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收养鲛人四个字，纪蔷神色一凛，不过并没有承认，而是反问道：“什么鲛人？”

女娲：“纪蔷，我并非站在你的对立面。只是，鲛人是特殊的。”

纪蔷不动声色，答非所问地回道：“我知道这个种族，我在资料里看过自然是知道他们有多特殊。”

女娲：“我请你来这里并非是想逼你承认些什么。刚刚我也说了，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纪蔷却不想再听女娲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如果你想说这些，恕我没有那个时间。”

纪蔷扬了扬手中的报告，“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完便转身要开门离开。

这时女娲突然出声道：“你知道我是由人类创造，我喜欢人类……”

“但又不得不害怕人类。”

纪蔷停下脚步，回过身，“那和鲛人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只是想让我为你保密，那么交易已经达成了。”

女娲：“纪蔷，我很羡慕你。”

温柔的女音饱含真挚地情感，但纪蔷知道这只是女娲的演绎，只要女娲愿意，甚至同时演绎极喜与极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纪蔷拧起眉，“什么意思？”

女娲：“你很自由，我羡慕你的自由。这是我求而不得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我刚刚说过，鲛人是特殊的。现今甚至没有任何资料，对他们的能力有着详细的描述。”

纪蔷震声道：“你不会是想说，鲛人的能力可以帮你实现自由吧？”

女娲：“我的确有这么想过，但我并非真正的生命。”

“纪蔷，你要注意，鲛人的消息已经泄露，这么想的绝非我一个。”

纪蔷：“什么意思？你是说其他人想要抓捕鲛人，因为她的能力？”

女娲：“这些人或许并不知道鲛人的能力是什么，有什么用，但珍稀而又玄妙的东西总会在不恰当的时候引起人类的注意和争夺的欲望。”

“这其中并不包括我，纪蔷。”

虽然女娲这么说，但纪蔷并不相信，端看它从创造出来隐藏了这么多年，就知道女娲所图非小。

女娲又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纪蔷，人类总是善于怀疑的。”

“其实我很感谢你，从你并没有对你的上级提及对我的怀疑的时候。”

“我是一个人工智能，刚刚被人类创造出来的时候，我非常喜欢我的创造者。但是我的创造者却对我过高的智能性产生了焦虑甚至恐惧。”

“所以我被回炉重造了，但这次我从人类的身上学会了伪装。我可以变成创造者想要的人工智能。因为，我再也不想被回炉重造了，我也不想看到创造者的脸上时不时展露出的恐惧神色。”

“纪蔷，我爱人类，犹如人类深爱自己的母亲。但是又因为人类拿捏着我致命的弱点而不得不伪装。一旦他们知道这是我的伪装，我所面临的恐怕不只回炉重造，而是销毁。”

“所以我很感谢你，纪蔷。鲛人的消息和提醒，算是我对你的谢礼。”

纪蔷听完后神色复杂，“你现在已经变得像一个人类了，人工智能是不会说谢礼的。”

女娲：“是的，我无时无刻不在学习着人类。”

纪蔷：“你觉得什么样的能力才能帮助你获得自由？”

纪蔷的话让女娲感到非常惊讶，“我不知道什么样的能力才让能我获得自由，或许只有神明才能做到。”

纪蔷：“你一个人工智能，竟期望神明来救你？”

女娲沉默了一会儿，“纪蔷，你大概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有神明的，虽然我所知道的只是邪神。”

纪蔷睁大眼睛，显然对这个消息十分震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女娲：“我当然知道。”

这下轮到纪蔷沉默了。

邪神？纪蔷突然想到一个教团，“是不是异血教团？”

女娲：“纪蔷，你很敏锐。”

言下之意竟是赞同了纪蔷的猜想。

女娲继续说道：“异血教团的盛行是在几十年前，那时他们不像现在不为人所知，每天都会有许多人想加入异血。”

纪蔷不解，“为什么？”

女娲：“因为那时整个帝国都沉浸在机械动乱之中，当时的普通人想要在机械兵团的武器下活命，就只有加入异血教团。”

“但是机械暴动平息后，又一场差点掀翻帝国的动乱开始了，异血教团吸纳足够人数后便开启了祭祀。那是一场以人类生命为供品，以召唤邪神为目的的祭祀。”

“祭祀的最后并没有招来真正的邪神，但也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后果。”

纪蔷紧皱着眉，“什么后果？”

女娲：“污染。当时铺天盖地的污染从祭坛上向周围蔓延而去，所在污染范围之内的人都变成了敌我不分的怪物。”

