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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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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又下起了小雪。

霍府门前的家臣还在专心扫雪,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逼近,他下意识抬头,便见马儿高抬的四蹄,吓得后退了两步,心有余悸地攥着手里的扫把柄。

“霍公公可在?”

马蹄落地,骑马者朝扫雪人问道。

“家主这几日在修养,若非主人请来,闲人免进。”

瞧那马儿在这人手里安静下来,家臣才收拾了慌张的心态婉言拒客。

“请转告霍公公,陶某从临安来即可。”

家臣有些面色为难,那马上人一记眼刀让他顿时不敢反驳,况且来人气势汹汹,想必也是有急事在身。再三思量,家臣道:“请阁下稍等片刻。”

来人正是陶信,他身材魁梧,眉宇间藏着浓郁的戾气,一袭墨色长衣却沾满了白雪,趁着家臣进去通报,他将衣帽里乘装的雪尽数倒出,又拍落了身上的余雪。

未几,家臣匆匆而来,领着他入了门。

刚办完事回来的玉崇远远看见有人从正门进来,看此人走路带风,多半是个练家子,出于担忧他跟上前去。

到了明间,家臣将人送到后正要离开,被突然出现的玉崇一把拦住,问:“大人近日不是不见客吗?那人是谁?”

家臣疯狂摇头,只道:“大人让小的放进来的。”

询问无果的玉崇只好候在门口。

***

“霍大人,陶信来晚了!”

陶信刚跨入门槛,还未等霍云开口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两年前,霍云秘密遣送他出宫,就为了让他去搜寻十一年前的蛛丝马迹,她并不是为了复仇,而是想找到母亲的遗物,可谁知陶信一去不复返,且杳无音讯,由此,霍云一早便认为他已经死了。

听到家臣传话的时候,她还只是有些怀疑,如今看到人活生生跪在她面前,她鼻头一酸。

好在,她压了下去,哑着声音道:“咱家还以为你死哪处了。”

陶信叹了口气,“臣出宫后,刚到临安,原本霍府这早已废弃的地方竟然藏了人,臣刚进去过于松懈,不小心中了毒镖,那时天黑,臣失足踩到了陷阱,掉进了密道里,正好躲过那人的追杀。”

似乎是想到那时的伤口,他虚虚捂着大腿处,又接着道:“杀手在外面,臣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暂时躲着,后来发现密道有另外一个出口,便循着过去,出来后因毒性加剧陷入昏迷。被深山老大夫所救,修养几月后才勉强恢复,可臣听说大人刚刚升迁,不敢贸然回宫,便一直流浪在外,等待机会。”

“见你平安归来,咱家自是高兴,这一趟辛苦你了,从临安赶来想必路上也受了些苦。”

“慢。大人,臣掉入密道时找到了些东西。”陶言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放到霍云面前,“臣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看材质不简单,便想着顺便带回来。”

“好。”霍云瞥了眼包裹,“这几日可要先在这里休整两天?”

“臣僭越,只求大人照顾好臣的弟弟就行。臣已擅自离职太久,宫中不便再回去,大人保重。”

“……保重。”

霍云看着他大摇大摆离开,心里却不是滋味,他的弟弟早就在宫中因杖刑去世了,也就是她出宫前一天舍命保护的人,没人知道那不是她的弟弟。

她眼底闪过一抹晦暗。

陶信,你不该活着回来。

玉崇正候在门外,见到人出来,一看却不禁僵住了身子,似是不可置信道:“陶信?你怎么……”

陶信比他印象中要苍老了些,笑起来眼尾的皱纹都已渐成雏形。

“路上遇到了点事,还好都过去了。我见大人面色不佳,近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玉崇摇摇头,“大人自从失去至亲后就常有些怪异的行为,这可能是与近日那少年有关吧。”

“什么少年?”

“没事,你如今在何处落脚?”

“随意找了间客栈。”陶信看了看天色,道,“如今北司归大人管着,我也算放心了些。老阉党成日只为敛财聚势,朝中大臣早就看不顺眼了,如今大人蒸蒸日上,你我也有好日子了!”

“算是吧。”

玉崇想了好半响才勉强说出这三个字,也不知是词穷还是走了神。

待陶信走后,玉崇看见大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大人穿得单薄,立马解下自己的风衣披在大人身上。

霍云没有说话,手里提着陶信带回来的包裹。

玉崇看到在屋里休整了好些天的大人终于走出屋子,脸色松了些,慢踱着步跟在后面。

突然,霍云停了脚步,玉崇盯住大人雪白的侧脸。

“那是什么?”

干干净净的庭院里矗立着一个雪人,被院中雕塑人手上的盘子挡住,使雪人免去了落雪的覆盖,依旧是完好无损的模样。

玉崇不知该不该提,但还是如实道:“楚凌御堆的,唳鸣山上的小神官。”

霍云眯起了眼,仿佛要看清那雪人是否真是唳鸣山上的神官,或许是瞧不见,她走下长廊。

靠近一看,原来雪人脚边还有两个铜板。

“大人,这小子说大人烧了这神庙,可恼了,还说这神官可灵,原本臣是想把这神像推掉的,后来忙忘了……”

玉崇怕大人多想,只好撒了点慌,毕竟再摧毁一次“神像”,他不似大人泰然自若,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不料霍云眉头一皱,问道:“你和他说是咱家命你烧的?”

玉崇摇头。

他居然知道是玉崇烧的,简直就像……亲眼看到了一样。

霍云眼里是叫人摸不清的情绪,玉崇还在沉思便见大人一脚踩在了雪人上,神像坍塌,仅剩下一片残雪。

玉崇惊得龇牙咧嘴,那神情仿佛心中已经默念了好几遍:“神官大人非我所为,请饶命,饶命……”

霍云转过身来,漫不经心道:“他去了多久了?”

