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身上剧烈的疼痛不断的刺激着牧尘燃的脑神经。牧尘燃疼的全身颤抖，睁开了双眸。
眼前事物渐渐映入眼帘，这里是……
“这不是当年我在此修炼的地方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仙尊，仙尊呢！”
牧尘燃想要站起身子，想要去找冷珩，可他越慌，脚下的步伐便越是不稳，再加上他此时灵脉受创，根本就经不起他的这番折腾。
牧尘燃刚撑起的身子骤然失去平衡，双腿跪倒在地，没了力气。
不过片刻，牧尘燃便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阵阵脚步声。
牧尘燃垂涎冷珩多年，对冷珩的言行举止以及步伐走动，都了如指掌。
现在是什么情况牧尘燃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要他还活着，冷珩还活着，便什么都是好的。
在冷珩要接近他时，牧尘燃便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装晕过去，倒在地上。
牧尘燃紧闭双眸，强大而带有冷冽的灵力如约而至的朝他灌输而来。
牧尘燃故作虚弱的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白衣仙人，牧尘燃张了张嘴，嗫嚅道：“恩人哥哥。”
灵力没有停，依旧在一点一点修复他体内凌乱的灵息，直到灵息平复，不再四处乱窜时，方才停下，收回灵力。
在收回灵力的一刻，冷珩看都没看牧尘燃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牧尘燃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想要追上冷珩，可却摔了个狗吃屎。
疼，灵核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牧尘燃看着眼前的白衣人影渐渐远去，想再去追上，可就在他要爬起身子时，云以出现了。
云以从远处狂奔而来，将倒在地上的牧尘燃扶起，施手正要为牧尘燃输送灵力，却被牧尘燃一把抓住了手腕。
“阿燃。”
牧尘燃眼眸涣散，直到听到这一声极其熟悉的‘阿燃’时，牧尘燃方才渐渐放下警惕，依靠在云以的怀里。
他重生了。
回到了过去。
牧尘燃本以为自己重生在了和冷珩第一次相遇时的那日，没想到却是过去了那么久。
牧尘燃身上的力气正在渐渐耗去，整个人完全依偎在云以的怀里。
“阿燃，阿燃？”
“我带你回去。”
“阿燃……”
牧尘燃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云以的身上，云以抬起另一只手来，为牧尘燃擦了擦唇角溢出的鲜血。
云以无奈的叹了口气：“还真是傻子。”
睁眼醒来的一刻，他已经回了玉华山，而他的爹爹，就在床边守着，满脸的疲惫之态。
而云以则是以玉华山贵客的身份在湖玉亭好生招待着。
在梦里，牧尘燃梦到了冷珩，梦到冷珩主动牵住他的手，嘴里说着：“我们走吧。”
这四个字，仿佛让牧尘燃的心彻底陷入，嘴角扬起那不值钱的笑容：“好啊。”
可梦还没结束便消散了，牧尘燃伸出手想要抓住冷珩已经渐渐消散的身影，可怎么也抓不住。
他想喊阿珩，想喊恩人哥哥，可那几个字在他嘴里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仙尊！”
而这两个字，就如同在极致的压迫下，爆发出的声音。
害怕，恐惧，将他层层环绕，不让其逃脱。
见牧尘燃醒了，牧风野焦灼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伸手拍了拍牧尘燃的肩：“做噩梦了？”
这熟悉的嗓音，是……
牧尘燃还未从方才的梦中醒来，眼里空洞的看向牧风野。也不过霎那，牧尘燃便低下了头，没有再看牧风野的眼睛。
不是不看，而是他不敢。
牧尘燃声音低沉沙哑，叫了一声：“爹爹。”
牧风野：“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你如今修为尚且还不高强，倘若是再遇到这种状况，怕只会凶多吉少。”
牧尘燃低头不语。
如今的他也才弱冠出头，在这偌大的修仙界中，人人都称他为天赋异禀的修行天才。
可他却不爱修行，也不想修行剑法，只想过自己想要的自由，不被约束。
可这些，又怎能如他所愿。
不管是修行还是练习剑法，他都得精通。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配得上大名鼎鼎的玉华山尊主儿子。
十六岁那年，牧尘燃因听信谢奉玉长老的谗言，拿着谢奉玉所给的残缺剑法，偷偷跑下山，在一处了无人烟的山洞外练习此剑法。
可却精精不准，乱了心魂，差点丧命于此。
也因那次，牧尘燃便遇到了冷珩。
本想回玉华山的他，却渐渐放下了这一想法，躲开玉华山派下的众多弟子，尤其是让牧风野苦恼的很。
牧风野：“伸手。”
