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平常午休的时间。这天的天气格外不好，暴雨从清晨开始，到现在依旧没有结束。

结城友奈和渡边辉依旧在原来那个空教室保持两人相对的距离。就算之前的相处并不是那么和谐，但两人还是诡异维持现在的联系。

今天耳边没有渡边辉操作游戏机发出的键盘敲打声，取而代之的是他沉默缩在一个角落里，戴上耳机，翻看漫画书。

课桌上的番茄汁少了一半，结城友奈收拾好东西。按照往来，她是不说任何话安静待一会就走了。但今天不一样。

“你知道吗？”结城友奈侧头，看向窗外。这几天，阴雨绵绵，树枝上的叶子被雨水拍打的有些蔫巴。“山下同学、内山同学以及另外一些人都死了。”

结城说话向来温和，弯弯绕绕从侧边表达自己的想法，此时她却是直来直往，没有对死亡的避讳也没有对认识的人死去的一点悲伤，她十分冷漠的说出这几天引起学校人心惶惶的原因——多名不良学生连续死亡。

她想表达什么？

渡边辉一点也不想知道，耳机里是激昂的音乐，足够为他抵挡一些不好的思想。比起八卦那群人死亡的原因，手中的漫画内容更加吸引他的注意。

结城友奈不喜欢下雨天，雨水可以抹灭一些痕迹也可以创造一些痕迹。然后这些被创造的痕迹就会被一些自作聪明的人来制造谣言。

即使相处不久，她对渡边辉的认知也足够她判断出这位同学面对这些谣言所作出的举动。

不理会，不解释，就像缩头的乌龟。

午休结束的第一个铃声响起，结城起身。她提起放在课桌边的手提袋，纯白色。她把手提袋放在距离渡边辉不远的地方，“上次的事，真是对不起。希望你能收下。”话说完，她就转身走人。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也不管渡边辉能不能听到，她说：“这些传言明天就消失。”

等第二声铃响起的时候，渡边辉才收起漫画书，起身朝门口走去。走动的步伐在路过纯白手提袋时顿了顿，紧接着又走过去。不过，他不是去上课，而是去一个地方转转。

至于逃课，反正学校也不管他这种人上课出勤的情况，偶尔不去上课也没事。

渡边辉熟悉学校的各种小道，可以让他减少跟别人的接触。但是减少接触不代表不接触，就像路上突然窜出迷路的学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稀里糊涂的带人找教室，本来想指个方向就走。但还是被缠上，去往教学楼。一路上，即使自己不搭理也会说个不停，叽叽喳喳像小鸟。

“啊，教室找到了！”身边人兴高采烈的声音不容忽视，从遇见开始就紧抓自己胳膊的手终于松开。

还没等渡边辉松一口气，眼前正要踏进教室的人却转身。个子比自己矮了整整一截，摊开的手掌也是小上一圈。这样的小个子忽然凑近自己，以一种突破社交距离的亲密姿态，“thanks，渡边。”

等渡边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面前已经是关闭的教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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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时此刻，无声胜有声。

夏油杰很自然把手中抽取的牌放在桌上，他微微一笑，展示抽取的黑桃K。作为已经赢得游戏的成功人士，明白现在的炫耀是对还在游戏中的两位的重大打击。

但是，出色的道德素质还是促使他说出了那一句话：“我赢了哟~”

“不要学五条的说话了。”

“我哪有这么说话过！”

“你没有吗？”

“我有过吗？！”

“好了，这游戏总该要结束了。你们别吵，赶紧抽完。”硝子一把拉开两个猫咪互抓的大小孩，再看见夏油开口煽风点火，一个转手手动把他的嘴闭上。

四人围坐的小桌子上被掀开的牌有一大堆，只有四张好好的摆在桌子中央。由于上层不知道抽什么疯，突然决定要加强学生的素质教育，学校便开展了义务打扫学校一些区域的活动。活动自愿参加。但是每个年级起码要出一人。

