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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醒来折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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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宗公子不会骑马。

确切而言,是不擅骑术。

说来也怪,名家大儒的宗氏子弟理应六艺精通,只是从十岁宗黎因父亲任职西京离开升州,在皇城底下,纨绔膏粱学了浑身混账本领,打马过街,逗弄姑娘。而在江南升州,学府门前,婉转之地,更没有快马扬鞭,横冲直撞的道理。林霜醉从六岁就在军营中摸爬滚打,甚至在马背上不知睡过了多少个夜晚,论真本事,宗黎完全称得上是一窍不通。

林霜醉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终于意识这些天的走访奔波,日夜兼程,对养尊处优的寻常公子哥是太过精疲力竭。

“我的爷,你这小身子板脆的哟,看着快跟林小鸡有一比了。”

“这话绝对夸张了。”半蹲着的少年抬脸笑道。

话音未落,宗黎就发觉脑中乍起一阵嗡声,他赶紧伸出手,想要抓住渐黑视野中尚存的一丝马绳残影,整个人摇摇晃晃就软坐了下去。

“哎哟喂,”林霜醉赶紧伸手拉住他的臂膀,一个侧身,绕到他身后托着他缓缓坐下:“这是怎么了,低血糖犯了,说倒就倒?”

“不碍事。”昏头昏脑的宗黎也顾不上她的胡话,轻轻扶了一下她的手臂,一只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就势将她推开:“这些日子……将事情了解。一时松懈,难免有些劳累,缓缓就好,劳烦少将军挂怀。”

晨曦如毯,绿茵为席,草原上清新舒爽的早风吹拂少年高束的马尾,安谧祥和的问候。宗黎靠在马的侧面,微仰着头,虚弱脱力。他的双睫微微颤抖,后背靠马如松挺拔,全然没有倾倒之意。

“这里到金城可以坐马车。”他这般憔悴,还强作端庄的模样令林霜醉心发不忍:“累了就在马车上好好休息,再往西,只有马和骆驼了。”

宗黎缓缓睁开眼睛,转头冲她温和笑道:“长见识了,我没有见过骆驼。”

金城,河西疆域最东方的门户,也是大宸与西域往来交流最繁荣重镇。金城以西便是顺统帝给予亲信林氏最宽厚的恩典,狭长的走廊和广袤的戈壁构成了河西林氏驻军浩瀚无垠的荒漠跑马场,林霜醉来到金城,就算回了家。

宗黎掀开帘子向窗外看去,率先入目吸睛的是骏马上的卡弗坦形制胡衣少年。

身着贴身翻领窄袖朱色长袍,红色领口衬得愈发春风得意,条纹小口裤与匀称修长的双腿契合,一双深褐色软鞋搭配锦绣祥纹浑脱帽,繁琐的纹饰也压不住她眉眼飞扬的神采。林霜醉进入金城的市坊就采购了这一身骑服,先前仙风道骨的宽衣博带和如今的戎帽夷服相差甚远,杏眸柳眉不改厉色,朱袍红纱仍是一如既往的英姿飒爽。

她叼着从成衣铺院子里顺手折下的一支丁香花,看见宗黎打帘子,就随手取下往耳后一插:“哟,醒啦。”

宗黎看见她,眉毛一挑,从窗边微微探身:“已经进金城了么。”

“一路以来可不算近,宗公子好生能睡。”林霜醉招呼车夫靠边停下:“哎哟,宗小黎快来看,骆驼!”

宗黎歪歪身子,抓起身边的发带正好才从车中钻出。车内光线昏暗,刺眼的天光令他有些恍惚,眨了好几次眼才看清周遭。

金城有河西第一道门户之名,奇异瑰丽的风格已经和他在皇城和江南的所见所闻截然不同。古典纯朴的红瓦飞檐,高台楼阁随处可见,身披袈裟的僧侣在众寺群塔中穿梭,还有斗拱层叠琉璃瓦覆顶,开尖拱形门,顶部半圆,是他从未见过的西域建筑。

宗黎轻轻眨眼,祖父过世前的模样在没有云彩的天空中渐渐聚形,风烛残年的老人已然形销骨立,他伸出仅剩下皱巴巴的皮肤包裹着骇人骨头的手,一只拉着宗黎,另一只握住坐在轮椅上白衣青年的手,说出的话只剩下气音,含糊不清却字字加重:“要看民生……”

“爷爷……”白衣青年的手轻轻搭在宗黎的肩背上。

“他们递上来的……书中写的,都是些不要紧的。你……必须亲眼去看……河西,西南……去稻田水乡里面看。”老太傅凝望着孙儿的眼睛,一阵剧烈咳嗽后满面通红,痰涌导致的气管痉挛令他说不出话来。

“爷爷,你缓一缓,不要急。”宗黎泪流满面,紧紧地抓住老人的手,却被老太傅轻轻松开,将三根手指颓力地垂在床边。

“莫要辜负……”

不负壮美江山。

金城的天色相比皇城都要更苍白,驼铃带来了金银的财富,也裹挟着商旅的疲惫,在这里各式服饰混杂也不显得突兀。宗黎目不转睛地盯着骆驼上被黑巾完全包裹,仅露出一双琥珀色眼睛的过路人。

意识到自己不太礼貌,他讪讪转头,发现也林霜醉盯着,不由发问:“少将军?”

“那人,半夏大夫的眼睛颜色一模一样。”林霜醉有些惊讶:“我只料他是个串儿,想不到居然是天狼族血统。”

宗黎笑道:“大宸疆域辽阔,民族往来融合,说不定少将军的血脉中就流淌着异族血呢。”

“说的也是,”林霜醉下马,和宗黎并肩步行,突然侧身:“哎,那你们名门大儒岂不是最重血统,宗家讲究这个吗?”

