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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陆郎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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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什么陆家三郎?

清焰闻言瞳孔微震,感觉真相隐在一层薄薄的纱中呼之欲出。她张了张嘴,想要问一句,却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

陆秦弓含笑睇着她,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猜对了,我是我父亲从外头抱回来的养子。”

即使已猜出了七八分,但这句话由陆秦弓囗中说出来时,清焰的心口还是被人扯了一把般,难受得很。

难怪英国公府上下对这个嫡次子如此忌惮与防备,原来他们打心里就没真正承认过他。

“那你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陆秦弓眼帘微垂,沉默了片刻才道:“以前不知道。”

那就是已经知道了。

清焰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们是谁?是否还在人世?过得好吗?为何不与之相认?

这些问题在她的喉咙里打转,最后化作一道幽幽的叹息,“你现在不想说这个是吗?”

陆秦弓轻轻唔了声,“现在不能说。”太危险了,他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

“好。”清焰没有勉强,反正不管他是何人之子,他始终都是陆秦弓,不是吗?

“那……世子夫人知晓你的身世吗?”清焰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陆秦弓摇了摇头,“我想,她应该是不知道的,我大哥那人虽然奸狡,但也是真的爱她,这种事让她知道了不过是徒增烦恼,况且,这事有我父亲压着呢,他们不敢擅自对外透露的。”

“六年前的事,她是不是也不晓得其中原委?”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陆秦弓自嘲道:“也是那天,父亲才将我的身世告知我的,那时我才恍然大悟,为何我母亲会对我忽冷忽热。明明在我生病高热烧得迷迷糊糊时,守在我床前不眠不休的人是她,可等我好了,眨眼间得了夫子的夸奖,她又会拉下脸拂袖而去。”

清焰微微仰着脖子,安静而仔细地聆听他的心声,她澄澈的眼眸闪着黑夜也无法堙灭的星光,引得他不由自主地娓娓道来。

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坦露那段心酸的过往,面上除了怅惘外,还有一丝丝羞涩。习惯了以一己之力扛下所有的人,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还怪不好意思的。

“我向父亲解释,无论我是谁的儿子,我都不可能做那种狂誖之事。父亲却说,一言已死,我空口无凭,无法让众人信服,英国公府已不能给我庇护,他让我投军,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自个闯出一番名堂来,到那时,自然而然就会有人跳出来替我鸣冤。我答应了。我发誓,总有一日,我一定会再回来,让他们一个个对我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不是吗?”清焰道。

陆秦弓注视着她,笑容里有淡淡的释然。

是啊,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不在乎了。

历尽千辛万苦,几次死里逃生后,他终于以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姿态回到了这座卧龙凤雏的都城。可当他骑着战马踏入城门的那一刻,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那颗在近两千个日夜里咆哮着要一雪前耻的心忽地就偃旗息鼓了。

整整五年的戎马生涯,他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被北凉的军队重创过,也曾让壮美巍峨的雪山成为他们的坟茔。后来他成了玄甲军众兵将心中的战神,一次次在收复失地后与他们围在篝火烹羊宰牛,达旦痛饮。可这些都比不过战士血肉模糊的身躯与临死前绝望中带着不舍的目光所带给他的震撼。

他那点小小的委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一群蕃篱之鷃的汲汲营营罢了。事情的真相如何,其实根本无人在意,他想通了,不再沉溺过往,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可就在他按照那老道士所指引的去做时,他才发现一切都已偏离了他预想的轨道。

这个倔强的小灯豆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闯入他的心。明明说好的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可他却在她知晓他过往的那一刻慌了神。他急切地向她解释,虽然她说她是信他的,语气又是那么的坚定。可他知道,她信他,不过是天性使然,她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子温良。

