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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重续鬼契生死以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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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桓之心里惊讶,不再说话,柳微缘自是识趣地不提这事,说道:“我只通药理,鬼契之术单只听闻,几位还是赶紧另请高人吧。”

顾桓之焦急地问:“那要怎么做才能救扶风道长?”

柳微缘想了想,也不太确定:“大概是,要么替他解开鬼契,要么找人跟他结契,破除残契的局面。”

“我会。”

谢以令忽然开口,在顾桓之和柳微缘两人震惊中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下,语气坚定道:“我会鬼契之术,不如让我试试替道长解除这鬼契,脱离苦海。”

顾桓之欲言又止,但现在显然不是追问的好时机,他有些忐忑地问:“谢师兄,你真的有把握吗?”

谢以令此时已经想通,并下定决心不再掩饰,他认真地点点头,道:“放心,还请顾师弟帮个忙。”他拿过先前还没来得及去煎的药,“劳烦你去煎个药。”

这药没落到顾桓之手中,反被柳微缘接过:“我去吧,顾公子跟我一起。”

顾桓之顿时明白了柳微缘的意图,也跟了上去,顺手带上了门。

屋内只余谢以令与南宫赐。

谢以令在床边半蹲着,目光细细临摹了一遍南宫赐的脸。

末了,他轻轻拿过南宫赐的左手,一道柔软的红线时隐时现,衬得南宫赐皮肤更加苍白。

谢以令喉口堵塞,一阵酸痛。他在脑中仔细回忆了一遍鬼契的过程,确认无误后,才按解契的方法默念咒语。红线逐渐跳跃起来,尝试着挣扎逃离南宫赐的手腕。

昏迷过去的南宫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抗拒地皱起眉,额上冷汗大颗大颗地渗出,往旁边滑落。

“别......别碰......”他用气音艰难吐字道:“别.....别解开......”

声音微弱,却准确无误地传进了谢以令耳中。他倏地睁眼,看向还在轻喃的南宫赐。

“你说什么?”谢以令盯着南宫赐微微张动的唇,尝试理解听见的话。

南宫赐他,不想解开鬼契?

“要找他,别解……”

谢以令眼眶猛地一红,他抖着声音问:“南宫赐,你要找谁?”

他胸膛不受控地颤动了几下,闷闷的痛感传来。

“要找……我的线,断了……”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住。

正以为他再度昏了过去,想要查看的谢以令,刚凑近便听南宫赐用已经哑到极点的声音,虚弱但清楚地说道:“谢……谢辞,找到了……”

谢以令脑中有根弦“啪”一声断了。

南宫赐还记得他,南宫赐居然还记得他!

谢以令一瞬间心乱如麻,他想起重生后南宫赐那些让他心生怪异的种种举动,在此时似乎隐隐有了解释——

只是因为南宫赐还记得他。

可是怎么会这样,当初他以一人之力阻止天灾,就已经知晓代价是被世间所有人遗忘。也正因如此,他一路上仗着无人再记得自己,把谎话说了个遍。

南宫赐又怎么会是例外?

莫非他用了什么办法躲了过去?但世间哪里有什么办法,能让人与注定的天命对抗?

心下想着,谢以令的视线落在南宫赐劲瘦的手腕上,那根红线格外刺眼。

明晃晃的答案摆在他的面前,却让他忽然有些喘不过来气。

他知道了,是鬼契。

谢以令没注意到,原本昏迷的南宫赐已经微睁开了眼。

“对不起。”谢以令低着头,许久,才吐出一句:“南宫赐,对不起。”

“谢辞。”

床上本应昏迷的人忽然开口,惊得谢以令周身一僵。他缓缓抬头,关切地看向南宫赐,嘴唇微张,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手里还握着南宫赐的手,一时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南宫赐的视线顺着谢以令的动作,落在自己手腕上。那根红线像是一把利刃,一道鸿沟,将他与谢以令之间的虚假斩断,又将他与谢以令之间的距离隔开。

“我……”谢以令一时话也不会说了,艰难开口:“你身上,有鬼契残缺所致的毒。”

南宫赐沉默片刻,才平静道:“我知道。”

谢以令继续道:“你所中尸毒乃是七阳,毒发引得鬼契也一并发作,如果不及时解决,恐会有性命之忧。”

南宫赐轻轻吐出一口气,冷淡地抽回自己的手,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谢以令因这抽手的动作喉咙一哽,酸痛袭来。他小心翼翼地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南宫赐定定地看着他,道:“谢辞。”

“你,”谢以令闭了闭眼,掩下通红双眼里的水光,“你是还记得我吗?”