牧尘燃乖乖的伸出了手。
牧风野上下打量了牧尘燃一番，也在探视着牧尘燃的修为，点起了头，甚是满意。
牧尘燃这一回来，牧风野本是想好好的训斥他一番，可当发现牧尘燃如今的修为有了莫大的进步之时，满意的点起了头。
牧风野长吸了一口气，双手理了理两侧有了褶皱的衣袍，放在腿上，背对着牧尘燃。
牧风野：“说吧，这四年都去干了什么。”
牧尘燃：“修行。”
他牧风野的儿子，他又怎会不知牧尘燃的脾性，不过看他如今修为，倒也勉强能信。
牧风野：“既然是出山修行去了，为何走时不与为父的说一声？这四年里，你可知为父派了多少人去寻你！”
牧尘燃当初离开玉华山，便已经打算再也不回去了，没想到这才过去四年便又回来了。
他既是重生回来的，是不是也说明着，他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
仙尊……会不会就不会飞升失败。
而玉华山的长老以及弟子也不会沦落街头。
牧尘燃在发着愣的空隙，牧风野的一个敲打便落在了牧尘燃的额头上。
牧风野：“怎么，又在想着编造谎言，来应付了事了？”
牧尘燃吃痛的护住了额头：“我没有。”
牧风野：“没有的话，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奉玉来看你时，你灵脉还有所受损。可过一会儿再为你把脉时，你的灵脉却已恢复如初，什么事都没有。”
一说到这个，牧尘燃便很是骄傲的抬了抬下颌：这是自然，这可是恩人哥哥亲自为他治愈的，当然快了。
牧风野看着牧尘燃这副欠打的模样，一个巴掌落了上去，不轻也不重，刚好能将牧尘燃从幻想中扯出来。
牧风野嘶了一声，似乎在努力思考着：“出去四年后，脑子都坏了？”
牧尘燃没有回应牧风野，沉默片刻后，方才开口道：“云以是不是也在？”
牧风野：“你说的那个云以，是穿着白衣服的那个？”
牧尘燃点着头。
牧风野：“我看他将你带回来，也算是我玉华山的恩客，现还在湖玉亭好生招待着。”
这一切果然还是没有变。
牧风野：“我看他对你还挺担心的，来时满头大汗，身子都快没了力气还背着你。修行在外，能遇上这么一个人，倒也是你的福气，好好珍惜吧。”
牧尘燃并没有否决牧风野口中所说，云以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不仅仅只是对他好，就算是对不相识的人，也都是好的。
虽是如此，牧尘燃也能感受到这两者的好是不同的。
牧尘燃：“他人很好。”
牧风野嗯了一声：“你喜欢他？”
牧风野此话一出，牧尘燃眉头微皱，言语中很是认真否定：“没有。”
牧风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倒是不一样。”
牧尘燃：“他只是把我当做要好的朋友，并没有其他。”
“是吗？”牧风野并不相信，毕竟这么多年摸爬滚打过来，什么事是他看不出来的，尤其是情爱这一说。
“我和你娘，就你这一个独苗，你要是真的喜欢男子的话……”牧风野轻咳了一声，“你娘她在天之灵，或许也会同意。”
牧尘燃想要解释，可张嘴想要说时，又闭上了嘴，毕竟他心里，确确实实是有个喜欢的人。
不过这人，或许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牧风野见牧尘燃没有回应，诶了一声：“你这小子，还真有喜欢的人？”
牧尘燃也没有想过要瞒着牧风野，当即便不假思索的回应道：“有。”
牧风野沉默。
“谁？”
牧尘燃说的那叫一个不要脸：“冷珩。”
牧风野这一听，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喜欢他？！”
牧尘燃见自家老爹反应这么大，倒是有些不明白了：“不可以吗？”
“可以个屁。”牧风野冷哼了一声，“他那人没心没肺的，你就想着吧。别到头来把自己整死就好了。”
牧尘燃立马便反驳了回去：“他对我很好。”
牧风野依旧是不看好：“你和他终究不是两路人，不会有可能的。”
牧尘燃倔强道：“有可能的。”
牧风野：“我看你是被他迷了心智，算来也正好，你如今已过弱冠，是该娶妻了。”
“我看你儿时与清儿玩的要好，感情也要好。想来清儿这女娃子也是喜欢你的，等过几日，为父去少师派，以你的名义去向清儿提亲。”
“你也好好整顿一番，莫要失了体面。”
“我不去。”牧尘燃轻哼了一声。
牧风野：“莫要任性。你就算喜欢冷珩也不会有结果，他注定是要飞升的，你现在还是个娃娃，飞升对于你来说，还漫长着，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这话，就像是在牧尘燃的头上浇了灌冷水，想把牧尘燃从睡梦中浇醒。
前世时，牧尘燃从未与牧风野谈论过这些，更没有说自己喜欢冷珩，自从十六岁离开玉华山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对于门派中的事物，他打听了不少。
只要门中不是出了什么大事，牧尘燃便不会想着要回去。
牧尘燃：“日后我也会飞升，怎么就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