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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观雨花台抱骨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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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桓之面有僵色,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你不会这样,”南宫赐看也没看他,只扶着谢以令道:“他身体与常人有异,这镇上的东西沾不得,是我疏忽了。你为修仙之人,体内金丹可化这秽气,不必担心。”

顾桓之连连点头,俯身去问道:“谢师兄,你还好吧?”

谢以令眉头紧皱,腹中穿肠痛消了大半,精力却像耗尽了似的,整个人站立不稳。

他艰难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空荡荡的前方,气若游丝道:“……无、无良、奸商。”他说完,白眼翻到一半就昏了过去。

顾桓之:“……”

阿四害怕地叫了一声:“谢辞哥哥!”

南宫赐垂眸,低声道:“烦请顾三公子帮个忙。”

顾桓之自然十分愿意,在小心翼翼地将谢以令放到了南宫赐背上后,再迟钝也察觉出了南宫赐的心情不佳,便牵着阿四沉默地跟在身后。

“顾三哥哥,谢辞哥哥怎么了?”阿四攥紧了他的手小声问道。

顾桓之解释道:“这镇子上的东西不干净,谢师兄以后都不能吃了,否则就会像刚才那样昏过去。”

阿四看着他,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是阿四喜欢吃的,谢辞哥哥都不能吃了吗?”

顾桓之想起他们几人中只有谢以令中招,连眼前这个小鬼头也安然无恙,可扶风道长却并不惊讶,想来是知道怎么回事的,便道:“应该就是这样。”

阿四没说话,只沉默地往前走。

顾桓之摸了摸他的头,无声安慰。

***

谢以令醒时,夜色已沉。他睁眼时头脑还有些昏沉,扭过头却见床边坐着一个手拿长剑的人,脑中一个激灵,猛一翻身过去压制住那人。

身下那人却并不反抗,他连忙松开了手,道:“师、师尊?”

南宫赐在他扑过来时,下意识将碧落拿远了些,知道是自己吓着了他,开口道:“抱歉,无事可做,便擦了擦碧落。”

谢以令松了口气,待回过神来,才道:“真是厄运专挑苦命人,疼死我了。”

南宫赐正要起身给他倒杯热茶暖身,又想起镇上东西不能入腹,便打消了这念头,只将桌上那盏油灯点亮了几分。

“诶,师尊,”谢以令忽然奇怪道:“我这次是幸被你救才无大碍,若是其他误入了这平安镇的人遇到这事,又该如何?”

屋内亮了些,两人的身影一站一坐,投在墙壁上。窗户半开,南宫赐盯着差点被风拦腰折断的油灯,抬手护了护:“这平安镇有结界,除非它想让外人进来,否则寻常人是看不见的。若是出现你这样的情况且无法解决,那大概,他们也会成为这镇上的一个傀儡罢了。”

谢以令不解,叹了口气:“凌云一梦身消散,方知万事皆为虚,又何必耗尽心神做这假象呢?”

南宫赐轻声道:“或许是执念太深。”

谢以令“哦”了一声,忍不住看向他:“听师尊这么说,可也有什么执念?”

南宫赐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他很少做这动作,常年的不苟言笑,让人忽略了他本身不过二十八九岁,在仙门算极其年轻的年纪。

他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说:“顾公子跟镇上的人打听出来,今晚是他们镇上一年一度的祭祀。”

“祭祀?”谢以令问道:“是祭那位雨花娘娘吗?”

南宫赐道:“应该是。看天色,快到时间了。”

谢以令身上已经不痛了,一听这话顿时又有了精神,他从床上一跃而起,道:“师尊,我们去看看,这祭祀又搞的是什么花样。”

二人下楼时,店小二笑着迎上前,问道:“两位客官应该还没用晚膳吧?要不要用过晚膳再出去?”

南宫赐用剑柄挡住他,沉声道:“不用了,多谢。”

店小二后退两步,连连点头笑道:“那小的就不多打扰了。”

谢以令看了一眼南宫赐,南宫赐看出他在想什么,点了点头。

出了客栈,谢以令便问道:“这店小二果然有古怪,师尊,他刚才为何要避着碧落?”

南宫赐道:“他们不过傀儡之躯,碧落灵气太重,靠太近恐躯体破裂。”

谢以令方了然,抬头看见顾桓之跟阿四正站在长街上,裹着夜色寒气挨在一起。看见他出来,顾桓之忙问道:“谢师兄,你没事了吧?”

谢以令有些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有我师尊在,当然不会有事了,放心吧。”

怀中扑过来一个阿四,“谢辞哥哥,阿四以后再不给你吃东西了。”他顺手拍拍阿四的脑袋道:“以后换我请你吃东西,行了吧?”

阿四用力点了点头。

忽然,谢以令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僵,浑身血液一瞬间都冷了下来。不知从什么时候,阿四开始叫他“谢辞哥哥”。

可一路上,自己根本从来没向阿四说过“谢辞”这个名字。南宫赐有没有发现这件事不对劲?如果他早就发现了,心里会怎么想?如果他后面问起这事,自己又该想个什么理由?