这种纯粹让他生出一种想要将自己的全部献上的冲动,所以他来了,在纷纷扬扬的细雨中,在行人寥寥的街道,他骑着他的追风,心中盈满了从未有过的热切。

陆秦弓低头看着清焰,眼里的情意喷薄而出,灼得她一阵慌乱,只听他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道:“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只想问你,你愿意等我吗?待我处理好一切事宜,最晚团圆节,我就向你外祖母提亲,娶你为妻。”

一阵风刮过,围墙旁的老榕树轻轻晃动着高高的枝桠,雨水吧嗒吧嗒地落到地上,水花四溅。

清焰彻底怔住了。

“你……不愿意吗?”陆秦弓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香囊,连呼吸都缓了下来。

“将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话一出口,清焰才发现她的声音是颤抖着的。

对面那人笑了,那好看的眉眼如初升的朝阳,吸引着人去向往追逐。

“我想娶你为妻。”他又重复了一遍。

清焰心潮澎湃,她迟疑道:“可是、你父亲他们……”

“你不用管他们!”陆秦弓轻声打断她,“我在边关浴血奋战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有朝一日不受人掣制,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护自己想护的人,你只管答应我。待我解决好所有的事,就迎你过门,我有御赐的宅邸,我们分府别住,到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管是继续学医还是开几间小铺面,都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

他的话就像一场酝酿了许久的甘霖,降落在清焰乌黑的瞳仁中,引得她湿了眼眶。她看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四下皆静,她只听见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仿佛两军对垒时轰隆隆的铁骑声。

一抹欢欣的笑容在唇边漾开,清焰羞涩地低下了头,“好,我等你。”

陆秦弓几乎要放声大笑,顾及到这是方府侧门,才堪堪将涌上心头以狂喜强压下去。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将香囊放好,一只手在身上摸索着。

“奇怪,我明明记得带在身上的。”他嘀嘀咕咕,偏生越是着急就越无头绪。

清焰见他急得满脸通红,虽然纳闷,到底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陆秦弓停了手中的动作,歪了歪头有些无奈。但他这人这么争强好胜,你笑话他手忙脚乱,他反倒镇定了,一镇定,要找的东西反而自己跑到手里边。

“喏,这玩意儿我可是谁也没给,就留着给你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一个小小的桃花结,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其桃瓣一样的粉色。陆秦弓表情里带着点小傲娇,双唇不知不觉中微微撅了起来。

还怪可爱的,清焰都看呆了。

“你不要吗?”陆秦弓问道,将手又伸过去了些儿。

当然要了。清焰展颜一笑,双手接过了那枚桃花结。她珍而重之的模样令陆秦弓很是窝心,嘴角也跟高高翘起,都快咧到耳根了。

相比他稍显孩子气的雀跃,清焰自他对她剖白心思后,整个人都像飘在云端中,晕乎乎的太不真实的感觉,几乎是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此刻她收了他的桃花结,除了低头傻笑,便还是低头傻笑。

少顷,陆秦弓见她一点表示也无,忍不住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没好气道:“你的呢?快给我!”

“什么?”清焰墨玉般的眸子眨了眨,一时没反应过来。

“桃花结!”陆秦弓简直要被她急死了,“你该不会是给别人了吧!”

清焰啊了声,原来是这个呀?

一对浓眉越拧越紧,陆秦弓越想越不对劲,“你该不会真给别人了吧?”

委屈巴巴的,仿佛下一瞬他就要捶胸顿足,恼愤而去。

清焰撇了他一眼,那娇嗔的神色足以融化所有不安与猜疑。她从袖子里取出一枚桃花结,笑咪咪地递了过去。

陆秦弓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来,他轻哼一声,像个站在蜜饯铺子前讨糖的小孩儿似的,忙不迭地将桃花结抓在手中。一大一小的两只手掌一接触,他忍不住握了握那只柔若无骨的柔荑。

清焰一震,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双颊又染上了绯红,她没有动,垂着眼帘由着他握着。他手心干燥,指腹生着薄茧,微微粗粝,但很暖很厚实。