可夜蛾老师深知，他名下的四位学生怎么会有那个自愿的动力去打扫卫生。五条悟和夏油杰不说了，没有被无视已经是很好的表现。至于硝子，能把她从实验室逮出来就很不错了，她天天熬大夜，深怕她打扫的时候一个精神恍惚人就躺地上了。而早川宗介，现在他还在补之前欠下的任务。

四人中挑不出合适的打工崽。这个问题让夜蛾老师头疼了几天。最终决定还是把这个甩给了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决定哪个是天选之子。

四人本来是想石头剪刀布决出胜负，奈何五条悟多次正大光明地作弊，这个方法被迫终止。于是，四人换了抽鬼牌的方式。

一共五十四张牌，四个人只要任何一个抽到鬼牌，就输。如果两人同时抽到大小鬼，作为大鬼的一方输。如果四人都没抽到鬼牌，但是有人抽到了Q或者K这几张牌，那么那个人就直接获胜。为了增加惊险性，一副牌里只留下15张牌。

而抽牌的顺序则由今天谁做的任务最多来决定。硝子因为不外出，所以被确定为第二个抽取牌的人。所谓的永远固定的老二。

当然，早川宗介还在补之前的任务，再加上本来就有的，他以此优势而成为第一个抽取牌的人。尽管这个优势并不是那么喜人。

四人，一圈下来。第一个获胜的是家入硝子。她在第二次次翻牌的时候，翻到了红桃Q，成功赢得游戏。第二个获胜的是夏油杰，不过他是在他们三人只剩下五张得时候，翻到了黑桃K。

此时，仍在游戏里五条悟和早川宗介面对仅剩的四张。除了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从结果来开，大小鬼都没被翻出过。四张牌里有二分之一的概率被他们选中。

谁会是那个倒霉鬼？

五条悟和早川宗介都不想成为那个倒霉鬼。

但是审判终将到临。无论两个人多么不愿意，还是会选择一张牌决定命运。

第一个出手的是五条悟，他选中了小鬼牌。

此时全场寂静，硝子撇过眼假装神游，夏油杰低下头看不清神色，唯有耸动的肩膀暴露了他的心情。

而早川宗介嘴还没完全咧开，嘲笑起别人，就僵在了原地。

五条悟把早川选中的牌掀飞了。

是大鬼牌。

早川宗介：……

早川宗介：八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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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如何心不甘情不愿，该拿扫帚的时候还是要拿，该打扫的时候还是要打扫。

索性夜蛾老师考虑到他还要补任务，平时没得空。就安排他在周三大公休的时候去安排的地方打扫。这次学校安排他在靠近后山的地方扫扫地。

学校靠近后山的地方平时没什么人去，这地方一般用作于杂物间。一些没用的资料就会屯放在这里，等待腐朽烂化。

即使是废弃的资料，也被整理的很好看。除去箱子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早川宗介其实也没太大的地方要打扫。他甚至可以一边打扫一边看看以前的任务报告。

直到他打开了一个比较特殊的盒子。

一个普通的木盒子，里面装着一本相片集。

相片集里的相片有旧的有新的。最久的相片拍摄于1889年，最新的是2002年。

拍摄的内容是毕业的高专学生和他们的老师。下面还有他们的名字。

一些很久以前的人，早川隐约觉得熟悉，估计是在那些资料书上看到过。对于一些近几些年的照片。里面的人，早川不仅知道还见过面。

就比如夜蛾老师。

照片里的夜蛾老师还满脸稚嫩，面对镜头也是倔强地把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不跟其他学生一样。笑容洋溢。

负责夜蛾老师那一届学生的老师，从照片看有两位。

一位西装革履，面容正经，距离学生不远不近。一位戴着面具，手搭在学生肩膀上，朝镜头很是愉快地比个耶。

正经的老师有名字介绍，而那位愉快的老师……

早川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那个老师的名字。就算是被涂改掉的痕迹都没有，就像是当他不存在一样。

