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分钟后，俩人回到办公室。项岚的好奇心早已爆棚，在路上问了两次，萧渊只回答到办公室再说，不肯多聊。

终于回到办公室，项岚摩拳擦掌，跳来跳去，“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实锤虎蛟帮的铁锤锤？快快快放给我看看。”

“你最好坐下看。”萧渊提醒他，“还有你要有心理准备。内容，让人不适。”萧渊寻找着措辞。

“小看我，”项岚左右摆动身体，“你费了多大劲啊，才拿到这么个宝贝。能有什么不适的，这是重要工作成果。看看看看。”

萧渊吸了口气，将那段视频外放出来。

全息投影刚刚打出，项岚顿时眩目。太白了，乍看之下还以为到了雪国。

一两秒后，才看得清楚，拍摄的是一个房间。摄像头安装的位置很好，略高于一个人站立的高度，稍向下俯拍的角度。

这个房间雪白雪白的，墙壁和地面不必说了，刷成纯白色。房间尽头摆着一张大床，两个床头柜。靠墙一侧放着两把椅子，一张角几，正对一张长方形桌子。所有的家具都是纯白色，看质地像是金属的。就连窗帘、床单、一块圆形的地毯都是白色。墙上挂着三面白框大镜子，从镜面上对应的位置来看，摄像头应是安装在了第四面镜子之中。四面镜子相互映射，将白色的房间在视觉效果上放大了数倍。

除此之外，整个房间里再不见第二种颜色。

说不上来的诡异。

项岚看得连连眨眼，“什么人住在这种地方，知道雪盲吗？我神，人造雪盲。哎！床上有东西？”

大床上，有个东西扭动了两下，过了几秒，那“东西”挣扎着坐了起来。

是个人，从身形轮廓看，是个年轻的女人。她全身裹在白色的丝绸衣服之中，陷在柔软的白色大床中央，如果不动弹的话，很难一眼发现。

女人的双眼蒙着白色的丝巾，手脚都被捆绑着。她慌乱的扭头和惊慌失措的叫喊声都在表明，现在的处境非她所愿。

稍顷，一个身形瘦小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白衣白裤，小眼睛，脸上挂着浅笑。女人听见动静，暂时停止了挣扎，头向门那侧偏去。

“赤链？！”项岚忙看向萧渊。他们都知道赤链的长相。

萧渊用力地抿着嘴角，眼睛焦灼。他点点头。

“他要干嘛？”项岚惊疑不定，恐怖的直觉让他深感不安。

“唉！”萧渊长叹一口气，不回答。

项岚只得继续看下去。

赤链走到床边，默默地欣赏了一会儿。而女人又开始叫喊，“救命”、“谁在那儿”、“你是谁”，赤链毫无反应，只是高兴地盯着她看。

然后，赤链“刷”地一下扯下了女人脸上的丝巾。这是个漂亮的年青姑娘，小圆脸，杏仁眼，原本应是个动人的女人，只是现在因为恐惧，面容有些扭曲。

赤链却像遇上了绝世美女，他的开心明显又提升了一些。

过了两秒，“链叔叔？！”女人惊叫，“怎么是你？你是来救我的吗？”

项岚一下子按停了萧渊的传输器，“他们是熟人？”他又转头问萧渊。

“我在曹云贵那里只是飞快地过了一遍，也没放声音，我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话。”萧渊边说边仔细地盯着那女子。他摇摇头，“我认不出她，但她明显认识赤链，而且，叫他叔叔。他俩的关系不远。”

“是。”项岚定了定神，“继续放了啊。”他按下播放键。

“嘘，”赤链伸出食指挡在自己嘴前，“吵吵闹闹的，不招人喜欢。”

“链叔叔，你你别开这种玩笑，我害怕。”女子本能地缩着身体，试图往床的另一侧挪动。

赤链一把抓住她的一只脚，猛地一拖。女子本就瘦弱，险些被他拖进怀里。

二人离得很近，赤链仔仔细细地观察她的表情，张着嘴，很享受。“你是不是很害怕？”赤链尖着嗓子，细声细气地问她。

“你到底要干嘛？”女子发着抖。

赤链侧身打开床头柜，取出一顶白色的燕尾帽，郑重其事地戴到自己脑袋上。随后扭头找了面镜子，对着镜子整理了几下，直到他觉得戴得妥帖端正了为止。

女子不知所措，可能因为发现是熟人，她的恐惧程度降低了些。

现在她努力自救，想跟赤链谈条件，“链叔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就像亲人一样。你想干什么我们都能商量，你不需要这样吓唬我。”

