了！
测试房内，方雨诗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可是说得容易，心就是砰砰跳个不停。
她无意识地望向四周求助，可那些陌生人的眼神都像是审判的尖刺，扎得她大脑混乱。
集中注意力！我要集中注意力！
她在心里大声说。
再次抬头，她瞧见了好友桑晴，正张开嘴焦急地念着什么，眼里像是燃着火。
方雨诗稍微冷静了些。
凌昀也在旁边，没什么激动的情绪，安静地站在那里注视她，仿佛岿然不动的旗帜，引领迷失的人重回正轨。
深吸几口气后，杂念彻底清除。
发令机一声惊响，第三回合开始，方雨诗瞄准高处旋来的红球，奋力跳了起来！
……
第七只。
第八只。
第九只。
再来一个红球，再让她接住一回，第三回合就算完成一半的目标了！
阿琳大口喘着气，拼命躲避着不断投来的金球。
金球，又是金球，为什么没有红的？
她已经不在第二回合了！
阿琳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实在背。
哪有人会在简单的第一回合就摔下球台啊？偏偏就是她，后退躲球的时候没注意距离，直接踩空，还崴到了脚，痛得她没来及在时限内起身，直接被判定失败。
她咬牙坚持，却连第二回合也没能通过，要是第三回合再失败，一机军校就要跟她再见了。
偏偏星港关闭，她无法离开去报考其他军校！她的志愿本来是首都综合军校啊！
想到多年来父母的期盼、自己的努力都有可能落空，阿琳的心口止不住地抽痛。
她想哭，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脑子里有个疯狂的声音在告诉她：今天哪怕是死在球台上，也要通过第三回合的考试！
面临绝境时，人能爆发出无穷的潜能，阿琳全神贯注，忘了伤痛，这一刻，她的眼里只剩下了前方的机甲投球手。
“来啊！！！”
……
最终成绩公布的那一刻，有人欢喜有人愁，高达39.1%的淘汰率，让很多考生止步于此，泪洒当场。
阿琳也在哭。
不过是喜悦的、激动的。
她的努力得到了证明，虽然前两回合失利，但第三回合的坚持和爆发，让监考老师们看到了她的潜力，给了她C级的好成绩。
“嗨，又见到你了，受伤了吗，好像你的腿脚不太方便？”
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琳连忙擦干眼泪。
回过头时，她发现来人竟然是凌昀。
“你怎么在这里！”
话说出来，她又觉得自己犯了傻，在列车上的时候，凌昀就说过要来墨瀑星。
报考一机军校，在考场出现，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凌昀倒不觉得她问得奇怪，解释说：“我也来考试，参加的是8点场。刚刚见到你从3号测试房出来，才发现你也在这里。对了，我这儿有消肿贴，你赶紧用上吧。”
阿琳确实痛得受不了了，道了声谢，接过来贴在了脚上。
凌昀又问她：“需要扶你回住的地方吗？”
“不用的。”阿琳不好意思麻烦她，拍着胸脯说：“我一个人没问题！”
凌昀也没坚持，“好，你自己当心。”
阿琳犹豫着，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到另一间测试房附近，有人在呼唤凌昀的名字。
是个短发高个的女孩子，举着手臂大力挥动。
旁边还有另外三个女孩子，都在朝着这里张望。
凌昀举手回应，跟阿琳道别：“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聊。”
阿琳愣愣地看着她跟朋友离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还没告诉她……自己也要报考一机军校了……
*
第二场考试刚结束，凌昀和集美乐社团就迅速投入到了第三场考试的准备中。
梁娟和温竟婕有路子，不知道从哪位朋友、哪位学姐那里搞来了参考资料。
第三场考试，精神测试。
考试地点位于公共区域的全息游戏科技公司大厦，考生需要躺进全息游戏仓，神经联结机甲核心，深度参与模拟作战。
按往年的考试情况来看，作战种类为团队战，考生们可以单独参加或者找人组队，地图随机抽取，最终成绩是系统按每位考生的表现进行判定。
通常来说，地图难度都是一样的。
不过为了培养未来学生们协作互助的集体意识，所以一机军校鼓励考生们交友组队，提前打造自己的关系网，已经公开宣布了：组队匹配的考生会优先匹配较低难度的地图。
模拟作战中，考生能够自主选择三种职业：遣战兵、指挥官、工程师。
这也为考生们提供了职业意向的试验田，自己到底适合哪一种职业，只有亲身体验过后才能确定。
值得注意的是，考试批次靠后的话，有可能会遇到考生人数不足，团队无法匹配成型的情况。
这时候系统会自动添加AI队友，填补空位。
AI水平不高，取往届考生们的均值设置，测试过程中碰上什么事情全看运气。
所以凌昀和集美乐社团的女孩子们，最好尽快定下组队安排，然后去考场登记备考，确认考试批次。
温竟婕带大家迅速通完一遍资料后，就谈起了组队的计划：“都来说说自己想选的职业吧，我的意向是指挥官。”
梁娟跟桑晴一样，“遣战兵。”
“我想选工程师。”方雨诗从小在废品站里长大，很喜欢捣鼓各种零件、小东西，这也是她早就决定并为之努力的方向。
温竟婕记下伙伴们的选择，又问：“凌昀你呢？”
凌昀答：“工程师。”
设计、制造、维修机甲……跟器修很像，适合她！
大家都表示惊讶。
“啊？你不当指挥官吗？”
“我还以为你会选遣战兵呢，明明那么能打！”
……
方雨诗似乎察觉到什么，脸上纠结片刻，忽然说：“凌昀，要不你跟她们三个组队吧，我自己去随机匹配。连考两场，我一个A级成绩都没拿到，肯定进不了王牌班了。但是她们还有希望，有你在场，队伍的成绩也会更好。”
团队战配置四人。
指挥官1，作战兵2，工程师1。
她们一共五个人，确实要作出取舍。
“别现在就放弃啊！”桑晴反驳着，瞥一眼凌昀，提出自己的想法：“这样，你跟娟娟、老温组队，我跟凌昀组队。”
梁娟也表态：“或者你们三个一起，我抱凌昀大腿，哈哈！”
“先别争了。”温竟婕务实，给伙伴们分析道：“一队，我、方雨诗、再加上桑晴或者梁娟，选定三种不同的职业，就算匹配到奇葩队友，那也只是个遣战兵，能控得住局面。”
“二队，凌昀的实力毋庸置疑，跟她一起考试，就算两个人单打独斗，肯定也能拿到漂亮的成绩。”
她不整那些虚话，挑明了说：“凌昀，虽然我们四个来自同一个星球，认识了很多年，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们已经把你当成了不可失去的真心朋友，所以分开组队吧，谁也不会被抛下，谁都有姐妹在身边。”
“没错，就这样组队好了！”其他人连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