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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七夕番外-前尘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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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白日里下过一场豪雨,不过到底是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相会的日子,连老天爷也给了几分薄面,在傍晚时分将这大雨收了去。虽然街上到处是湿漉漉的,可有情人们心头火热,这七夕灯会嘛,自然也就照开不误。

聂清归与云清回并排着走在街上,这灯会在凡人看来算得上是繁华,不过对于见识过许多修仙界盛会的二人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甚至还比不上云楼夜间点起的灯火。

聂、云两人都是高挑修长的个子,又兼之容貌绝色,此时能在人群之中悠然自得,当然是倚仗了一些小法术。周遭众人来来往往,对这二人皆是视而不见。而她们虽然并排走着,实则是不断地从这些凡人之间避过,又聚到一起,只是两人身法极快,看起来便好似一直并肩而走一般。

这两人一路逛着,各看各的,也不说话,若是有旁人看来,想必是相当奇怪的氛围。不过聂清归和云清回倒是自在,便是待在一起三五天不说话也算不得什么怪事。倘若两个人自出世到现在,两三百年一直待在一处,同吃同住,莫说言语,便是眼神也不需要相交的,只听对方的动作,便晓得如何配合。

这灯会对修士来说太小了些,哪怕这对师姐妹已经尽量地按照凡人的步调来逛了,半个时辰不到,二人出了热闹的集会,站在城外的护城河边。城内的灯会还未散,城外河畔也相当热闹,今日的草市不需交钱给那巡逻的军头,附近十里八乡的摊贩、货郎还有些卖艺的人都聚在河边,杂七杂八地聚在一起,反倒比城中有意思一些。

聂清归站在一个杂技摊子前面看了片刻,那卖艺的小姑娘不过十一二岁的光景,只将身子扭来转去得像条蛇,脑门子上汗如雨下,头上顶着一盏油灯,还强扯着笑。她指尖微动,弹出一锭金元宝丢到那卖艺人的铜钵里,“叮”地一声清响。那一旁拿着铜钹的人便“乒呤乓啷”地敲得吵人,又大声谢赏:“多谢大爷奶奶赏赐,出手豪气......”

他实在是吵得过分了,聂清归失了兴致,转身走了,云清回自然也跟着离去。走出没两步,二人又听见那人吆喝道:“祝大爷奶奶,与心上人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聂清归便笑,微微抬手,就捏住了云清回的手,然后被反握住。两人手牵着手又走了一段路,当面走来一个人,周围有些挤,实在是避不开,这师姐妹二人好似不知道放手一般,干脆一齐抬手,从那可怜人头上过了一转。

聂清归“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真够缺德的。”

云清回也笑,只道:“是你不松手,不是我缺德,只有你。”

聂清归佯作生气一般,把手一甩:“那你松手罢。”

云清回却又握得更紧了些,口中道:“不松。”

“那你缺德不缺?”

“好罢好罢,我们都缺德。”云清回旋即又道:“傻了一样。”

“那也是一起傻。”

这两人嘴上拌着,手上牵着,最后走到了下游一处僻静的地方,驱逐了虫蚁,干脆坐了下来。聂清归突然看着她的师姐,浅棕色的瞳孔映着河中漂流的灯火,云清回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豹子视作了猎物一般。她向来不习惯做猎物的角色,于是直直地回看过去,盯住那一双猫一般的眼睛,开口问道:“怎么了,清归?”

“师姐,我想亲你。”聂清归坦荡地回答道。

哪怕是有预感,这个要求也还是超出了云清回的理性,她一时发愣,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你许不许?”聂清归笑问。

“许或不许,你不是都……”亲上来了,云清回想着。

并不是很缠绵的吻,不如说是两人的嘴唇贴了一阵,说实在的,其实这二人都不太会。大约贴了三息,云清回感觉到聂清归好像舔了她一下,留下一点仿佛错觉的湿热。

然后两人便就分开,聂清归笑得更开心了一些。云清回鲜少有这么无措的时候,她觉得脸热得慌,化神修士也会觉得热吗?好奇怪,聂清归笑得好奇怪。

她于是开口问:“师妹,你在笑什么?”