谁也没有说话,雨沥沥淅淅地下着,打在油纸伞上,如无数只手轻轻叩着某人的心扉。

陆秦弓放开了清焰。两人都红着脸,眼神在相交的一刹那又稍显慌乱地别过了头。

他轻咳一声,再开口时,嗓音已染上宠溺,“北凉的使臣下月便进京了,这段时间我无暇分身,不能常与你见面,你若实在想见我,便去找王嫂嫂,她会帮你知会我的。”

很自然的语气,仿佛远行的丈夫叮嘱家中的小妻子。清焰一阵窝心,却依旧难掩娇羞,她扬起精致的下巴,一脸不服输的样子,“将军,忍冬要出阁了,我这几日要收拾收拾让她搬到昭园待嫁,还要给她准备嫁妆,恐怕没有那么多空闲想其他事情。”

陆秦弓浓眉微挑,他竟忘了这回事,也罢!

“那我若是想你了,便去昭园找你?”他带着些许诱哄似的低声道。

“……嗯。”低不可闻,清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了。

一声愉悦的低笑从陆秦弓喉间逸出,便听他又道:“你那园子需要护院吗?我让卫聪明儿给你挑几个可靠的练家子?”

清焰摇了摇头,“不用,我那园子也没什么金贵的玩意儿让那些个宵小牵肠挂肚的。”

再说了,请护院又是一笔花费,她母亲给她留的嫁妆实在不够她过那种一呼百诺的生活。

陆秦弓却不以为然,要说金贵,还有人比得上她吗?

偷偷的,他心里有了考量,便笑道:“那行。”

他看了眼天色,已过了戌时,该放她回去了。陆秦弓心底忽然生出浓浓的不舍,他深深凝视着清焰,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印在脑海里一般。

“我该走了。”他说,声音微哑。

“……好。”清焰道,却站着没动。

“回去罢!”陆秦弓将伞递给她,“我看着你进去。”

清焰将伞又推了回去,“还下着雨呢,将军撑把伞吧!”

“大老爷们,还怕淋雨?”陆秦弓将伞又塞了回去。

“哎哟我说将军,还有赵姑娘,就别让来让去了,这雨早停啦!”一旁披着蓑衣牵着马的卫聪看了半天你侬我侬,眼见着两人为了一把伞磨磨唧唧个半天,忍不住揶揄。

陆秦弓回身瞪了他一眼,将手伸到伞外,果然是停了雨。他收了伞递给清焰,温声道:“你回去罢。”

清焰朝他嫣然一笑,转身往门口走,两道烛光投射在坑坑洼洼的小水坑上,她的身影拉被得老长。

躲在门后的忍冬与慕春连忙现身,无一例外面无表情。慕春将清焰手中还滴着水的油纸伞接过来,忍冬则轻手轻脚地去关门。

先是左边那扇,再到右边。清焰站在门后,终是在木门彻底关上之前回了头。

陆秦弓还站在那里,一片昏暗下,他眼里炽热的缱绻穿透浓稠的黑夜,使她心里头那匹小马又开始撒开四蹄风驰电掣。

她低头浅笑,眉眼弯弯,修长的颈脖在清幽的月光下凝出欺霜赛雪的白,这副情窦初开的模样陆秦弓多年后仍记得一清二楚。

木门发出轻微的碰撞,彻底合上了。忍冬强忍着笑意插上门闩,挽上清焰的手臂,将她往回拖。

三人原还想摸黑回揽月斋的,哪知没走几步,方才引她们过来的小侍女持着一盏灯笼正等着她们。清焰跟在她的身后,只觉得她周到得怪异,便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停下脚步,微微躬身道:“奴婢青儿。”

清焰点点头:“难为你了,如此贴心。”

青儿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便道:“这是奴婢的本分,再且,方才那位公子赏了奴婢,命奴婢帮姑娘看着点路呢!”

清焰闻言便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原来他打点好了,早早的给了封口费,难怪这青儿如此殷勤。

风停雨歇,月亮从云端探出头来,投下一路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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