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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正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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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家琛把袋子放到岛台上,拆开封条,才看见里面堆放得整整齐齐的打包盒,简直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怎么都掏不空。看着岛台上满满的肉,黎家琛转头盯着玄关处,猝不及防对上两双眼睛。

崔胜澈不知什么时候把猫揣到自己怀里,小猫此刻正仰头扒拉着他的外套拉链往外看,整个身体都被裹在外套里,独独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

“我都让老板帮忙切好了,可以放在冷冻慢慢吃。”崔胜澈穿过玄关,嗅到屋子里非常中式的饭菜香气。

黎家琛准备应声,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小猫从拉链转头啃向正摸着自己脑袋的崔胜澈,而他任由小猫胡作非为。

“呀,小福,不可以乱咬!”黎家琛快步冲上前,从小猫的嘴里把崔胜澈的手指解救出来,“你怎么随便她咬呢,小猫的牙那么尖,会咬破的。”

“没关系,kkuma最近也牙痒痒,小福……是小福吧,力气还没她大呢。”崔胜澈把目光放到被黎家琛捏住的手指上,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并不如自己靠外表想象的那样细嫩,指腹似乎还带了点薄茧,凉凉的,心脏不听使唤地剧烈跳动,像是快要跳出胸腔。

“是叫小福,福气满满的那个福。”黎家琛说完后反应过来,像被烫到了,立刻松开崔胜澈的手,转身往厨房里走,“我去端菜。”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在超市买过菜了,鲜虾不太能放,牛骨汤我昨天就熬好了,所以还是做了两道。”黎家琛说着,准备往外端家用烤盘,刚转身,手里的东西就被崔胜澈接过。

“重的我来。”

“……嗯。”黎家琛看着他的背影,背过身调整呼吸。

最近十多天她只在两天前被强制进过kkuma的身体一次。

就是那次,在崔胜澈情绪好转时,自己早就控制不住kkuma直冲天灵盖的生理性牙痒,就近叼了崔胜澈的手指磨牙,等到牙根的痒意控制住,理智回笼,黎家琛这才发现崔胜澈的手指已经被自己啃的快要破皮,紧急转头想要找床头柜施工,却被他一把捞进怀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身体好转,崔胜澈放松很多,睡觉时并没有穿上衣。他埋头在自己的身上,即使是隔着小狗厚厚的毛,黎家琛也能感受到他有力的肌肉线条,怀抱里热乎乎的温度和湿润的呼吸,扭过头模糊看到他带着水汽的眼睛,耳边沉沉的呼吸声透过小狗发达的听觉系统变得格外清晰。

今天再见到他时,在自己脑子里循环了两天的声音和场景也变得更清晰,只是单纯脆弱而美丽的男性对她来说可能会有保护欲,再附加上性感的属性对她来说则是绝杀。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他邀请自己吃晚饭时,心脏比大脑先做决定,鬼使神差地邀请他来了家里。

“坏小狗……”

“坏小猫……”

记忆里的声音和此刻背后的声音重叠,黎家琛一激灵,转身就看见崔胜澈正拦着小猫,不让她对桌子上的油焖虾下手。

黎家琛捞过小猫,示意趁着自己发愣时自觉端完菜的崔胜澈落座,转身把小猫放到地上,给她开了个奶罐倒在斜口碟里,看着她吧唧嘴埋头吃着。

“那我们也开饭?”崔胜澈脱掉外套搭在椅背上,白t遮挡不住布料下的好身材,黎家琛也是第一次透过自己的眼睛如此清晰地看到,尽量克制自己不要把眼睛黏在他身上。

“嗯,开饭吧。”怕突然反差太大吓到崔胜澈,黎家琛从冰箱里拿出两罐苏打水,强装镇定走到桌边,扭开家用电烤盘的按钮。

重新整理好心情,她把红通通的蘸水叠递到崔胜澈面前,又给他盛了一小碗汤,“这个锅里是翘脚牛肉,四川菜,汤底是牛骨汤,可以蘸调料吃,旁边那个是油焖大虾。”

“看着就特别好吃。”崔胜澈在黎家琛期盼的眼神里往嘴里塞了块肉片,一瞬间眼睛就亮起来,朝着黎家琛狂点头,空置的手也竖起大拇指。

“超级好吃,对吧?”黎家琛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得意于自己的对于食物的品味,毫不谦虚地接纳了崔胜澈略微夸张的表现。

她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对着肉片轻轻吹口气放进嘴里,软嫩的肉片轻轻咀嚼就滑入食道,再喝一口汤,清淡鲜香混合着浓郁的牛油味充斥口腔,她满意地点头,这准确来说是她搬进来之后自己做的第一顿饭,这个味道也不枉费她熬了那么久的汤底。

“家琛xi,给kkuma的那箱零食是你寄的吗?我妈妈刚给我发了照片。”崔胜澈揣着答案问黎家琛,伸手探了探烤盘,往上平铺着韩牛。

“对!”黎家琛突然反应过来,“是我前两天做的,本来该先跟你发消息的,最近实在是忙得要命,寄完我就忘记了。”

“我还以为是找你太频繁,你觉得我太烦,懒得理我才没说的。”

“什么?”