“我只是在想,原来你的嘴也很软。”

按照往日的流程,她们就应该打闹起来,鬼使神差地,云清回回复道:“你的也是。”

聂清归便又靠上来,同她脸贴着脸一般近,伸手揽住她,两人的鼻息交缠,但谁也没有再动作,就这样互相抱了一阵。

过了许久,聂清归才松开她,又转身并排坐着,问道:“牛郎织女的故事师姐可曾听过?”

“那牛郎可真是个登徒子。”云清回直言。

聂清归赞同地点了点头:“若是有人敢偷窥我洗澡,还拿走我衣服,我必然......”

“必然如何?”云清回右腿膝盖支起,右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右脸,偏着头看她。

“必然要将这登徒子好好地教训一顿!”聂清归说罢,瞪了云清回一眼。云清回毫不示弱,看了回来:“师妹的教训方法就是把登徒子的衣服穿在身上?”

“你不是说这件法衣你最喜欢?”聂清归伸手在袖子上扯了扯。她今日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法袍,衣领处绣着精致的暗纹,月光照耀下隐约可见一只凤鸟,聂清归又道:“这是我的了。”

“那师妹可真是不讲理啊。”云清回叹道。她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倒显出一众与平素不同的英气来。

“呵,那你便讲讲今天为何穿我的衣服?”

云清回本欲狡辩,逗弄聂清归一番,话到嘴边却不由自主:“因为很香,清归你的气味,与众不同。”

“我们同吃同住,但是你身上有很特别的味道,我觉得是衣服的缘故,于是就穿来试试看。”

聂清归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能理解一般,撸起袖子,露出一截洁白的手腕,低头闻了闻:“哪儿有?”

她又想了想,凑过去闻云清回穿在身上的衣服,自然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的。聂清归于是大声道:“好哇!你是不是觊觎本道胎,以至于发了癫,肚中饥渴难耐,想吃了我!”

云清回大笑起来,笑得眼泪花都快出来了,笑得聂清归觉得这个笑话其实不值得这么大笑,然后她握住聂清归的手,翻过她的手掌,拇指轻轻在那一层经年累月积起的薄茧上轻轻摩挲,而后问道:“我要吃你,你愿不愿?”

“那你也要给我吃才行。”聂清归又补充了一句:“谁吃谁不一定呢。”

“师姐,楼主之位你是怎么想的?”聂清归突然开口问道。

自从聂清归紧跟着云清回入了化神境,云楼之中剑派和法派的争斗便愈演愈烈。这是三百年以来,聂清归的修为与云清回最接近的时候,甚至说不得何日便要反超。支持少主聂清归的剑派本就气势汹汹,如今声望更是与日俱增。而支持云清回的法派稍有些沮丧,但正是危急关头,越要寸步不让。剑派法派之间,早已是针锋相对。

不过身处漩涡中心的两位少主,倒不似下面的人那般剑拔弩张,这两人或许再过不了多久便要结为道侣了,自然是无话不可说。

云清回便答道:“我自然是想做楼主的。我们在中州与东洲行走这么多年,便是南洲与北海也去趟过一遭,西洲实在荒凉啊。便是我们耐得住,可门中弟子近万人,光是元婴修士便有将近七百人,放在中州,又或是东洲,谁能比得上?要这么多有为之士空守西洲,只能与兽潮作伴,实在是太可惜了。”

聂清归把目光飘向河中,随着一盏莲灯缓缓移动,她开口道:“云楼也有许多外来修士,些许人鼓噪出西洲在所难免。”

“些许人?”云清回声音沉了点:“清归,哪怕是如你我这般从小生于斯,长于斯的云楼子弟,不也向往中州繁华吗?”