谢以令皱起了眉。不如就说,在弄风山南宫赐没有找到自己之前,他跟阿四就已经互换过姓名了。至于阿四为何劫走他……就交给阿四自己吧。

纵使心里再怎么忐忑不安,谢以令还是镇定地松开了阿四。

顾桓之道:“我问出来了,祭祀会在雨花庙后的一处高台举行,据说那高台名叫雨花台。”

谢以令闻言,不免有些冷冷道:“既然这平安镇的雨花庙名满天下,前来一探究竟之人肯定不少,其中定不乏灵力高深者。可我们却从未听过平安镇有什么不对劲的传闻,究竟是那些人没有发现,或是发现了却有所隐瞒,还是说,他们根本从进了镇子后,便没再出去?”

南宫赐看着他,颇为认同。

顾桓之闻言,心中不免震惊,细想下来却隐隐生出惊惧。“原来如此。我只听过传闻,本想了解其中实况,却无人知晓,还以为是镇子本身颇为神秘的缘故。”

不再多言,一行人急匆匆向那雨花台赶去。

雨花庙后的雨花台,依山而建,谢以令他们便抄了山路爬上去,藏在了丰草茂木之间。只见高台之上,明火青烟,目光所见,竟远比那雨花庙宽阔。

平安镇百姓皆身穿红衣,头缠红布,一个挨着一个挤在火边。

谢以令看着底下情形,猛然记起之前在庙宇前说的话,低声问道:“师尊,那如意红莲不是需要吸收人心之欲念方可孕育吗?可这满镇皆是傀儡空壳,何来人心所念呢?”

南宫赐微侧过头道:“一,用满镇假象,骗取更多活人前来祈愿;二,便是这位雨花娘娘的确神通广大,有让傀儡生念的本领。”

“那对付起来,岂不是很棘手?”一旁的顾桓之小声道。谢以令还未答话,便听底下传来一声惊响,原是有人正在震一架大鼓。

那鼓面如皮脂,手掌打下去发出“咚咚”的响声,如雷轰鸣,细听之下,却似有人悲咽哭鸣。火焰本燃在一口紫灰色鼎中,如今火势借风势,涌出鼎外,蔓延在高台。

众人围着火鼎,低头闭目祷念,只听不远处一人叫道:“良时已到,恭迎雨花娘娘——”

一台人皆俯身道:“恭迎雨花娘娘!”

谢以令等人仔细望去,那人身后蹒跚跟着四个人,抬着金像一步步向众人走来。那尊金像跟谢以令他们之前在庙中见到的一模一样,却比之更大,也更加栩栩如生。

金像端端正正地摆在了雨花台上的一方圆台上。一道声音又响了起来:“抬,红莲童子——”

草丛中的几人闻言,皆放眼望去。

四名红衣百姓抬着一顶红莲宝座走上高台,宝座上,是个赤/身裸//体的孩童,约摸三岁模样。双目半阖,似昏昏欲睡,红唇如滴血,面白如珍珠,眉心一点黑,身上涂满了朱砂。

顾桓之见状,道:“这红莲童子,莫不是祭品?”

眼见那群人将红莲童子抬上去,放在了雨花娘娘面前。那尊金像,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动了起来。

金像抬了抬右手,那莲座上的童子便睁开了眼,双目漆黑无一点白。雨花娘娘继续抬手,众人围拥而上,将童子托在头顶,朝火鼎中丢去。

南宫赐眉头一皱,不自觉握紧了手。

一声幼孩哭泣的声音从火中发出,谢以令神色一变道:“遭了!”

那是个活生生的孩子!

顾桓之见他要起身,连忙道:“谢师兄,你要做什么,冷静些!”

南宫赐覆住他的手,轻声道:“那孩童从被选中当祭品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他没说出后面的话。那孩童现在的哭喊,大概是一种术法,叫痛魂。哪怕死后,身为魂体也会感受到疼痛,所以才会发出跟生前一样的哭喊。

谢以令心中知晓南宫赐也无办法,缓缓点了点头,轻声问:“所以他们所谓的祭祀,不过是为了找个好听点儿的借口罢了?”

“应该是。”南宫赐低声道:“更何况,这两日平安镇只有我们几人进入,那孩童极有可能是早就从别处掳来的。”

雨花台上,先是一个红色身影往火中跳去,像是打开了启动了某种命令似的,接着一个又一个的红色身影不断地跳入火中。

那孩童挣扎在鼎中,没入火舌里。

谢以令不适地蹙眉,忽感一阵锥心刺骨之痛。那火分明在百米之外,却犹如烧在他身上一般,融蚀他的皮脂,烹焦他的骨头,烧干他的血液。

前尘旧事凄凉不可忆。

正痛苦时,身边的南宫赐似乎注意到谢以令神色不对,手指搭上他的脉搏处,缓缓输入了一股灵力。

谢以令缓了口气,轻声道:“多谢师尊。”

灵力入体的瞬间,他周身暖了一瞬,连带着灵脉都一热,只是这感觉消失得极快,谢以令没来得及捕捉。

青烟俞浓之际,鼓声渐急,等到鼓声急停,霎时高台之上,风声皆静。那鼎中火势渐熄,竟隐隐现出一具人骨。

又是先前那人开始扯着嗓子喊:“请雨花娘娘抱骨——”

“抱骨?”顾桓之倒是想起了什么般,道:“我曾偶然在一本书中看过这词,似乎是讲人生死轮回之事。”

谢以令好奇问道:“顾师弟,可还记得此书叫何名?”

顾桓之不觉皱眉回想:“好像……叫什么录来着。”

谢以令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诡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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