“我从来没有忘。”南宫赐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顿地道:“我从来没有忘。”

“我以为,”谢以令莫名有些心虚:“没人会再记得我,所以我才没有表明。”

话已至此,南宫赐自然也明白。他抬腕,看着腕上的红线,目光晦涩难懂。

谢以令心里涌出几分慌乱,他看见南宫赐似下定了决心,赌气般移开目光,轻飘飘说了句:“鬼契,解了吧。”

这话如尖刀冰刺,毫不留情地戳中谢以令不堪设防的血肉内心。

本就红的眼眶更加充血,带着水盈盈一汪泪。

“不解。”谢以令咬牙道:“我不解。”

南宫赐平静地看向他,像在等他解释。

“我,”谢以令嘴唇抖动,比南宫赐刚才下定决心时的表情更加认真严肃,“我想跟你结契,南宫赐。”

他声音打着颤,像是害怕听见南宫赐的拒绝。

南宫赐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问:“既如此,十年前为何要解?”

眼眶里的泪摇摇欲坠,谢以令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因为那时,我早知自己会死,我不想连累你。”

南宫赐紧紧盯着他,问:“倘若我愿意和你一起死呢?”

“你身为南归道长,身负重任,怎可平白无故搭上性命。”谢以令听见他的话一时激动反驳,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南宫赐态度极其冷淡,语气极其严厉。以前每逢争吵,哪次不是南宫赐好声好气哄自己,他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两相一比较,谢以令后知后觉地委屈起来,不觉降低了声音,显了脾气,“你以前不这样的,南宫赐,你以前从不凶我。”

南宫赐深吸了一口气,狠了狠心:“平白无故?我与你结契,是定好了的生死以共。因你而死,如何能叫平白无故?”

眼中泪在南宫赐这番话中滚滚而出,接连砸在南宫赐的手背上,裂成几瓣水花,谢以令一开口,带着没抑制住的哭腔质问:“那你要我怎么办?难道要我亲手害死最爱的人吗?”

南宫赐一下哑然,他盯着谢以令的眼泪,心里一阵懊悔。最后还是没忍住,伸手轻轻擦去悬挂在谢以令鼻尖的一滴泪。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又恢复了以往谢以令最为熟悉的温柔语气,一步步诱哄着人说出真相。

谢以令从这语气中找回一些熟悉的感觉,回味了一会儿,才解释道:“我没办法告诉你。你身为仙门中人,怎会不知天机不可泄露的规矩?我若是泄露半句,不知多少无辜性命,都要因我枉赴黄泉。这么大的罪孽,我背负不起。”

这话听着残忍却又无法反驳,换做是南宫赐,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谢以令眨了眨眼,湿润的羽睫愈发乌黑,见南宫赐的手收回去,他心里生出一丝侥幸,想要继续结契。

南宫赐却躲开了他,问:“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契?”

谢以令面上有些受伤,他眼眶发酸,心口发痛,眼尾带着哭后的一层薄红,有些倔地看向南宫赐。

两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听着彼此交错的呼吸声,渐渐地形成同一道。

很久之后,谢以令听见南宫赐叹了口气,无奈又妥协道:“我只是,有些生气。”

谢以令追问他生气的根源,道:“你在生我的气?”

南宫赐不语。

一开始,他的确生过谢辞的气。气他无缘无故魂飞魄散,一字未留。气他自作主张解开鬼契,断情绝义。

可后来,在不受控制地遗忘谢辞,又在某一天猛然惊醒记起后,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疑是天道从中作梗,势要他的心上人消失得一干二净。

而现在听了谢辞的解释,南宫赐更是将所有怨念与怒气,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他气自己竟怪罪谢辞的隐瞒,气自己没……有当年第一时间发现谢辞的不对劲,更气他让谢辞一人承受了这么多。

可十年阴阳两隔所经受的伤痛,又怎么会因一时解开心结而痊愈?

谢以令眼看着南宫赐陷入沉思,且越思脸色越苍白。他强行抓住了南宫赐的手,逼他看着自己,像第一次结契一样,直直吻上他的嘴角。唇瓣贴合时,两人气息迅速缠在一起。

南宫赐双眼微睁,心跳都定了一瞬。他的唇被带着动了动,然后他听见了谢以令低低的祈求:

“南宫赐,不生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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