“我不向往,”聂清归转过头看着她:“我只是在寻求剑道的对手而已。”

“倘若云楼能在中州与东洲更方便地活动,你还怕没有对手上门?”云清回问。

她本以为聂清归还要再做辩驳,岂料师妹只是点点头,然后道:“你说得有道理。如果师姐想做楼主的话,我会让给你的。”

“我自己的东西,我会自己拿。”云清回松了手,然后道:“清归,你还没赢我呢。”

“那师姐就等着做楼主夫人吧。”聂清归便寸步不让了。

聂清归想起什么似的,又突然道:“对了师姐,说到结侣,我之后要送你一件东西。”她先前路过凡人的摊子,看见了编得十分精巧的同心结,在和云清回短暂分离的时候,从摊子上买了一把彩绳,决定要学着自己编一对同心结,送与心上人。

“嗯?你要送我什么?”云清回疑惑道。

“你别管,给我一把你的头发。”聂清归伸手问着她要。

云清回便揽过束成低马尾的长发,并指截了一段,而后调笑道:“你莫非是想给我下咒?情咒之类的?”

聂清归白她一眼,收过发尾,然后道:“你记得给我回礼。”

“那得看你送的东西合不合我心意。”

“你敢不合心意?”

“自然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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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之后的又一个七夕,聂焕与柯莳牵着手来到一处凡人的灯会。灯会一如既往地无聊,不过两人都只觉得开心。逛到灯会打烊的时候,柯莳踌躇许久,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一个编得扭扭歪歪的同心结。她久违地有些局促,面庞在灯光下微微发红:“这么多年来,除了杀人,什么都没学会。实在是不成样子。”

聂焕怔怔地看着她,收过同心结,小心地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又摩挲了一下:“已经编得很好了,我很喜欢。柯莳,我很喜欢。”

“你不要哄我!”柯莳有点害羞,以至于称得上是羞恼了。

聂焕拉住她的手,不住道:“是了、是了,我也要送你一个,我应当送你一个。”

柯莳有些好奇又有些惊讶:“你会编吗?”

“我会。”聂焕停了一下,继续说:“我从前编过一对。”

柯莳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好奇心瞬间便带着一股酸:“编给谁的?”

“编给,云清回。”聂焕看着柯莳的眼睛,然后说:“没送出去,被烧掉了。”

“我和她的事,你或许打听过一些,但是我想亲自和你讲。”她轻轻拉住柯莳,两人慢慢地往回走。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买一些彩绳。”

“你明天送给我吗?”

“不,今晚,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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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的莲灯早已随着水流飘走,此时只有一汪月亮映在河上,一点点细碎的月光落在聂焕的脸上。她认真地低着头编着同心结,柯莳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

果不其然地,聂焕编了一个十分精巧漂亮的同心结,然后问柯莳要了一束发丝。柯莳乖乖递给她,聂焕便也截下自己的发尾,同柯莳的紧紧编作一处,最后作两份,放入同心结下面吊着的香囊里,然后递给柯莳。

柯莳把这同心结捧在掌心,左看右看,不由自主地扬起笑脸,笑出一点声音,有一点小时候那样娇憨的意味。她笑完之后又觉得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你编得这么好,把我那个、那个拆掉重新编吧。”

聂焕皱了皱眉,严肃地拒绝道:“我觉得很好看,不拆。”

柯莳便又笑起来,她笑得太明媚了一些,以至于月光都被她掩盖过去一般,聂焕便也不由自住地笑起来。她们的十指紧紧相扣,聂焕感受到柯莳的脉搏从指间传递过来,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好似这只有风与月的天地间,天然便要这种怦然的声音做乐调。

她们安静了好一阵。

聂焕突然看着柯莳,然后认真地说:“我从前忘了和你说。”

“嗯?”柯莳看着她。

“既然我们结为道侣了,那么从今往后,只要你不负我,我也永远不会辜负你。”

“这是应有之义,”柯莳直视着聂焕清亮的、浅棕色的眼睛回答道:“我也永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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