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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神秘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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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文清搞不清楚蒋岱阑那股邪气是哪儿来的,但他也没有跟出去问的必要。

听都听出来了,蒋岱阑是讨厌梁览,可能他们之间有过矛盾吧。

自从蒋岱阑那句爱憎分明的宣言一出口,社交平台娱乐板块就一直在持续发酵,有人扒他们俩过往经历,试图发现蛛丝马迹,然而even娱乐把保密做的严格,什么也扒不出来。

唯一能扒出来的是昨夜他们仨一起出现在市中心医院,半夜梁览冷着脸离开,大家得出结论,肯定是戏里生情戏外斗,为了男狐狸精打起来了。

打得好!打得妙!打得热搜瞬间爆!

…看来昨晚不是梦。

卓文清轻轻叹了口气,躺在被子里,蒙住了脑袋。

和蒋岱阑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好像又被自己搞砸了啊…

卓文清浑浑噩噩地睡着,雨一直下,六点的闹钟很快就响。

临出门的时候,厨房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卓文清看了一眼,发现是蒋岱阑在…做饭?

也有可能是在做法。

卓文清默不作声穿好了鞋,起身的时候太快,有点头晕,鼻子堵,喉咙痛,似乎每个器官都在阻拦他出门。

其实他并不想在雨天出门的。

他拿了把伞,犹豫再三,还是朝厨房喊:“那个,我先走了?”

菜刀铛的一声剁在了菜板上。

卓文清:……

这大概是蒋岱阑给他的回应吧。

卓文清觉得蒋岱阑大概是很讨厌梁览,但娱乐圈就这样,没人能在圈里独善其身,再说他也不是真冲着这一顿饭去的。

蒋岱阑拉开窗,冷冰冰的视线盯着楼下那辆渐行渐远的黑色迈巴赫。

雨中最后一抹残影,是清瘦秀丽的青年矮身坐进后座。

蒋岱阑面无表情地离开厨房。

他回到创作间。

方圆特意给他准备了一间功能齐全的套房,外面是录音设备,包括架子鼓、钢琴、贝斯、吉他等等乐器,里间是书房卧室混合体。

蒋岱阑走到最里面,从书柜里取出一摞纸,拿起彩色笔,开始写歌。

时钟无辜地指向6:10分。

蒋岱阑啪地一声把笔放下,眉峰紧凝,雨云遮住一丝天光,仿若再也见不到亮儿了。

手机同一时刻响起。

是蒋岱阑在娱乐圈里处得不错的唱片公司方朋友,白廷舟。

“喂,阿阑,歌改的怎么样了?发行那边催我了,这个周五再不定稿,销售要发飙了!你那个verse写的不错,词得改,还有你这练舞可不能懈怠,怎么也得五个小时起,咱可是正经艺人,过阵子巡回演出,有些计划还得落听!”

蒋岱阑又揉碎了一张曲谱和词作,心不在焉地:“现在没时间练舞,拍戏呢。”

白廷舟嗨了一声,“我看见热搜了,蓝纹cp嘛,有你的,卓文清那种高岭之花你也能拿下了?”

蒋岱阑新起一张纸:“他直的,我俩只是营业。”

白廷舟若有所思:“我看你俩挺来劲的。好吧,反正你自己做主。”

电话挂断,室内一片安寂。

半晌后,蒋岱阑木着脸,搁下手头那支红色的水笔,盖上了笔盖。

卓文清一定没注意到那支白百合上面也有字。

——东松南路,无鸣小居。

东松南路的私家菜馆修筑在远离人流的小院里,食客不多,大多为高昂的价格止步,无鸣小居外绿柳垂杨,里面的侍应生穿着华丽,只是此时聚在一起,小声谈论。

“那怎么站着个人?把他撵走。”

“撵不走,人家给钱了!”

经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都不点,干站着也给钱?”

“点了,一壶碧螺春,刷卡就刷了一万。”

“…出手这么阔绰?他说什么了吗?”

“说让我们离他远点。”

经理:“……”

不会是便衣警察吧?

没办法,经理只能忽视那个隔壁里只点一壶茶的兜帽卫衣口罩男子,亲自将珠玉阁点好的菜品送过去。

“您慢用。”

“麻烦了。”梁览微微颔首。这里是半开放式的山水园林食厅,外面不会站着侍应生。

经理出门后,梁览手中握着高脚杯,向桌沿轻磕,“文清,对不住,我不该临时起意,甩你一巴掌,没想到你今天还会同意和我吃饭,我很惊喜。”

卓文清面不改色地饮尽杯中的茶,他喝不了酒,特意让侍应生换成了茶。

“有事就说吧。”

梁览转了桌,“你还差多少钱没还?”

“四百万。”

“欠银行的,还是私人的?”

“我不想说。”

梁览抬眸,桃花眼却是柔和带笑,“你脾气还是这么硬。”

卓文清低着头,没胃口,恶心。

梁览给他夹菜,语气低柔,“可你对我还是这么好。文清哥,从我回国开始就没见过你,这么多年你去哪了?”

卓文清避开那几筷子菜,只挑清淡的吃,“赚钱,还钱,跑龙套、演尸体、打杂、当四五六七号男配,反正普普通通。”

梁览语气低沉,透着几分伤感:“父亲死后什么也没留下,两年前有一通电话打给我,说我父亲有一笔欠账,但是第二天我再打过去的时候就说已经还完了,我妈说她还上了,我就想起了你。文清哥,不知道父辈的战友情,我们能不能延续下来?”

