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感觉是自己凌晨不睡熬通宵出现的幻觉，眼睛瞪大了，把手机拿的近了又看了一遍，的确是祁徵之的消息，这才飞快的从椅子上拿了个毛毯，连人带电脑的滚下了楼。

在客厅中间的沙发上，穆清看见了祁徵之。男人穿了件宽松的居家服，看起来刚洗过澡，虽然吹了头发，但是发梢还带着一点水汽。

他察觉到了穆清，抬起眼睛：“来坐。”

穆清便拎着电脑走了过去：“祁先生这么晚还没睡？”

祁徵之下意识伸手推了推眼镜，手指在空中推了推空气，发觉自己没有戴眼镜后又默默把手收回，或许是熬了大夜，他的声音带了些哑：“睡不着。”

穆清“哦”了一声，问道：“那咱们现在开始聊？”

看得出来祁徵之真的近视，他眯了眯眼睛，发现没什么用，闷闷“嗯”了下。

……真的很像大狗，比贝塔还要呆的那种。

穆清默默打消心中的念头，问道：“在网络词条上并没有穆清的私人信息，所以这部分是？”

“你……穆清是穆氏集团董事长何穆正的女儿，你上边还有一个哥哥，也就是现在穆氏集团在努力培养的穆赢，至于你的身份，穆正并没有在外透露。也就是说，穆氏集团只有一个儿子，并没有女儿。”

祁徵之垂着头，把玩着手上的一块玉饰，穆清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继续说：“至于穆清，她其实前十七年的人生都是‘别人家的女儿’设定，小学就连跳三级，高中又参加了奥林匹克竞赛拿了国奖，有着出国机会却在国内读了冷门专业。”

穆清：“啊？”这可是远远在意料之外的事儿啊。本着高考大省卷生卷死的考生，穆清还是有了些学生的严谨。

她忍不住问了下：“什么冷门专业？生化环材四大天坑？还是土木机械两大护法？”

就见祁徵之道：“这不重要。”

穆清举手提问：“所以，高校毕业成绩优异家庭优渥的穆清，为什么在娱乐圈……发癫？”

“穆清刚进娱乐圈的时候，很有灵气。”祁徵之很诚恳的说。

“等等，”穆清从睡袍的兜里掏出手机录音，“这是我来这儿第一次听见有人夸穆清，能再说一遍吗我录下来。”

祁徵之：？

穆清：“在夜深人静找不到前进的方向的时候，我就拿出来听听给自己加油鼓劲。”

祁徵之：“……还真是一点没变。”

穆清：“你说什么？”

“我说你休想，”祁徵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起来，“话我可只说一遍。”

祁徵之这个笑容不是在荧幕上对每个人都会展露的笑容，也不是看见贝塔乖乖吃狗粮的笑容，是一种直达眼底，带了些忧郁却格外真诚的笑容。

穆清从来没见过的笑容。

或许穆清探究的神色太过于明显了，祁徵之有意无意的岔开话题道：“所以你还想知道什么吗？”

祁徵之不想说的意味有点太严重了，穆清也不想紧抓不放，于是问道：“所以在什时候穆清变得没有灵气了呢？”

“穆清家里确实很有权利，但是穆清一直没使用这种便利。之前一次我和她在剧组，她演女三，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祁徵之伸手摸了摸茶杯，发觉依然滚烫，又收回了手，“那个时候穆清还是个会因为角色说了弱智台词和编剧争论的演员。”

穆清睁大了眼睛，但是却又了然，自己来的这些日子的的确确都在看穆清演的大女主，也确实没有考古过那些古早剧，更不知道穆清在其中的表现。

祁徵之认真想了下，道：“大概是在那之后，也就是三年前的冬天？我得知了‘穆清脾气很暴躁’……大概这一类的消息，大致就是在说她是个演戏混子，仗势欺人，以为长得好看就无法无天这种。”

“也是在这之后，我被老爹拽去下棋的时候，得知了穆清是穆氏集团的千金。”

祁徵之顿了顿，有点无奈的笑了：“但是让我知道也只是因为那时候其实两家已经在组织联姻，这不是了解情况，也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很纯粹的单方面通知。”

穆清轻咳一声，“后来呢？”

“后来那就是联姻了，但是穆清莫名其妙看我不顺眼，一边咬牙切齿和我不对付一边又不松口离婚，”祁徵之伸手端起那杯茶，“但是她只是对我莫名其妙的敌意，也并没有那些道德品质上的败坏，所以当成难以打发的室友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网络上说的那些……”祁徵之慢慢喝了口茶，摇了摇头道，“其实并没有，她只是性子比较直，想到什么事儿就嘴上不饶人，但是。”

