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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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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商贩们已支起了摊子,卖凉粉的、卖面皮的、卖甑糕铡糕的、炸麻花的、炸油糕的、卖糖葫芦的、卖油饼的、卖饸饹面的、卖农副产品和机械小配件的、卖服装鞋帽小百货的、卖瓜果蔬菜的……

可以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路边边瞅到有一老汉在爆玉米花,还卖棉花糖,连忙过去照顾生意。

周围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和逛会看热闹的老汉老婆混挤在一起,其说笑声、吆喝声、还价声与小孩的闹腾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

无视周边人诧异的眼神,一大一小一人一个棉花糖刚吃到嘴里。

就听到远处“咚咚咚”震耳的三声炮声,锣鼓家伙喧嚣,路边边赶紧捂住路婷婷的耳朵。

跟前已经有人在说:“傻婆爷巡街了!”

只见拥挤的人群逐渐分开,为远处迎风招展的众多彩旗让出了一条路来。

锣鼓家伙开道,震天憾地、整齐划一的鼓乐声中,鼓乐队手变换着姿势,使出浑身解数,引得一声声喝彩。

后头是扛着百拾杆引领旗的中年妇女们,她们垂着眼睛,在沉默中、漫步中、幻想中,与傻婆爷说私房话,祈祷傻婆爷赐以福报。

路婷婷忽然激动起来,向着一个方向伸出手去,原来她看见了人群中的文秀。

“对对对我看见了!你别乱动了!”

路边边极力控制住她的手脚,这么多人,哪里是说话的时候。

突然腿弯被狠狠撞了一下,二人险些向前扑出去。

“谁踢劳资?!”

路边边愤怒的回头,后头的人一脸无辜的指指脚下。

“怎么是你?!”

胖乎乎的齐耳短发小姑娘穿着姜黄色背带裤,手里还提了一袋金鱼,正愣呆呆的望着自己。

后背被推挤了下,人群肉眼可见的骚动起来,容不得多想,路边边一把抱起她,龇牙咧嘴的。

这胖丫头!还挺重……

……

勤勤是蒋家幺女,俗话说老爱幼子,在这个年代,上头还有六个兄弟姐妹,她长这么大了衣服却从没穿过旧的。

更别说干家务了,可以说啥活都没沾过,她在家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这次跟着姐姐母亲来门下村庙会拜傻婆爷,哪怕被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乱跑,可是看着新奇玩意就走不动的她还是和母亲姐姐被人群挤散了。

“妈!妈!姐!三姐!三姐!”

人来人往,摩肩擦踵,只不过一个错眼,再回头,就再看不见熟悉的脸孔。

蒋勤勤昂着头,视野里全是各种颜色的屁股,她提着刚买的小金鱼,慌张的在人群里穿梭。

“刚刚是在哪儿分开的来着?”

正不知怎么办呢,听见周围人喊傻婆爷过来了。

蒋勤勤那点害怕立马丢到九霄云外,跟着后头人往前挤,誓要在第一线凑热闹。

赶巧了,就在人群中认出来个熟脸。

她倒不是记得路边边是谁,只觉得眼熟,便想这人很可能认识她妈妈。

蒋家老太可是出了名的能行人,附近有名气的名嘴。

看宅寻墓找她家当家的,骂人吵架就得看蒋老太太了。

在十里八乡,据传骂起人来能骂一整个白天,喝口水继续骂,从无败绩的战斗王。

蒋勤勤虽然属于从小娇养的丫头子,在外头看着有点腼腆,但那也是相对于家里几个特别泼辣的姐姐母亲而言。

这会儿她被挤的急眼了,便使出吃奶的力气从数不清的大腿中杀过去,跟小牛犊子似的逮谁撞谁。

真硬生生闯出条路,一时没收住力就撞到了路边边腿弯。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妈呢?”

蒋勤勤嘴巴动了动,回答却被淹没在了一阵嘈杂的欢呼中,她三人齐齐转过头。

此时,正见并排行的两个轿子,在八名青年的抬举下,在一群腰间绑着红绳的秧歌队的簇拥下,向前慢慢地游着。

轿子上各自坐着木雕的神像,是一端庄清秀、稳重大方,穿紫色花袍的贵妇,另一尊约莫是她的丈夫。

两尊大神坐在轿上,行走在乡村的路里,眉放光彩,眼降吉祥。

太阳光下两座木像好似描摹了一层金边,飞尘像是烟火朦胧的滤镜。

神像侧边和后头是一帮描画成各种滑稽惹人笑形象的男男女女,腆肚扭腰,围着神像边转边扭,边说边走。

他们齐声唱着:

“傻婆爷,把好行,爱民为民真能成”

“傻婆爷,如人愿。风调雨顺人人赞”

“傻婆爷,行方便,你保我媳妇给我生个小祖先”

……

听着这些歌谣,看着他们嬉闹,行走在两边端着金斗银颗,抬大蜡的善男信女们都不禁笑了起来。

两边的人群也都捧场的发出了欢乐的笑声。

接着,巡街队伍的前后又都响起清脆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喜庆喧闹,伴随着声声吆喝,游行队伍走远了。

人群也再次汇集在一起,文秀的影子如小黑点般消失在人海中。

路边边偏头看向还伸着脖子往前望的胖丫,忍不住亲了她白乎乎粉嫩嫩软绵绵肥嘟嘟的脸颊一口。

蒋勤勤惊讶的捂住脸,脸红红的,不知道气的还是热的。

啊我麻麻好可爱啊!

路边边心里土拨鼠狂叫,恨不得再亲几口,整个人从里到外散发着快乐的气息。

突然她想到什么,

“你咋一个人啊?你妈呢?”

蒋勤勤这才想起来她和家里人走散了,眼眶顿时蓄上了泪水。

“哎哎哎别哭啊!我认识你妈!等会我就带你去找她!”

路边边哄了几句把她眼泪哄回去后,才想到这是个难得与妈妈单独相处的机会,便试探的问道:

“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想到她以前的口味,路边边朝前头的凉粉凉皮镜糕摊子努努嘴。

“吃不吃?”

蒋勤勤的胖脸上露出挣扎,路边边嘿嘿一笑,抱着她们两个往前走。

顺便又问路婷婷,“你吃不吃凉粉?”

见她不回话,瘪着嘴扭过头,才意识到刚刚一直忽略她,这是不高兴了。

路边边无奈,便也亲了她一口,将怀里俩娃往上托了托喊道:

“走咯,吃凉粉去咯!”

作者有话要说:蒋老太婆唇焦口燥抹眼泪:呶呶,呶呶,我的心肝哎你跑哪里去了?

狂吃凉粉中的蒋勤勤:我好像忘了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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