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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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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桃花林便是锦鲤池,暗香阁傍水而筑,走廊尽头那间房亮着灯,云翎心中一荡:“都在门口等着。”

汪忠急忙道:“待咱家服侍陛下更完衣,再离开也不迟呐!”

魏元义也道:“卑职送陛下到房门口,确认无事后再……”

云翎抬手打断,也不愿多言,毅然踏入暗香阁,快步朝那道光走去。他步伐渐缓,停在了门口,手几次抬起又放下,终于叩响了门。

须臾,门从里面打开了,面色绯红似桃花,一双多情眸望穿。

再次看见这张熟悉的脸,云翎激动难掩:“时雨。”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在即将碰到魂牵梦绕之人时倏然停住,神情落寞,“时雨早就不在了,你是她儿子。”

奚念月调整气息,道:“西燕世子参见陛下!”

二人对坐,炉中不知燃着甚么香,并非寻常用的龙涎香,可此刻云翎无暇顾及,他开口道:“这些年,她过得如何?”

奚念月道:“西燕本就一人一伴,不似大珩有三妻四妾还见异思迁,父王待她极好,是一段人人羡慕的佳话。”云翎沉默,嘴唇翕动,终是甚么也没说,他话锋一转,“陛下与我母亲是如何相识的?”

“那是朕初登基,下江南巡查水情时……”忆起往事,云翎展颜,“那日朕心血来潮,换了私服出去走走,朕坐在西湖边饮茶,见一人脱靴,挽起裤脚就朝湖心走。朕是一国之君,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臣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寻短见,赶忙喊道‘台兄有何事好好说,莫一时冲动想不开!’”

“那人回头喝道‘甚么台兄,本姑娘是在摘草药救人,要不要顺便治治你那不好使眼啊!’她一身麻衣,未施胭脂,双眸灼灼似星火落进朕心田,瞬间燎原,从此万劫不复……”

说这话时,云翎嘴角不由得上扬,双眸泛着柔光,好似星河被揉碎融入其中。奚念月心中百感交集,体内的火也愈烧愈旺,他呼吸絮乱,断断续续道:“既……如此情真意切,陛下为何让她……去和亲?”

“那时大珩式微,宴请西燕想同其交好,时雨扮作宫婢混了进来,她惯是古灵精怪,那日想给朕个惊喜。谁知西燕王对她一见钟情,提出要与大珩和亲,天赐良机,朕无法拒绝……几夜辗转反侧,朕甚至想丢下皇位,和她远走高飞。谁知时雨找到太后,自请和亲。”

“朕是皇帝,有太多身不由己。”云翎笑颜苦涩,深深叹了口气,“朕高坐龙椅,就得以国为重,为臣民遮风雨。若想只为她一人撑伞,就得走下皇位,可小小一方油纸伞甚么也挡不住……”

奚念月燥热难捱,小腹中那团火呼之欲出,他强撑着站起身。“攻破西燕那日,陛下让玄王传了……”话还未道完,他四肢绵软,踉跄着向前栽去。

云翎手疾眼快将人接住,烛火之下,见他面色潮红伏在自己怀中,双眸盈盈,像一汪满溢的春水。一袭薄衫凌乱,露出了细腻无暇的肌肤,云翎身子一激灵,后知后觉道:“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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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觥筹交错,歌舞笙乐不绝,云祈持杯独饮,他垂眸看见一轮明月映在酒盏中。

身后几人吵得不可开交,姜铭道:“家仇国恨,不共戴天,西燕余孽留不得!暗礁险滩,说不准哪日就掀起风浪了!”

顾若摇了摇头,叹息道:“郡主为珩和亲,若知同胞如此待她遗孤,九泉之下能安心么!姜大人,你好狠的心呐!”

姜铭冷笑道:“顾阁老,你我同期入仕,共同效忠陛下多年,你才知我是狠心的人?无论是清除景王余党,还是迎接郡主回珩,亦或是如今西燕世子的去留,老夫的态度始终不变——养虎为患不如斩尽杀绝!”

顾若拍了拍胸口:“是,可人心是肉做的!老夫是看着陛下长大的,自郡主和亲后,陛下如枯木般没了生机,对一切置若罔闻……唉!”他转向云祈,“玄王殿下今夜如此安排,莫非是为弥补没带回郡主的遗憾?”

“妇人之仁!”姜铭也看向云祈,“古人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殿下绝非会被儿女情长羁绊之人,此举定是别有用意!”

云泽此时也靠了过来,问道:“小皇叔,方才父王怎么啦!”

云祈放下酒盏:“离皇兄去暗香阁更衣过了好一会了,眼下宴席过半,只待分食长寿面。诸位大人不如同本王一起走走醒酒,去迎陛下?”

