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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槐夏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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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四月底时候,气温已经暖的可以穿薄衫了,各色的花差不多都争相着开了,装点着大地也富丽堂皇了起来。

也有开的早一些的,此时已经掉落的差不多了,落下的花瓣轻盈的随着温暖的风能飘到很高很远。

在这一片平整广阔的土地上,片片果园里盛极而衰的梨花,在暖风的催动下,从梨树上哗哗散落,又都纷纷扬扬的乘着暖风冲向天空,再分散开来,又在风停时,像雪花一样落下。

在广茂的田野上,一支队伍正浩浩荡荡的从中穿过。这军队前后不见首尾,兵将们看似有些倦意,但整体队列还在保持着整齐划一,更没有聒噪的闲聊。

长队中偏前的地方,四匹健壮高大的枣红马拉着的新漆的马车,马车宽大且不失华美。

马车前后另外还围着眉眼清冽的十来个骑兵,两侧各守着两位年纪尚轻的女仆,随着马车的前行匆匆的迈着寸步。

一侧车帘敞开着,在窗框上趴着一个粉琢玉雕一样的小团子,正满脸兴奋的看着满天翻飞的白色花瓣,然后伸手想要接住些,又大声的叫嚷着:“爹爹下雪了。”

少时车厢里传出了惬意闲散的吟诵:“槐夏梨白胜似雪,应时知节纷渐落。欲乘春去天尽头,却遇攀折旧相识。借酒也难劝愁眠,只为花好月亦圆。”

那个粉嘟嘟的团子欢笑着转身扑进了吟诵人的怀里,“爹爹你的诗真好,我想背。”

闻言,搂着幼童的男子,原本淡漠俊美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然后收回视线看着怀里的儿子,笑容更深了,“好啊,那爹爹就教你。不过还是要先修忠国忠君之心,治军强军之道。”

小团子又撅起嘴,失落了起来,“衡儿知道,忠君爱国是君子必修之大道,衡儿已略通一二,可背诗就比较愚钝了,就怕背不会。”

“一次背不会,多背几次不就会了,小笨蛋。”说着年轻的父亲就抬手在儿子的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一下。

“哈哈哈、、、、、、衡儿知道了爹爹、、、、、、哈哈哈”小团子笑着就抓住爹爹的大手摇晃着。

父子两人正说笑着,马车外突然传来下属的回禀:“将军,距离京都还有十里有余。”

“嗯,传令下去,住军休整一个时辰。”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传了出来。

“是。”下属冲着马车拱手行礼。

“李立。”马车里再次传出声音。

“将军。”刚直起身的李立,赶紧再次行礼。

“严明军容军纪,懈怠者严惩不贷。”马车里清冷的声音,又多了几分严厉。

“是!”李立转身小跑着离开马车一段距离后,冲队列前大喊道:“住军,休整。”然后又冲队列后面喊了一遍。

紧接着,一声接一声的由传令官将这个命令传了下去。

*

又是一年春来花谢花飞时,京都繁华热闹的城里城外,处处飞扬着如雨如雪的花。

一座足够宽敞气派的府邸里,就在一处繁茂的梨树下,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正抬头笑呵呵的欣赏满树繁盛的梨花。

阵阵温风吹拂,白色花瓣从树上哗啦一下散落,随风翻飞后又纷纷洒落。

“哇!下雪喽!”男童欢呼着赶忙抬手去接,又蹦跳着在梨树之间窜来窜去。

即便是他一个人也开心快乐的不行,还在喊着自己的父亲:“爹爹,爹爹下雪了,爹爹、、、、、、”

一个开了一扇窗户的窗子,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另一扇,俊郎的男子笑着大声回应:“你小心摔着,跑慢点儿。”

“哈哈花瓣儿雪,爹爹下花瓣儿雪了,哈哈哈、、、、、、”孩童笑着又弯腰抓起地上的花瓣洒向空中,“哇,哦。”

看着欢脱儿子的父亲,不由得跟着孩子的快乐也开心了起来,“衡儿,你可还记得三年前回京的路上,爹爹教你的诗吗?”