“七日了。”

玉崇知道大人在问谁。

“咱家闭关这几日,萧家公子可有去萧风学堂?”

“齐老说未曾。”

“好,明日去学堂。”

听到此话,玉崇明显一愣,萧家可是一贯看不顺眼北司的,贸然前去怕是会被萧家人误以为是挑衅个,他想着再劝劝大人,可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

“薛公公可有动静?”

霍云走过拐角,瞥见府上有个婢女总往这边瞧,她权当没看见。

“两日前薛公公派了人来问兵符的事,臣搪塞过去了,只说顾喻成畏罪自杀,目前兵符下落不明。”

霍云点头,“做得不错。”

***

“阿嚏——”

楚凌御揉了揉鼻子,他明明感觉不到冷却忽然背后一阵恶寒,惹得他打了个喷嚏。

已经七日了,他被关在这小学堂里,整日盼着霍云来,又盼着萧家公子来,望穿秋水,简直比他在天界的日子还要难熬。

他数了数自己仅剩的香火,如果非要用点神力促成的话,也只够把一方拉过来。

也罢,赌一把吧。

他跑到茅房里,手在空中一挥,一支七寸长的毛笔便出现在他的指尖,在左手所捧的卷轴上大笔一挥,随即纸上的字便浮出表面,在空中化为粉末,消散而去。

张舒羽又被先生罚了顶花瓶,憋了好久可算找到机会跑到茅房,还没开门便见楚凌御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支毛笔,他顿时笑得捶胸顿足,道:“你……你哈哈哈哈你在茅房里练字?来,我给你露一手,我的字儿可是得了先生赞许的,颇有颜筋柳骨的气韵,来……”

张舒羽要去拿楚凌御手上的笔,楚凌御一惊,连忙把笔藏到身后急道:“那不是毛笔,是搅屎棍。”

说完便匆匆跑了。

张舒羽愣住:“……一根搅屎棍护得跟宝似的。”

跑到没人的地儿,楚凌御才松了口气,把笔收了起来,回到课室去,刚跨入门槛便见学生们都叠罗汉似的趴在门口张望着什么。

“怎么了?”

楚凌御跟着探出脑袋去,远远地便瞧见姚旻跪在雪地上,还有那个坐在他前面的女学生,楚凌御记得姚旻叫她枫禾。

“听说是姚旻哥哥他爹发现禾姐姐给他写的情诗了。”

底下探出个小脑袋,帮楚凌御解释了一下。

楚凌御印象里姚旻是个还算高傲的人,可当下他却低着头,两手放在膝盖上,似乎是在等待眼前的父亲审判。

可谁知他爹只是口头训斥了姚旻,抄起手里的木棍就往枫禾身上打去,枫禾没吭声只默默承受着,眼看第二棍就要下来,姚旻却一把挡住了棍子,咬着牙央求道:“父亲,请您住手!”

齐宇轩在一旁也是看不下去,背过身去,宁可眼不见为净。

“要不是楚凌御擅自换位,他们二人不知分寸,仗着先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如此放肆,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好戏看。”

背后冷不丁传来这番话,众人往后看去,原是方知鹤,他一手还绑着绷带,嘴里吃着小零食满不在意地落井下石。

年纪小的都看不惯他的行为,怒道:“鹤哥哥这样做怎么算是正人君子?”

“呵正人君子,他姚旻帮着自己的跟班偷懒,害我摔得这么惨,他是罪有应得!”

方知鹤呸了一下。

楚凌御:“……”

敢情好心换位成了他的错?

他还迷糊着,齐宇轩忽然把他叫了过去,他懵懵地往那儿靠近,他听见姚旻同他父亲道:“是他和儿臣交换座位的。”

事实得确如此不错,可咋一听怎么觉得怪怪的。

姚大人看了眼齐宇轩,齐宇轩低着头道:“无父无母,家中有点小资产。”

闻言,姚大人一棍子打在楚凌御的腘窝上,他一下子没支撑住跪了下来,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姚旻的父亲只是横眉冷对。

齐宇轩忙制止道:“大人,他没权没势,这里好歹是萧家的地盘,若是出了人命,对萧家,对大人都不是好事。”

或许是这话有些道理,姚大人把棍子递给齐宇轩,道:“不打,让他跪在这儿二十个时辰。”

说完后面的小厮便拽起大公子,跟着他爹离开了学堂。

楚凌御收回目光,看向齐宇轩:“先生。”

可齐宇轩却道:“叫你多管闲事,跪着,没叫你起来不许起。”

他斜目瞅了下挤在门口观望的学生,道:“你惹谁不好,偏偏惹姚相,他与萧大人关系不错,却和萧大人不同,是个……”他顿了下才道,“是个魔鬼宰相。”

如今北司掌控了大半个朝廷,还剩下不到二分之一是丞相掌权,而萧家也是丞相的一把手,两者关系密不可分。

“他若是知道你和北司的人有关系,你恐怕得掉层皮。”

先生苦口婆心地说着,却又知和一血气方刚的少年说不了多深的话,只好让他继续跪着。

他老实地跪了一宿,他不怕冷,无非就是膝盖痛一点,无足轻重,只是偏偏叫这老天会看氛围,竟是又刮起了暴雪。

正好他有点困,便仰头躺在雪地里,以雪为被,睡过去了。

凌晨被外面风雪声吵醒的齐宇轩意识到情况不妙,撑着伞赶到时,楚凌御已经被雪完全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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