“那天吃完饭之后我每次给你发消息,你不是隔了好久才回复就是半路消失。”崔胜澈嘴角下垂,控诉着黎家琛。

“没有烦你。小福就是从大邱回来那天捡到的,这两天才断奶,医生说可能养不活,所以前面一段时间每天要定闹钟两小时就喂一次。加上回来之后,老师也没再让我打杂收尾,分了项目给我做,事情堆在一起我就有点处理不过来。”

“阿拉索!”崔胜澈立刻收起自己委屈的表情,“你不讨厌我就好。”

“不会这样的。”黎家琛低头盯着碗里的菜,她习惯权衡利弊,但是心理防线一旦降下,又对上崔胜澈笑起来发亮、带着些少年气的眼睛,整个人都有些晕晕的,心里话脱口而出,“怎么会烦你,你很……可爱。”

“嗯!”崔胜澈两眼弯弯,往黎家琛手边的碟子里不停夹着刚烤好的韩牛,在她的盘子里堆出小山,“吹一吹再吃,小心烫。那现在有小福,你过年怎么回家呢?找到寄养了吗?”

“我爸爸妈妈来首尔陪我过年!”黎家琛一提家里,身上的幸福感快要溢出来。

“真好。”崔胜澈由衷的笑,转头又开始主动剥虾,剥了十来只,一次性堆到黎家琛的盘子里,“吃吧。”

黎家琛刚准备夹虾仁,突然扫到他微微蜷在一起的手指,沾上红油后,指尖的伤痕变得更为显眼。

“会痛吧。”黎家琛抬头,看见对面的崔胜澈还没来得及完全控制住表情。

“你是帕布吗?”黎家琛放下筷子,给电烤盘断电,抓着崔胜澈的手腕就往水池边走。

浴室内雾气蒸腾,崔胜澈双手张开放在面前打量,忍不住又乐出声。

他在大邱和黎家琛吃完那顿饭之后,对着翻译软件仔仔细细看了那张膏方,发现黎家琛对于自己的病情描述极其细致,细致到像是他本人到场一样。

被人把点点滴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感觉实在过于美好,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时时刻刻都想找黎家琛,却被她的态度兜头浇了盆冷水。

这次见面对他来说,无异于将心脏泡仔温泉里,才被压下的情感猛地反扑上来,变得更加汹涌。

擦干身体,套上睡衣,崔胜澈拿着毛巾胡乱地擦着头发,穿过客厅走进自己的房间。尹净汉正坐在他的床边,趴在游戏椅背上,看全圆佑手速极快地键盘上敲敲打打,两人听见动静齐齐看向门口。

“和那个小姑娘谈上了?”尹净汉开口就是暴击。

全圆佑的放在鼠标上的手停顿一秒,默默把一边的耳机挪到脑后,一心二用地打着游戏。

“什么嘛~没谈。”崔胜澈呈大字型倒在床上,又把两只手竖到自己面前来回翻看着。

“没谈你笑那么开心?明明就是陷入爱情的帕布的样子啊。”尹净汉起身从全圆佑手边的盘子里叉了一块烤牛肉塞进嘴里,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嘟嘟囔囔,“是把我当外人吗?哇,什么都要瞒着。”

“她也说我是帕布~”崔胜澈突然盒盒盒地笑起来,“对你我还有什么秘密吗?真的没谈。”

崔胜澈一骨碌翻身,盘腿坐在床上,“她前段时间太冷淡了嘛~之前第一次联系她多抵触你也看到了,前段时间在我们已经有点熟的基础上,她的态度比那更冷酷,简直是急冻冷库一样的温度。”

“不过现在好了,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她也开始正式接纳我了!”崔胜澈说着,又捂着脸笑倒在床上,“而且,她今天还碰我的手了!”

“两次!”崔胜澈笑着朝两人郑重比着手势,引得两人齐齐回头望过来。

“你现在这么纯情?只是碰到手就这样?”尹净汉和全圆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可思议,毕竟出道前后相处这么多年,他们也见证了崔胜澈不多且短暂的数段感情,他一贯的风格绝不是这样。

全圆佑连游戏都不打了,把耳机取下挂在脖子上,双眼闪着八卦的精光,“这不是哥你的风格啊!所以你现在甚至没有表明心意,只是刚到暧昧期?”

