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诔试着解释：“额......因为他不想让我们难做？”

章笙反问他：“为什么要在意我们这些人的想法？因为他很善良吗？按理说，他完全可以把我们都控制起来，逼问出他要的答案。”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小诔颤抖了一下，说：“那......那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有方向了，而且他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莱莱缓缓开口，接受了这个答案的她，看上去十分郁闷。

“嗯，所以他没有迁怒我们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再去找他就是自找没趣了。”

章笙站起身，叹了口气，道：“别做了，放个假，回去休息几天吧。这些上位者的游戏，不是我们参与得了的。”

莱莱不想就这么放弃：“可是……”

“就像你说的，接走他的是他信任的弟弟，应该不至于让他有什么危险。蓝总已经找去了，这就足够了，我们能做的也就是等待他回来。”口上这么说着，章笙心想的是：“真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希望他可以早日脱困吧。

之后，工作室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

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姬一二，第二日上午，随常梦一同回了景家。

一路上也还顺利，并没有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只是开车经过商区时，姬一二注意到之前自己代言的香水广告已经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没有人像的新图。姬一二感慨道：“代言期间出了这种问题，小泽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就为了一些感情上的事，值吗？”

后面一句是问常梦。后者一边开车，一边想了想说：“我不知道蓝哥哥怎么想，或许你可以给他打电话问问？”

姬一二笑了：“给他打电话？用谁的手机打？我的吗？”

常梦说：“你可以用我的，用虚拟号码的话他查不到我们的位置。”

本以为是个玩笑，没想到是个可行的办法，姬一二飞速思考了下，突然想到：“在这种情况给他打电话，就为了问他赔了多少钱？”他忍不住大笑起来，“现在就打。”

姬一二用常梦的手机拨过去，想着这种未知号码对方可能不会接，没想到等一会儿居然通了。那边传来蓝津泽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别无二致：“哪位？”

“是我，姬一二。”

“一二？”那边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几个度，还隐隐传来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你在哪儿？”

姬一二没回答他：“这不重要，我就想问你个问题。”

蓝津泽语气严肃：“你说。”

“香水代言那边，你赔了多少？”

“......”那边沉默了几秒，“你打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个？”

“是啊。”

“你到底——”姬一二挂断了电话，“嘀——”

这几个字带着姬一二熟悉的语气，不用等那边说完完整的一句话，他就能猜到要说什么了，于是果断掐断了电话。

“没有问到。”姬一二把手机还给常梦。

“好吧。不过你说他和薛总有合作，那应该是两个人各出一部分吧。”常梦猜测道。

姬一二疑惑：“薛总？是薛尔缨吗？你为什么这么叫他——噢，你是花火的主播来着。薛尔缨那狡诈的狐狸，他怎么会来分担这个费用。”

常梦说：“都是商人，如果全都是蓝哥哥来承担，他也不会愿意吧。”

姬一二想了想：“也是。”

两人到的时候正当中午，景婆婆提前知道他要来，已经叫人布好了饭菜。景婆婆一见姬一二就高兴得不得了，又是抱他，又是牵他，问他的近况，问他怎么看上去那么憔悴。就连吃饭的时候，都在和他聊天，姬一二就挑着轻松的和她说，景婆婆一改往日的严肃刻板，好几次都大笑不止。不知道的话还以为姬一二才是她多年未见的小孙子呢。

问完姬一二，才想起来问常梦一些事情，之后注意力就又到姬一二身上去了。

以前和景苑交往时，景婆婆就很喜欢他，可以说后面她同意景苑学珠宝设计，也有姬一二劝说的功劳。没想到现在他和景苑分手了这么久，景婆婆还待他如自己的孙儿一样。见景婆婆兴致之高，姬一二有些不好意思，分明是常梦和景婆婆好久不见，现在他反倒是聊个不停。悄悄看常梦一眼，发现这孩子不但没觉得被忽视，居然也和景婆婆一样听得津津有味。

午餐快要结束时，一名佣人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谈笑。他说：“老夫人，有一位先生到访。”

听见这话，常梦不高兴了，埋怨道：“你今天怎么还约了客人。”

“这什么话。早就知道一二要来，我怎么可能还和别人有约。”景婆婆斥他，又问那佣人：“是谁来了？”

“他说姓蓝。”