卓文清的身体实在是难受,嗓子肿痛,真心后悔答应他出来。

“我觉得很难。”

“为什么?”梁览把筷子搁在桌上,双手交叉放置,眉头紧拧,“因为蒋岱阑吗?”

提起这三个字时,他似乎是咬牙切齿的,“他是个自私的人,横行霸道,蛮不讲理,毫无素质,大少爷毛病数不胜数!你不能讨好他,我听说你们现在住在一起,我不放心,他欺负你吃了你都不带吐骨头的!你出来和我住吧,不用委屈求全。”

卓文清也不想和蒋岱阑住,他们拍了床戏吻戏感情戏,还没拍文戏武戏折子戏,似乎全部时间都被这么个人霸占,他有种不安全感。

甚至刚才蒋岱阑还给他甩脸子,卓文清不是看不出来。

但他宁可选择和蒋岱阑半生不熟地别扭着,也不要梁览居高临下施舍。

“不委屈。岱阑他很好,我比流言蜚语先了解他。”

卓文清喝尽杯中茶,撑着桌沿站起来,重感冒让他腿有点软,他强撑着,“雨大了,先走一步。”

梁览脸色青青白白过了一道,知道拦不住卓文清,就算是也站起来了,也只能看着卓文清一个人,扶着两侧的翠竹屏风,消失在通道尽头。

卓文清走着走着,眼前突然黑了一下,心里一悚,怕自己倒下当场猝死。

然而,手机响起,卓文清扒开眼皮仔细分辨,发现是一条微信。

[jdl_:哥哥,你这人是不是抖m啊?]

卓文清站住脚,浑身上下都僵直无力。

他刚才硬撑了太长时间,这会儿有点挺不住了。

…头疼,恶心,想、想吐。

蒋岱阑从拐角的阴影里走出来,摘了口罩,手机蓝光反射出他俊美到锋芒毕露的脸,那双眼里素有的讽刺消失。

他拉过卓文清的手腕,感觉发热,不适地捏了一下,二话不说把人拉着就走。

卓文清毫无反抗力气,低垂着脑袋,胳膊任他拽着,脚步跌跌撞撞跟着走。

路过的侍应生想来拦,“先生,您不能这样——您是?!”

看清蒋岱阑的脸,侍应生捂住嘴。

蒋岱阑冷冷淡淡地说:“不会出事的,我们是,”他停顿了一下,“朋友。”

听风阁楼下就是停车场。

蒋岱阑把卓文清带到窗边,站在他身后,摘了卫衣兜帽,“原来你那么着急赚钱,是为了给梁览他爸还债?”

“哥哥,你要感动中国吗?”

蒋岱阑双手随性地搭在他肩膀上,卓文清身体紧绷。

…他不仅全都听见了,还很聪明地猜出了真相。

楼下红色光晕亮起,卓文清一转头,冰凉且沾染红墨水的食指就这么轻轻怼在他的酒窝上。

卓文清在朝左边窗户看——滴的一声,梁览上了车。

漆黑只有一缕路灯照亮的听风阁里,蒋岱阑懒散的声音有些沙哑,“像你这种智商的傻瓜,我只在教科书里见过。”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卓文清看着那辆车渐行渐远,轻吐一口气,垂着眼皮说:“我父亲的遗愿。梁览是工科学历,没有我能赚钱。”

蒋岱阑把他转过来,拨了下他的眼睫毛,很柔软的触感,但是和睫毛本人不太合适。

“可是你一年连五十万都赚不到,梁览个人资产七个亿,他继父涉猎医疗、制药、海外出口、轮渡多个产业,就算只给他分一点,他都有钱到横着走。你可以把真相告诉他。”

“不能说。”卓文清轻声说,“我从小叛逆,不听爸爸的话,有一次下雨天,我被绑架了,歹徒从背后抱住我,蒙上了眼,是梁叔叔把我救回了家。我听他的话比听我爸爸的要多。我爸爸生病时我在读书,没能赶回家尽孝,这是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所以就算我讨厌梁览,我也会替梁叔叔还钱,还完这些钱,我就心安了。如果你觉得我很愚蠢,我也没话讲。”

蒋岱阑却没有说愚蠢。

他上下左右看了看卓文清,忽地躬下身,脸上带着笑,盯着他的眼睛说:“那这些钱我给你出,算是你管我借的钱,好不好?”

卓文清怔怔抬头。

是幻听了吗?这大魔王真有这么好心?

蒋岱阑靠在实木椅背上,脸上仍旧是漫不经心的笑意,但他嘴角的弧度暴露他的内心,“我也不是随便借你的,有利息,和银行一样的点,但我不限时,而且不会追债,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成为你的新任债主?”

“…………”

半分钟后,卓文清低声嘟囔:“无奸不商。”

蒋岱阑重新戴上兜帽:“谢谢夸奖,我们家的优良传统,你见过我爸爸就知道了。”

见爸爸?…为什么要见爸爸?

卓文清迷迷糊糊地半阖着眼睛,撑起最后一丝理智问:“好,那现在回、回家吗?”

“我没带钥匙,一起回吧——”

蒋岱阑脸色变白,一把扶住卓文清骤然下落的身体:“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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