宗黎看着她笑笑,不置可否。

穿过市集民宅,宗黎跟着林霜醉闲散漫步,在房屋交错间随意穿梭。左拐右拐,在天色渐晚时分,一座高大雄武的城门样建筑如同静默的武士悄然无声地伫立在深蓝色中,随着二人的靠近慢慢露出真容。

宗黎看得目瞪口呆,远处看着还像一位沉寂的老战士,走近便听到马蹄阵阵,人声鼎沸,火光亮色争先恐后地从严丝合缝的城门渗透出来,涌进他浅色的瞳孔。

驼铃声带来了西域的贸易。金城来往的不仅有大宸的百姓,金发碧眼的异族客旅数不胜数,街上满是中原地带未曾见过的彩色头巾,花纹长袍。为此河西专门设立了守备军,隶属河西总驻军,他们在商业往来的松弛中,用铁蹄手腕控制着大局。

灰色砖石严丝合缝地砌成高耸的城墙,上方的碉堡楼阁体现着举足轻重的军事地位。金城守备军就驻扎在万千民宅的深远之处,金城作为中原与西域来往最繁华丝绸道路上最璀璨的绢绣,这座不起眼,平日里鲜有人员来往的偏西方城门隐匿着守卫河西大门的千军万马。

“平日里也不见这么热闹啊。”林霜醉自言自语,迈开步子向着城门跑去,将气喘吁吁,提着袍子的宗黎远远甩在身后。宗黎远远望着她疾步冲到守卫城门的士兵前,刚被长矛拦下,她就抬手摘下软帽,因长期戴冠显得微微卷曲的乌发倾墨而下,从身后只能看见小麦色的下颌微动,为首将士躬身,士兵便整齐划一地收回长矛,列队向城门两边走去。

宗黎匆匆跑来,眼前这座大门正在缓缓向内开启,伴着“吱呀咔叽”的轰鸣巨响,缝隙中的橙色火光逐渐鲜亮,他转向光芒正中的林霜醉。

看惯了她一路的男装,如今墨发尽散,宗黎意识到面前这个张牙舞爪,嚣张跋扈甚至无所不能的疾行者,不过是比他尚且小一岁的碧玉年华少女。她的脸庞被城门后的火把映出暖洋洋的粉红,一双眸子亮的吓人。林霜醉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热灼的视线,如痴如醉地望着大门开启。

门内是守备军最日常的土地校场,如今侧向列队,一眼望去是列队整齐,低声嘶吟,数不尽的棕色高头骏马。马上将士身着布衣,每隔几人手执火把,熊熊燃烧的火焰映得夜色通明。他们掉转马头,正正对向大门开启的方向。

城门已闭,夜训将始,军令森严,何人违时夜归,何人随意开启城门?

一声呦呦的马鸣,撕破了火把燃烧声的寂静。

宗黎觉察嘶鸣声从队伍的侧方,原先的最前排传来——一道纯黑反光的身影疾驰而来,打着响鼻与他擦面而过,掀起一阵沙土的气息。它的鬃毛和马尾是升州古宅珍藏的浓墨般乌黑,如裙摆般的漆黑长毛盖着四蹄,油亮的黑色马身矫健轻盈,通体上下没有一丝杂色。

黑马欢快地绕着二人转了个圈子,蹄声减缓,最终停滞在少女面前。它屈退俯身,正对着少女垂下美丽的马头。

“真漂亮,小白,好姑娘。”林霜醉的眸中映着火光,她伸手在这匹和她一起长大的马头上轻抚着:“想我了吗?”

黑骏马没有套鞍,它就这样安静地转过身去,挺立在少女身旁。

黑马的突然驰出没有给列队整齐的部伍丝毫冲击,他们只是缓缓调过方向后,鸦雀无声地凝视着这里。井然有序,济济跄跄,面对蝼蚁般的二人也如同沙场点兵般肃穆庄严,布衣在火焰的映射下如金甲般气势浩瀚,没有鼓舞士气的喊话,没有振奋民心的号角,仅是一双双沉默的,如狼似虎的眼睛,就令宗黎微微后撤一步。

“吁~”

骑着高头大马的轻甲战士从人群后方走出,士兵们颇有秩序地给他退让出一条道路。这将士身姿雄伟,臂粗腰壮,一张风吹日晒的国字脸黝黑得有些骇人。

他坚毅到有些狠劣的眼神在林霜醉脸上一扫而过,上下打量她身边稍微靠后的少年,随之腿肚一夹,□□之马抬起前腿仰天长啸,刨起的尘土模糊了视线,只听到尖锐的嘶鸣,双蹄落地的瞬间,连马带人向着宗黎横冲直撞而去——

少年文然不动,待到马头距离自己咫尺之遥,牲畜的草腥味扑面而来之时抬起双眼,平淡对上鞍上临近勒马的那双盛气凌人的眼睛。

“常叔!你别吓唬他。”林霜醉上前挡住宗黎的半边身子,抓住大马的纤绳:“吁~叔,没有你这样打招呼的。”

被称为常叔的壮汉终于不装了,翻身下马拍着林霜醉的肩膀开怀大笑:“咱家喜鹊,第一次,跟男娃娃一起来,好稀罕啊。”他亲热地揽过宗黎的肩膀,好像片刻前要撞死宗黎的是另一个人:

“后生,胆子怪大嘛,跟我们小喜鹊什子啊?”

“常叔!!!”

“哎~”壮汉搂着宗黎,冲身后的林霜醉摆摆手,声音不大别有深意道:“软骨头可进不了河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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