话音刚落，姬一二心重重地跳了下，一股紧张感顿时从心脏流过四肢，他感觉有些腿软。“小泽还是找过来了”，他想。

见景婆婆要起身，常梦主动提道：“婆婆，我去吧。”说完，他看了眼姬一二。后者回以肯定的眼神，示意常梦把人拖住。

可景婆婆却拒绝了他：“他是见我还是见你？你把一二陪好就行了。”她说得毫不客气，把常梦呛得无话可说，只好又坐回去。他靠近姬一二，在他耳边说：“别担心，就算真是蓝哥哥来了，他也不会进到里面来的。”

蓝津泽是不会随意进入别人家的餐厅，但姬一二担心的并不是这个——此刻景婆婆已经起身，向门厅走去。他们所在的餐厅是半开放式，距离门厅很近，安静的环境下隐约能听见那边的声音——可以说，若是姬一二所坐的角度再巧妙一点，完全能被门厅处的“客人”看到。

姬一二压低声音：“可要是小泽问婆婆我在不在......”

常梦安慰他：“他或许只是来问别的什么。”

不一会儿，就有对话声传来。那熟悉的男声，分明就是蓝津泽：“景审判长，许久不见，冒昧打扰您了。”

景婆婆说：“知道这个时间还来打扰，有什么急事？”

蓝津泽说：“我是来接姬一二回去的。”

姬一二心道：“完了。”下一秒又想：“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转头去看常梦，后者摇头，小声说：“他套话呢，没理由知道你在这儿。”

“这哪里用得着套话……”姬一二心里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秒，景婆婆的回答就让准备翻窗逃走的他脚步停住了。

景婆婆的声音没什么异样的起伏：“一二今天要来玩吗？他怎么还没过来，正好小梦也回来了呢。”

她接着反问蓝津泽：“昨天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你们两兄弟闹矛盾了？”

蓝津泽说：“哪儿有的事。他之前说约了常梦，我还以为他在您家里呢。”

“哦——不过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来接弟弟回去的——罢了，我老太婆也不乱猜什么。”

那边蓝津泽的声音停了几秒，接着又说：“反正也来了，一二之前托我问问您，景苑什么时候回来，想见一见。”

“哎呀，那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家这两个孩子没一个听我的话，来问我，不如用你的关系查查他的航班。”景婆婆话中带刺，在场人都能听出她对蓝津泽有所不满。

他也不恼：“您这是哪里的话。”

“诶，正好你也来了，来给我老太婆解解惑。你自己也是经过些风雨过来的，知道这社会险恶，人心复杂的；我给家里这俩孩子安排好路，让他们少受罪，结果一个二个的都不听话，要自己去闯荡什么；我想着他们碰了壁，自然就会回来，但现在都搞出了些名堂，反而是被我管的最久的一个多受了些折磨。是这个社会跟我那一代不一样了吗？”

蓝津泽回答她：“应许是的，不过主要是他们两个天赋过人，有他们的能力。”

“果然孩子还是要给他们空间才能发展这些天赋呢。这还得多谢谢你家一二，给我老太婆劝动了。”

之后，那边传来的声音就变得微不可闻，等了几分钟，景婆婆就回来了。她看到姬一二站在桌前，说：“呀，这是起来迎接我吗？”

姬一二说：“您......”

“你们那些事情我都知道。”景婆婆坐回去，让常梦去送蓝津泽。等人走后又说：“以为能瞒住我呢，又嫌我老太婆管得多了？”

姬一二立刻否定道：“只是不希望您操心，这些琐事……”

“这可不是什么琐事，”景婆婆严肃起来，“你们爸妈走的早，你跟你哥哥两个人的这些矛盾忽视不了，现在不出现，以后也会遇到的。不过你也别太怨他，你哥哥是想着你的。”

姬一二垂眸：“我没怨他。”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但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做……”

景婆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要是觉得麻烦，来住婆婆这儿，他不敢从我这里要人的。等他自己冷静了，你们再沟通也行。小梦他现在长大了，也能帮上你的忙。”

感受到景婆婆语气里的关切，姬一二鼻尖一酸，点头道：“嗯，谢谢您。”

后面，姬一二又问了景苑的事：“您真的不知道景苑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本来说，下个月初忙完了可以回来一次，但是正好家里的飞机在检修期，那孩子从小娇生惯养，不想坐民航，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真是给他惯的，你给他发个邮件说发生了什么，那孩子马上就买第二天的机票回来了。”

姬一二叹了口气：“我就是不想打扰他学习了，想着等他忙完回来了再说。”

景婆婆瞪他：“你的事情重要还是他那个破设计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