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日复一日,今天是星期几都累的不知道。
连斩石眉头都微蹩,面带不适,更别提俞子衿了,跟死人一样挂在裴廿青身上,头晕目眩,走路如丧尸游魂。
萌新太痛苦,战士营大手一挥,晚上取消了体能,搞了场小型晚会。
意思是每个班派人上去唱两首。
“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宿舍里,俞子衿翻着白眼吐槽,还不如让他们直接休息。
到了秋天,虫鸣稀无,只有凉风。
天黑的越来越快了,颜色也很阴沉,不再鲜艳,有股天地间都灰蒙蒙的感觉。
裴廿青拧开水,递给了俞子衿,后者自然地接过来,喝完刚想嚷什么,停顿了下,生生闭上了嘴。
他对着斩石做了个表情,招呼他过来。
这么多天,四人关系近了很多。
其实全靠筲年,他和朱夏亲亲被李一斩训完话的斩石撞见了,世纪大尴尬,三个人在那里面面相觑。
良久,娃娃脸一个激灵,结结巴巴道:“你、你看错了,我和朱少校在……”
理由都没编完,斩石:“嗯,我看错了。”然后淡淡地从他们两身边路过,留下一个潇洒地背影。
朱夏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筲年紧紧揪着少校的衣服,面红耳赤,就怕这段恋情被发现后要走到了头。
朱夏感受到对方小手的力量,低下头拥住人,笑着说:“怎么,怕了?”
“你说呢!”
“乖乖,不怕,刚才亲到一半还没亲完呢。”说着,就捧起筲年的脸往下吻。
俞子衿听到这里赶忙喊了卡,他小脑袋向左转看,裴廿青泰然自若,向右转看,斩石不为所动。
?
为什么,我们真的在听同一个故事吗?
在筲年心惊胆战一星期后,无事发生,如此,斩石与他们的关系居然就这样近了一大步。
宿舍里,除了他们三还有另外两个舍友在,俞子衿不好明说,把斩石叫过来后,他坏笑着开口道:“下注时间到,今晚唱歌时间筲年会不会在?”
“肯定在。”斩石眼里净是清明,他有些疑惑:“为什么会不在,班里规定每个人要到场。”
“好,你说在,我说不在。”俞子衿看向裴廿青,示意他快回答。
裴廿青摇摇头,拿起水灌了口,道:“我跟你一样。”
斩石不解,他表示等着看二人打脸。
傍晚,营里把新编的班聚在操场上,围成一个超大的圆圈,并牵来了音响与话筒的线,阵仗搞得很大,所有人开始细碎地吵闹起来。
天幕隐约缀满星辰,闪烁大地。
在最外圈的一个小角落,俞子衿和裴廿青两个人坐在一起,像两个小丑。
千算万算,没算到两个人都不见,上一秒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斩石,下一秒就被李一斩叫走了。
操场四周的灯光亮起,音响发出刺耳的响动,班里已经在选人上台了。
“你会唱歌么?”
“不会,小时候我爸妈还让我学乐器,第一节课我就跑走了。”
裴廿青低低笑了几声:“我也不会。”
“哦。”俞子衿嘴上答得好,手悄咪咪地拐到对方的鞋带边,一扯,鞋带顺力而散,他笑起来:“哈哈哈,傻帽。”
“幼稚。”
“要是黑毛在,兴许第一个举手要求表演。”
裴廿青瞥了对方一眼,用手轻拍了拍地上的砂砾,好似不在意地问道:“你喜欢唱歌?”
“不啊,我不是不会唱吗。”俞子衿伸出手明着又拉了把裴廿青的鞋带:“你不好好听我说话。”
“我没有。”
“那你问什么无脑问题,我拽的难道是你的脑回路吗?”
裴廿青无奈地再次系好鞋带,看了一会儿俞子衿,两人对视眨眼间,他飞快地拉散了旁边人两个鞋子的鞋带,并迅速把它们缠在一起打了死结。
俞子衿傻了,他想踹这损友,但两条腿分不开,只能边气的腮帮子鼓起来,边去研究怎么弄散这破绳子。
这时,圆圈中间已经有歌手了,是一个女生,短发,正蹲在音响旁不知在干什么,拿着话筒起身时非常利落干练。
战士营分班时把男女全都分开了,见次场景,小子们急忙起哄,一个个往中间挤。
一阵哨声后,众人安静下来,音乐浮现,俞子衿的两条腿也恢复了自由。
女生唱的是一首英文歌,咬词很准,旋律莫名忧伤,有些感性与共情力强的人眼眶泛起湿润。
下一位是男生,嗓音有点苏,唱了首著名的情歌,收获掌声无数。
歌声跳动,轻盈飞动,流泻在每个人们的心中。
低微透彻的节奏让远距离变近,无论多长,都能到达,操场上那冷漠地白光,竟也温柔。
“他们两不来真是可惜了。”俞子衿目视前方,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在听。”
有歌声,俞子衿没怎么听清,他挪动屁股凑到裴廿青身边,道:“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说 ,”裴廿青偏过头,盯着眼前那双好奇的眸子,“他们可能也在某一处,正在听着这场晚会。”
说不定朱夏和筲年这对小情侣还抱在一起,看着天空,说着悄悄话,体温由皮肤互递,温暖地依偎。
这场音乐会俞子衿记了很久。
过了几天,当他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做着深沉的美梦时,突然,肩膀处有一股力传来,硬生生把他晃醒了。
俞子衿抬头一看,只见黑暗中,由阳台处的微光隐约可见一个脑袋。
是裴廿青。
对方见他醒后,露出一口大白牙,轻声道:“生日快乐。”
本来被人叫醒俞子衿火大,但又不发出来这个气,毕竟这人好心正为他庆生。
这可是凌晨,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俞子衿满脸木然,呐呐道:“你还挺早?”