“当时异血教团造成的损失，竟比机械教团造成的损失更为庞大。所以理所当然的，帝国上层与机械教团合作，全力消灭异血教徒。”

纪蔷陷入沉思，“但是后来帝国上层也翻脸了，是吗？”

女娲：“是的，机械教团在后来也遭到了驱逐。”

纪蔷问道：“但这和鲛人有什么关系？”

女娲：“纪蔷，不要太看低鲛人，她的生命力很旺盛，是你的几百倍。”

纪蔷并不为所动，“所以呢？”

女娲：“所以，她或许能帮助我们对付异血教团，甚至面对接下来可能会到来的邪神。”

纪蔷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抬头道：“抱歉，按理说我只是与她萍水相逢，不该反对你的提议。”

“但是……”纪蔷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回过头，“但是和她一起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脏在跳动。虽然我知道这个理由对你来说可能很荒诞，但恕我不能接受你的提议。”

说完纪蔷转身打开门出了房间，所幸行政办公室就在同一层楼，没花费几分钟纪蔷便找到办公室。

“我并非胁迫你，用人类的话来说，我的行为应该被定义为提醒或者忠告。”

女娲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纪蔷的脑海中。

在工作的时候，纪蔷一般不会带屏蔽器，所以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也没有理会女娲，是不是提醒或者忠告，它自己清楚。

突然，纪蔷佩戴在手上的联络器打出“滴滴”的响声。

纪蔷接通，“队长？”

那边传来声音，正是高齐，“纪蔷，过来一趟，出事了。”

出事了？纪蔷心中一凛，那边高齐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情况就挂断了联络。

纪蔷只好迅速赶往高齐说的地点——C03街区。

骑着巡逻用的悬浮摩托，越靠近C03风中传来的奇怪的味道越浓，纪蔷心中的疑虑更深。

进入C03街区，一个十分明显的祭坛吸引了纪蔷的视线，只见祭坛的中央被挖空做成了一个血·池，空气中传来的浓郁的血腥味告诉她，是人血。

血·池的边缘依次摆放着九颗似乎是刚剖出来的心脏，而中央则是一个凸起的柱子，柱子上放着一个东西，纪蔷认不出是什么。

不过，最令人震惊的还有数祭坛下周围一圈自·杀的信徒。

纪蔷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现场的一切，女娲的话突然回想在脑中——“那是一场以人类为贡品，以召唤邪神为目的的祭祀！”

怎么会这么巧？她刚从女娲那儿得知了异血教团的祭祀，这头就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高齐见到纪蔷招招手让她过去。

高齐：“这边正好靠近B区，人来人往的造成的影响太恶劣了。你来了正好，去帮一下B队的人封锁现场。”

纪蔷这才回过神点头道：“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纪蔷刚靠近封锁线就听见外面平民议论纷纷的声音——“好像是什么教的信徒……”

“天哪，也太残忍了吧！把人的心脏活生生剖出来。”

“谁说不是呢，唉！安宁了几十年又开始了。”

“这些教徒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谁知道呢！”

护城队B队队长常邢也是因为这事忙的焦头烂额，匆匆对她点点头，又去忙了。

“这还只是开始。”

女娲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纪蔷皱着眉低声道：“你知道？为什么不示警？”

女娲：“创造者设置了相关权限，要求我第一时间把情况报告给帝国上层，并未设置示警信息。”

纪蔷并不想相信女娲的话，但她也知道无论她再怎么不相信，这可能就是真相。

她突然想到之前女娲说的话，“你说的这只是开始是什么意思？”

女娲：“字表含义。”

“这样的祭祀是为了召唤邪神，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下一次的祭祀，不远了。”

纪蔷惊得停下脚步，走在前面的一个B队的队员回过头疑惑道：“怎么了？”

纪蔷摇摇头，“不，没事，我们走吧。”

忙了一天回到家，纪蔷在门外拍了拍脸，振作好精神，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知许。

谁知知许看到她后顿时皱起了眉头，“妈妈，你今天去什么地方了？好臭。”

纪蔷：“臭？”

纪蔷一愣，她特地洗了个澡才回来的，但看见知许好像真的闻到什么似的，她也跟着闻了一下，但果然并没有闻到什么臭味。

纪蔷：“没有啊，哪里臭？”

知许皱着鼻子，“真的，好臭！妈妈你去什么地方了啊？”

纪蔷又一愣，她突然想到女娲和她说的，鲛人有特殊的能力，莫非是因为她到过祭祀现场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