“哦对呀，是亲人，一样一样的。我是你的亲人，你还害怕吗？”赤链露出满嘴黄牙，格格娇笑起来。笑着笑着，他还伸出手捂住嘴，生怕自己不雅观。

赤链虽然矮小瘦弱，但其长相并不女性化，相反还经常透出阴冷的杀戮之气。此时他笑得花枝乱颤，衣着言行与平时迥异。

“链叔叔，我害怕，”女子惶恐地说着，“我爸爸是给你干活儿的，你是他的首领，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吧？”她努力挤出一丝讨好的微笑。

项岚不可思议地嘀咕：“不会吧，虎蛟帮自己人的孩子？”

萧渊的眉头深锁，视线微微倾斜，并没有正视投影。

女子的微笑似乎起了反作用，赤链突然不高兴起来，他一巴掌扇在女子的脸上，“笑什么笑！你有什么可笑的！为啥非要提你爹？你爹长了双蜥蜴眼，你知道不，咱想起他就恶心！”说着他反手又是一耳光，“咱高兴了叫你爹老韩，不高兴了，叫他老狗！你问问你爹，咱是不是这么叫他的？”他的声音粗壮起来。

女子被两巴掌扇得晕头转向，嘴角出血，她嚎哭着，“别打我，链叔叔，干什么都行，别打我！”

“呀，流血了！”赤链仿佛很惊讶，嗓音又尖利了。他探出手指，轻轻抹了抹女子嘴角的血迹，又将手指放至自己嘴边，犹豫着，终是舔了一舔。赤链似乎有些激动，他指着女子：“你流血了，你要把床单弄脏了。你要被惩罚。懂吗？惩罚你！”他的双手手指弯曲又伸直、弯曲、再伸直。

女子觉得自己明白了赤链的意思，她连连点头，“行，行！要不链叔叔你把我放开吧，我自己脱衣服。”

赤链一愣，怒气又甚，“脱你妈！”他揪住女子的头发，直接把她从床上揪到地上。女子不断地呼救着，声音很大。

看起来，要么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要么就是完全在赤链控制的地盘上，他根本不在乎女子的呼叫。

赤链弯下腰，连拖带拽，将女子放到长条桌子上。“躺好别乱动哦，不然把桌子也弄脏了，很讨厌，不招人喜欢！”说着他转身走回床头柜，拉开抽屉，拿起一样东西，又走回来。

女子哭得全身颤抖，她惊恐地看着赤链，一时说不出话来。

赤链走回台子一侧，将拿着的东西仔细套上右掌。那是一个奇特的器具，一侧是焊在一起的四个指环，可以套上手指，将器具固定在手上。朝外一侧是个半圆型的刀刃，刃口冲外，大小与手掌相仿。

女子还是说不出话，她看着赤链慢条斯理的动作和急切的表情，好像不理解他在做什么。

“唉！”项岚长长地叹气。

除了在手术室，否则这样的器具出现在任何地方都是不祥之兆。

赤链似乎再也等不了了，装好器具之后，他抽筋似的挥手猛地在女子胳膊上一划。

鲜血立刻流出来，洇红了女子的丝绸袖，快速地滴到白色的台子上。女子的恐慌达到了顶峰，她失控地大叫，奋力从台子上翻滚下去，却因手脚都捆绑着，重重地摔在地上。

赤链像一条闻到血味的鲨鱼，涎着脸，弯着腰，绕过台子，蹑手蹑脚来到女子的双脚旁边。他兴奋地挥舞右手，在女子的小腿上又是一划。这下比刚才更重，鲜血的流速明显更快，流得也更多。

疼痛刺激了女子，垂死挣扎的鱼一般，向前方扭动。她的本能驱使她不顾一切，想逃离危险。

赤链好像一个得了新鲜玩具的小孩，他拍着手，兴奋得张大鼻孔和嘴巴。他跪在地上跟着女子往前移动，同时不断地用手背上的刀刃划向女子的背部、臀部和手臂。

赤链的嘴唇翕动着、颤抖着，他边划边杂乱地说：“好多血，都被你弄脏了。惩罚你，罚你，不招人喜欢！好多血啊，你再多流点儿，好脏！”

他的燕尾帽还套在脑袋上，只是已歪歪扭扭，不成个样子。

数不清他划了多少刀。鲜血不规则地喷洒和拖拽在这个白色的屋子里、家具上、地毯上，颜色对比得无比强烈。女子凄厉的惨叫和赤链愈加疯狂的格格笑声在屋子里碰撞、回荡。

四面镜子，映出无数个在地上像只癫狂的犬一般快速爬来爬去的赤链、无数个挣扎和抽搐的女子、无数滴溅撒在纯白色地面和家具上的浓烈鲜血。

地狱，也不过如此。