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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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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临行前一晚上,海伦要比她更早的离开暮云庄园,通过这几天的常识恶补,莉莉已经充分了解了丰收节对于萨拉曼德来说是一个多么重要的节日。

那按理说,位高权重的海伦·罗尔曼也会被受邀参加。

可海伦却收拾东西,说要回莲娜森林。

抱着所有行为背后都有其原因的想法,莉莉问道:“老师不和我一起去主城吗,应该有很多人都会想要见到您。”

海伦呵了一声:“那你口中的‘很多人’,有想过我并不愿意见到她们吗?”

莉莉已经习惯了海伦说话有些夹棒带刺的风格,她能理解,还有几分羡慕,你这点臭脾气在你的强大实力下面简直不值一提,虽然莉莉还没有看过海伦出手,但光是通过暮云庄园里的仆人们那畏惧避让的眼神,就让经常跟在海伦身后的莉莉享受了狐假虎威的爽感。

同时,莉莉对海伦的确有些不舍。

这个长相很可爱性格很屑的老师,除了刚见面时拉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还是因为莉莉有很长时间都没来看她,不管是她随手给予的礼物,还是她本身的存在,就帮了莉莉很大的忙。

托海伦的福,这几天暮云庄园里也没人敢跟莉莉说话,她像块海绵一样,疯狂汲取着这个世界的信息。

海伦还是认真回答了莉莉的问题:“我不能离开莲娜森林太久,你只在莲娜森林的外围待过,不知道里面有四十八个观测站,五十六处需要定期维护的阵法,和六座镇守外围的白塔,以及数不清的侵入者。”

莉莉抿了抿唇,点头表示知道了,在心里将星痕,莲娜森林,一同勾画了重点,是她为了让自己晚点露馅下一步要了解的知识。

听说,丰收节就是为了莲娜森林展开的。

海伦取出一串手链,手链用十二颗形状不同的不规则水晶块串成,白色的,每一块水晶的中心都有一团浑浊不清的灰白色雾块。

还不等海伦开口,头脑机智的莉莉就猜到老师要撒福利了,她恨不得立刻把手谄媚地献上去,但是又怕太绷莉桑德拉的人设然后被火烧死,硬生生忍住了。

充满生活气息的拥挤的小木屋里,墙上的壁灯散发着昏黄又温暖的光,不知是不是灯光下的错觉,海伦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似是也裹挟上了两分柔和的温情。

海伦招招手,招来了了莉莉诚心递到她面前的手腕,低着头给莉莉戴了上去:“丰收节礼物,莉……莉桑德拉。”

海伦的个头矮,两人凑近了站和高挑的莉莉一对比,更是明显,略微冰凉的白水晶手链一上手,便微微收拢,听话地包裹在新主人手上。

莉莉垂下眼眸,捕捉着地下二人的影子,清了清嗓子,说:“谢谢老师。”

她原本是很感动的,可海伦最后叫的名字,一下子让莉莉的心被焦虑和恐慌侵袭。

变着花样找借口送给她的礼物不是送给她的,是莉桑德拉·哈尔的,有一个好老师的是莉桑德拉,和公主王子关系都要好的也是莉桑德拉,而现在占据了这一切的是她。

真正的莉桑德拉到底去哪里了,莉莉睡了一觉就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她既害怕,又愧疚。

思绪变化间,海伦又握住了她的手,莉莉下意识回握,抬头对上了海伦深邃的绿色眼眸。

那好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漩涡。

海伦低低说道:“丰收节快乐。”

这嗓音奇迹般地安抚了莉莉焦躁的心灵,神奇到莉莉在深夜剖析自己的内心时,愣是挖掘不出一点原理。

丰收节快乐。

第二天清晨,莉莉坐上了洛洛塔安排的马车,快马加鞭前往萨拉曼德王国的主城区,丰收节庆典召开的地方。

车窗是透明的,用来欣赏沿途风景再好不过,本该对暮云庄园外充满好奇的莉莉却拉上窗帘,心虚地从手提箱中摸出一本红皮书。

书上写着:萨拉曼德风情日志

这是昨晚莉莉翻来覆去睡不着,偷偷溜到暮云庄园的图书室内,无意间瞧见的一本被垫了桌脚的红皮书。

红皮书看上去灰扑扑的,已经当了很久的垫脚书,莉莉觉得这对于一本书来说命运太过不公,就算这是命中注定的折磨,那么命运也不该厚此薄彼。

莉莉挑了一本位置被放在图书室正中央的书,和红皮书调换了位置,心想你在大堂中间享了那么久的福,和好同胞红皮书换一换也未尝不可。

无聊的丰收节前夕一个无聊的人类干出来的无聊的事情,却在她拿出红皮书看见上面的名字时喜出望外。

萨拉曼德风情日志,不错不错,比初级咒语二十六条头发篇要好,上面的每一条咒语都在教你怎么变出不同样子的头发。

莉莉摸了摸红皮书,自言自语道:“以我的身份拿图书室里一本书也没什么,但洛洛塔早上为什么一直用抓犯人的眼神看我,还是我多心了,她只是单纯看不惯我。”

“这谁说得准呢?”红皮书说。

空气寂静了两秒,莉莉抚摸着红皮书的动作一顿,改成了掐,陈旧的书皮上立刻出现了道道印痕。

红皮书抖动起来:“哎呦哎呦,好疼啊。”

疼吗?疼就对了?

