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文往刚刚进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么大动静，卢多半也进来了……那是一道只进不出的门，于是能够离开的逃生通道就只剩下了中央的两架螺旋楼梯。

然而现在螺旋楼梯口已经守了三个人。对方明显不蠢，知道只要把那儿一堵，地毯式搜索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事已至此，锐文非常清楚，即使他们把躲猫猫技能点满，也不可能无限苟下去——眼前只剩两条路——逃出去，或者立刻升到“神”，把假面人干掉。

从目前有限的交锋来看，最有可能让那个“神”露出破绽的，就是他的面具，假面舞会用的那种华丽半面面具。

要么是为了搭配那身黑色燕尾服，要么，就是害怕被人认出来。

如果是后者，锐文并不介意帮他曝光一把。

锐文一边想，一边潜伏在倒塌的书架后面，用红墨水给自己染色。

他刚刚看了一圈，没有黑色的“凡人”。也许是为了方便与灰色F级区分，平时能穿红或黑的A级，这次都变成了粉红色。

隔着无情的透明玻璃，日光把这些深浅不一的“泡泡”照得暖而剔透，仿佛庆典上的气球。看到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锐文甚至产生了身在游乐场的错觉。

但只愣了不到一秒，很快他就发现，有一波人正在集结。

大概五六个，有“凡人”也有“见习神”，个个目标明确地往假面人那边去，和其他蒙圈的普通人明显不是一路。

但无论哪边都没有J和小博的影子。回想刚刚那个假面人对他说的话，现在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说了假话，J他们自己跑了，根本没在这一层。第二，他说的是真话，J和小博被他抓了，甚至……已经背叛了。

这个念头像脚底扎进了刺一样突兀冒出来，让锐文忍不住开始心烦意乱。尽管他知道不可能，但还是觉得阳光太热，快要把他晒炸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红墨水血一样在他身体里缓缓流动，最后和原本的灰色混合成了脏粉色。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不像污水肥皂泡了，而是变成了草莓奶油利口酒，草木灰还加的有点儿多。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正色跟着那些有组织的人一起移动。

不动即等死，“凡人”平滑的脑袋上只有眼睛和嘴，如果不是朝夕相处的人，很难从远处被认出来——这无疑是最适合隐匿打探消息的设定了。

他正低头走着，螺旋楼梯口突然传来争吵声。

有想要下楼的普通玩家被拦住，战斗一触即发，混乱随之即至。

其余被吓到的无组织玩家开始四散奔逃，楼梯口马上就再看不见路的影子了。乱石和雾气裹作一团，响成一片的声音根本分不出是金石相交还是人声。

“伯爵，我们找到他了。”有人对假面人说。

他点了点头，道：“很好。你们只要守住出口，到了晚上，他们一定会出来。”

“是。”

锐文心下一惊，先不论“伯爵”这玩意儿已经淘汰了几千年，他本人还大隐于这位假面伯爵背后呢，这个被发现的指谁？还有晚上……晚上又会发生什么？

“‘燧石’准备好了吗？”假面伯爵又问，“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去完成充能任务。”

“布置之后还剩下这两块。”

那人朝假面伯爵手里递了两样东西，锐文瞥了一眼，不出所料，正是“见习神”掉落的“心脏”。

锐文瞬间感觉自己的触手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刚刚的对话仿佛是在大张旗鼓地告诉他——这玩意儿非常重要，快来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