孩童听言赶忙直起小身板儿,一副认真的样子,“记得,我现在就背给爹爹。”

说着他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向满树梨花,“槐夏梨白胜似雪,应时知节纷渐落。欲乘春去天尽头、、、、、、”还没背完的诗,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衡儿!”是从前厅正匆匆赶来的,稍长一些的男孩儿喊的,他小跑着过来看到梨树下背诗的男孩,被纷落花瓣萦绕萦绕的场景,像画一样美时,竟停下脚步呆呆的看愣了。

转身看见来人时,衡儿更高兴了,他张开双臂跑向来人,“玦哥哥。”

袁玦咧开嘴笑着伸出双手迎了上去,“你慢点儿。”

两个稚嫩的孩童兴高采烈的双手拉在一起,欢笑着没再分开。随之又从前厅走来一位英朗伟岸的男子,手里还牵着一个可爱的女孩。

看见两个友好的孩童,他笑呵呵的说:“阿玦,你当心伤着衡儿。”

此时,衡儿的父亲也迎了出来,“德泰兄,阿梅也来了。”说着,就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李立在白植身后向袁德泰拱手躬身行礼,“大将军。”

袁德泰点了点头,“阿植近来可好?衡儿可好?”说着向身后抬了一下手。

一个跟在袁德泰身后的下属,忙上前躬身问安:“大将军安。”再把食盒双手递到面前。

李立上前接过食盒,又退到白植身后。

“一切都好。”白植拱手行礼,又转身对儿子说:“衡儿见过你伯父。”

可两个小家伙相互扶着双臂,腻歪的不行,没注意到父亲。

白植有点儿不高兴了,音调也提高了几分,“白少衡!”

两个小家伙这才茫然的看向大人,一个大人笑呵呵的一脸宠溺,一个又是冷冰冰的。

白少衡看着自己父亲的冷脸,这次明白过来,于是急忙了几步,站到父亲旁边,对着袁德泰拱手行礼,“伯父安康,请伯父见谅,衡儿失礼了。”

袁德泰伸手摸了摸陈少衡的头,“衡儿乖,呦呵!咱们衡儿又长高了。”

袁玦过来站定后,也像白植行了礼,“叔父安,叔父身体近来可安康?”

白植扶了扶袁玦的胳膊,“阿玦乖,去和衡儿玩儿吧。”

“嗯,父亲,那阿玦和衡儿去了。”袁玦说着抬脚就要走。

“去吧,照顾好弟弟,你比衡儿大三岁,可要有一个哥哥的样子。”袁德泰说着拍了拍了儿子的肩膀。

袁玦还没说话,白少衡抢着说:“伯父这可是在我家,您放心,我会照顾好玦哥哥的。”说着就上去牵住了袁玦的手,“玦哥哥走,我带你去看爹爹教我画的鱼。”

两个男孩子刚走出几步,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才委屈巴巴的喊出了声,“衡哥哥、哥哥我也去,带上我。”

“衡儿带上妹妹。”白植急忙叫住儿子。

白少衡和袁玦又不得不停下,等了等迈着小短腿儿奔向他们的袁梅。

两个哥哥把妹妹牵在中间,三个孩子向右侧的一个厢房走去。

白少衡扭头对着袁玦说,“玦哥哥,你好久没来我都想你了,书院里很忙吗?”

“书院里还行,就是练武比较多,爹爹想让我早日学会袁家枪,还有一些排兵布阵的兵法,我也想找你,可我没多少闲工夫。”说着袁玦的神情就越来越低落了。

白少衡完全能理解玦哥哥的郁闷,因为他整天也要学习爹爹教他的如何忠君爱国,感觉怎么也学不完。

“玦哥哥,我也没时间玩儿,我已经开始学麒麟拳了,爹爹说麒麟拳很厉害,可我还是不想学,唉!”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玦哥哥,最终只能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叹了口气。

两人正惆怅呢,袁梅突然说:“我想衡哥哥了,好想好想,比哥哥还想衡哥哥。”

听了袁梅的话,白少衡和袁玦大笑了起来,白少衡轻轻拍了拍袁梅的头,“阿梅,你是在说绕口令吗?啊哈哈哈、、、、、、”

三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大笑着走进了陈少衡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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