穆清：“但是？”

“演技差是真的，”祁徵之痛心疾首道，“之前那些灵气和思想不知道都去哪儿了，我真的很痛心失去一个如此优秀的同事。”

穆清：“？甚至是同事。”

“这不重要，”祁徵之同志逃避了话题，“重要的是，我发现穆清她不是演不好，她只是不想好好演。”

穆清职业病发作，这下来了兴趣，向前倾身子抱着毯子，“怎么说？”

“之前我偶然问过她几次人设的问题，她的理解不但非常到位，还会分析角色的心路历程，无论站在什么角度想，她都对剧本和人物的理解非常透彻。”祁徵之皱紧了眉头，“但是在演的时候她却不会把这些演出来。”

穆清提问：“会不会是演技太差演不出来？”

“没看出演技差，”祁徵之吐槽道，“糊弄老爷子的时候‘爸’一喊一个顺嘴。”

祁徵之说这话的时候多少点儿点个人情感和咬牙切齿，这穆清你就问吧，一问一个不吱声。

穆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好不说穆清了，咱说点别人。”

“咱们说薇薇安。”

“那就说路泽明。”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祁徵之盯着穆清看了一会儿，自觉退了一步点了点头：“那就先说薇薇安，但是这路泽明也是要记上一笔的。”

“好，”穆清伸手把掉在地上的那一部分垫子重新拽回手边，笑吟吟道，“那我可就问啦。”

祁徵之看着穆清八卦的神色，哑然失笑“你都在网上看了些什么？”

穆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轻咳两声：“好，祁先生，现在我要采访你一个问题——薇薇安小姐是喜欢你吗？”

“我还以为多大的问题，”祁徵之倒是松了口气似的，“这问题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没有眼睛的也能听闻当年大名鼎鼎的‘学霸千金勇闯娱乐圈’的屠榜热搜。”

穆清忙不迭点头：“好好好，我又瞎又聋，我是小龙虾。”

“你不算，你失忆了。”祁徵之摊了摊手，“但是这个问题我可以给你肯定的答案，薇薇安的曾经和我表白。”

穆清眼睛亮晶晶，“所以？”

“所以什么，”祁徵之笑了，“你期待听到些什么？”

穆清一脸“你不懂我”的表情，“自然是劲爆的，越劲爆越好啦，比如什么求而不得寻死觅活，白月光朱砂痣争来争去啦，又比如大影帝和富家千金的你来我往啦，什么豪门一出手热搜瘫痪啦……”

“打住，”祁徵之无语凝噎，“我要是没记错你说的这些都是某江某柿子上的经典套路了吧，现在都不流行这种小说设定了。”

这回倒是轮到穆清无语凝噎了：“你一个霸总和影帝，天天和申签作者一样扒榜单是吧。”

祁徵之：？

“还扒的是女频。”

祁徵之：？？

“所以薇薇安知道你和穆清结婚了？”

这次祁徵之能听懂了，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只知道我和某家企业联姻了，但是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家，自然也应该不认识你。”

穆清点头，“那楚江天不是她前男友吗，这又是咋回事。”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穆清调侃道：“人家求而不得咱们高岭之花顾影帝，退而求其次了？”

“这个我真不清楚，”祁徵之表示无能为力，“我从来也没留意过她的消息，自然也不知道她的事儿，但是我知道当时两个人在同一档综艺上是合作嘉宾，当时节目组炒她们CP炒的很厉害，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阴差阳错的在一起了？”

祁徵之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也是疑惑，措辞也是含糊的，穆清知道他的确对这边了解一般，便也不再追问了。但是这时候，祁徵之却主动结束了这个一问一答的聊天模式，他看着穆清，郑重道：“离她远点，她不对劲。”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这么和穆清交代了，之前和赵春生说起这件事是因为不方便，但是现在和祁徵之在这种没有别人的地方，穆清还是疑惑的问道：“所以到底为什么？”

“这不太好说，倒不是这个东西不能说，而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祁徵之手指摩挲这茶杯上的花纹，神色有些凝重，“总是要是感觉她做的事儿超出了她的能力……甚至超出了这个世界的能力，就离她远一点。”

穆清：咱们不应该是现代都市娱乐圈频道吗？为什么突然就开始谈及这种玄幻科幻的领域了？？等等这到底是是什么东西啊啊啊。

还没等穆清从这种外焦里嫩状态出来，祁徵之就好像已经收拾好了心情，重新一副轻松的样子说：“好了，现在该说路泽明了。”他点了点头单方面宣布，“到我的回合了。”

穆清：“怎么还是回合制游戏啊喂！”

“对啊，”祁徵之点点头，神色却不像语气一样随意，“但是的确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