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样,安静得可怕的小型别墅里,尽管已经有人把它布置得特别温馨,却还是难逃一个人的冷清事实。
庞妈去乡下了,这几天一直是钟点工,其实也没什么可干的,给实际上是给不用浇水的花盆浇浇水,给一尘不染的书房再扫上一遍。
书架上整齐的书,整齐了又整齐。
“您一个人在家吗?”
其实他想问,少爷怎么不在。
看来这次敲开门的人,并不是来打扫卫生的。
“嗯。”
他其实是没有心情待客的。
“您的丈夫呢?”
“他去出差了。”
冯晓给他倒了一杯水,他认识这个人,是冯黎书身边的助理。
冯黎书,他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冯总让我来跟你谈些事情。”
冯总说的是冯黎书,看来,她拿到了冯氏董事长的位置了。在他意料之内。
“U盘里有些照片和视频,希望您能看看。”
助理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甚至没有多说一句,就脱下鞋套离开了
他才看到,U盘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哥哥,您也算是我一个亲人了吧,我不忍心看到你走进一场悲剧,我这里有些东西,我觉得不能瞒着您,这让我良心不安。
冯晓插入U盘的时候。
一点开,全是韩临渊和另一个男人的照片。
身上穿着的校服,应该是,他的初恋。
原来如此,已经有更好的人坐到了那个位置。
再怎么后来者居上,也没用了啊。
冯晓眼眶有点酸,他强忍着,不让自己陷入陷阱。
那这一年来,到底算什么?
这个世界最后一根稻草,似乎也断了,曾经一无所有的人再次一无所有。可能曾经一直是曾经,他从来没有拥有过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应该要做什么?
没人告诉他。
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似乎也没有了。所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对吗?
冯黎书给他看这个,是为什么,又有什么目的?他都已经不在冯家了,为什么还不能放过他?
视频才是让他觉得奔溃的地方。
视频里的内容,好像就是在证实那天晚上那通电话。
他是这种人?不会……不会的吧?
……
第二天,韩氏继承人出轨的新闻就上了头条。
老管家看在眼里,老人心脏不好,也不关注新闻,偶尔看看报纸。
冯黎书的确是一个很阴险的人。
“管家,我答应韩老先生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的。今天所看到的,只是最小的风险,我都能保证最高收益了。”
管家没有说什么,他当然是盼着韩氏好的,可是现在,股票铁了,韩氏向来不错的的风评也一塌糊涂。
“我知道,冯小姐,我只是不明白。”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他出轨的那个小明星,也是我名下公司的艺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算付出什么代价,受害者也不会是我们。”
她笑得温柔。
管家不说话了,他老了,阻止不了什么,而且,他只是一个管家。
她并不是个仁慈的人
毕竟一个前几天才把自己父母送进精神病院的人,能对陌生人抱有多少分善意呢?
现在,她该去看看她的哥哥了。
现在她先拨通一个电话。
“韩先生,我是冯黎书。”
“你?找我有什么事?”
“哥哥的状态不好,他应该已经看到新闻了,您不澄清一下吗?毕竟……虽然……他现在才是您的枕边人。”
韩临渊呸了一声。
态度恶劣。
“别跟我提他,他能出什么事,他吃好喝好我亏待他了吗?我现在不喜欢他,做什么是我的自由。”
“啊,你这么说的话,你现在跟他在一起吗?那你通知他一声,新闻里都是事实啊,待不了就让他滚。”
往往人在第三者面前咒骂,才会放开说,不管是因为泄愤,还是羞愤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冯黎书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录了音。
当她提着水果,被钟点工邀请进来的时候。冯晓正在看国外的一段采访,主人公是韩临渊。
m国是一个开放的国家,是一个崇尚自由的国家,其子民往往很有个性,往往咀嚼着错误的价值观长大。
记者第一个问题很尖锐。
:韩先生,您出轨这件事是否属实?您觉得您有没有背叛您的伴侣。
往往国内的电视机是收不到海外的台的,可是偏偏有了例外。
“这件事,看上去我是主角,但其实我正在用观众的视角去看待这件事,而身为一个观众,我不会去评价主角的事情。以观众的视角,我认为,双方应该是拥有出轨的自由的,不是吗?”
记者受过的教育不多,轻易被绕过去了,没发现他并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
但如果根据第二个答案猜测的话,似乎第一个问题就不攻自破。
在崇尚自由的地方,就算你在评价一坨屎,如果结尾的主题也是自由万岁,自由天下第一,好像就成功了。
所以,台下掌声雷动。
一些街头rap少年还在饶舌欢呼。
坐在沙发的人在发呆。
什么叫,双方都有出轨的自由?
所以,他承认了?
他承认了。
他再次抬头,才发现冯黎书已经站在那里了,就一直站着,提着水果,水果也没有被她放下了。
“哥哥。”
她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找我做什么。”
嗓子沙哑,像是哭过了。实际上也是。
“我们是亲人啊,他不值得,离开他,好吗?我送你到国外,给你安排户口,安排一份工作。这里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哥哥,难道你还舍不得他吗?”
冯晓继续沉默。
冯黎书按开了录音。
别跟我提他,他能出什么事。
他吃好喝好我亏待他了吗?
我现在不喜欢他,做什么是我的自由。
啊,你这么说的话,你现在跟他在一起吗?
那你通知他一声,新闻里都是事实啊。
待不了就让他滚。
冯晓觉得自己好像恍惚了一下,然后就这样了,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连根拔起。
他每天晚上都等他回家,明明他也回家的。
他做的放菜,他明明也夸过的。
他们之前,不是这样的。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早点说。
他在脑海里找,找他们曾经相爱的事实。然后才奔溃得发现,好像他真的不爱他。
他们的新婚戒指,他没戴过。出去玩的每一次,也是他在主动。每一次煽情的瞬间,他总是偏过头。
原来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恶心?
他像是在逗一只活波的狗。
他笑了。
自己不就是那只狗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觉得,冯黎书是什么好人,他现在谁也不信。
“哥哥,有时候太聪明,真的不好。”
冯晓笑了,见她露出真面目,眼里的虔诚也不装了,将那袋水果扔在沙发上。
“我知道,依据法律,您有10%的继承权的。”
冯晓立刻明白了。
“你想要?”
“对啊,放在您手上,并没有什么用吧?”
喉咙不舒服,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喝的明明是热水,可声音却没有什么温度。
“我不会给你的,抱歉。”
“为什么呢?”
冯晓了解她,这是她破防前的征兆。
“哥哥,我对你已经够好了,不信你看看弟弟的下场。”
冯晓有点惊讶,没想到是她干的。他记得,他们姐弟关系挺好的啊。
“你应该去考虑看看心理医生。”
冯晓适当提出建议。
“好吧,哥哥,你会后悔的。”
在国内,她能拿他怎么办,冯黎书一向出名的是那些下三滥手段。
她坐上车的时候,对着司机笑了一下。
司机背脊发凉。
哆哆嗦嗦地问自己的老板要去哪里。
她耳边的蓝牙耳机在发光,司机眼疾手快地打开了车上的隔音模式。外界的声音瞬间消失了,只剩下女人的声音。
“把那些证据放出去吧,”
“好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她了。
本来,看在他是阿笙唯一的儿子,她并不想下死手的。
不过,当初阿笙被困在冯家这座牢笼,不也是因为他吗?
对啊,没事的,所有人都罪有应得。她是对的。她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