一言毕,立刻有人附和,云泽道:“小皇叔,我也要去暗香阁喂锦鲤!”

云祈一顿:“你要一起来,也不是不行,但要先见到你父王。”

魏元义守在暗香阁门口,不知怎的,他惴惴不安,来回踱步,猛地抬头道:“汪公公,那亮着灯的房内是何人?我们当真不去看一眼?”

汪忠拂尘一甩,嗤笑道:“魏大人,您心切陛下,咱家就不担心陛下?”

魏元义眉头紧锁:“汪公公,我并非此意,只担心万一……”

汪忠皮笑肉不笑道:“有没有万一,咱家不好说,但违背旨意冲进去,咱俩一定得出事!”

魏元义只得缄口,时不时朝那缕光望去,那份忐忑终于在他瞧见一群绯袍簇拥一人而来时达到顶峰。为首那人一袭蟒袍加身,步伐缓慢而从容。

汪忠连忙迎上前:“有事让内侍传达就是了,殿下和几位大人怎亲自来了?”

云祈道:“无妨,久不见皇兄,便来看一看。”

汪忠对掌灯的内侍使了个眼色:“陛下在见一位故人……殿下和大人歇歇脚,咱家这就进去禀报。”

魏元义受不了他这副趋炎附势的谄媚嘴脸,干脆别开眼不去看,却见云祈似笑非笑,好整以暇道:“故人?故人之子?”

姜铭闻言色变:“不劳汪公公传话,内阁有要事见陛下,魏大人……”

魏元义迅速让开一条道,十分乐意道:“殿下,姜大人,请。”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那间房走去,顾若迟疑道:“是否有些不妥,要不还是烦汪公公先通报一声?”

姜铭回头,竖起食指贴在唇上,“嘘”了一声。顾若苦笑,心道:“怎恁地像捉奸!”

距离房间几步之遥时,兀的传来器物破碎声,魏元义一惊,大步上前,手堪堪碰到门便停住了。里面传来了粗粗的喘息声,还有难抑的呻吟,又似在呜咽。

在他出神之际,身后探出一只修长的手,不假思索地推开了门。门缓缓打开,如戏台上生旦净丑陆续登场,门外人神色各异。

白衫松松垮垮罩在身上,红缎裙已褪到大腿,奚念月面色潮红,咬唇不让呻吟声溢出。云翎跌坐一旁,手掌按在花瓶碎片上,鲜血和白瓷融在了一起,他借疼痛找回了些理智。

“魏元义!方才有人在外锁住了门,派人去追!”

魏元义一句“是”被汪忠的哭天喊地声淹没,只见他大惊失色,口中高呼着“万岁”,跌跌撞撞跪了过来,又嚷着“快叫太医”……

“鬼哭狼嚎甚么,朕还健在!”云翎的视线扫过众人,停在云祈身上,“魏元义,去查朕今晚碰过的茶酒肉食,再彻查此屋!”

云祈阔步走向两人,褪下外袍将奚念月裹住,他一落进云祈怀抱便卸下防备,翁着声道了句“殿下”。见他全身白里泛粉,肌肤异常灼热,腹下也有些异样。索性隔着衣服摸去,怀中传来一声呻吟,瞬时怒不可遏:“他和泽儿一般年纪,四哥怎忍心下药?”

云翎冷笑道:“朕也想知道是谁胆敢给朕下药!”

云泽从云祈身后探出头,神色讶然:“甚么药?”他虽已有通房教过人事,到底还是不知人在欲望面前有多邪恶,只瞧见云祈怀中一抹红,红裙里是一双白皙修长的腿,霎时觉悟。

姜铭迅速遮住他的眼,“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正逢内侍带着太医回来,道:“快将小殿下带去喂锦鲤!”见内侍颔首称“是”,又转向众人,“诸位浸淫宦海,有些事不必老夫交代,都散了回宴罢!”

众人打揖告退,顾若止不住地摇头:“我就说直接过来太冒昧了,你还不让我说!”

姜铭在他肥硕的腰上一拍,另一人打圆场道:“事已至此,您可快噤声罢!”

顾若嘀咕道:“我说小高大人,您怎么跟姜阁老同流合污!”

怀中人不住地扭动身子,云祈柔声道:“再忍一刻。”他转向云翎,语气冰冷,“臣弟告退!”

太医从箱中拿出一把蒸煮消毒过的尖头镊子,小心翼翼取出嵌在伤口中的细碎瓷片,汪忠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云翎沉声道:“今夜之事朕会揪出幕后之人,给群臣一个交代!西燕国破后,世子下落不明,朕曾宣密旨尽全力找他,找到西燕世子却不禀告之事,你也要给朕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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