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下车窗,让风吹进来。
今天是周日,爸爸去公司开会了,爸爸最近老加班和出差,工作时间超过九九六,接近零零七,能见到他的时候不多。
早上,二叔二婶过来接我去参加罗杰叔叔的婚礼。
罗杰叔叔是我爸爸儿时的好友,罗家是在S城做建筑生意的,和我们家也素有交情,罗杰叔叔和二婶芙丽还是表亲关系,所以他的婚礼,我们全家都参加。
“你爸爸一会直接从公司到婚礼现场。”二叔说。
二婶看着在我家门前巡逻的安保人员,托了托太阳眼镜,“你们现在是过上超级富豪的生活了。”
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从后视镜看见后座的阿毛被二婶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北山教堂门前不让停车,司机将车停在了转弯的斜坡上,我们下车的时候刚好见到了爷爷奶奶。
我们沿着斜坡转弯走向教堂,二婶抱着阿毛,手指了马路对面,“咦,那是嫂子吗?”
马路是两车道的,并不算宽,路那边的妈妈穿着绿色带字样的促销制服,吃力地推着装满水果箱的手推车上坡。
她通红的脸,扎着马尾,汗流满脸,湿掉的垂发贴在脸面,她扭头用肩膀的衣服去拭汗,也许是见到我们了,还腾出一只手向我们挥手招呼。
我们这边只有二婶举高一只手回应,“我怎么觉得,嫂子不像在问候我们,而是向我们说再见。”
“你管她呢,快点走吧。”奶奶说,“她怎么和一卖水果的在一起?”
二婶说,“我倒是觉得嫂子这么温柔的人,和谁在一起都不会过得太差。”
“妞妞还在这里,你们在说什么呢?”二叔打断她们,护着我往前走。
我听见奶奶在后面说,“她已经不是你嫂子了,你要改口了。”
北山教堂前有一块绿茵茵的草坪,粉色的气球做了一个花拱门,金黄的郁金香被装进了玻璃瓶子里,悬挂在树上,每一条走道的地毯两边都插着鲜花装饰。
这个城市的不大,上层社会圈子也不大,来参加婚礼的多是相识的人。我们刚进来签完到,新郎罗杰叔叔过来打招呼了。
“伯父伯母,今天真的太感谢,枫林给布置的婚礼用餐服务。”罗杰叔叔过来拥抱了爷爷奶奶。
“谢什么,小罗。”奶奶说拍了拍罗杰叔叔的后背,“我们看着你长大的,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其实枫林酒店一向有提供高端宴会外卖服务,只是这次出征的都是枫林顶级的厨师和服务员。
“恭喜罗杰叔叔。”我乖巧地说。
“哇,妞妞都这么大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罗杰叔叔惊讶。
罗杰叔叔定居在新加坡,和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
“你爸爸没有一起来吗?”罗杰叔叔抱了抱我。
“我哥他晚点到。”二叔连忙说。
“杰哥,你都要看不见我了。”芙丽说。
“谁说的。”罗杰叔叔伸手要抱阿毛,“让表舅抱抱。”
寒暄过后,爷爷和二叔被安伯父(安莉阿姨的爸爸)拉去抽雪茄了,奶奶和二婶去见新娘子了,我一个人进了教堂的休息室,找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方才妈妈出现的画面在我脑海里盘旋,她好像过得很快乐的样子。
“她和一男的在运水果呢,穿着一促销服,她不叫我们,我都认不出来了。”窗户外是奶奶的声音。
“这么快就有人了?”是安伯母(安莉阿姨的妈妈)的声音。
“唉,没准早就好上了。你看这是惠珍(我姑奶奶)拍到过他们的照片。”
“呀,这可不好吧?”
“我也这么想,不过,桥归桥,路归路,她家本来就是卖猪肉的,她和一卖水果的在一起也正常。”奶奶说,“你没看他们有多恩爱,一前一后的你来我往,那男的老回头看他,她也老朝着那男的笑。”
“那秦野那边怎么样啊?”
“因为还有些财产问题,秦野没彻底签协议。”奶奶说,“我一会把这事和他说说,让他赶紧签了。”
我把头靠在沙发上,心乱如麻,妈妈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吗?
在婚礼开场前,爸爸赶来了,一出现被众人包围,然而奶奶突破重围煞有其事地将爸爸拉到一边,估计是依葫芦画瓢把刚刚见着妈妈的话又说一遍。
还没说上一会,爸爸下巴一扬,示意婚礼快开始了,奶奶怏怏过来坐下。
婚礼仪式开始了,我们坐在下面观礼,男宾和女宾分开坐,我坐在奶奶和二婶旁边。
菲力叔叔和安莉阿姨是今天的伴郎伴娘,随着新郎和新娘进场。
“妈,我看菲力和安莉也挺般配的嘛。”二婶笑着说。
“哪有,你这是乱点鸳鸯。”奶奶说。
“妈,你为什么就这么不遗余力地要撮合哥和安莉。即使哥离婚了,选择也有很多,找个年轻漂亮的还不好呀。”
“你懂什么?安莉是独生女,她要和你哥结婚有了孩子,以后安泰也得姓秦的。”
“妈,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亮,。”二婶嗤笑。
忽然,我想起了丽兹的话,你父母分开了,以后你面对的生活环境就要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