“哇,居然还会推拉,进步这么多。”尹净汉发出真切地感叹,“我原本以为没有一心动就去表白已经是进步了。”

“我也没推拉。”崔胜澈嘀嘀咕咕,“可是家琛虽然善良,但是真的是很内敛很慢热的孩子,直接冲上去绝对直接就完蛋了。而且……我也不该这样的……”

“家琛是谁?”门口突然传来文俊辉的声音,“好中国的名字。”

房间里的三人,两人竖着耳朵听八卦,一人被感情封闭耳朵,完全没注意到门口有人来,抬头看过去,就见金珉奎端着一盘烤好的牛肉,旁边站着满脸好奇正在吃芝士蛋糕的文俊辉。

尹净汉扭头看了眼崔胜澈,见他没有反对和抗拒的意思,拖着两人进门,重新关上门,跟两人讲着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貌,旁边只听到部分的全圆佑也竖起耳朵,时不时张嘴诧异地看向崔胜澈。

“大发!哥你居然现在是这样的~”文俊辉单手捂嘴笑起来。

“不过你是在那里拿的蛋糕?”全圆佑看文俊辉专心听故事的时候还不停往嘴里塞着,有点好奇。

“哥带回来的啊,和韩牛一起。”文俊辉一下清醒过来,突然想起自己到六楼的目的,“哦对,我就是来问一下,哥你这个蛋糕哪里买的,好好吃,首尔居然还有这么好吃而且不太甜的蛋糕。”

“特别好吃吗?”崔胜澈看他又往嘴里塞了一口,往前爬了点,从他手里接过叉子,小小叉了一口放进嘴里。顶层的柠檬味酸奶油和中部的浓郁的芝士融化在脆脆的饼干坚果底里,微酸不甜腻又极其丝滑的质地惹得崔胜澈咂巴嘴,想再吃一口,犹豫一会还是把叉子又还了回去。

“完全是甜品店的水准啊~”崔胜澈回味的瞬间,其他两人也接过叉子尝了点,确实非常好吃。

“哥不是在甜品店买的吗?私厨?还是……这个韩牛店卖的?”文俊辉被崔胜澈的话弄的摸不着头脑。

“是家琛xi做的吧。”尹净汉已经大概猜到了今天韩牛和这个小蛋糕的来历。

“嗯,本来是她做给她学姐的。”崔胜澈说回宿舍住之后,她就只留了两盒韩牛,其他又装回袋子递给自己,又从冰箱里拿出这个蛋糕装盒让自己一起带走,临出门前还在告诫自己只能吃一点点。

“啊,那我买不到了。”文俊辉长叹一口气,“不过哥,你不吃这个吗?Vernon他们也在吃,等下就没了哦。”

“哦,家琛说我最多尝个味道,不能多吃。”崔胜澈回忆着黎家琛告诫自己的样子,又止不住笑,“说是糖吃多了,会影响身体里什么因子浓度,对我的恢复来说有弊无利。”

看他被管束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金珉奎嫌弃地皱皱鼻子,“我来也是有事,差点忘记了。”

“你刚刚把手机落在八楼了,好像一直有消息进来。”金珉奎从兜里掏出崔胜澈的手机,塞到他手里,“你们还吃这些吗?再不去八楼估计都没了。”

“我要吃蛋糕。”全圆佑立刻取下耳机站起身。

“对了,澈哩你谈恋爱之前记得跟公司报备。”尹净汉本来要跟着弟弟们出门,想起什么转身叮嘱,“如果这份感情对你来说是有益的,我无条件支持。看到你现在恢复的状态,副社长他们应该也不会为难。”

“哥你如果是认真的,我也支持你。”文俊辉也回头,神色认真,这次见到崔胜澈他的状态和病休前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作为爱豆,做这种事当然不合适。”尹净汉神色极其认真,“但是从朋友或者说从家人的角度,我真的很高兴能看到你现在的变化。所以如果你决定好了,就不要在这方面多顾虑,让别人女孩伤心。”

“公司应该也只会叫你好好藏好。”全圆佑思索着,“决定好了再跟大家说,我们应该都会支持的。”

“现在我们几个先替你保守秘密,你慢慢想。”尹净汉拍了拍弟弟们的肩膀,替他轻轻带上门。

崔胜澈掩耳盗铃的举措被亲近的朋友一举看穿,也不再让自己刻意逃避这一块顾虑,靠坐在床背,等待着情绪和大脑慢慢冷却。

“谁给我发这么多消息呢?”崔胜澈还是觉得抉择太难,想找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刚摁亮屏幕就发现近百条来自黎家琛的信息。

深呼吸,点开两人的聊天框,崔胜澈从头翻看着,原来是她不厌其烦,一条一条认真回复了自己这十多天来的信息。

【我不是故意要敷衍胜澈xi,但是我的所作所为确实给胜澈xi带来了很多负面情绪,所以在这里郑重地向你道歉。】

【胜澈xi分享的东西都很有趣,拍的kkuma也特别可爱,我非常非常高兴能收到这些消息,也期待胜澈xi还会不计前嫌和我分享。】

【不过我现在好困哦,要带着小福一起休息啦~如果没能及时回复,你也不要伤心哦。】

聊天框最后附上了一张小福窝在暖黄色、松软的被子里,只露出耳朵尖尖的照片。

崔胜澈抬起手臂遮挡住自己的眼睛,任由心脏因她狂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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