莉莉掐得更狠了,另一只手还有要去拿烈焰长弓的意思。

红皮书立马滑跪:“我错啦!我应该昨天就和您进行一场美好又坦白又真诚的交流的!”

红皮书发出声音时,书皮抖动得就像人类发声震动的喉管,除此之外,它似乎做不出更大的动作了。

莉莉捏着书的一页,在空中抖了两下:“会说话,是打开书固定的自动回复,还是你有脑子,会想事?”

“当然是会想事……不对,会思考啦。”一说到这方面,红皮书不看自己的处境,精神还更抖擞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地方风情日志。”

莉莉又晃了晃它,像是在玩玩具,勾了勾唇角道:“怎么,你不满意出版社对你的命名么?就像是叛逆的孩子一样,给自己改了名字?”

书皮上写的是萨拉曼德风情日志。

遇上会说话的物品这一点,莉莉无需太过惊讶,她早就为这一刻做好了心理准备,艾丝黛尔大陆拥有这么多神奇的法术,那神奇的物品想必也有很多。

想到这,莉莉发出疑问:“你的创作者是谁?你会说话还垫了那么久的桌子?你认识我吗?你认识暮云庄园其他人吗?你很厉害吗?”

红皮书身家性命捏在莉莉手里,很老实:“实话实说,您的最后一个问题真像挑衅……首先我很感谢您对我的尊重,将我和那人的关系看作是作品与创作者,哦天哪,世界上总有很多没有脑子的人直接就是问我的主人,我没有主人,我是一本有尊严的书,不是谁谁谁的仆人,奴隶,下属。”

自己就是个仆人的莉莉眼神危险了两分,红皮书回归了正题。

“我不知道我的创作者是谁,毕竟它只是负责写出我,真正意义上创造我的人是出版社。”

莉莉看了眼红皮书的背面,出版社的位置镌刻着:水晶帝国

还是本外国书。

“垫桌子也不是我的本意,只是在我垫之前,那个位置是一位很弱小的蓝色的小姐,我想我得帮帮她,就主动替代了她。”

这话切换到莉莉耳中,自动变成了上一个垫桌子的书,是一本比较薄的粉色书皮的书。

虽然暮云庄园内部充满着浓厚的朴实田园风格,但到底是一个能满足自给自足的大庄园,怎么到了连一个新桌子都换不起的地步。

莉莉想到了一茬:“我用来换你垫桌子的那本书,也会思考吗?”

“哦,它不会,和上一位小姐一样就是一本普通的书,所以善良的您无需担忧它。”

那就好。

“咳咳,还有,我当然认识您,莉桑德拉·哈尔大人,图书室就是您曾经负责的地方啊,所有的图书名单都得您过目之后才会买进,至于其他人,我还认识洛洛塔·艾肯大人和萨琳·霍奇大人,然后就不认识啦,可能还要加上一个弗洛拉·萨默斯殿下,那位殿下禁止闲杂人等进入图书室,所以我认识的人很少。”

“我之前就觉得您是一个内心很温柔的人,虽然总是面无表情,但是对庄园里任何一位仆人的困难都不会视而不见,昨天和您相处一晚上,您果然是一个私底下很活泼开朗的人呐……”

莉莉深吸一口气:“闭嘴。”

她私底下跳脱的模样,苦心经营的人设,被一本书给爆了。

不能放任这本书流传在外面了,找法子封印,能封印起来最好,不能封印就带在身边,这等于变相知道了她的秘密……把书撕了它还能复活吗?

想了想,莉莉又不太舍得,至少看完再说。

莉莉问:“那你为什么要给自己改名?”

“我没有给自己改名,大人,我本来就应该叫地方风情日志,但是我的知识储备太少了,我只了解这片土地,了解萨拉曼德,我的梦想就是游历整座艾丝黛尔大陆,记录下全世界的地方风情。”

莉莉言简意赅:“意思是,你现在还不配叫地方风情日志。”

红皮书低落下来,但又很快振作了:“是的,但是在大人您身上我看见了我未来的希望,我未来的曙光,大人,我们逃吧,我们离开萨拉曼德,用双脚去丈量这个世界的每一寸土地,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您的使命。”

莉莉并不想承认自己被这本红皮书上下书皮一碰,就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使命,敷衍道:“等参加完丰收节再说吧。”

“好的,您果然和我的创作者不同,您真正了解我的需求,知道我的伟大志向,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搭档的。”

“就算你这么说,我们也才刚刚认识吧。”

而且她暂时没有离开萨拉曼德的打算,“新手村”都没有摸索明白,就蹦出来一本红皮书邀请她闯世界。

莉莉扬了扬眉,觉得有些新鲜,红皮书这种非人类生物在她眼里比人类要无害一些,索性又拉开马车窗帘,说:“不是萨拉曼德风情日志嘛,给我介绍一下沿途的风景?”

“我很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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