“应该的。”裴廿青会心一笑,然后躺了下来,五分钟后,睡着了。
而我们的小寿星因为被喊醒,此刻睡意全无,在寂静的宿舍里,他听着床头的均匀呼吸,心里一股无名火冒起。
妈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睡。
俞子衿翻身坐起,慢慢挪到裴廿青的脸的上方,那人枕着和他一样的枕头,盖着和他一样的被子,头发软软的塌着。
看起来,睡得很香。
他记得二十分钟前自己也如此,睡着觉美美迎接明天,可他现在倍儿清醒。
俞子衿伸出手,摸上了罪魁祸首的脸庞,用了点力捏了捏,之后飞快躺下,耳朵支棱着听动静。
裴廿青在空中赶蚊子似的挥了挥,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俞子衿又悄悄直起身,摸上对方的脸,这次他重重拍了拍,直到把人拍醒。
对方处于半梦半醒地恍神中:“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想说,谢谢。”
“啊?”裴廿青有点迷糊,一副茫然的口吻。
俞子衿露出得逞的笑:“谢谢你为送上祝福。”说完,学着之前的一咕噜躺下,闭紧双眼酝酿睡意。
大仇得报,爽。
第二天,筲年看着二人眼中同样的红血丝与眼下的黑眼圈,笑容变了味。
对于娃娃脸的一切,两个人已经麻木了,根本不去理会,不给他发挥的空间,也不给他表演的舞台。
“子衿,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俞子衿吃着早餐瞥了眼对方,冷笑道:“我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什么意思?”
“他能守点给我祝福。”小寿星指尖一点裴廿青,再点向筲年:“而你,只会呼呼大睡。”
“我……”
“你从来不关心我,还老是损我,做为你的朋友,我非常难过。”
筲年急了,他看着桌子对面的人,那冷笑的嘴角已经落下,此时已经不再看他,说的那番话不似作假。
“子衿,我……”
“在生日的这一天,我非常难过。”
裴廿青看了眼旁边的人,又看了眼斜对方的人,摇了摇头。
斩石倒是放下了食物,他给了裴廿青一个问号,后者递去放心的眼神。
真的吗?
斩石将信将疑,只能静观其变。
俞子衿还搁那演,经过这些时间,他精准掌握了如何碾碎筲年的方法——比笨蛋娃娃脸更会演。
看起来笨蛋真的在很认真解释他为什么没有起来庆生。
“为什么?”
“因为我在睡觉。”
“你很自豪。”
筲年一拍胸脯:“当然,小子衿你别装了,想贱到我再修炼个几年吧。”
可恶,被发现了。
裴廿青见状向斩石挑了挑眉:看,说了没事。
斩石不理解,他默默地吃着手中的食物,果然是他太年轻了,道行太浅。
慢慢间,四个人一起走过悄然而又无形的年华,互相陪伴与成长,训练休息时勾肩搭背,在宿舍里痞笑打趣,于受伤时细细关心。
俞子衿也回家过,是裴廿青陪他回去的,俞父俞母只是轻轻巧巧地说中饭快好了,让两个人坐下来吃了再走。
俞子衿笑着说假期有几天,不用那么快走。
说着,还把裴廿青劝住,让他晚上留宿在家里。
当小萌新们到大萌新,快要开始接触到枪支时,又一个初冬来临,这是他们四人在战士营待的第三年了。
战士营这边看不到雪,只有漫天阴云和冷冽的风,刮在四人的脸上。
砂砾再没有夏日的耀眼,远处也只有暗,无边无际的暗。
有时候冷气凉到骨子里,寒气往众人衣缝里钻,可俞子衿却一点也不觉得冷,他只感觉到了热血。
文化课上周结课时,他得到消息,战士营给他们在操场上弄了个巨大的迷宫,班内比赛,以四人小队为一组。
每组有两支枪,当然,是假枪,跟玩真人cs一样,打在敌人身上都有彩色的烟珠。
消息一放出,每个班都跃跃欲试,可谁最先来呢,战士营表示文化结课考试哪个班成绩最好,哪个班先来。
俞子衿听到这个消息,笑了,根本不虚好吗,他们班可是有位学霸。
果然,筲年当仁不让,夺得测试桂冠,为他们拿下了迷宫赛的第一班。
至于枪,裴廿青必须拿一把,至于另一把,俞子衿仔细想了想,他还是更擅长用拳头解决问题,所以,还是交给斩石吧。
毕竟,再怎样,这人也是李一斩的孙子。
关于身份问题,四人闲聊的时候也聊到过,也许那日天很黑,风吹的冷,斩石心里有些小脆弱,痛苦地向他们吐露自己的心声。
“其实,李元帅并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