从以前到现在，哪怕是从咒术师堕落为诅咒师，只要在上面的学生都记名在册。而现在，担当夜蛾老师那一届学生的老师确是一点痕迹都不在。

如果真的要抹去一个人的存在，那为什么还会有这张相片放在这里？

早川摸索着相片边缘，良久，才头疼的叹一口气。

自己的事情没研究好，还去研究清楚别人的事。

把相片放好，早川继续清扫灰尘。为了防止打喷嚏打个不停的现象，早川宗介早早带好了口罩。

打扫的地方不大，所以他花费的时间也比较短。一个人安安静静待在一个地方做一些重复的动作，早川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自从他来到高专后，一部分时间跟另外三人待在一起，一部分时间投入到任务当中。像这次这样的独处，他莫名的有些怀念。

临近清扫的结尾，早川宗介找到了一些大概率是用作于教学的工具。一些咒具的模型，与真正的咒具不同。这些模型都是用木头做成的，但是它们制作的很精美。

就像里面的一把长刀，不仅刀身雕刻上了花纹，还配上刀鞘。开刃的地方被磨的如纸片一般薄。只要是把手指搭上，轻轻一划，很容易见血。

作为利器，它远远超过，可惜不是真正的咒具。

早川摸着长刀，啧啧作叹，有点可惜。

早川的咒力输出一直不太稳定，在大多数任务里或多或少依靠拿来的咒具来解决敌人。真正运用自己的力量的时候反而很少。不是说他力量太过弱小，而是输出的方式很不对劲。或大或小的咒力输出，让原本就丑陋的诅咒躯体更加惨不忍睹。

用夜蛾老师的说法来说他需要的一个咒力输出的“窗口”。所以早川一直很想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个“窗口”。可很可惜，到现在也只是到处借别人的用。

现在早川看着手中这把木刀，很是眼馋。出于心中那对“窗口”的期盼，他尝试在不大的空间里，利落挥下一刀。

“咚”一声，刀刃触碰到旁边的架子上。架子被打的抖动一下，差点上面的箱子倒下来，散落一片资料。

早川只怪自己使力太大，急忙收鞘，扶住架子。也不想着什么事了，赶紧收拾好东西，就走了。

心中想着应该没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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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家派出了一位长辈，例行对高专的巡视，顺便检验一下上层素质教育的成果如何。本来是只要看看，但那位长辈拒绝了陪同的人。一路慢行，走到了早川打扫的地方。

他在早川在那边自顾自挥刀的时候，看见了那一副场景。

早川背对着他，在他眼里只是学生的自娱自乐。

直到早川转身离开的时候，他一副从下车开始就紧绷的脸绷不住了。

“大人啊……”他喃喃自语，走到放着相片集的地方，找到那一张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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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作为五条家侍奉那一位的人，第一次担任这份工作的五条賀打着伞蹲在门口，目光紧紧盯着门口，只待侍奉的主人出现就把伞递过去。

雨水拍打在伞面，滴答滴答就像是计时器。朝着约定好的时间流动。

先是连雨水也洗不掉的血腥味传来，再然后是木屐声，最后是一道黑色的人影。

面具是白色的，有部分是淡红色。黑色的浴衣紧贴在瘦弱的躯体。头发散落，披在肩上。来人走的很稳，走的很慢，走的随心所欲。

五条賀急忙撑着伞，替那人遮风挡雨。

然而路上湿滑，他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潮湿的感觉让他打一哆嗦，眼看着那人路过他的身边，又战战兢兢爬起来，赶上那人的身影，举高伞顶。

走到挡雨的走廊，五条賀盯着木板，跟着前面的步伐。

但是五条家的走廊弯弯曲曲，太过曲折。只是一个转眼就不见了人。

五条賀慌了神，想喊人，但哽着嗓子说不出话。

风吹着走廊的灯，跳跃的光，晃悠晃悠照在地板上。

衣摆在滴水，滴在地板上是一道透明的痕迹。

五条賀瞧着地板上红色的水印，终是鼓起勇气，顺着痕迹走到深处。

大门的灯照不到里面，里面的灯照不到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